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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及笄礼过后的一段时间,文思妤无聊地坐在后花园的纳凉亭中,身前摆着一盘新鲜瓜果,两手托腮,盯着面前瓜果神游天外,她在想事情,也在想人,越想就越得心口发闷。

      蹙着眉伸出一只芊芊玉指戳了戳水果,轻叹了口气,回想起及笄日的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她为及笄日做足了准备,从头到脚都是精心准备的,父亲邀请了许多至交好友前往,其中包括九千胜和烈霖父子。

      文思妤乖巧地站在文熙载旁边,对每一位来宾都不吝啬送上一张得体笑容,导致到了晚上脸都笑僵了。

      来的都是一些与她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还有,九千胜来了,文思妤眼前一亮,手不觉攀紧了文熙载的手。

      文熙载看出自家女儿的紧张,有些好笑的地轻摇摇头,对对面走来的九千胜迎了上去,笑道:“啊,是九千胜大人来了。”

      九千胜微微一笑:“文熙先生之邀,我岂有不来之理?”

      “哪里哪里,你能来参加我小女及笄礼是我之幸才是。”

      文思妤僵在文熙载身边,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该往哪里瞧。飘忽着飘忽着突然看到了烈霏,顿时找到了重心。

      文思妤对九千胜略施一礼,“你们聊,我先离开了。”就松开文熙载离开了。

      文熙载笑着轻摇摇头,“我这小女,还是顽皮了些。”

      “何出此言?文小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文熙载看着面前的九千胜,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眼神飘向文思妤的方向,突然一顿,到嘴的话也改了改:“哎呀,瞧我这记性,快进来,进来再说。”

      九千胜轻笑点头,随意往身后一扫,就看见了就看到了文思妤和烈霏,那个不久前挑战他失败的未及弱冠的少年,看起来与文小姐关系好似不错,对他也怀有敌意,好像明白了。

      文思妤迎了上去:“烈伯父,阿霏,你来了。”

      烈霖大病初愈,就被烈霏拖着来参加文思妤的及笄礼,也清楚自家小子对人家姑娘的心思,也只好拖着身子来了:“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出落得烈伯父都不敢认了。”

      文思妤有些害羞,偷瞄了一眼一旁脸色有些奇怪的烈霏,“烈伯父,瞧你说的,我哪有变化,快里边请吧。”

      “好,好。”烈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过的烈霏,无声叹了口气,先走了进去。

      文思妤才问烈霏:“阿霏,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脸色有些难看啊。

      烈霏的脸色最终还是缓了下来,“没事,你的及笄礼我怎么能不来?”况且九千胜都来了,他更不能不来。

      “是吗?”文思妤盯着烈霏脸色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放弃了。

      然后好提不提地说:“九千胜也来了!”

      “我见过他,他很强。”好不容易缓下来的脸色,硬生生冷了两分。

      “啊?……哦。”最怕气氛突然尴尬,文思妤连忙拯救话题:“见过啊,也没事,啊进来,快进来,我怎么把你拦在外面说话呢?”

      烈霏没有说话,盯着文思妤,文思妤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怎、怎么了?”老盯着她干什么呀?

      看了文思妤半天烈霏才像鼓足勇气似的说:“我有话对你说。”

      见状文思妤竖起了耳朵,生怕太吵而错过,“什么话?”

      烈霏薄唇一抿,看了一眼四周,说:“不是现在,待会和你说,现在进去吧,别让你父亲与我父亲等太急了。”

      “……哦。”怎么神神秘秘的?

      及笄礼很热闹都是各种恭维文熙载的话,甚至有时候把话题带歪到不久后的琅华宴,时间久了文思妤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

      说实话她对琅华宴并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她也去不了,现在来参加她及笄礼的人里,起码有一大半的人明里暗里地在打听这件事,感觉自己的及笄礼都变味了,她爹爹明显也感觉到了,试图转回话题,可来人那么多,转回来没一会儿就又被人人给扯远了,还好有九千胜在,就在九千胜试图帮文熙载挽回话题时,话题突然跳到他身上了…………

      再看一下自己的两个好友,眼里就没有她的影子,一心扑在九千胜身上。

      文思妤:“…………”

      文思妤保持微笑,双手放在膝上,桌下使劲折腾手帕。

      太郁闷了!这个及笄礼。

      阿霏呢?他在干什么?他之前不是有话要和她说吗?

