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10、遇结界

　　翌日一早，夜雪尚未起床，外面已哄闹一片。他翻个身，含糊不清地抱怨一句，“碧落，外面吵死了，叫他们走！”

　　没人回答，也没人将吵杂声赶走。夜雪被迫起床，心想这个碧落，平日里怕众鬼打扰他，禁止他们在宫里大声说话也就算了，还让幽都城的鬼们统统不许出现在曼珠沙华宫十丈之内，今日为何能容忍他们在外喧哗至此！

　　“更衣！”夜雪吼了一嗓子，外间伺候的绿歌这才走进来，替他套上外衣。

　　夜雪瞟了眼门外，问道：“外面怎么了？为何一大早就这么吵？”

　　绿歌回道：“是妖王大人一早带着少宫主来找您，被碧落姐姐给拦住了。”

　　“什么事？”这个风痕能有什么事？该不会他也知道昨天夜里结界有异了？

　　绿歌道：“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妖王大人还拉着少宫主，说要给你处置！”

　　少宫主？夜雪想了想下，方明白他们口中的少宫主便是那个来自枕月谷的桃树精知非。

　　“又跟知非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知非收到那一车马粪，觉得风痕在嘲讽他，所以才起了争执？

　　碧落拗不过风痕，没过多久，他便在外道：“宫主，妖王求见！”

　　话音还没落，风痕牵着知非，一把推开了们。

　　夜雪系上最后一根衣带，又整了整袖口，这才悠然道：“你跟知非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他！”风痕将知非推到前面，“这小子昨天到处瞎逛，我半夜去茅房见他鬼鬼祟祟地从房里出去，便一路跟了上去，你猜他去了哪里？”风痕卖了个关子。

　　夜雪一听这话头就知道没好事，这小妖精必然闯了祸，指不定毁坏了风痕的什么宝贝，这才被他逮到自己面前。夜雪拍拍风痕的胸口，装作替他顺气，“风痕兄，知非还小，你就别他一般见识了，他弄坏了你什么，你说，我定十倍赔给你！”

　　风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气结，“你说我跟他一般见识？好……好你个夜雪，我真希望你一会儿知道真相，还能十分大度地说一句，不跟他一般见识！”

　　夜雪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看看知非，知非低着头，不敢抬起。显然做了什么坏事。

　　夜雪皱眉，“知非，你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知非顿时哑巴了，再没有刚才跟风痕针锋相对的气势了。

　　风痕实在看不下去了，喝道：“他去了地藏魔域！”

　　“地藏魔域？你去了地藏魔域？”夜雪顿时下脸，音量虽跟往日一般，但里面隐含的怒气却让知非无法忽略。

　　知非连忙跪下，承认错误，“爹爹，我只是好奇，想到处逛逛，碧落姐姐哪里都不许我去，我才偷跑出去的！”说着还掉下两颗眼泪豆子。

　　碧落也是委屈，“我还不是怕你遇到危险！”

　　“爹爹，我保证下次绝不乱跑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吧！”知非拽夜雪的衣角，又是可怜巴巴的模样。

　　夜雪最受不了跟他撒娇卖萌的孩子，虽然依旧拉着脸，口气却缓和了不少，“碧落姐姐也是为你好！鬼界很多地方都暗藏危险，一不小心，你好不容易变化的人形就没了！”

　　“知非知错了……”

　　“真知错了？”夜雪知道他小孩子天性顽皮，他也不是故意跑到禁地去的，罚他在曼珠沙华宫内面壁半个月，就将他打发走了。

　　风痕朝他翻翻白眼，“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养孩子。对这种不听话又乱跑的孩子，脱了裤子打屁股才是正途！”

　　“你还说！地藏魔域那么远，你怎么能放任他跑到那里去！”看到了还不拧回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跟丢了怨我？”风痕气得不行。早知道他装作没看见，回房睡觉，万事大吉！

　　这么大个妖了，能跟丢一个孩子！夜雪懒得说他，只道：“昨天他是不是碰到结界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白暄极有可能就是因此来找他的。

　　“应该碰到了，我昨天追上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哭，像是被结界之力给弹开，摔了一跤的样子。怎么，结界昨天有异动？”

　　夜雪点头，“白暄半夜来了。”

　　天界太子与鬼王的关系很一般，整个六界都知道。但在风痕的印象中，夜雪跟白暄就算不交好，关系也不会太差。

　　一千多年前，他曾在鬼界见过白暄，那时候的白暄虽高冷，却不会咄咄逼人，更不会不通情理，跟他现在听到的传言完全不一样。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人有这种转变？

　　“地藏魔域能安稳这么多年，简直是个奇迹！就算现在你跟我说它的结界遭到破坏，被彻底打开，我也不会吃惊！毕竟对某些族类来说，地藏魔域是个宝地！”风痕虽没亲眼见过地藏魔域里的情景，不过从上古无数鬼神对它趋之若鹜的态度来看，那里必不简单。

　　“宝地？”夜雪嗤笑一声，“不过是罪恶之源，邪恶之渊罢了！”

　　“但不能否认，那里也是力量之泉！”

　　“你说的不错，单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就足以让六界觊觎！”夜雪完全没有发现他一句平平淡淡的话里透露着怎样惊人的消息。

　　“你说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是什么意思？”风痕惊骇，若真有这种地方，简直太可怕了。他原本只是用听过的传闻来诈一诈夜雪，没想到竟是真的！

　　夜雪道：“地藏魔域里封印着无数的妖魔鬼怪，每个妖魔鬼怪的背后都是一份灵力！可不就是力量之泉吗？”

　　风痕看似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真以为地藏魔域是这种地方！”

　　“有取用不尽的灵力？”夜雪笑道：“想什么呢！若真有，它能平安无事到现在？”

　　“你呀，越发没正形了！想当年我头一回见到你时，还是个值得让人相信的翩翩少年！”风痕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问了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哪里见的，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在安魂阵，我对你拔剑……”夜雪陡然住口，面色煞白。

　　他抬头看看风痕，风痕并无任何异样，仿佛正沉浸在回忆里，对他的反常毫无所觉。

　　半晌，风痕突然大喝一声，朝夜雪扑去！夜雪手腕一动，溶月剑几欲出鞘。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对我动的手！亏我一直以为是白暄！”这是才反应过来，跟他算账了？

　　夜雪躲开他的攻击，笑道：“谁让你那乱跑，闯进安魂阵！”还坏了……他们的好事。

　　如果当时没有风痕的误闯，夜雪想起那个人的唇，柔软，温热。

　　“咦？你脸怎么红了？”

　　“哪有？你看错了！”夜雪别过脸，“滚吧！”

　　“……”

　　结界异动的事最终不了了之。白暄也没有再去鬼界。

　　没过两天，又到了上灵天尊授课的日子。

　　至上次天尊让白暄去了解夜雪之后，他因云游外出，便一直没上课。昨日刚回来，就派仙童来告知白暄前去听课。

　　见面行礼寒暄之后，青泫直奔主题，“徒儿，听闻你最近去了鬼界？”

　　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尽力执行，青泫十分欣慰。

　　白暄点头，却不愿过多提及中间的过程。

　　青泫道：“徒儿如今觉得夜雪如何？”

　　“轻薄，好色，才不配位。”白暄总十分精炼地做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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