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结海楼》江孟渚

7、第 7 章

　　被吴君越带到医院的许湾才知道周海凌晨的实惠心脏病突发，住院了。

　　许湾自责，肯定是最近周海哥哥早起监督她跑步，才会生病。小孩一脸不开心的坐在床边，周海拉拉被子，把被子上的小孩拉到自己手边。

　　捏住她肉嘟嘟的脸颊：“怎么我生病你看着比我还难受啊？”

　　许湾任由他捏住自己的脸，要是平时她多少还是会反抗一下的。

　　察觉到周海要撑着自己坐起来，许湾小小的身子一下子跪在床边把周海按下去。“哥哥，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知道我要休息你还让我费脑筋想你为什么不开心！”

　　许湾收回自己按住周海的小手，低头掰手指，她的手终于有了些小女孩的白嫩，“哥哥生病是因为要监督我跑步。”

　　周海一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你真的太蠢了！没事多读书，别老看那些苏和给你的漫画，影响智商发育知道不？”
　　许湾庆幸周海还不知道吴优给自己看了什么。

　　吴君越把许湾送到医院之后就被叫回家吃中秋团员饭了，程霞买了些月饼到医院来分给了同病房的人。

　　周海看着那些和自己同一个病房的人，脸上大多洋溢着无所谓的笑容，周海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们都是睡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确实也没什么所谓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许湾趴在床边看漫画，那是白天李子良和苏和送来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吴君越拎着一床小毯子进来了，吴君越对一脸疲惫的程霞说：“程阿姨，您带许湾回家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小海。”

　　看着要陪床的吴君越，许湾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吴优给自己看的那本漫画册，正所谓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周海见许湾又对着吴君越脸泛潮.红，满脸花痴，就恨铁不成钢的赶人：“妈，赶紧带着许湾走，我看着她那副蠢样心脏有点不舒服。”

　　程霞作势要打他，临走前警告道：“别老欺负小许湾，我今天下午回来发现她脸都被你捏红了。”

　　周海不耐烦的摆摆手，程霞带着许湾离开，周海此时此刻并不是很想和吴君越说话，于是他顺手拿起了许湾刚刚看的那本漫画。

　　看了一会，周海黑人问号脸的瞄了一眼书名《我的腹黑竹马》。漫画里，女主在五岁时就对男主一见钟情，从此走上了花痴弱智的道路。

　　周海猛然想起许湾近来见到吴君越时的潮红脸颊和不是很正经的神情，瞬间怀疑道，现在的小孩都那么早熟吗？另外，自己这种白衣飘飘的人物每天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许湾，为什么许湾的审美会是吴君越这款高高壮壮的？

　　那天晚上，吴君越不知道周海吃错了什么药，一直折磨他到凌晨。

　　盛夏入秋的时候，万物开始凋零，许湾参加少年组的美术比赛获得了第一名。周海坐在台下看着上台领奖的小孩，心中甚是欣慰。

　　许湾画的是秋日光景，用色大胆，秋日凋零却也光怪陆离。钟澜和周海说：“大多数人只看到了这幅画的热闹，觉得一反秋日的寂寥是妙，其实这孩子心思敏感，她只是把寂寥藏在了人们不注意的地方。”

　　周海看向钟澜手指的地方，那只回头看着森林的瘦松鼠，身边没有伙伴，爪子里没有食物，偌大的森林，只它一个活物，神色呆呆的好像迷了路。

　　当天晚上回家，周海带回了一条花毛泰迪，他在宠物市场一眼就相中了这条狗，因为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像极了许湾。

　　许湾抱着那条狗爱不释手，连吃饭都要把小狗安置在自己的脚边。周海开始下意识的关注许湾的神情，他自知不是一个好哥哥，而程霞也忙于工作，许湾初来乍到的不安和小孩子急需安全感的讨好之前都被他忽略了。

　　花毛也是初来乍到，它瑟瑟发抖的样子总是让周海联想到那些被他忽略掉的许湾初来周家时的摸样。那时候的小孩一定也是害怕的。
　　许湾在妈妈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吵着要回家了，她好像突然之间长大，知道自己在小杂巷没有家了。

　　周海让许湾给花毛取名字，原本以为她会和别的小孩那样取个小花或者小白，没想到她张口就是“幸运。”
　　“这是我们最近新学的词语，哥哥，你觉得可以吗？”

　　钟澜和周海说许湾心思敏感，直到这一刻周海才真正理解，他点头：“当然好。”

　　看着和幸运在地上闹成一团的许湾，周海第一次有些内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病才来到这个家，半年的时间里却没有感受到家的自在和安全。