      想到这里文思妤又四下寻找烈霏的身影,寻了一圈对上了一双眼,怔了怔,找到了。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烈霏,文思妤只是才注意到烈霏,而烈霏则是时时注意着文思妤,他坐的位置离文思妤并不算远,刚好能看清文思妤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出来,她也并不好受。

      文思妤现在刚好看过来,于是烈霏使了个眼色。

      文思妤收到眼色,站起身准备离席,然后就被她爹叫住了。

      文熙载和文思妤坐一桌,看到她突然起身,不免问了一句,“妤儿,你这是要去何处?”

      文思妤用手帕点了一下鼻尖,“我有点醉了,想下去吹吹风。”

      文熙载皱眉,“你喝酒了?我不是叫你别喝酒吗?哎,算了,快去吧。”现在的情形超乎他的掌控,自觉有点对不住女儿,以为女儿是因为这个而不开心才会这样,就放人了,不过也正好方便他待会儿要说的话。

      文思妤不知道她爹在想什么,但总算顺利离席了。

      烈霏看着文思妤离席,等了一会儿也站起身准备离开,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烈霖,烈霖正和桌上其他人聊的尽兴,烈霏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他转身的时候,烈霖才看向他,眼里闪过欣慰,随后松了口气,烈霏离开了,正方便他待会要说的话。

      然后他们谁都没想到,文熙载会讲这样的话,让烈霖失了开口的机会。

      文熙载正和九千胜说话。

      “如今我小女已及笄,在我身边待不了几年,留不住啦!”

      见文熙载感叹,九千胜也笑着安抚道:“文小姐有你这样的父亲,又怎会舍得弃你?”

      “是呀,我也怕她未来夫君不够体贴,若她未来夫婿是个九千胜大人这样的人物,我就放心了。”说话间文熙载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九千胜怎么会听不懂,桌上的人也自然能听得懂,都往这边看,甚至还有起哄者,让他不好当即拒绝拂了文熙载的面子,只好先应下,过后再说清楚。

      烈霖也听见了,立即看向突然停住的烈霏,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知道他定不好受,既然人家都已应下,霏儿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烈霖暗叹了口气。

      烈霏背对着众人,听到九千胜与文熙载的对话愣住了,听到后面结果,心里涌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情绪,蔓延到他的眼内,费了极大的劲,才勉强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离开这个让他厌恶的所在,他没有去找文思妤,而是直接离开了文府,凭着心中那股不能控制的情绪所驱使,待到清醒过来时已身处一片荒郊之外。

      四周折毁的树木,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动物尸体,身上、手上都是血。

      烈霏看着染满鲜血的手,又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与刺激,从未有过的感觉,但毫无意外,他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都能听见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还不够,渴望更多。

      烈霏单手扶着树干,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染上一丝疯狂,愤怒与苍凉绝望。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没有等到烈霏的文思妤在花园里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看到烈霏的身影,坐在纳凉亭中不由心生埋怨,不是让她在这里见面吗?怎么等了这么久都没见人来?算算时间宴会也该散了?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想到这里文思妤不禁一愣,又看了一眼四周,看不见个人影,月色又大,要是真约见面,这个场景怎么这么像话本里穷书生与官小姐夜半偷情?

      文思妤脸一红,立即甩掉这个腌臜想法,她是小姐,但怎么可能会坐出这样的事?阿霏才不是穷书生,所以是她胡思乱想了。

      文思妤又等了一会儿,还没看见人来,就放弃了,起身离去。

      半夜,文思妤醒了,不是自然醒的,黑暗中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只微凉的手,用手背触碰她的脸颊,她就是这样被弄醒的。

      这情况不对,文思妤心咯噔跳了一下睁大了眼企图在黑暗寻找出那个人,忍住往被窝里缩的冲动,颤着声问:“你……你是谁?这里是……文、文府,我不会乱叫,你、你快些离开吧。”文思妤怀疑这个人是误逃入文府的武林人士,所以先好生一顿劝,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黑暗中有人盯着她看。

      黑暗中的人在听到文思妤的话后,明显顿了一下,放在文思妤脸上的手收了回去。

      文思妤正想再说点什么,就感觉有人坐在她的床沿。

      文思妤心里一慌,她现在该说点什么?对方好像没有走的意思?就在这时,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

      “阿妤,是我。”

      文思妤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阿霏?你……怎么了?”

