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格分裂患者》薏粒豆

18、第 18 章

　　时间就在奇奇怪怪的情绪中度过，直到韩茉感冒经久不愈。她觉得自己好像病的越来越严重昏昏沉沉的，吓的少年日日愁眉苦脸。

　　“阿姐！”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把“姐姐”叫做“阿姐”。他越来越喜欢蹭在韩茉的身边，就像雪团一样。

　　雪团啊，也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日子，阿九有没有好好照顾它，唉，阿九好像对狗毛过敏，那怎么办，总不至于让苏俊养着它吧？苏俊好像不怎么待见它！

　　想到苏俊，韩茉清醒过来，就着星海的手坐起来，一脸虚弱:“星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

　　“不，阿姐不会有事的！”少年摇头。

　　“傻孩子，人都会死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韩茉捏捏他泫然欲泣的脸，“我生病了，虽然不严重，可若是没有医生……”

　　少年忽然打断韩茉的话，斩钉截铁道:“我带你出去找医生！”

　　韩茉笑笑:“你不是说过，这里出不去嘛……”

　　“我可以试试！”少年掷地有声，“森林东边有个湖，我每次走到湖边都会被无形的墙拦住。如果那里就是通往外面的路，我一定要过去……阿姐，你不能死，你说过要永永远远陪着我的……”

　　“无形的墙？”韩茉喃喃，忽然横眉怒对，“你这臭小子，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就问你有没有出去的路，你为什么隐瞒我这件事？你说，你究竟在想什么？”

　　少年低了头，半天才闷闷说道:“对不起……我——我——”

　　韩茉气的连连咳嗽。

　　其实她明白，他自己走不出去，可他怕韩茉走出去。那样，他就又要一个人了……寂寞，他太害怕了！

　　在韩茉的强烈要求下，少年将她带到他口中的无形的墙旁边。韩茉让少年给她做示范。

　　明明眼前除了高耸入云的大树，什么都没有，可少年往前走了两步，就像碰见了透明的屏障，无论怎么前进，都推不开那堵无形的障碍。他卯足了劲往前冲，青筋暴起，却无济于事。

　　他想离开的，他要救韩茉。

　　“我试试……”韩茉跃跃欲试，却被少年攥住手腕。他拉的那么紧，好像怕她跑掉似的。

　　他没说话，可眼神里充满担忧。

　　“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就算我能过去，我也会回来的……”韩茉安慰他。

　　可少年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心中有莫名的恐惧，好像只要韩茉跨过去，她就会消失一样。

　　“别担心！我只是试试，还不一定能过去呢！”韩茉咳嗽两声，“我这感冒断断续续两个月了，我觉得都快成肺炎了，星海，我不像你体质好，如果有机会能活着，我得试试，对吗？”

　　她说的对！少年慢慢松开手，眼中出现挣扎和不舍。

　　韩茉拍拍他的肩，温柔地捏捏他的下巴。他越来越高了，这个身高差，捏下巴比较方便:“乖了！”

　　说完，刚要试探着往前走，就被少年一把搂在怀中，一个长长的法式长吻惊呆了韩茉。

　　她觉得天旋地转，快上不来气了。

　　这家伙，谁准他亲自己的！还有，他从哪里学的吻技？

　　“如果你离开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会……永远忘记你！”少年说的决绝，目光凌厉。

　　韩茉愣了愣。小家伙一直都是呆萌可爱天真漂亮的，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陌生？再说，有必要这么偏激吗？

　　“你这样想不对……要——”韩茉想纠正一下他偏执的想法，却被少年一把推过去，撞上那堵无形的墙。

　　韩茉只是觉得稍微一滞，就穿了过去，接着她睁大双眼，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阁楼。

　　那是容晏带她参加洗三宴的地方。

　　再回头，哪里还有少年的踪影。她又穿越了？

　　“星海！”韩茉惊慌失措，“星海！”她大声喊着，一边喊，一边朝来的方向跑去。

　　可四周景物已变，她虽然不想相信，可心底却明白，她八成是又穿越时空了！

　　“星海！”韩茉急得都要哭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她回不去了，那个偏执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可怎么办呢？

　　又急又惊的韩茉，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中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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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个熟人，容晏。

　　“接到有苏的电话，我就赶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容晏的手把玩着天青色玉梳。

　　韩茉的目光黏在玉梳上。

　　对了，她是为了抢救玉梳，才掉落大海，然后碰上的星海。星海他……

　　“星海……”韩茉喃喃，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情思索玉梳为何会出现在容晏手中。她双眼无神，表情混沌。

