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养貔貅》雨魄云魂

3、第 3 章

　　季闻宁这人比较心软，他一方面是想要快点回家，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一只生灵在他手里死去，这样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路边那海棠树被他薅了两天，薅没了，光秃秃的在月光底下瑟瑟发抖，季闻宁便去别的地方采花，附近有一条河，河边开了不少花，他便按照开的花做了桃花钵仔糕，樱花钵仔糕。周围能被薅的花儿都被他薅了个遍。

　　周围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季闻宁只当没看到，在推车上竖了块板子：“限量”。对此他这么解释的：“春日花期短，樱花这两天都谢了，桃花大约下周就落尽了，所以这樱花钵仔糕只提供到今天，桃花的也即将下架。”

　　这么一说，樱花和桃花的钵仔糕立刻被抢卖一空。
　　等这两个品种的卖完了，季闻宁立马又推出了玉兔钵仔糕，买了兔子形状的模子，上面嵌两枚红豆做眼睛，孩子看了都走不动道。
　　还有猫爪子钵仔糕，专门让弄堂里的木匠大爷按照招财的小爪子为原型，定做了一个猫爪子模具，上面用花瓣做成粉色肉垫，孩子用竹签一串，拿在手上都舍不得吃。

　　每天摆好摊，季闻宁便去百货公司给貔貅买珍珠吃，一天四颗，能量条肉眼可见的往上涨。可惜招财好日子过了没几天，麻烦就找上了门。

　　这天季闻宁照例推着车去卖钵仔糕，刚停好车，迎面走过来几个巡警，穿着黑色警服，甩着警棍，用鼻孔看人，直直的朝季闻宁走过来。
　　“你，”为首的那个大鼻孔巡警下巴一抬，“证拿出来看看。”
　　季闻宁一脸懵：“证？什么证？”

　　“经营证啊！”巡警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在法租界摆摊要经营证，你连这个都不懂还摆摊？”
　　季闻宁心想他都来这里摆摊小半个月了，平时也没见人跟他说过有这个证。
　　他连忙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知道摆摊要有证，那我现在去办，请问□□的地方在哪儿？”
　　大鼻孔巡警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摆摊要有证？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租界？啊？这里是由着你乱来的？你们，先搜搜他这里有没有什么违法违规的东西。”

　　巡警们顿时冲了上来一顿翻，季闻宁抱着招财瞬时就被挤到外面，只听细白瓷盘子叮咚作响，钵仔糕滚到地上，没一会儿就碎了两个盘子。

　　季闻宁连忙凑上去：“我这儿真没什么违法东西……”
　　“喂喂喂，”大鼻孔用警棍一拦，把他赶到一边：“有没有违法东西我们说了算，你就在这儿老实呆着。”
　　他顿了顿，点了根烟，好整以暇的吸了一口：“为了你这个摊，我和我兄弟可是一早就守在你这儿了，早饭都没吃上一口。”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季闻宁一眼。

　　季闻宁这个还是能听出来的，连忙从包里摸了几张纸币递过去，这些原本是他准备给招财买珍珠吃的：“大哥，您和您兄弟都辛苦了，这些拿去买点早餐垫垫肚子吧。”
　　大鼻孔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接都没接。

　　招财从季闻宁衣领里面探出脑袋，死死盯着季闻宁手里的钱，生怕大鼻孔拿走。
　　季闻宁又抽了几张，而后再抽了几张，直到季闻宁艰难道：“大哥，这是我所有的钱了，真的没有了。”才勉勉强强伸出手，接受了季闻宁的“上供”。
　　招财嗷的一声要从衣领里冲出来，被季闻宁眼疾手快压了下去。

　　大鼻孔收了钱，大声招呼了一声：“兄弟们，钱到手了！”巡警们欢呼一声，立刻停手，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往回走，还不忘招呼他：“我们过几天再来啊。”
　　留下脸色发白的季闻宁，和一片狼藉的推车。

　　季闻宁一共带了三百块出去，他原本是想等卖完今天的糕，直接去商场买十颗珍珠，看能不能冲一冲能量条，谁知道碰上巡警，不仅今天的收入没了，还上供了一百二十块上去。
　　周围的围观群众里有他的老客户，见状还感叹可惜，季闻宁一边收拾一边挤出一个微笑来：“不好意思啊徐嬷嬷，您明天来吧，我给您留一个。”

