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霏语旧梦》月下弦凉

3、第 3 章

　　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六年，昔日小小丫头也褪去稚气长成了大姑娘。

　　竞花亭外百花齐放，鸟语花香，阵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亭内传出。

　　三名妙龄年华的娇美少女在亭内打趣嬉笑着。

　　绿衣少女笑着说：“思妤，今年这里的花开的好似比去年还要好些。”

　　蓝衣少女用衣袖掩面，声音期待又羞涩：“对呀，听说那位异族贵胄，有刀神之称的九千胜，那是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年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来此赏花。”

　　“九千胜？”一袭粉衫的文思妤坐在石桌上托腮，略带婴儿肥的白嫩小脸神情倦倦，似睡非睡，咋一听到九千胜的名字如同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开，惊得她睡意全无，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我知道啊，我有缘见过他几次，他和我爹爹是故交，确实是个完美得近乎无可挑剔的人呢。”松散的语气中不泛崇拜之意。

　　蓝衣少女紧抓着文思妤手臂，半哀怨，半抱怨的说：“什么！还有这回事，思妤你怎么都没和我们说过，真是的，太不够意思了！”

　　绿衣少女轻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想起来了什么，说：“对了，你爹是琅华宴主办者，每次举行九千胜都是座上宾。”

　　文思妤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们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想知道？不过我先跟你们讲明白，我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相熟，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呢，你们拽着我要来这里，难道就是想等到九千胜？”文思妤挑明自己的情况，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名少女齐齐出声，又整齐地露出失望神色：“啊？这样啊，当然了，那样的人物存在，不都是万千少女所向往的存在吗？”

　　蓝衣少女还不死心，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九千胜那样的人物，真不知道世间有哪名女子能与他相配，相携一生，与子偕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绯色，痴痴地笑着。

　　绿衣少女看出蓝衣少女现在在想些什么，一脸嫌弃地戳了戳她的脑门，“行啦！别做梦啦！关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女儿家家的也不知羞。”

　　蓝衣少女捂着被戳痛的脑门撇撇嘴，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别说的你好像就没肖想过似的。”

　　“你！好啊你，敢顶撞我，看我不撕了你小丫头片子的嘴！”绿衣少女故作恼怒状，作势要撕蓝衣少女的嘴。

　　“哎呀！好姐姐，别那么小气，说还说不得吗？”蓝衣少女嘴上虽是在求饶，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文思妤撇了一下嘴，看着她们俩嬉闹，视线不经意往外一瞟，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亭内的景象。

　　文思妤眼睛顿时一亮，然后戳了戳旁边嬉闹的两人，“别闹了，有人来了。”

　　二人动作皆是一顿，相视一眼齐齐松了手，背着身子开始整理因打闹而被弄的有些凌乱的衣裳和发髻，整理好了才转过身摆出一副得体娴静模样，看向那边，神情微垮，已然没了刚才的期待，甚至表现得有些冷淡。

　　蓝衣少女重新坐回石凳上，一脸扫兴：“他怎么来了？真是。”

　　绿衣少女也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茶：“看来今年也是等不到九千胜了，一连来了这么多天，仍是一根发丝都没看到。”

　　文思妤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冲站在不远处的烈霏招了招手，“阿霏，你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烈霏已经不小心听了大半天的墙角，本来是不打算过去准备离开的，但已经被文思妤发现就不可能不过去了。

　　看着亭中冲他招手的少女，眼中神色不觉一柔，抬起脚，向那边走去。

　　蓝衣少女咬唇，面露懊恼之色，不耐地看着不远处那名背剑未及弱冠的少年，“哎，你说，我们刚才说的话会不会全被他听见了？”

　　绿衣少女认真分析，“应该没有，距离这么远，那个位置怎么可能听的清楚。”

　　文思妤倒是一脸不在意，“其实听见也没什么，又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阿霏又不是那种会到处胡说的人，倒是你们刚才的举动，肯定是被看到了。”

　　蓝衣少女还是有点不放心，“说的也是，不过待会也要试试他。”

　　绿衣少女附议：“对。”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说下去了，因为烈霏已经走到了亭中，站在文思妤身边。

　　文思妤没有再托着腮，转头看着烈霏，脸上笑意妍妍，“阿霏，你怎么来这里了？”

　　“闲来无事四处逛逛，见这里景色宜人，就在此停下，哪知会遇见你。”

　　“那真是好巧，我们也是闲来无事，又因为这里风景宜人，才相邀来这里的。”

　　蓝衣少女撇嘴，小声嘀咕：“可真是扫兴。”

