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已逝暮城雨》月影乱镜蝶

9、第9章

　　“媳妇儿，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感觉到你用异能啦，立刻就冲过来看看，结果你动作太快，我瞬间就找不到你了。”嘟着嘴坐在我床上的夕色小声说着，“我猜是媳妇儿你感觉到附近出事，但我又一时感应不到你的位置，就决定在这里等你。反正如果没什么意外你马上就回来，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再一会儿不回来，我就直接杀出去找人。”
　　她此时的目光与往日的生机勃勃仿佛有些区别，很复杂的感觉，虽然我很难用言语形容。
　　我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一是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我没有多想就赶了过去。二是...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做这些，直到回来见到夕色，我才想起来，我身边的这些都是异能者，也都算得上是我的“伙伴。”
　　...可我又把他们当成是伙伴吗？
　　我扪心自问。
　　好吧...我想我着实没有。
　　刚刚认识，什么底细都不知道，若说我就能直接对他们掏心掏肺，那未免实在太心大也太好笑些。
　　但是夕色...我一直很重视她，这一次确实是我的失误。虽然就算时间倒退回去，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但那不代表我这次的方式就真的毫无问题。
　　“辛苦你了。”最后我只能这么说。
　　——夕色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我甚至说不出道歉来。
　　我们两个都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夕色没办法说我错，我也没办法说对不起。但看到这一刻坐在我床上充满担心地等着我回来的夕色，我又不得不心生内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天啊，这话说的，真是...这有什么辛苦的呢，媳妇儿？我倒是好高兴，我这可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房间找媳妇儿你啦，媳妇儿你没怪我擅闯我就够美滋滋的了。好了，不过现在太晚了，媳妇儿你早点睡吧？不然明天晨读...emmm，宝贝儿你明白的。”
　　她从床上跳起来，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向门口走去。
　　我莫名想要叫住她。
　　可我没有借口。
　　“哎？对了，我差点忘掉正经事，被媳妇儿你糊弄过去了。”她突然折转回来拽住我，“让我看看，媳妇儿，你没受伤吧？你刚刚遇见的是什么？”
　　“...一只‘魇’罢了。”沉默片刻，看到她又开始围着我团团转，我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声音不由得放得更轻些，“我没事，别担心。”
　　异能者真正的敌人就是流传在很多都市传说故事里的鬼怪，但是这些鬼怪与常人想象中的又有所不同。据我所知，鬼怪分成四个等级：魇、惑、蔓、噩。最强的是“噩”，几乎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实力可怕至极，不过据说早就已经被消灭掉，我也只是听说过。而我刚刚遇到的那一只就是最常见也最弱小的“魇”，本身甚至化不出人类的形态，也非常好对付。
　　这种生物虽然对异能者来说弱的要命，可却能轻易拿走普通人的命，而且怎么也除不尽，对于异能者来说，就跟蟑螂老鼠这种四害一样，烦人透顶。
　　可又不可能置之不理。
　　“‘魇’又怎么啦？一不小心难道就不可能阴沟里翻船吗？媳妇儿我跟你说你不能这个态度，这很有问题你知道吗？”这下她可找到可以跟我啰嗦的了，抓着我喋喋不休，“再说，就是这只魇没有问题，媳妇儿你有没有留意旁边有没有什么普通人？虽然这附近很安静，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得，这下这姑娘可是能真正打开话闸子了。
　　她这么一说起话来颇有些停不下来的意味，其实本身也不需要我给什么回答或辩解，我早就习惯这画风了。停了两三秒，我干脆走到桌面旁，倒一杯之前就一直预备着的凉白开，然后趁着她说着说着停下来的时候拿给她。
　　她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就知道。
　　说这么多话，不渴才怪呢。
　　“媳妇儿你真好，我媳妇儿怎么能这么贴心呢QAQ？”她露出一个感慨的表情，片刻后突然回过味儿来，“不对呀，媳妇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呀？”
　　...啧。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