　　期末结束，许湾拿着那张薄薄的成绩单诚惶诚恐的回到家，她今天去看了高中的年纪大榜，看到周海那一如既往挂在第一的名字，她更觉得自己这张成绩单不够格进周家了。

　　许湾回到家的时候，周海早就在沙发上坐着看书了。他每到冬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家里。连期末考试都是专门的老师到家里来监考。

　　说来也怪，周海几乎没怎么接受学校的教育，但是他的好成绩却是每一个任课老师引以为傲的。对于周海这样的学生，他们怜惜且放任自流。
　　他不能算是天才，也有不为人知的努力，只是聪明的脑袋使得他的努力成果胜过大多数人。

　　许湾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上楼了，因为她一开门幸运就欢脱的跑到她脚边打滚。

　　把成绩单递给周海，许湾就抱着书包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周海本以为许湾能够在班级中上游，但是他从前看到第三十名也没看到许湾，他有点难以置信的从后看，第五个就看到了许湾。

　　周海扶额，默念不能生气，然后才和蔼可亲的把成绩单还给许湾：“还有进步的空间，下学期继续努力。”

　　蒋君尧格外关心许湾，当天晚上就打电话来周家，周海接通电话，听到那头的男孩子问道：“许湾，你被你哥收拾了吗？需要我去你家接你出来吗？”

　　周海皱眉，电话那头是啥玩意。他脸色极差的对沙发上看动画片的人说道：“许湾，你同学找你。”

　　蒋君尧听到周海的声音，吓得差点挂掉电话，许湾的哥哥绝对是他蒋君尧长这么大以来最怕的人。小胖子在那头狂吞口水，直到听到了许湾的声音。

　　“喂？”
　　“呜哇哇哇······许湾，我刚刚当着你哥的面说他要收拾你！”
　　许湾一头黑线：“蒋君尧，你就是猪队友！”

　　许湾挂掉电话就想往楼上蹿，身后传来了周海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学校了就是这么玷.污我名声的？”

　　许湾惶恐，正想解释，周海突然阴险的笑了笑，“我忘了，你可能不知道玷.污是什么意思。去把你的田子本拿下来，今天晚上写一百遍。”

　　那一整个寒假，许湾脑子里都是“玷.污”这个词。

　　过年那晚，吴君越苏和李子良他们带许湾出去放烟花，许湾站在漫天的烟花下，突然痛心疾首的来了句：“这些烟花玷.污了天上的星星。”

　　苏和：？？？
　　李子良：？？？？
　　吴君越：？？？？？
　　周海表示他头疼。

　　开学的时候，许湾觉得蒋君尧又胖了，许湾人长得好看，软软萌萌的，如今她的头发长到齐肩的长度，没有了当初光头的怪异感，班上的小朋友不少向她伸出橄榄枝。

　　许湾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用一个后脑勺对着她的蒋君尧，坚决的拒绝了那些小朋友让她调座位的邀请。

　　没过一会，许湾听到了小声的啜泣。许湾学着蒋君尧的样子趴在桌上，不过是面对着他的后脑勺，许湾戳戳蒋君尧的手臂。
　　“别哭，我不会走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五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一辈子，不过是这个词很能安慰人罢了。
　　蒋君尧红着眼转过头，鼻涕摇摇欲坠的看着许湾：“可我学习不好还胖。”
　　许湾撩起自己的外套袖子：“我学习也不好还黑。”

　　蒋君尧吹着鼻涕泡就笑了，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乐不可支，一个眉眼弯弯。一个根本看不见眼。

　　高一下学期，每个班都开始选拔竞赛学生。周海不顾吴君越他们的反对交了报名表。

　　许湾不知到高中的竞赛意味着什么，但是从交了报名表之后，许湾能看到一向作息规律的周海开始熬夜刷题，而吴君越则直接搬到了周家。

　　周海担心吴君越的长期刷屏影响许湾的审美，于是每天都赶他走：“你回去吧，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事的。”
　　吴君越：“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我要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甭想赶我走。”

　　许湾在门外听到了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对话，周末去画室的时候，她把这画面告诉了吴优。
　　吴优捂嘴：“这设定真的苏啊，傲娇受和霸道攻。天，我抑制不住想动笔的洪荒之力了。”

　　很多年后，周海在许湾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画册，他越翻越觉得熟悉，终于他在画册的结尾处看到了画者的留言：“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我师妹提供的哥哥们的日常，在此感谢我师妹湾~”

　　周海“pia”的一声扔下画册，一身戾气的往许湾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