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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别轻易说“回头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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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言和廖董等人聊泡茶门道,眼角余光瞄到冯真真心神不宁差点把茶水喂进鼻子,唇边笑意更深。
对于自己想要睡、或者让别人以为他们睡过的女人,林克言都会做一下背景调查。
不过这一次,余秘书递过来的冯真真背景调查却是纯职业性的。
还理直气壮地表示,完全看不出林克言会对这种女人有“性趣”。
同时也很专业地表示,会重做一次背景调查,需再等一周左右。
林克言把分裂又精干的师兄轰出办公室,从那份纯职业性的背景调查里看出了一点问题。
毫无疑问,尽管他认为冯真真所做许多工作不光彩,单纯就工作能力而言她却堪称优秀,参与过很多有影响力的项目。箴言这个名字在业内小有名气。
然而,两年前一切都停滞了。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按杨副总的重视程度,冯真真应该一路高升才对,为何会从核心部门退居幕后?
结婚生孩子去了?
停停停。
明知冯真真没结婚连男朋友都没有,林克言的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往不该去的岔路上飘了一飘。
他不想深入地去解析这吊诡的思路,而是立即行动起来。
他要尽快得到这个女人。
对男人来说,得到就是放下的开始。
他不喜欢目前好像被什么东西吊着胃口的诡异状态。
*****
上司们邀请下属品尝昂贵的茶叶,不妨碍他们同时希望下属一边喝茶一边汇报工作。
冯真真简单介绍了项目组成立的情况和进展。
这类工作她做过无数次,哪怕初出茅庐的时候都从未如此艰难。
艰难的不是工作本身。
杨副总突然一个电话就把她叫到廖董办公室汇报重要项目进展,不给任何准备时间,摆明了是刁难。冯真真做事认真,心中有数,并不惧怕工作上的刁难,放下电话那一刻就预设了N种情况并想好应对措施。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林克言的蓄意骚扰。
她汇报的大部分时间必须望向甲方也就是林克言。
在外人看来,林克言并无不妥,甚至会觉得他的注意力很少放在冯真真身上。
只有冯真真知道,这男人凝望茶杯时会出其不意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钩子;她避开他看向茶杯,他好看的手指会刻意轻轻摩挲茶杯,仿佛在爱抚什么。
跟人打交道的行业,什么暗示都可能出现。只要没人明目张胆直接提出非份要求,无需开口说谎不触发河神的诅咒,冯真真一概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想,没有发生就当不存在。
偏偏林克言的暗示她一看就懂,而且是自带画面、令人浮想联翩的那种。她使出浑身解数才不至于当场吃螺丝。
她多希望在座的几名上司察觉出异样,特别是杨副总,哪怕是出于打压的目的,只要能够赶紧把她撤换就好。
然而,那几只老狐狸都没察觉林克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赤裸裸骚扰他们公司的女职员。
要不然……辞职算了?深市房价太高,压力太大,尤其订婚宴风波过后,父母多次提过让冯真真回老家。可是一走了之,对项目组的人,尤其是小谷四个核心成员也太不负责。
克服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杂念,冯真真勉强完成了汇报任务。
杨副总和高秘书两脸假笑。
廖董端着茶杯,笑盈盈地:“好,好。“也不知是夸茶还是夸下属。
林克言同样笑意盈盈——冯真真对他每个动作和暗示都有反应,她完全懂他想要什么。
******
送完礼物听完汇报,林克言依旧婉拒吉象的热情招待,径直搭电梯离去。
收了他厚礼的廖董带冯真真一行人送到地下停车场。
冯真真清楚林克言此行目的绝不简单,担心伏笔就埋在送行这儿。
他很可能会借项目为由,比如说跟他们公司公关部门对接之类的,想办法把她带走。
正不知该如何逃过这一劫,她的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
是浅浅打来的电话。
冯真真立即感觉可能是紧急情况。以这些00后的尿性,若不是情况紧急,他们的第一选择是微信,第二选择是微信语音通话,根本不会有打电话这项。
冯真真轻声知会杨副总。一听到是浅浅有紧急情况,杨副总立即挥手让她找地方接电话。
