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风吹雨》叩殳白

3、03

　　没几天分班结果就出来了。高一年级12个班的名单打在12张红纸上，贴满了九中的一整个公告栏，那气势跟古代科举揭榜似的。
　　安桥雨从头开始找，第一张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1班哎。”她踮着脚仔细确认完，拍拍顾冰河的肩膀。
　　顾冰河还在自强不息地奋斗。她站公告栏前面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一口气过了几百个人名，找得头晕眼花：“你这么快？那你帮我找找顾铁马的，那个傻逼嫌热没来。”
　　话音还没落，安桥雨又说：“我找到了，在8班。”
　　顾冰河：“？？你怎么做到的？”
　　安桥雨：“我又看见你的了，在那儿。”说着指了指7班的名单。
　　顾冰河：“……”
　　安桥雨站在一边得意洋洋地笑：“你看我厉害吧？”
　　顾冰河“切”地笑了一声。
　　刚才盯着红纸黑字看的时间太长，现在再转头看安桥雨，感觉她脸都成了绿的。这天是新生开放日，两人看完了分班结果去校园里逛，没走两步碰见杜洋从操场的方向走过来。
　　“嗨杜洋，你几班啊？”顾冰河冲他挥手。
　　“好学生，1班。”杜洋狡黠地眨眨眼，“你哥呢？”
　　“在家睡觉呢。你找他干吗，又去打游戏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成天泡吧的？”
　　“难道不是？”
　　“……”
　　“哎，”顾冰河半天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安安不也是1班吗？你俩是同班同学啊。”
　　安桥雨反应了一会：“对哦。”
　　“来来来认识一下认识一下。”顾冰河把杜洋朝安桥雨一推。
　　“杜洋。”杜洋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稳，朝她点点头，“握手就算了，刚打完球，有点儿脏。”
　　顾冰河在一边差点笑喷：“装模作样的。”他挠了挠头笑。

　　夏天的热气从地面一个劲儿往上蒸，远处篮球场上几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不知疲倦地大笑奔跑，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传到操场的围墙又弹回来，反反复复。
　　“你刚跟那些人一块儿打的么？”顾冰河朝篮球场看过去，正看见一个男生抢了球跳投，远远一阵喝彩声。
　　“漂亮啊。”杜洋也跟她一块伸着脖子看。
　　顾冰河看见他们都穿着校服：“那些都是学长吧，你怎么认识的？”
　　“一块打个球不就认识了？”杜洋挑了挑眉，“哎你说巧不巧，那里面有他们校篮球队副队长。”
　　“所以呢？”
　　“我俩认识了啊。”
　　“然后呢？”
　　“我以后进篮球队就方便了啊！”
　　“哦。”
　　“……”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又没兴趣。”
　　“……”

　　杜洋讨个没趣，撇撇嘴走了。顾冰河跟安桥雨围着学校转了好几圈，又去各自的教室看了看，然后从教学楼的天井出来，正对着篮球场。场子里原本顶着太阳打球的人走得只剩了两个，一个正坐在树荫里喝水，另一个站在三分线外边懒懒散散地投篮玩。
　　安桥雨说肚子饿了，想吃酸辣粉。又说天气好热，想吃冰棍。
　　顾冰河说：“走，请你吃饭吃冰棍。”
　　“真的？你这么好。”安桥雨开心无比地抱住她胳膊。
　　顾冰河扫她一眼：“你这哪像带了钱的样？”
　　安桥雨照常是肥肥大大的短袖短裤，身上没口袋，今天还没背包。
　　“哎，这你可就失策了。”她低着头扣开手机壳，从里面捏出一张百元大钞，展开在顾冰河眼前晃了晃，好像在挥一面旗。
　　顾冰河：“……”
　　安桥雨笑得像朵花：“说了要请我吃饭，不许反悔。”
　　“没问题啊，”顾冰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红票子，“走，请你。”
　　“喂，你还我钱！”
　　“哎哎，别碰我，热。”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远，说笑声在空旷的学校里清晰可闻。
　　远处宋崎远坐在树荫里拿着矿泉水瓶，目光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教学楼角。过一会他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中午了，走不走啊？”
　　“走。”投篮的那个脱了校服搭在肩上，穿着里面一件白短袖，指尖转着球走过来。
　　“我说石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热的天还穿两件。”宋崎远看着他笑，把手里的水扔给他。
　　石源不搭话，接住水拧开灌了好几口才说：“吃什么去？”
　　“我都行，你说吧。”
　　“酸辣粉吧。”
　　“酸儿辣女，我看你这是怀了个龙凤胎啊。”
　　石源牙齿咬着瓶口笑说了句滚。

　　九中门口的那家酸辣粉远近闻名，顾冰河和安桥雨到的时候就只剩一个空桌子了。安桥雨看着满屋子的人愁眉苦脸：“我快饿死了。”
　　幸亏虽然人多，上菜倒是不慢。没过两分钟店老板把粉端上来，安桥雨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顾冰河想去前台拿点餐巾纸，一抬眼看见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走进店里来。
　　走在后面的男生校服搭在肩上，垂着头边走边看手机。
　　顾冰河神色滞住。
　　“老板，还有没有空位置了啊？”她低着头竖起耳朵听，听见老板说没位子了，“要不你们找个人少的桌拼一下？”
　　“行么源哥？”
　　看手机的人抬起头来：“行啊，怎么不行。”
　　她的心忽然开始嘭嘭直跳。

　　“你怎么不吃啊？”安桥雨忽然说。
　　她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拿筷子抄起碗里的粉，余光还是瞟着他。果然，他们在店里看了一圈，就朝她和安桥雨的位置走过来。
　　“同学，你们这儿还有人吗？”宋崎远走近了问安桥雨。安桥雨嘴里正塞得满满当当，头也不抬地给他摆摆手。他们对视一眼，挨着她俩坐下。
　　顾冰河抬了抬眼，看见安桥雨都快见底了，自己还有满满的一大碗，只好加快了速度，闷头吃起来。正吃的时候就听见身边的男生说：“他们高一新生什么时候开始军训啊？”
　　坐在斜对面的男生眼睛看着手机，回答得心不在焉：“不是24号么。”
　　“那咱们24号也得来？”
　　“你这不是废话。”
　　“唉，”宋崎远长叹一口气，“天这么热，我是真不想陪着他们再军训一次。”
　　石源靠在椅子背上看着他笑：“那谁让你报名来着？”
　　“我那不是觉得我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得做点表率作用。”
　　“得了，你是想认识几个好看的女生吧？”
　　宋崎远笑了：“我认识也是为了以后学生会招新，又不是为了别的。”
　　“我也没说你为了别的啊。”
　　宋崎远撒气儿了。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酸辣粉端上来，石源边吃边发消息，一直到吃完两人也没再说话。
　　安桥雨把一碗酸辣粉吃得干干净净，等顾冰河吃完，两个人结了账往外走。
　　出了门安桥雨才惊呼一声：“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顾冰河抿着嘴摸摸脸：“没事儿，屋里有点闷。”
　　“现在好点儿了么？”
　　“嗯。”
　　屋里面宋崎远等她们走远，倒转过筷子尾敲了敲石源的碗沿：“哎，刚才的不错。”
　　“哪个？”石源头也不抬。
　　“两个。”
　　“……没注意。”
　　“哟，你这是坐怀不乱啊。”
　　“那不然呢？”
　　“啧啧啧，”宋崎远一脸坏笑，“谈了个恋爱这么老实了。苏楠可真是捡到宝了。”
　　石源无声地笑了笑：“吃你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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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疑似男二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