　　现在烈霏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俊秀出挑，肤色偏白，依然有些瘦弱的身材，却没有人再会把他当成当年那个羸弱被疾病缠身的孩童，可依旧也有不少人还是带着些偏见不愿放下。

　　习武之人五感都比寻常人敏锐，烈霏完全当没听到。

　　“听说九千胜至今都还未逢敌手。”

　　“不然你以为刀神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蓝衣少女话说到一半就看见烈霏，然后就没说下去，“比起这个我更好奇……”

　　“闭嘴啦你，不知羞，放过九千胜吧。”

　　文思妤插嘴道：“对，放过无辜的九千胜吧。”

　　然后惹了众怒两个人齐齐扭头看着文思妤：“你难道就对九千胜没有一点点心思？”

　　正在喝茶的文思妤被呛到了，“咳……咳咳咳！”又捂喉咙又捂嘴，顺了好半天气才缓过神，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发现三道目光齐齐地盯着她，有些头皮发麻。

　　“能有什么想法？他是我爹的故交，我和他又不熟。”

　　两名少女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文思妤，“是吗？”

　　文思妤脸上还带着刚才激烈咳嗽后留下的红晕，一双杏眼目光清澈，一时倒也不好分辨真假。

　　文思妤瞪着起哄的两个少女，“这件事重要吗？”还把她拉下水，过分！

　　蓝衣少女冲文思妤促狭一笑，“不重要不重要，其实要真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道理。”

　　文思妤：“…………”喂喂喂！不要太过分了啊！

　　文思妤转头看着望着她露出深思神色的烈霏，力争自己清白，“阿霏，你可不要她们胡说。”阿霏是站她这边的对吧？

　　被文思妤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烈霏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了脸色，点点头。

　　两个少女倍感无趣，又闲说了几句话就相携离去，亭中就只剩下烈霏与文思妤。

　　“阿霏，我好像有些时日没看见你了，你书信上说你是在外游历，肯定知道一些趣事，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烈霏眼神微闪，“家中出了点事，我便回来了。”

　　“出事了？严重吗？”文思妤担忧地看着烈霏。

　　烈霏神情一淡，视线转向亭外，“没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回来是家里出了点事，他的父亲病情恶化，黄羽客书信叫他回去，所以他回来了，是有段时间没见阿妤了。

　　“处理好了？那就好，那你是不是又很快又要离开了？”

　　烈霏点头。

　　文思妤脸上有些可惜，然后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琅华宴没几个月就要举办了，你会来吗？很热闹的。”来的都是一些武林中排的上名号的英雄豪杰，阿霏应该会喜欢吧？

　　烈霏一愣，随后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我没有资格去。”

　　“啊？对哦，哎不过那个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人多了点，我都不认识几个。”文思妤自觉说错话，试图拯救话题。

　　烈霏看着文思妤：“你希望我去？”

　　文思妤有些懊恼提起这个话题：“啊怎么说呢？你能去自然是好的，不能去也不亏什么的。”

　　“九千胜也会去？”

　　文思妤点头，“嗯，我爹爹肯定会邀请他的。”然后有些奇怪，“你问九千胜做甚？”

　　“他很强，你不是很崇拜他吗？他自然也是我的目标。”烈霏暗暗下了决心。

　　文思妤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看向烈霏的目光闪烁，似乎在犹豫什么，欲言又止。

　　烈霏看出了文思妤的犹豫，有些不解：“你想说什么？说。”

　　文思妤抬着头搅着手帕，脸色微红，“我……那个，我今年十六了，下个月十七是我的生辰，你会来吗？”

　　“……”

　　“？？”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话的文思妤心里泛起了小嘀咕：难道没时间吗？酸酸的想着，然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烈霏，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烈霏这样的神情，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眼睛亮如星昼，文思妤感觉自己的噗噗噗地跳得更快了。

　　文思妤承受不住垂下了头，盯着被她折腾惨的手帕，也说不出话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阿霏他怎么还不说话？到底会不会来？

　　烈霏看着面前低垂着头，露出一小截雪白鹅颈般的脖颈，已经泛红的粉颊，微微颤抖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心中某个隐秘的地方被触动了，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了一只手，从文思妤的脸颊方向移至头顶，才放下，放下后，烈霏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的那只手。

　　文思妤余光就看到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最后头顶一重，传来微凉的温度。

　　文思妤身子一僵，不明所以，这难道是对她生辰及及笄礼的态度？？也太诡异了点吧！

　　烈霏收回手，眼神一缓，“我会去，”顿了一下，“和父亲一起。”

　　但在去之前，他要打败一个人，成为她崇拜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