冯真真如蒙大赦,立即转身搭上旁边的电梯,离开了危险的地下停车场。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浅浅的哭腔:“真真姐,快帮忙看看,我是不是落了两份文件在你桌上?“
文件?冯真真回想之前浅浅抱着一堆散装文件夹进她办公室、将东西堆在她桌面,以及她刚想帮忙整理就被杨副总一个电话叫走。
她的眼皮突突跳起来。那正是出漏子的前兆。
她尽量保持镇定,以免电话那头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天塌下来。
“别着急,我马上回去找。我一边往办公室走,你一边告诉我具体情况。”
回到办公室,果然在待打包的文件和资料中找到了那两份属于浅浅的散装文件夹。
电话那头浅浅哭得稀里哗啦:“真真姐,我们已经到了宝安科技大厦长铁集团,再过半小时谈判就要开始,我回来取肯定来不及了。真真姐,我这回要捅篓子了,呜呜呜……”
冯真真:“别急,别急。我想想,我打车给你送过去。但是……万一司机不熟悉路况,很可能来不及。得找个熟悉的司机。”
忽然间灵光一现。她想起之前总务介绍新办公室情况时,丁师傅过来说调班的事:“老钱,跟您报告一声:我跟小孙临时换班。这趟他跑罗湖,两点半我跑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会路过宝安科技大厦。
两点半……现在时间是两点二十五分。
天助我也。冯真真拿起两份文件夹果断往外走,同时叮嘱浅浅:“丁师傅两点半送人去机场,大街小巷他都熟,不用半小时就能给你送到。现在时间紧,我马上挂了电话去找他……我不方便跟上车,你要跟丁师傅随时保持联系……”
浅浅破涕为笑,连声感谢。
冯真真挂断电话,立即给丁师傅打电话。
丁师傅一向很给她面子,一点不推脱。宝安科技大厦他去机场常路过,二十分钟绝对可以赶到。不过,他两点半这趟是送连经理和客户赶飞机。客户已经上车,冯真真必须两点半前准时赶到停车场,不能让连经理和客户等。
冯真真:“放心,我两点半准时到。”
挂掉电话,离两点半还剩下三分钟。
三部电梯不上不下,距离很远。她咬咬牙,直接蹬蹬蹬从消防通道走。
冲到地下停车场只花了一分半钟。
冯真真记得公司商务车经常停的车位,一出电梯便往那儿跑。
途中她不忘观察之前林克言和廖董等人站立的位置,已空无一人,也没见到林克言那辆扎眼的金色宾利。
太好了。瘟神被送走了!冯真真忙中不忘雀跃。
商务车已经发动,冯真真飞奔过去。
“丁师傅,拜托您啦!浅浅跟您打过电话了吧?
“嗯。放心,她会在路边等,不会耽误事。”
正当冯真真以为万事大吉,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丁,冯真真,什么事儿?那是什么文件?是谁落了文件要送?”
晴天霹雳。
冯真真一转身看到了连经理。
连经理是公司资深元老,跟杨副总一向不对付。浅浅是杨副总那边的关系户,冯真真觉得她还算老实、能干。眼下正是她转正考察的关键时期,要是被连经理抓了小辫子就惨了。
也不知道连经理在背后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情急之下冯真真脱口而出:“连经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怕耽误您跟客户赶飞机,要不回头再向您详细报告?”
连经理看看时间:“行,我也不逼你。我知道有些人仗着上面有人,表面认真,办事马虎,是该吃点教训了,”他劈手从丁师傅手中夺过两份资料,扔到地上,“冯真真,有些人平时怎么整你你心里有数。能赶走一个是一个。别犯傻!”
连经理上了车,催丁师傅赶紧出发。
丁师傅看看时间、看看冯真真又看看地上扔的资料,无可奈何摇摇头,上车关门,发动车辆。
冯真真俯身欲捡地上的文件,连经理的话如魔音贯耳,不断重复:“有些人平时怎么整你你心里有数。能赶走一个是一个。别犯傻!”
她又何尝不知,杨副总和高秘书将浅浅安插进项目组,无非为了捧他们自己的人,浅浅肯定就是他们将来用来排挤、替换她的那一个。
她咬咬牙收回手,想起身离开,却又复蹲下,终于还是捡起了文件。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无论内部多少恩怨,事关大家付出那么多心血的项目,必须团结一心。
商务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唯今之计,要尽快另找一辆车,请丁师傅在前面帮忙带路,尽快将文件送达。
脑海中筛选了一遍用得上的人,冯真真准备打电话给健健。
不料电话还没拨,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起来:“是浅浅漏掉了跟长铁谈判很重要的文件,要捅大娄子了。”
她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她的嘴巴立刻又自动说起来:“浅浅是杨副总的人,可是公司每一种文件都有特定文件夹,高秘书怎么连这种基本功都没教会她……”
冯真真赶紧捂住嘴。
可恶,这熟悉的诅咒的味道!
