《妖格分裂患者》薏粒豆

19、第 19 章

　　一星火苗在容晏指尖亮起，他这才看见韩茉满脸眼泪。她没有哽咽，只是默默流泪，甚至于被容晏看见时，立刻用袖子抹去。

　　容晏递过一包纸巾，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忽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怎么这样看我？”容晏吐出一个烟圈，暼暼韩茉。

　　“没……没有！”韩茉讪讪，顺势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她后脚跟疼的厉害！容晏看起来可不像是会抽烟的人，可他不仅会抽烟，看起来还很熟练。

　　“怎么，觉得我抽烟很奇怪？”容晏笑笑，“人有烦恼，妖自然也有烦恼！”

　　韩茉沉默。

　　这是容晏第一次在她面前亲口说他是妖。

　　“你在找谁？看起来对你很重要！不过，这个世界还有你觉得重要的人吗？”容晏话里的不相信差点惹怒韩茉。

　　“怎么没有？星海，苏娅，陈韵——还有……你！”韩茉越说声音越小，垂着头，“我刚才不是答应你，试着和你交往吗？可是，我想求你帮我找一个人，好吗？”

　　昏黄的火苗中，韩茉或许看不清容晏的表情，容晏却能看出她的伤心。

　　“可以，但我不保证找到！”容晏笑笑，走上前抱起韩茉，“抱好！”

　　韩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抱着飞向空中。容晏就像一道闪电，穿梭在高耸的密林中。

　　风声从耳边呼呼吹过，韩茉全身僵硬。还记得看暮光之城时，她很羡慕女主被男主抱着穿梭在森林里的场景，真落到自己身上，心脏处那令人不舒服的紧绷感，让她恶心想吐。

　　真没出息！韩茉在心里骂自己。

　　等他们像蜘蛛侠一样飞檐走壁回到容晏的居处时，房内已经摆好热腾腾的洗澡水。

　　这里的一切都古色古香，包括浴桶。

　　韩茉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可满身汗臭，她自己闻着都恶心，也不知道容晏是怎么抱着她回来的？

　　韩茉慢腾腾脱完衣服，爬进木制的大浴桶，然后靠着木桶边缘发呆。

　　没有找到星海？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时空的问题？如果是的话，这辈子她还能不能再见星海一面？

　　“星海！”韩茉喃喃，慢慢滑入浴桶。她太累了，又饿又乏。

　　有人在敲门，可韩茉已经听不见了，她整个人都滑进水中。

　　胸腔里好难受，感觉快要晕过去了——救命啊！

　　模糊中，有人闯了进来，将她从水中捞起，迅速给予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不用担心，就是低血糖造成的！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你应该早就知道的！”终于吐出口水的韩茉，在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人这么说，然后陷入更沉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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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茉？韩茉……韩茉——”先是怀疑，继而尖叫的声音彻底叫醒韩茉，她被人紧紧抱在怀中，眼泪鼻涕弄了她一身。

　　“阿九！”韩茉头痛欲裂，她眨眨酸涩的眼，“好重，你不要压在我身上！”

　　可狂喜之中的阿九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喋喋不休:“韩茉，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们在那里找了你多久吗？韩茉……呜呜呜——”

　　韩茉深吸口气，用力捧住阿九泪流满面的脸:“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阿九后知后觉地抽噎着:“是啊，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看，你回来了——”说完又扑上来好一番蹂韩茉。

　　等到阿九情绪稳定些，才后知后觉问道:“韩茉，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不过，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韩茉环顾四周，不错，这是阿九的公寓。她一直极力邀请自己和她同住，可因为宁宇的缘故，自己拒绝了。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九的妈妈并不是很喜欢她。

　　她们俩家世悬殊过大，阿九是妥妥的富二代，自己不过是屌丝一枚。为了不经常被阿九妈妈白眼，韩茉觉得自己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到最后，她们也没分析出为何韩茉会出现在阿九家里，而不是韩茉家里。

　　“韩茉，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有个心理准备——那天你掉下去后，苏俊他跟着你跳下去了……”阿九一脸难言，“他掉下去的时候摔到头了，现在在医院！”

　　韩茉大脑已经当机。

　　原来真的有人跳下去救她？

　　“你不是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吗？苏俊他……怎么还在医院？”韩茉内心平生波澜。

　　阿九咬咬嘴唇:“他……医生说他成了植物人！”

