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25、第二十五章

　　（我就抱一下而已，能不能解个锁）

　　段泽忍了几个小时的想念，在他那句话说出之后，终于溃不成军。
　　明明这人就在眼前，可他就是想他。
　　他伸手，用力地扑进他怀里。

　　“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邢汐帮他拉住那件大衣，轻声说：“算是送给你的礼物，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段泽抱他的手紧了紧。
　　“哥……”

　　你能不能不要走？
　　不然，晚点走也可以啊。
　　我还没有让你喜欢上我。
　　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好了，回去吧，外边冷。”
　　段泽松开抱他的手，心有不甘。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段泽从裤袋里去摸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因为太吵，他没听见。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邢汐低头看他：“怎么不接？”
　　段泽说：“你觉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嗯？”

　　段泽张了张嘴：“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我爸。”
　　邢汐：“这么巧？”

　　他接通了，里边传来的声音让他确信了。

　　“干嘛去了你？”
　　父亲的声音依旧是跟机器人一般，冰冷，毫无感情。

　　“没干嘛啊。”
　　“没干嘛失踪半年？”

　　就连质问，都是毫无起伏的语调。
　　段泽听着曾经让他不寒而栗的声音，现在却只想笑。

　　段泽抬头跟邢汐对视一眼，说：“我跟朋友在一起。”
　　“不打算回家了，准备死在外边是吧。”
　　段泽笑了：“那么多没家的孤儿不还好好的？”
　　“你别太过分了！”那边的声音总算有了点愤怒，“别让老子找到你！”

　　段泽先把电话挂了。

　　邢汐手覆在他后颈上，笑：“这么凶？”
　　段泽哼了一声：“我不凶他，他就得凶我了。”

　　父亲的一个电话，让段泽刚刚快要爆发的感情稍稍的收敛了一点。
　　他摸了摸冻红的鼻尖，问：“哥，我这几天能去你那住吗？”
　　“怎么？”

　　段泽慢慢解释：“我爸能找到我，肯定是因为我买票的信息被他查到了，这么一来，他肯定知道我住哪。”
　　邢汐问：“你能忍得了阿南？”
　　“……”段泽坚持说，“也是可以忍一忍的。”
　　“那好。”

　　当晚，段泽把生活用品搬到了邢汐家里。
　　老王出门扔垃圾的时候，看见段泽在搬电脑，惊了：“怎么，终于穷到要卖电脑了？”
　　“……”段泽解释，“我要搬到汐哥家去住。”
　　“可以啊弟弟！”老王激动了，“这就同居了？”
　　“你小点声，他就在楼下。”段泽说。

　　邢汐看到他搬下来的电脑，微愣：“不是说住几天？”
　　“住几天也要用电脑啊。”段泽笑嘻嘻的，“我不会影响你的。”
　　邢汐点点头：“行吧。”

　　两人一块儿住了三四天。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即使听着隔壁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段泽也能够稳稳入睡了。
　　他借口冷，不仅跟邢汐睡一个被窝，还喜欢靠着他。
　　段泽第一次觉得，年纪小也是一种优势——

　　至少对方会因为年纪小而让着他。

　　早上两人一块儿出门上班，晚上再一块儿回家。
　　段泽尝试着给他做晚饭，因为实在没做过，被邢汐接过了任务。
　　邢汐做西餐还可以，但是中餐味道也不怎么样。
　　段泽却每回都吃得干干净净，还夸他厨艺好。

　　邢汐要走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李大爷知道了，请他来家里吃了顿饭。
　　大爷烧菜口味重，段泽被咸得直喝水。

　　“好孩子，咱们小区随时欢迎你回来。”李大爷说着说着抹了把泪，“好不容易碰上个省心的，这就要走了。”
　　段泽从他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大爷，您这话是不是在阴阳我呢？”
　　大爷面带微笑，来了句腹语：“还挺有自知之明。”
　　段泽：“……”

　　邢汐笑：“大爷，阿泽挺懂事的，您怎么老针对他呢。”
　　大爷翻了个白眼：“二月份房租现在才交了一半吧！”
　　段泽不好意思地笑了。

　　“年轻人嘛，出去闯一闯总是没错的。”大爷欣慰地笑了，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你以后赚大钱了，可别忘了也在咱们小区里做过保安啊！”
　　段泽插嘴，语气挺酸：“他那保安做得可舒服了呢。”
　　李大爷气笑了：“你瞧瞧你，哪里让我省心了？”
　　邢汐没忍住，笑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段泽坐在床上看他收拾东西，忽然借口找老王拿点东西。
　　邢汐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了，拿什么？”
　　段泽含糊着出门了。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留下他。

