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6、化白骨

　　原来鬼的原身是如此丑陋、恶心！看到那一堆白骨，白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碧落与紫陌等人原本躲在一边，想着待他们打累了，再出面劝住。谁曾料想的到，胜负竟这般毫无悬念！

　　夜雪的法力如何，碧落一清二楚。即便对方使出浮影剑、十方引心扇，他接下来也完全不是问题，甚至会赢个一招半式！可万万没想到，夜雪会变成一具尸骨，且被打碎至此！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塌！碧落脚下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殿下！”她惊呼一声，冲了过去。

　　殿下？白暄抬头，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又极快的没了踪迹。

　　碧落扑倒在地，对着白骨伸出手。可散落一地的尸骨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捡哪一块。豆大的眼泪很快濡湿了她身前的衣襟，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半晌，她才哆嗦着唇席地而坐，双手结印，用法力将尸骨拼在一起。可尸骨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要幻化出人形的意思。“不！不……不……”碧落几乎将自身全部的灵力都输到了尸骨身上。可那么多灵力全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碧落的心里越来越慌，泪水汹涌而出。她甚至感觉的到夜雪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殿下……我，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你快些醒来，求你了，快醒来……”

　　紫陌与红尘跪在一旁，泪水涟涟，“碧落姐姐，宫主不会死的，对不对？对不对？”

　　碧落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双手颓然落下，随即将脸埋在双膝里，失声痛哭。

　　“碧落，宫主没有死，他只是……”

　　听到这一声呼唤，碧落抬起头，眼中恨意丛生，她一跃而起，举剑刺向白暄，“我要杀了你！”

　　白暄正望着白骨失神，根本就没注意到碧落的剑朝他疾驰而去。他原是避无可避，谁想黄泉从一旁冲了过来，“碧落姐姐，不要！”

　　剑刃穿透黄泉的胸口，新鲜的热血洒在脚下的冰雪上。

　　黄泉双手握着胸口的剑，一张嘴，鲜血喷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碧落松开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黄泉苦笑，“姐姐，太子殿下他不是故意的，求你，别……”

　　碧落怒极、恨极！

　　“黄泉！你为何要护着他！为什么不让我一剑杀了他！如果当初他死了，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杀了殿下！他杀了殿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碧落嘶吼一声，摇摇晃晃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表情像是在笑，又像在哭，“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他怎么能？怎么能……”

　　“殿下，对不起……”黄泉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骷髅，昏迷过去。

　　白暄将她接住，缓缓放在地上，为她止了血，随即起身走向碧落，俯看着她，“他不会死！我只用了五成的法力，他不会死！”

　　“不会死？”碧落像没听懂他的话，恨恨看着他，质问道：“你骗人！他真没事的话，为什么会变成骷髅？”

　　白暄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又为什么把事情的起因归结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死不了。”白暄半蹲在夜雪身边，衣袖在他身上拂过，“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能醒来！”

　　碧落呆呆地坐在雪地里，望着夜雪的骨头，不说话。

　　紫陌和红尘朝他鞠了一躬，“多谢太子殿下！”

　　白暄起身，“人死之后，尸身腐烂，不就是一摊白骨么？怎么你们的样子倒像头一回见？”

　　“白骨？”碧落瞟了白暄一眼，唇角浮上一抹嘲讽，旋即放声大笑，一直笑到眼角沁出泪来。“听闻太子殿下十分讨厌鬼界？为何还不走？想等我们留你吃晚饭吗！”

　　“不可理喻！”白暄甩甩袖子，冷着脸离开。

　　碧落虽不喜白暄，对他说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这个天界太子完全没有骗她的必要。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以后，白骨上开始生出肌肤。

　　碧落瞧着地上的骨头渐渐有了人气，眼泪落得更凶了。“殿下……”

　　“说多少遍了，别叫我殿下。”夜雪缓缓睁开眼，笑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跟白暄打了一架……咦？我怎么躺在地上？碧落，你都不知道把我扶回去吗？”

　　碧落欣喜欲狂，险些咬破嘴唇。“殿下，你终于醒了！”

　　夜雪摸摸她的头，随即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面容僵了僵，“你们……都看到了？”

　　紫陌跟红尘点点头。

　　夜雪看了眼靠在石块边，还在昏迷的碧落，语气低了下去：“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碧落咬着唇不说话。

　　夜雪叹气，“你伤了她？”

　　碧落摇头，“我没有……是她自己要替太子挡剑！”

　　“你对他动手了？他受伤了没有？”即便夜雪受了重创，他的声音至少都是温柔的，只有这一刻，那声音里带了凛冽的杀气，冷的仿佛破肤而入的刀子。

　　“没有。”碧落连连摇头，泪落如珠。“殿下，我……”

　　夜雪深深吸了口气，按下怒火，“碧落，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

　　碧落浑身一震，匍匐在地，“殿下，我当时以为，以为你……”

　　“无论我怎样，你都不能伤他，更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夜雪阖眼，叹息一声，“我只能抹去你的记忆，将你赶出鬼界。”

　　“不！殿下不要赶我走！我保证……我发誓，我不会再冲动了，所有的事，我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说！求殿下不要赶我走！”碧落哭成了泪人。她跟着夜雪已有万年，陪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对他的心疼远胜敬畏。

　　“都说了别再叫我殿下。天界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这样很容易搞混的。”夜雪半开玩笑地将她扶起，拭掉她腮边的泪，“别再生黄泉的气了！她对白暄忠心耿耿不应该吗？”

　　碧落抽泣着不说话。

　　夜雪拧了拧她的脸颊，笑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

　　“我不信。”碧落反抓住他的手腕，诊脉诊了半晌，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你刚才怎么会变成……变成那副模样？”

　　白暄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人死之后，尸身腐烂，不就是一摊白骨么？

　　没错，寻常的鬼魅真身就是一堆骨头，可夜雪不一样！

　　“宫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碧落不敢去想，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又会怎样！

　　夜雪从雪泊里起身，拍拍屁股道：“当然没有！刚才那是为了恶心白暄！他不是最讨厌鬼界，最讨厌鬼的嘛！看到我的样子，以后应该不会来了……”夜雪停下脚步，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我也不是他该遇见的人。”

　　真的只是这样吗？碧落看了看昏迷中的黄泉。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宫主会没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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