      烈霏在黑暗中看着面前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沾上血迹的文思妤,“我没事,来此正是为之前爽约来的。”他可以看的很清楚,这大概就是身体健康后的附赠吧?

      “你,你真是阿霏?你怎么了?声音怎么了?还有,你受伤了?”确定对方身份后,文思妤心里的害怕全没了,开始担忧起烈霏。他没来,现在来了带着一身血腥味,是因为这个才没来吗?

      “我没有。”

      文思妤不信,起身就要点灯为烈霏拿伤药,“我房间里还有些金疮药,我现在就去拿。”

      烈霏抓住文思妤手臂阻止她起身,“我真没事,我就想这样和你说一会儿话。”他不想让文思妤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文思妤的手臂被抓住,感受着透过一层里衣到肌肤上微凉的温度,终于意识到现在才穿了一件里衣,这或许就是阿霏阻止她的的原因,不禁脸一热,重新躺了回去,整个人就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文思妤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可你这样……真的好吗?”那血腥味太浓了。

      对上文思妤那双满含期待的眼,最终还是松了口,“不是我的血,是兽血。”

      文思妤杏眼睁大:“兽血?你遇上野兽了?”

      应该是野兽遇上他了。

      “你在担心我?”烈霏眼里的阴戾消散了几分。

      “当然担心你,不行,我还是得为你去拿点药。”文思妤想着这么黑阿霏应该也看不见,于是准备起身,却被坐在床沿的烈霏一把抱住。

      “!!!”文思妤脑中的一根弦断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被阿霏抱了!她居然被阿霏抱了!!

      看到文思妤又想起身,烈霏终于抑制不住将文思妤抱了个满怀,胸腔中涌出一股满足感。

      阿妤,还是在乎他的。

      烈霏埋在文思妤脖颈里,就在刚刚,他几乎想捏断,或许只有这样,阿妤才永远不会属于别人。

      第一个朋友抢走了他的父亲和烈雨谱,第二个朋友没有抢走他什么,可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偷走了他的心,也好过分,现在,阿妤也要不属于他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怀着杀心而来,可一见到阿妤,却又不知道为何下不了手,他讨厌这种感觉。

      文思妤完全不知道烈霏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现在要炸了,连呼吸都要忘了,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

      被抱了半天后才找回了点理智,想抱又因为害羞不敢抱,只好拍了拍烈霏的背,她感觉今天晚上的阿霏很反常,宴会前的阿霏好像也有点奇怪,难道遇到了什么事?

      “阿霏,你怎么了?”

      烈霏没有说话,只是抱的更紧了。

      文思妤脸色绯红:“…………”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在抱了一会儿后烈霏就松开了手。

      在文思妤怀疑两个人就只这样傻坐着不说话的时候烈霏开口了:“九千胜,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可靠之人。”语气有些沉重。

      文思妤一懵,“???”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九千胜了?

      烈霏看到文思妤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她父亲已经为她做主了她的终身大事,眼神一暗。

      “我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希望,那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模样。”烈霏抬手,想抹去文思妤脸上的血迹,可一看到自己占满血迹的手,就重新又放了下去。

      文思妤看不到烈霏的举动,但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说的好像在诀别,“你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就算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也可以书信来往。”

      “没什么,我要离开了,你好好休息。”黑暗里传来烈霏嘶哑的声音。

      文思妤一着急手往前一抓却抓了个空,“等一下,你说清楚!”

      没有人回答她,阿霏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文思妤坐了一会儿,就下了床点了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脸上有一块血迹,再低头看一下自己刚才被烈霏握住的手臂,以及身前染红的里衣,陷入沉默。

      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文思妤擦掉脸上血迹,又重新换上一件,将那件染血的里衣毁尸灭迹,就又重新吹灯上床睡下,一切事,等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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