　　招财趴在他领口，一脸委屈，叫唤个不停，季闻宁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早该料到的。”

　　民国这乱世，哪有这么容易做生意。
　　季闻宁一个人推着车，载着破盘子碎瓷片，慢慢走回了家。

　　他先去卖馒头的婆婆那里还了推车，又去了张妈那里，主动赔了白瓷盘子的钱，张妈心痛的不得了，不停的说：“这盘子当时买买不要多少钱，放到现在就老价钱勒，这个做工很好的！”
　　季闻宁以为她嫌钱不够，又要掏钱，张妈啧了一声：“又掏什么钱啦，我把东西放在那里就是给租客用的，这点够了。”
　　她穿着墨绿绣蝴蝶暗花旗袍，倚在门边，低头点钱：“你每天早上忙着采花，就是去租界卖糕点去的？”
　　季闻宁点头。
　　张妈两手往胸前一叉，摇头道：“你哦，不知天高地厚，租界的钱有那么好赚啊？”
　　季闻宁一脸茫然：“啊？”
　　张妈：“你初来乍到，我告诉你，租界一有地痞流氓，二有巡捕警察，得罪了哪一个你都赚不了钱。不仅要打点巡捕房，还要防止流氓□□来闹事，即使这样还要当心洋人找你麻烦。租界里做生意，那没有点背景根本不敢去。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干嘛呆在小弄堂里，不去租界做生意啊？”

　　季闻宁低头道：“哎，之前是真不知道。”

　　张妈叹一声气，继续道：“你之前推着车，我也不知道你是去哪儿，今天知道了便提醒你几句。那些巡警是看你生意好，有油水赚，大概一早就盯上你了，他们把你当待宰的肥羊，等你赚到了钱，他们就来薅羊毛，也不会赶尽杀绝，等过一段时间你肥了，再薅一波，可保证钱财绵延不绝。这个，就是他们的生财之道。”

　　原来如此。季闻宁真心向张妈道了谢，抱招财下楼。

　　租界的钱原来不好赚。
　　然而他中看不中用的钵仔糕只在租界里有市场，租界外谁会花半个月工资买糕点？可他若是不能卖糕点，如何喂饱招财？如何回去？能量条还差一点，眼看就要充满，难道就这样功归一篑了？

　　季闻宁数了数自己的钱，每天差不多赚二百五十块钱，其中二百块钱给招财买珍珠，剩下的五十块钱刨去每天的成本和日常花销，差不多剩四十块钱，他在这里小半个月，一共攒了三百多块，本想今天一次性买珍珠的，哪想到那么巧。

　　招财头一次没吃饱，委屈的呜呜直叫，躺在桌上让季闻宁给他揉肚子。
　　他一边揉一边想，巡警当他是待宰的肥羊，等他赚到了钱便定期过来宰他一宰，若是他在他们宰之前便赚够钱走人呢？能量条已经充满大半，现在就放弃岂不可惜？

　　第二天，季闻宁仍然早早的起来采花，蒸糕，他不再去老地方摆摊，而是在租界里各种地方打游击战，虽然失去了老客户，摆摊途中也遇到种种问题，但总比被打劫的好。
　　第三天，
　　最后一天的时候，季闻宁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专门从他这里定了八十个钵仔糕，说是招待客户用的，图个新鲜，季闻宁也没想到这街边小吃也有一天能等大雅之堂，这一笔直接让季闻宁赚到四百块，给招财买了珍珠吃后，能量条瞬间充满。

　　季闻宁来民国大半个月了，急着回去，他什么都不管了，抱着招财按下按钮，白光突然充满了整个二楼，等白光消失，原本呆在二楼的季闻宁消失不见了。

　　古玩市场，破旧的摊子前，老头笑眯眯道：“回来啦？倒还挺快。”
　　季闻宁半天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里的招财和书，又看看老头和周围，结结巴巴：“你……我，我回来了？”

　　.
　　季闻宁满肚子疑问临到嘴边反而不知道如何说，脱口而出：“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都已经在民国大半个月了！

