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15、六道劫

　　夜雪化石，僵在原地。

　　这提议……竟该死的让他心动极了。

　　风痕彻底疯了，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说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殿下刚才说什么？夜雪，你，你听到了吗？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提亲’两个字……”

　　夜雪一个手起，照着风痕的后脑勺劈了过去。

　　整个曼珠沙华宫瞬间安静了。

　　白暄抽了抽嘴角，睨着夜雪，气势十足，干净素白的脸上连一丝尴尬都没有。

　　“不愧是太子殿下！”夜雪自愧不如，与生俱来的东西，他这种后天努力的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你赢了！”

　　白暄淡淡道：“鬼王下次再说这些轻薄的话，请先想一下自己能否承担后果。”他又瞟了眼倒地不起的风痕，“我需要知道他最后一次见冽光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那真是不巧。”夜雪摊手，“要不我弄醒他？”

　　白暄不置可否。

　　一盆凉水泼下去，风痕睁开眼，一脸发懵。

　　夜雪捅捅他，“清醒了没？殿下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冽光是什么时候。”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风痕对自己发出了灵魂三问，半晌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找到丢失的声音，“啊……哦，最后一次见冽光啊……三天前在风雷谷，他当时……跟七八个魔使在一起……”

　　“风雷谷？”

　　“风雷谷？”

　　一个震惊，一个意外。

　　这两位对视了一眼，仿佛对方的脸是块烙铁，极快地相互移开目光。

　　风雷谷是历代神仙渡劫之地，谷中天雷威力极强，正常神仙没事绝不会去那里，所以白暄才会觉得奇怪。

　　“你可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风痕摇摇头，他还是很惜命的，追到谷外就没敢再朝里走了。

　　白暄蹙眉想了想，对风痕点点头，“多谢！”语毕转身要离开，却听夜雪道，“风雷谷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然冽光断没有去送死的道理！”

　　“特殊的地方……”风痕不明所以，风雷谷里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个要问殿下了，天界的众神应该都很清楚。”

　　“没有！”白暄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只淡淡吐了两个字。

　　夜雪不死心，“殿下可以去看看，万一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白暄当做没听到他的话，身姿笔挺，目不斜视地出了曼珠沙华宫。

　　他这一走，风痕连推夜雪几掌，“你这只死鬼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太子殿下对你的印象不大好，你还故意说那么……那么出格的话。”风痕的脸难得地红了一下，想起夜雪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是只有三个字的评价——不要脸。

　　夜雪大笑，“我就算这么没脸没皮了，还不是照样输给白暄？”

　　风痕扶额，你们都是好汉，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办法，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调戏一下。谁让我们的太子殿下长得那么好看，又总是一脸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表情？我就是想看看这么冷漠的一张脸，生气动怒是不是也那么好看！”夜雪摸着下巴，砸砸嘴，“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风痕咋舌，对夜雪的恶趣味敬谢不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觉得你刚才的话是在故意提醒太子。”

　　“你想多了，我也就随口一说。”夜雪拍拍他的肩，“像我这么帅的鬼，怎么可能去风雷谷那种地方？万一被天雷劈死了，多冤枉！”

　　风痕今日算是领教了夜雪的能耐，既不要脸又贪生怕死，他当初怎么就眼瞎看中了这只鬼，非得抱他的大腿了呢？风痕痛心疾首地离开了曼珠沙华宫。

　　夜雪伸个懒腰，让绿歌将红尘唤来。

　　相处的时间长了，红尘对夜雪的性子了解的十分透彻，知道一旦找她，准没好事。所以还没等夜雪说话，她就反客为主，“宫主，碧落姐姐走之前交代过，一定要照顾好你，你可不能再偷偷溜出去了。”

　　夜雪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不出去！你放心。”

　　红尘刚松了口气，又听夜雪道：“不过……”

　　她就知道夜雪没好打发。“宫主，你就别为难属下了。”红尘一低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跟一颗颗金豆子一样。她将之前紫陌交给她的方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只要遇到宫主无礼的要求，搞不定的，哭就对了。

　　夜雪最见不得人哭，当即挥手，“好了好了，你去找一坛酒来，我就不出去了。”

　　“当真？”

　　“当真！骗你是小狗。”

　　红尘当即止住眼泪，破涕为笑，一收一放真真自如。“我这就去取酒来！”只要不是出门，随便他在家里怎么折腾都行，这是碧落去幽都城下时特意交代的。

　　夜雪敲着二郎腿还没坐多久，红尘搂着一坛子酒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捧着酒杯的知非。