　　从家里出来，段泽敲响了老王的门。
　　门一开，段泽抱着老王：“美芬呜呜呜呜，他明天就要走了……”
　　老王把段泽从他身上扒了下来，翻着白眼：“那你抱他去啊，抱我有用？”
　　段泽挺委屈：“我要抱他，他就走不了了。”

　　“等会儿，我去把直播关了。”
　　老王在电脑面前柔着嗓子说了句有事，下播了。
　　他坐到段泽面前，递过去一杯茶。

　　“舍不得肯定是舍不得嘛，毕竟以后见面都可能见不到了。”老王一反之前的开玩笑的态度，认真地说，“要不，你考虑考虑跟他表个白？”
　　“没用的。”段泽抱着茶杯叹口气，“我知道，他就是把我当弟弟。”
　　老王想说当局者迷，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跟他好好道别吧。”老王说，“毕竟相识一场，人家对你挺好。”
　　“嗯。”段泽低低应了一声，悲哀地说，“想我段泽二十年来头一回喜欢上别人，就注定是单相思。”

　　老王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你还是把这幅伤痛文艺范收一收，你比较适合沙雕。”
　　段泽：“……”

　　“你说，他会去哪个国家呢？”段泽猜测，“美国？还是英国？不过学艺术应该去法国吧？”
　　老王愣了：“他要去国外？”
　　“对啊。”段泽说，“他说去找他以前合作过的朋友。”

　　老王来了兴趣：“以前合作过的朋友？他以前在国外发展？”
　　“不是吧。”段泽想起来邢汐跟说说过的话，说，“他说他大学上的是个野鸡大学，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要去找……”

　　说到这里，段泽也愣住了。

　　“这不就是说他在国外念的大学么？”老王一句话总结。
　　“是啊。”段泽迟疑了一秒，说，“怪不得会做甜点。”
　　“我早说过他跟我们不一样吧。”老王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段泽顿了顿，问他：“那你看我，我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吗？”
　　老王嗤笑一声：“你觉得呢？心里没点数？”
　　段泽：“……”

　　看来他这直觉根本不准。

　　“你跟他差距挺大的。”老王接着说，“老人家都说门当户对，其实是有点道理的，有的时候吧，人还是要找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在一起才舒服。”
　　“你这话说得对。”段泽低着头说，“我也没想过跟他在一起。”
　　老王闻言沉默了。

　　“打游戏么？”
　　段泽轻叹一声：“没心情。”
　　“你在这想他就有心情了？”老王翻白眼，“要么跟我打游戏，要么跟他去收拾东西，选一个。”
　　“……那还是打游戏吧。”

　　两人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

　　段泽赖在他家不肯走：“我怕我忍不住。”
　　“你在我这就能忍住不想他了？”老王恨铁不成钢，“你现在不去多看他两眼，等他走了你去哪儿看？”
　　段泽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老王开始赶客：“赶紧的，别让他找到这里来。”
　　段泽不情不愿地起来，下意识往窗户一看，那边灯还亮着。
　　老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他在等你呢。”
　　段泽听到这话，鼻子立马就酸了。

　　门没关。
　　段泽推门进去，邢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是一张刚画完还没干的画。
　　段泽悄声走过去一看，画的是他。

　　第一次见面，他坐在路牙子上，端着牛肉面，正跟老头儿聊天。
　　段泽瞬间红了眼眶。
　　四个月过去，他竟然还这么清晰地记得当时见面的场景，细节仔细到甚至连他手指上那个草环都画了下来。

　　他把画从他手里抽出来，蹲下-身，想叫他去床上睡。
　　目光刚定格到他脸上，他忽然又有些不忍。

　　估计这几晚都没怎么睡好，男人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他跟刚见面时没什么区别，每次看他的脸，段泽都能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现在，这么好看的人因为等他回来，等到在沙发上就能睡着了。

　　平常看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睡着之后，面色柔和了很多。
　　段泽觉得这个时候不做些什么，简直对不起睡着的邢汐。
　　他慢慢伸手，握住了他垂在沙发外的右手。

　　露在外边太久，他的手已经有些冰冷，段泽摸了一会儿，顺着那道纹身，慢慢地往上摩-挲。
　　看着就已经很刺眼，摸起来，却意外得非常温暖。
　　他没忍住，手就伸进了人家睡衣袖子里。

　　他忽然想起来除夕晚上，这人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
　　段泽缓缓地凑近，想也在他脸上亲一下。

　　已经快要碰到的时候，他改了改主意，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了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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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们汐哥荣耀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