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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爱河 ...

  •   “你好,来为你换点滴。”护士微笑着为夏洛克换下点滴瓶。

      “谢谢。”夏洛克说。

      等护士走后,华生才说:“所以你在她宅邸的湖里看到了很多尸体——老天爷,不敢置信。”

      “事情不会这么结束,但王冠我已经带回来了。”点滴一点一点打进去,透明的液体流入皮下。

      “你以后尽量不要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不管怎样,我很难相信真的有人活了几百年还不老不死,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你哥哥给你都揽的什么活计。”华生摊手,“光去一回,身上就多了四个弹孔,两颗打中腿,一颗打中手臂,一颗差点就没入心脏——你差点就死了。”

      夏洛克忽然转头看向点滴液。

      “怎么了?”

      “我眼睛突然变得有点模糊。”夏洛克说。

      “那可能是你受伤还未完全痊愈的后遗症,我建议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喂!夏洛克?!”

      华生眼睁睁看到夏洛克的头一下子往枕头上坠去,夏洛克极力睁着眼睛,想要起身,华生困惑的问:“你搞什么,你是累了还是怎么?怎么突然头往后倒?”

      “——我抬不起头来,我现在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好像都在变形——快点,按铃叫医生来!”

      华生的脸就在他视线里,但夏洛克的视野里他的脸,天花板,墙壁,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主观世界里扭曲变形。他看不清东西了,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团很浓的雾罩在眼前似的,他无法辨清这是由于疲惫还是药物副作用。

      华生想要按下床前的铃,一阵子弹狂/射声,门如马蜂窝一样突然被射慢弹孔,外面有惨叫声,门突然被打开,一大队持枪人马闯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戴墨镜的金发女人,持枪人纷纷拿枪指着华生,他们命令他举起手来,华生照做,心想简直是□□电影现场,他偷觑病床上的夏洛克一眼,暗自叫苦,夏洛克不知为什么已经昏厥了过去,完全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前面的金发女人戴着墨镜,简直像□□老大一样旁若无人,她旁若无人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将墨镜脱下,华生这才看清她的脸,他也忘不掉那张脸,见到她就问:“你们什么意思?给他下了毒药吗?”

      有问题的是那瓶点滴液,可能早已被人掉包了。

      “我要他死,不至于是毒药,现在直接一枪蹦了他。迈克罗夫特现在就算能瞬间转移也救不了他。”那个女人露出微笑,她抬起手来,华生看见她双手指甲都涂着深灰色的指甲油,非常沉郁阴郁,那双漂亮的手抓住夏洛克点滴瓶的瓶身,说,“看来真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用。他现在是真的昏过去了,还是装死?效果真的有你们讲的那么强吗?”

      “请您放心,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醒。”灰西装的男人谄媚微笑,一边用手掐夏洛克的人中给她看,对方只是在梦境里痛苦的皱了一下眉。他说,“您甚至可以打他几巴掌试试,他无论如何不会自主醒来。”

      她说:“我的鞭子带来了吗?”

      “是我疏忽,没有带来。”背后有人诚惶诚恐的跪下。

      “那就算了。”她也有点兴致阑珊的感觉,“你们现在可以为我表演一番了——你们所说的让我解气的办法。把那个家伙抓住,封上嘴巴,允许他旁观。”

      黑衣人用枪顶着华生的后脑勺,他们将他绑起来,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巴,压着他跪在病床旁边看,灰色西装男人脸上仍是讨好笑容:“您会喜欢这个的,这个军方也在用,专门拷问嘴巴像铜墙铁壁一样硬的罪犯,目前实验里没有人扛得过这个,只要辅以一点语言催眠,就能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我要这个男人生不如死。”她说,“你们做得到吗?”

      “——接下来我将做的,比您亲自扇他巴掌,或者杀了他还要解气,奥蒂克小姐,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听过任何比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更绝望更生不如死的事情,尤其是您这样的女人……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

      夏洛克感觉自己在沙漠行走。

      他们一群人裹着厚厚的白布,不知今夕何夕,走在沙漠的路上,为什么?好像是为了朝圣,是为了觐见,但是究竟为谁,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喉咙干渴得快要裂开,他使劲的挠喉咙,把喉咙表皮都挠破了,出血了,他仍旧干渴不可解,沙漠里同样牵着骆驼走的伙伴说:“……有水了!”

      他们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热泉,腾发着剧烈的热汽,他们猛地推夏洛克下去,说:“圣主显灵!安拉的荣光与你同在!快去饮用那甘美的醴泉!”