　　知非将温润剔透的白玉杯递给他，嘟囔道：“爹爹又要喝酒……难道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了吗？”

　　比手臂还宽的桌子都拦不住夜雪想要揍他的冲动，“以前的事不许提了！”

　　知非点点头，“爹爹还没吃饭，这样空腹饮酒很伤身体的，红尘姐姐，你给爹爹弄点吃的吧！”

　　“宫主想吃什么？”

　　知非道：“爹爹说他最喜欢吃红尘姐姐包的饺子。”

　　“好，我去做。”红尘的脸颊浮上一抹红晕。

　　夜雪满饮一杯酒，揭穿知非的谎言，“别已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大了，着急让我给你找个娘亲？”

　　知非瞅着红尘的背影点头，“红尘姐姐又温柔又娇俏，比起碧落姐姐不知好了多少倍，爹爹难道不喜欢？”

　　夜雪摇头。

　　知非知道他心里还记着那个人，也不再多劝，一个人闷闷不乐了很久。不过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心里憋不住话，没过多久，又问了起来，“爹爹，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缘尽了，找不找他又能怎样？”夜雪连喝几杯，头晕脑胀，“这酒似乎比之前的要烈许多！”

　　“爹爹不是很喜欢烈酒吗？”

　　“那是以前，现在年纪大了，来不了这么刺激的……”夜雪放下酒杯，倒头便睡。

　　朦胧中觉得有人似乎在拖动他，第二天醒来，他躺在寝宫的床上了。绿歌端着醒酒汤守在一旁。

　　夜雪揉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什么时辰了？”

　　绿歌道：“午时，宫主睡了一天一夜。”

　　夜雪：“……”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闭上眼就是一天一夜，太可怕了。

　　“宫主饿不饿？红尘姐姐今早又包了饺子，您要是再不醒，我都得吃吐了。”

　　夜雪哭笑不得，这傻丫头，还真执着。

　　“知非呢？”

　　“少宫主这会儿应该在午睡了。”

　　“嗯。”夜雪夹了个饺子，刚送到嘴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抬头对红尘道，“你先出去吧！”

　　待红尘退下，夜雪放下筷子。

　　殿内涌出一团浓雾，浓雾凝成模糊的人形。

　　“你的灵力在一点点流失，再晚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担忧。

　　“没办法就没办法吧！”夜雪倒了杯茶，朝人影推去。

　　“你真的不打算救一下自己吗？那个人还需要你……”

　　夜雪笑笑，“他一直都很强大，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无论如何，地藏魔域的封印绝不能打开。”

　　“你真的觉得他过得很好吗？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你灰飞烟灭，让他如何承受？”浓雾里的身影反问道，“鸿翼失踪了，天帝打算让他暂代魔尊一职，直到魔界有合适的人选为止。”

　　夜雪惊讶，让一个上神去管魔界，怎么听都匪夷所思，“天帝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

　　“不知道。可能是不喜欢他吧！”

　　夜雪沉默，深感无力。“要不，我去见天帝一面？”

　　“你觉得天帝会听你的？”

　　“总好过放任不管。”夜雪朝浓雾诡异一笑，“我手里也算有点筹码！”

　　这回轮到对方无语了，“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夜雪笑得促狭，“我记得凡间有句话说得特别好，‘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活成他的样子。’”

　　“歪理谬论！”那团浓雾深深叹了口气，待要说什么，夜雪却对他连连摆手，低声道：“碧落来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浓雾消散殆尽。

　　来的不是碧落，而是黄泉。她的脸色不大好，忧心忡忡的样子。

　　夜雪皱眉，“白暄出事了？”

　　黄泉点头又摇头。“殿下被天帝派往魔界了。”

　　夜雪松了口气，“天帝只是让他坐镇魔界，放心吧，不会有危险。”

　　黄泉摇头，“我怕……怕殿下会想起过去的事。”

　　“不会！”夜雪道，“他的记忆是我亲自封印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这两日在魔界徘徊，发现殿下暗查鸿翼……”知道白暄的目的后，黄泉赶在他之前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宫主听过元灵天尊吗？”

　　“传说地藏魔域里封印的那个？”夜雪的心头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黄泉点头，“都说他是因为堕魔才会被封印起来。我今日在离火宫的密室发现了一本残破不全的竹简，竹简上刻着几个字，虽已模糊，却仍依稀可辨。”

　　“什么字？”

　　“六道天劫。下面落款是元灵。”

　　夜雪骇然，“六道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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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攻受，主角配角的问题……大家看下去就都知道啦！没有bug，基本都是伏笔，所以没法给大家解释的特别清楚，不然就剧透了。见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