　　终于哄着这姑娘回去睡觉，我关好房门，看看时间。
　　果然过一点了。
　　很好，真是不用抱希望。本来昨天晚上就熬夜，今天又到这个时间，就是我现在立刻睡着...明天的晨读也百分百要凉。
　　所以说，都说做异能者做异能者，做异能者有什么好的呢？动不动就要管这些破事，甚至有可能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要总是熬夜，指不定哪天就秃头。
　　简单地拾掇一番，我倒在床上，关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我却意外地有些精神。
　　——emmm，或者说是不是因为困到极致反清醒？
　　这座城市的污染不算严重，晴朗的夜晚偶尔还能看到点点从云间漏出来的星光。虽然拉着窗帘，但如果仔细顺着窗帘向外望去，留意一会儿，隐约就可以看到它们一闪一闪的，如同指尖流过去的萤彩。
　　这不是我选的，当初我远程购物的时候，夕色就告诉我说房间已经预备了这个，我不想更折腾，就说没必要换。我已经做好窗帘简单或者深沉的准备，结果居然出乎意料的...我想，当初挑选这窗帘的主人一定非常用心。
　　啊，我怎么又扯远了。
　　深夜可真是适合发散思维。
　　想着想着，顺着这一点点光辉，我抬起手来，目光落在我的手链上。
　　因为这个东西，我曾经被班主任隐晦地（对于好学生，不得不承认，她的关心程度简直让人发指，我觉得她很想把人接到自己家仔细“看管”）提醒，女孩子喜欢这些很正常，但这个时间段特殊，小心不要玩物丧志，能摘就摘。我对老师...虽然明面上肯定想表现也表现不出来，但实际上还称得上尊敬乖巧，这也算是我难得的阳奉阴违。
　　但我也没办法。
　　每个异能者在登记的时候，都会被提醒尽可能准备一件可心的武器，以及适合的储备武器的“灵器”。毕竟，平时还是要作为正常人行走的，总不能拿着刀剑斧锏到处晃悠吧？“灵器”的意义就是把自己的武器储存在里面，等到战斗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
　　打个比方，我的武器就是一对剑（夕色的则是一条钢鞭），这种东西随身带着，别人不得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或者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当然，灵器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为了避免轻易就能被人瞧出破绽，“灵器”其实本身就是各种各样普通人的物什，可以一直随身携带而不会被人觉得有问题的那种，只是在上面附上灵符。对于大家族的人来说这当然非常简单，可对于没有任何依靠的“游侠”，如果没有擅长这些的朋友，就只能花大价钱去找擅长画符的异能者;或者根本没有灵器，一旦遇到突发的战斗，就是空手练习搏击能力。
　　我的就是这条手链，而夕色的则是一支小木簪。
　　轻轻呵出一口气来，我指尖轻柔地旋转着它。
　　讲实话，就是我带上滤镜看它，这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一条手链。细细的皮绳拧在一起，是玫瑰藤的造型，几朵小小的玫瑰的花蕊处镶了水钻，皮绳两端用一颗猫眼石相连。这种手链任何学校门口的精品店都有类似的类型，十五块钱赶上打折说不定可以买一送一。
　　我知道，是因为这就是我当时和夕色一起逛精品店的时候看中的，明明这么普通简陋，款式也不算多么别致，当时都有点卖不出去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偏偏合了我当时的眼缘。
　　不过那时候我还在念初中，生活费比现在少一些，加上我就是再喜欢，也很少愿意花钱在买这些小首饰上，所以就是每次逛精品店的时候都去看看。
　　结果有一天去的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我还以为有人买走，或者下架。不得不说那时有点遗憾后悔，不过想想也就过去了。
　　几天后是我的生日，等我拆开夕色送我的礼盒的时候，这条手链就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不得不承认，夕色这种与外在的性格看起来很不相似的无声的温柔，实在让人珍惜与感动。
　　感激的话太尴尬，我说不出口，只是一直无声地戴着它。
　　所以等到...问我附灵的有关事情，让我自己挑选灵器的时候，我想了又想，最后默默地把手链交给她。

　　这些过去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一直记到现在，这个夜晚还开始莫名回忆起来。
　　...总不会是我老了吧？
　　我吐出一口气来，放下手臂。
　　再折腾下去说不定是想通宵，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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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几个重点的（有些目前还没有写到）私设：
鬼怪分成四个等级：魇、惑、蔓、噩
异能者常见异能属性:金木水火土风雷
特殊属性:光，暗，治疗，时空，界
如果双属性，只可能是普通和特殊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