她什么时候触发了河神的诅咒?
想了一想,问题可能出在刚才她对连经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回头再向您详细报告”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谎话,触发了河神的诅咒;“回头详细报告”则是诅咒的落脚点。
她正好是在转身、“回头”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不受控制地把详细情形说出了口。也就是说,只要她处于“回头”的状态,就会不受控制地说出浅浅遗漏重要文件这件事。
情况紧急,一时想不出解除诅咒的办法,她只能先不“回头”、尽量不触发河神的诅咒。
冯真真重新转身面对商务车离去的方向,果然,诅咒的惩罚暂时消停。她赶紧拨打健健的电话。
又应了那一句“屋漏偏逢连阴雨”,健健不知道是在开会还是干嘛,没接电话。
要来不及了。
冯真真继续拨打健健电话,同时焦灼地踱步。
刚踱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不能“回头”,便硬生生变成倒退。
倒退了没两步,很不幸她撞到了后面的柱子,踉跄了一下。
一只美得格外有特征的手揽住她的腰,稳稳托住她。
同时传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小心!”
冯真真魂飞魄散地回头,身后撞到的才不是什么柱子,赫然是林克言!
太过吃惊,以致于诅咒的效应都暂时失灵,冯真真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克言丝毫不准备放开她的腰,揽着她往墙角带:“要用车是吗?跟我走。”
冯真真脑袋里一团乱: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难道诅咒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等到回过神来,她已被林克言带上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房车(相对他的金色宾利而言)。
正如冯真真所料,之前林克言的确打算借口对接项目把她带走,不曾想一转身就不见了她踪影。
心有不甘,他假意在廖董和杨副总等人的欢送下将车开出去,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后悄悄回来,将车停到墙角隐蔽位置,琢磨下一步该怎么把冯真真弄出来。
就在这时,消防通道门打开,冯真真拿着两份文件十万火急冲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他藏在角落里都看到了。
当然,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林克言并未天纵英才地看出河神的诅咒,不过已经了然冯真真是在给人救火,可惜遇到了强大阻力。
冯真真犹豫片刻后捡起两份文件依然想要送出去的选择和韧劲让他觉得很带感。
他打开导航:“说吧,要送去哪儿?”
冯真真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不太相信又发自内心感激的又惊又喜,没来由地令他心痒不止。
冯真真拨打丁师傅的电话。丁师傅灵活地一通唔唔嗯嗯,当着连经理的面瞒天过海地答应了冯真真的请求。
几分钟后林克言在一个街区外跟上了丁师傅的商务车。两辆车接近后,丁师傅默契地带他们走上那条最快到达目的地的小路。
23分钟以后,两份文件安全送到已经在路边快等哭了的浅浅手中。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冯真真靠在副驾座位上长吁一口气,不由自主转头望了一眼出手相助的林克言。
不但很帅,而且从始至终都镇定、稳当。
此时他更是堪称悠闲地操纵着方向盘,让车辆沿一条通往街边公园的支路慢慢向前行驶。
“浅浅是杨副总的亲信。跟高秘书关系也很奇怪,气氛很奇怪,我听到她叫他姑父……”冯真真的嘴巴忽然再度不受控制,说出大煞风景的怪话。
她羞愧地捂住嘴巴。
之前太过紧张,河神诅咒暂时失效。这会儿看来是恢复了。她一转头,不该说的话全冒了出来。
对不知道河神诅咒的人来说,这行为未免太像长舌妇。
她本能地希望在林克言面前维持一个比较好的形象——尤其在杨副总把她形象败坏殆尽之后。
于是从捂住的嘴里面艰难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不料,刚说完那三个字,平日里听到的关于杨副总、高秘书和浅浅以及其他同派系成员的闲言碎语仿佛堆在闸口的洪水,滔滔不绝地、争先恐后地想要一泄而出。
可怕的诅咒!
冯真真两只手全捂住嘴巴,甚至不惜用其中一只手掐住脖子,以抵抗诅咒的力量。
林克言将车停在路边树下,关切地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
冯真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有多像个疯子,她全副心思全在如何抵抗河神的诅咒上。然而她的手被强硬拽开了。
她只好咬紧嘴唇以免输给诅咒。
一道黑影罩了下来。
唇上柔软火热的触感令她睁圆了眼睛。
男人深而绵长的鼻息、身上古龙水的气息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太过震惊的吻,终于再次令河神的诅咒暂时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