      他掉下去,想不明白基督教世界的英国为什么会混杂入□□的朝圣,抑或是,不是英国被混杂了,而是他进入了这个扭曲的宗教领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逻辑在这个奇怪的领域里全部消失了,一下子他什么事都想不清,什么都无法理解,什么都想不通,脑如糨糊那样。

      他不知道那个水几百度,一下去他整个人就像煮食物一样被煮开了,他的皮肤被烫到溃烂了,表皮正在一点点散架,就是这样他还是干渴,还是想喝水,他喝了一口,整个喉咙粘住了,溃烂了,他的身体皮下白骨森森可见,他逐渐被煮散架了,整个人只有一摊骨头在热泉上翻滚,最后骨头也被慢慢的融化,像岩浆一样把他融化了。

      他绝望,无法逃脱,无法自救,无法厘清,声音已经无法从喉咙里发出,任由自己被煮融化,成碎肉沫,碎骨头,碎渣滓。

      ……他在哪里?

      他感觉自己又坐在病床上,他静静坐在病床上,女护士微笑着走过来,他好像见过她,是每天给他换点滴的护士,理所当然,堂堂正正出现在那里,说:“给你打针了。”她一步一步走进来,拿着一个很大的针筒,里面一点液体也没有,那针筒里只有空气,他冷静的说:“你拿着的是空气针,护士小姐。”

      护士依旧微笑,扑向他,力气大得夏洛克都汗颜,她紧紧锁住夏洛克的脖子,这时候扑过来很多护士,将夏洛克的四肢完全压住,她猛地把针筒插进他的脖颈里,往血管里推送空气,他想,很快他要发生血管栓塞,但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血管正在爆裂,喷出大量的血,他的手腕也突然破开表皮,里面一条一条血管爆裂开来,条条绽裂,血花飞溅开来,整个病床全部被血染红了。

      ……他好像死了,被打入空气针而死的,他感觉头上盖着白布,有人推他进入太平间,可是那个太平间为什么如此之热?他们打开太平间的大门,推他进去,永远关上了门,他立起身来,白布落下来,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微笑,温和的微笑,举起火钳,对准他的眼珠,他的视网膜烧灼了,脱落了,他想要狂奔,他们丢他进火炉,极力把他缩进那个小小的焚化炉空间里,他不能动弹,无法反抗。

      他被烈焰烧灼,一千六百度的高温连续烧七个小时,烧得他化成灰,他被排出来,变成灰尘渣滓,他们铲起他来,对他的灰尘微笑,然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吃进肚子里。他在他的肠胃里穿梭,一片黑暗,他求救,他求索,被排泄出来,进入地下暗无天日的排水室内,那里没有光,他绝望到崩溃。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活在世上?

      他无法求索,无法解脱,几乎痛哭流涕,他随波逐流的在黑暗的地底世界漂流。

      求求谁来救救我,这是一场绝望的旅行。

      不管是谁都好,将我从这个绝境带出都好,我将感激流涕,我将全身以付。

      他看见前方有光,他疯了一般想往那里去,他呼喊,他求救,却在光的前方无法动弹自身,他绝望了,痛苦,流泪,黑暗的情绪涌上来。他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理不清,在这个扭曲的领域他的思维就像浆糊一样,任何思考和理性在这个世界都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一只柔软、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拖过来,拖到光明的地方,他幸福到快要哭泣,他被那只手带到光明的世界了,他也回握出对方的手,紧紧的没有放开。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醒来的,感动幸福到无以复加,他睁开眼睛,光芒刺入眼睛,他终于脱离黑暗,夏洛克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他紧紧抓着的那只手的主人,以一种恶意的温柔微笑出现在了他的眼里,那一刻他真是神经错乱到何等地步,觉得这个女人美丽到无以复加,她那浅金色的头发在光里好像在发光,那么美丽,那碧绿的双眼,像燃烧着的湖水,那么有神,那么动人,就是在那圣洁的姿态面前,他所有的理性崩塌了,他失去了所有的逻辑和头脑,他的不设防落入了她的温柔陷阱里,正中下怀。

      那就是“生不如死”。

      她是他在绝望之际,紧紧抓住的手,那是失去所有理智陷入的斯德哥尔摩爱情,以至于他完全意识不到他周围围着那么一大群人,刚才给他施加催眠的西装男人,按压在地上极力想反抗的华生,为他的惨状几乎要流泪的一张脸,团团持枪的黑衣人,他完全忽略了,完全看不到了,他如雏鸟情结一样只看得到她,那只手的主人——维吉妮娅·奥蒂克。

      吊桥就是在那一刻崩塌的,他们两个一起坠了下去,那一刻起夏洛克·福尔摩斯坠入爱河,爱上了世上最没有可能爱上的人,一个差点杀死他的女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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