　　“你病的很厉害，不过不要紧，乖乖听医生的话，就能恢复！”容晏说完，递过来一碗浓稠黑乎乎的药汁，“来，喝了它！”

　　韩茉就像离了魂的木偶，任凭他温柔地喂自己喝药，然后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韩茉的身体好了起来，甚至她都有心情逗弄有苏的小侄女璇璇。

　　璇璇不过四五岁，人小鬼大，十分可爱。她很喜欢撒娇，总会让韩茉想起同样爱撒娇的星海。

　　“韩茉姐姐，你每天都站在楼顶，到底在看什么呢？”璇璇坐在栏杆边缘，晃着两条细细的小腿。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很危险，快下来！”韩茉将璇璇抱在怀里，“只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他是谁？”璇璇纳闷，“你看的方向是狐族禁地，除了容晏哥哥，没有人能进去，而且那里有容晏哥哥设的结界！啊，对了，姐姐你就是在结界边上被有苏姑姑发现昏倒的！”

　　狐族禁地？

　　结界？

　　对，那层无形的墙或许正是结界，如果能进去，那就可以找到星海。韩茉兴奋，一路飞奔，冲下九层楼，去寻容晏。

　　当她打听到容晏的所在，正要穿过月亮门时，假山后传来尖利的讽刺声:“小柔说她见过那个人类女人，很普通嘛，真不知狐主为何要选她做新娘！”

　　“或许是因为她的味道很好？”另一个声音配合地嘲笑着，“人类的心脏真的很好吃呢……”

　　“嘘！你忘了，因为你挖吃人类心脏，被关押百年的事情？现在虽然咱们和人类暂时达成和平，可你知道，他们从没放弃过灭绝我们……”

　　“……啊心脏的味道，好怀念啊——”

　　后来画风突变，那两个妖开始讨论，男人的心脏好吃，还是女人的心脏好吃，小孩的好吃，还是婴儿的好吃，最后总结:少女处子的心脏最好吃，最甜美，最令人流连忘返……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韩茉一跳。

　　“容……容晏——”韩茉结结巴巴。

　　容晏表情一怔。她从没主动叫过这个名字，这是第一次。他神情越发温柔:“还是没好利落吗，我送你回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韩茉，就被她眼疾手快地躲开，然后她觑着容晏的沉默，小心翼翼:“老，老板，我能去禁地里看一看吗？”

　　容晏没问她为什么想去禁地，却眼神一冷，爽快拒绝:“不行！”

　　“老板，我是从禁地里出来的，里面有个孩子，他被困在里面，我要去带他出来——”韩茉急了，“求求你老板，求求你！”

　　“那里没有人，从来都没有！”容晏说完，不容她拒绝地抱起她。

　　容晏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清清凉凉的。这让韩茉安静下来。对了，他是妖，他是会吃人心脏的妖。

　　“如果我答应和你交往，你能让我去禁地寻找吗？”韩茉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到容晏脸前。

　　他们的脸挨得极近，好像下一秒就会贴在一起似的。

　　“那里真的没有人！”容晏说的肯定，表情却不再冷硬，甚至微微翘起嘴角。他喜欢她的主动。

　　“既然没有，我去去又有什么关系？”韩茉紧紧盯着他的脸，满眼紧张。天知道她鼓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番话。

　　那个寂寞的孩子，她带大的孩子，她一定要救出他，无论是什么代价！

　　容晏在思考。

　　良久，他微微放松表情:“我要先收利息！”说完，他微微低头，吻上韩茉的唇。

　　韩茉惊呆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心中却升起难言的愧疚感。

　　这不是容晏第一次亲她，却和第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她还不认识那个又黏人又可爱的少年。

　　或许是察觉到韩茉的抗拒，容晏浅尝辄止，压抑着心中莫名的失而复得感，不再看怀中韩茉的表情，带她来到结界边缘。

　　和之前一样，所谓的结界边缘是透明的。参天大树，灌木藤蔓，周围环境一模一样，若非容晏指出结界所在，在韩茉眼中毫无差别。

　　“走吧！”容晏牵住韩茉冰凉的手，信步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大树越来越密集，早就已经没了路，倒是不断有野兽躲在暗处咆哮，却始终没有敢冲出来的。

　　韩茉不说停，容晏随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披荆斩棘，走到日落西山，走到月上中天，走到乌云蔽月，林中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