　　老头打开手机给他看了看时间：“你看，时间几乎没走。”
　　季闻宁定睛一看，他是4月11日被辞退，对这个日子印象深刻，如今手机时间还在4月11日，还是下午。
　　看来两边时间流动速度不同。
　　季闻宁不管这些了，放下招财放下书，站起身：“照这书上说的，我把貔貅喂饱了，走了。”
　　说着转身就走。
　　老头连忙拉住他：“等下等下！谁说你喂饱了，早着呢！”
　　季闻宁被拉住走不了，无奈道：“怎么了？”
　　老头道：“都已经滴血认主了，你现在就是他主人，不仅要喂饱，还要从小喂到大，喂到成年才行啊。”
　　季闻宁倒吸一口气，正要拒绝，突然余光看到招财老老实实坐在摊子上，垂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盯着他看。
　　看到季闻宁看过来，招财眼睛一亮，头一歪，尾巴又刷刷摇了起来。

　　季闻宁心里一软，叹了口气跟老头说：“我实在没能力，您另找他人吧，我在那儿做生意都被巡警抢劫了。”
　　“有能力，有能力，”老头拉着他不让走，“上次不打招呼就把你送过去是我的不对，我先跟你道歉，但是你真的有能力，你是我遇到的速度最快的穿越者。”
　　合着之前还有受害者。

　　季闻宁被招财看的心软，嘴上还是说：“书上说，貔貅只以金银珠宝为食，一岁之前只吃珍珠，一岁后开始吃纯金。我如今连喂他吃珍珠都难，更别说一岁之后开始吃纯金了。貔貅上古神兽，可别折在我手里，走了走了，不送。”

　　老头迷惑道：“不对吧，貔貅吸金能力之强，养他毫无压力，它招进来的财是它吃进去的十倍，它一个月一根金条，你就起码能赚十根，他一天一根金条，你一天十根金条。你怎么养的？”

　　季闻宁心想还能怎么养的，每天赚的钱给招财吃珍珠了，流水的进来流水的出去，卖珍珠的柜台小姐都认识他了。
　　老头：“莫不是……你不会没从民国带个古董或者值钱东西回来吧？”

　　“我……”季闻宁愣了一下，脑子里翻江倒海了半天，“这，我……”我一心只想着回来，没想起来啊！！！
　　可转念一想，“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古董，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
　　“你不认识古玩你今天在这儿晃悠啥？”
　　“我那是被辞退了，随便晃悠到这儿来的！”
　　老头一听，愣了半天，最终叹了一声：“缘分啊，缘分。”

　　老头收起扇子：“小兄弟，我看你能力奇佳，又本性纯良，貔貅一看就被你养的挺好，我提点你几句你记着，如今珍珠都属人工养殖，在现代买便宜又优质，你现在去多买一些，囤够一年的量，接下来这一年你就不用为它的吃食担心了。”

　　“至于做的生意，我们现代多少生意不能搬过去做？什么奶茶，什么化妆品，什么手机……啊手机不行，反正你尽管去做，赚大钱，让民国那些人开开眼。记住，貔貅招进来的财是它吃进去的十倍，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季闻宁颇有点心动，把现代的赚钱生意带过去，把过去的古玩带回来，还不占用现代时间，若是多带点古玩回来，岂不是能分分钟全款买房？

　　再说这貔貅又那么萌……季闻宁又多问了一句：“那我若是执意不肯呢？”
　　老头扇子一收：“不肯？那他爹娘来找你算账，可不能怪我咯。”
　　季闻宁一凛：“算账？算什么帐？谁找我算账？”
　　老头指了指天：“你想想，貔貅谁生的？”
　　季闻宁想了半天，貔貅爹娘？不会是龙吧……

　　老头继续道：“虽说貔貅是来凡间历练，但是万一一个没历练好反倒让他儿子吃不上金子丢了性命，你说人家会不会来找你算账？人家弄死你一个凡人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好像是应和老头说的话一般，天边平地一声惊雷，轰隆隆的余音不绝，把旁边居民楼里的大妈们吓的直往家里收衣服。
　　季闻宁满头黑线：“这么说，就是赖上我了呗。”
　　老头：“这怎么能这么说的？这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福气呢！”

　　行吧，季闻宁抱起招财，反正都已经被貔貅认主了，现在他单方面退出也不行，要是不小心把貔貅养死了，还会被貔貅爹娘算账，反正都已经被这小家伙认定了，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