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霏语旧梦》月下弦凉

2、第 2 章

　　回去后文思妤很快就送出去了人生中第一次写的信，烈霏收到信后，也在他父亲惊讶的目光中写出了人生第一封简单又郑重的信，开始了漫长的无声交流，即使见面，那次数也不会太多。

　　认识文思妤后，烈霏逐渐打消了那个念头，开始往良好的方向发展，与烈霖关系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僵，但也只是平缓了几分，因为烈霖一直都在教他的第一个朋友黄羽客，所以二人关系迟迟不能和解。

　　认识烈霏后，文思妤除了几个玩得好的小姐妹外还多了一个男孩子朋友，加上父亲的叮嘱，倒也没有冷落烈霏，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话题逐渐转变，

　　“今天夫子夸我了，你知道的，我那个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哦。”

　　“啊……今天被夫子罚了嘤，打瞌睡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打吗？”

　　“我现在好忙呀！要学琴棋书画，不能再偷懒了嘤～”

　　烈霏：“…………”女孩子果然不好当，他也不能落后！

　　可是……父亲都不愿意教他烈雨剑法，反而交给了他那个朋友！现在名义上的师兄黄羽客！他甚至都可以猜到父亲这样做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羸弱的身体，随时都会死去，而黄羽客就代替了他的存在，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他很想冲上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他连一具健康的身体都没有，拿什么去争？

　　他的父亲不爱他了，他的存在也变得可有可无了，那还留下来干什么？还不如……对，还有阿妤，去找阿妤……

　　烈霏在墙角痛苦地卷缩成一小团，听着墙另一面的声音更加痛苦捂着脑袋。

　　原本是十三岁的少年，却被病魔给生生折磨的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岁的瘦弱男孩。

　　此时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往外走，离开了烈剑宗，估计连守门的门卫都看轻他，没有加以阻拦，所以离开的很顺利。

　　烈霏刚到文府门口就站在那里没有进去，看着门口走出的文思妤，她身边有两个光鲜亮丽，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在她们出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躲到了墙壁后，离得也不远，能听到几个人的说话声，只露出一点点脑袋看着那边情形。

　　“难得你今天休息，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对呀对呀！”

　　“我听说济安寺后山那片桃林花开正盛，很美的，有好些人去那里游玩呢！”

　　“对呀对呀！等到桃子熟了还可以去摘桃子吃，嘿嘿～”

　　“思妤你倒是说句话呀！”

　　被两个女孩挤在正中间的文思妤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刚刚在想事情，去那里当然好了，要不要把阿霏也叫上。”

　　“阿霏？那个病殃殃的家伙？不要！会扫兴的。”

　　“对呀！我们是出去玩的，我劝你也少和他往来，小心你也被过了病气。”

　　文思妤一急，立即辩解：“不会，情况才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如果真的会那么严重，怎么就没听到烈剑宗有人出事？”

　　“哎呀就算出事了肯定也是捂得死死的，怎么会让外人知道？你看看现在哪家大人不都是那样告诫小孩子离他远远的？”

　　“我爹就没有。”

　　“那是你爹傻。”

　　文思妤一怒，瞪着那个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捂着嘴的女孩，“你说什么！？”

　　另一个见情况不妙立即打圆场，“好了，不要再吵了，难得思妤你今日没课业，自然是要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文思妤脸色臭臭的，“反正不许这样说我爹，也不许你阿霏，不然我跟你绝交！”要不是一直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一人挽住一只手臂，她早就动手推了。

　　女孩讪讪一笑：“思妤别生气啦，我也是一时嘴快说错话，不说就是了。”

　　“走啦，走啦！”

　　两个人女孩挽着文思妤又说起了新话题，气氛热络起来，身影愈走愈远，贴着墙壁的人，拳头还是紧握着的。

　　烈霏收回视线，捂着发痛的心口，脸痛得有些扭曲，破碎的声音咽了回去，额头布满密汗，整个人如虚脱般紧贴着墙壁。

　　居然在这个时候犯病了，幸好他没出去见阿妤，不然一切都完了。

　　那些人真讨厌，阿妤为什么还要和她们交好？和他在一起不好吗？阿妤……会讨厌他的。

　　烈霏看着早已没有文思妤几人身影的方向，深吸了口气，往回走。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两边的人都淋了雨，感染了风寒，双双病倒。

　　文思妤泪汪汪地看着面前一脸温和慈爱的父亲，糯糯道：“爹爹，我……我还要喝多久药，苦死了嘤！可以不喝了吗？”

　　“当然是等你病好了，只有生病才需要喝药。”

　　文思妤苦着一张小脸，“我不要生病了。”捏着鼻子埋头认命地喝完了一碗粘稠苦涩的药，嘴都没擦就往嘴里塞了好几个蜜饯，才缓过来。

　　文熙载目光柔和地看着文思妤，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脑袋，“记住就好，好好休息。”

　　文思妤乖乖躺下，文熙载一走，文思妤立即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书桌的方向。

　　烈霏病倒了，文思妤是病去如抽丝，烈霏却是一病不起，甚至恶化，真真有油尽灯枯之势。

　　烈霖也抛下了手上事务，成天焦头烂额地待在烈霏床前。

　　这些烈霏都不知道，因为他已经被高烧烧得神志不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烈霖脸色发白，脸颊浮现一团变态的红晕，抑制不住地用手帕捂着嘴阵阵咳嗽：“……咳咳咳”他身体也并不健康，常年因为练烈雨剑谱而被病痛折磨，烈霏更是自小便是疾病缠身，本该是最适合练剑谱，可烈霖并不想世代再用这样病态的方式练剑谱，所以把剑谱交给好友杜舞雩，盼其研究出解法，再传授独子将剑法练至巅峰，将剑法传给黄羽客也是让他成为臂膀，可这些烈霏都不知道。

　　“师父……”黄羽客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两父子。

　　待烈霖平复下胸腔内的痛意，才叹了口气。

　　“看来，已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只能使用那个法子了。”

　　黄羽客一脸茫然，“师父？”什么法子？

　　一个月后，烈霏恢复了健康，收到了文思妤的信。

　　现在的烈霏虽然恢复了健康，但身体却还是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肤色虽然苍白，但气色着实好了不少。

　　烈霏坐在窗前的小桌上拆开了信。窗外鸟语花香，莺飞燕舞，阳光正好，暖洋洋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散去了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

　　读完信中内容，眉间舒展。原来阿妤之前就有写信，知道我病情了。

　　烈霏拿着信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大病一场，也是因祸得福了，现在浑身畅快，没有病痛折磨，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只要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是一具完全健康的身体，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收到回信的文思妤很开心，阿霏这次大病一场居然痊愈了，衷心为阿霏感到高兴，她生过病知道生病的滋味并不好受，看阿霏的模样就知道阿霏被折磨的多惨，现在好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阿霏坏话了。

　　文思妤自病好后就又一头扎进琴棋书画中，哭唧唧地像烈霏倒着苦水。

　　烈霏恢复健康后，也开始习武，虽然他的父亲依旧不愿教他烈雨剑法，但却肯教他其他武功名曰强身健体，甚至还会在外面请人来教他，真是一种讽刺。

　　不过他现在已不同往日，也不是非烈雨剑谱不可，只是会为此感到不快。黄羽客是他曾经的朋友，现在的师兄，学习烈雨剑谱也不是很过分，对他态度不错，但他做不到笑脸以对，只能一直避着黄羽客。

　　现在这样，谁也没碍着谁，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