　　韩茉只觉得一道炸雷轰得自己头晕眼花。

　　怎么可能，苏俊呀，是苏俊呀，他怎么会，他怎么能成了植物人？

　　“不，不可能！阿九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门口被一只豹子袭击吗，苏俊他的力量，他是特工局的人，不可能没有能力保全自己……”韩茉捉住阿九的两只手腕。

　　“豹子？啥时候？”阿九茫然，那天她喝多了，很多事儿都断片了。她又低头看看韩茉铁箍一样的手，“你别着急。医生说他这算幸运了，而且他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愿醒来，韩茉，你要去看看他吗……”

　　“那肯定要去……”韩茉爬起来，正要下床，却看见门口地毯上，卧着一团毛茸茸。

　　“雪团？”韩茉惊喜。

　　小九却面色惊恐:“雪团？”

　　她一扭头，地上的可不就是雪团嘛。

　　阿九喃喃:“怎么可能？韩茉，从你消失那天我回到酒店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找到雪团。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和你一起出现，这也……”

　　太巧了些吧？

　　韩茉脸上的笑容定格。

　　听阿九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怎么心底会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怖感？

　　阿九问的对。雪团它不就是一条小狗，怎么可能这么巧，跟她同时出现？

　　韩茉忽然想起，在容晏那座办公楼33层见到的小狗。它和雪团长得非常相似，当初她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收养的雪团。

　　难道说，雪团有可能就是33楼碰见的那条小狗？

　　那么，它也可以在两个空间穿梭吗？会不会自己能穿越时空，也跟它有关呢？可为什么自己后来在容晏那个世界，再也没见过它？

　　雪团远远盯着韩茉，伸出舌头舔舔爪子，然后温顺地趴下来。搭着眼皮，看起来颇为可怜。

　　韩茉拍拍阿九:“它只是条小狗，想的再多，它也不会张嘴给我们一个答案！走吧，先带我去看看苏俊吧！”

　　阿九点点头，看向雪团的眼神里却充满疑惑和戒备。

　　在她们去医院的路上，韩茉还想着如何刺激一下苏俊，帮助他醒来，却没想到连面都没见上。因为韩茉先见到了苏俊的妈妈王静。

　　王静恰好经过护士站，看到阿九时，表情漠然，她认得这个女孩，接着她不经意扫过阿九身边的韩茉时，忽然情绪大爆发，一个巴掌摔的韩茉晕头转向。

　　“韩茉，你居然还敢出现？滚，快滚，否则我掐死你……”王静的愤怒显而易见，“韩茉，如果苏俊再也醒不过来，我让你给我儿子陪葬……”

　　因为是医院，这样的大喊大叫引来许多人围观，护士医生又忙着赶人，一片骚乱后，阿九扶着韩茉，躲到医院住院部下面的小公园里。

　　阿九既心疼又内疚:“对不起，韩茉，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让苏俊妈妈知道他是为了救你才掉下去的！”

　　韩茉拿冰袋捂着腮帮子，对她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没事，反正她从来都不喜欢我……不用担心，我就是皮嫩，看起来严重，其实不疼的……好了，快给我笑一个，这样耷拉着脸，真丑……”

　　“你才丑呢……”阿九瞪她一眼，忽然怅然道，“韩茉，医生们都说苏俊的情势不容乐观，你说，他还能醒吗？”

　　“当然能了！”韩茉揉揉她脑袋，“你放心，我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让他醒来！——走吧，我有个主意可以见见他……”

　　韩茉所谓的主意，就是拐弯抹角利用熟人搭上一个护士，掌握了苏俊妈妈的移动路线后，趁她不在病房，偷偷潜进去见苏俊。

　　就这样，韩茉终于在几个月后，再次见到苏俊。只不过和先前不一样的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对她说“我们和好吧”！

　　苏俊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就像睡在冬日的雪地上一样，安详而宁静。

　　虽然想过这幅场景，可真见面了，韩茉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她走到床前，看着苏俊平静的脸，又看看他身上插着的各种维持生命的导管，一股无力感席卷心头。

　　“苏俊……”韩茉不知道该说什么，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

　　她是罪人。

　　韩茉握住苏俊的手，盯着他平和的脸，语气十分温柔:“苏俊，你醒醒好不好？我答应你，如果你醒了，我们就和好，嗯？……”

　　苏俊当然不会回答，回应她的是另一个声音:“你好，韩茉——”

　　韩茉回头，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凌厉，棱角分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