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86、第86章 小心为妙

　　1

　　灵芝拜别了李秉莲，离开了宋府。马车还没走出归易坊，就看到宴风义骑着马，在坊门口等着自己了。

　　看到灵芝的马车，宴风义骑着马过来，灵芝撩开门帘。

　　“看你一脸愁容就知道李秉莲都跟你说了？”宴风义先开口说道。

　　灵芝点了点头，眉头拧在一起，很是沮丧。

　　“要不要带你去西市看戏？”宴风义故作轻松的问。

　　灵芝白了他一眼，说：“没心情。”

　　“事已至此，你又能怎样？”

　　“我、”恨不得用石子刺穿他们的太阳穴！灵芝没好气地说：“不能怎样！”

　　“你也别太生气了……”宴风义看到灵芝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了，”灵芝叹了口气，说：“谢谢关心。”

　　语毕，灵芝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你去哪儿？”宴风义大声问道。

　　“去李府。”灵芝隔着马车回答道：“去看秉馨。”

　　“等等，我跟你一道！”

　　2

　　“我倒是猜到了你会来，”李秉真给二人斟茶，又转而看向宴风义，说：“只是没想到秉莲连你都说了。”

　　宴风义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片红晕。

　　“秉馨还好吗？”灵芝单刀直入问道：“有请大夫看看吗？”

　　“看了，”李秉真倒是镇定，似乎她已经过了最难过的时期，现在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了：“大夫也无能为力。”

　　“能让我看看她吗？”灵芝殷切地看着秉真，说：“以前我祖母生病的时候，府上来了一个妙手回春的胡大夫，你应该也有印象，他专治疑难杂症。那会儿我为了能照顾好祖母，也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李秉真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灵芝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看了良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

　　遂起身，准备带灵芝过去。看到宴风义也跟着起身，李秉真指着他，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宴风义站起来了一条腿，被这么一说，又重新坐了回去，举起茶杯，略微有点尴尬地说：“那我就跟这喝茶吧。”

　　李秉真带着灵芝，穿过堂屋，七拐八拐才到了一个疑似地下室的房间。玄铁的大门上挂着锁子，看得灵芝心惊胆战。

　　李秉真似是看透了灵芝的心声，轻声说：“我母亲因这事儿打击太大，一直卧床不起，父亲也一直咳血，我就让父亲带着母亲去南方外祖母家的祖宅调养去了。秉馨疯了总伤人，家里的下人都被她抓伤咬伤过，都不敢来伺候她了。万般无奈，我才求人修了这玄铁大门，把她锁在这里，我亲自照顾，好在她还算认得我……我这个长姊是不是特别没有人性？”

　　灵芝听到秉真这么说，声音越来越哽咽，忙看过去。秉真拿着钥匙的手一直在颤抖，怎么都对不上锁眼。虽然秉真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但胸前被打湿的衣服出卖了她真实的情感，先前的理性，都是用来。灵芝印象里，李秉真一直都是冷静而又手段果决的人，这幅脆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格外戳人。

　　“不会，”灵芝上前搂住秉真的肩膀，坚定地说：“你是个很称职的长姊，当初你是第一个发现事情不对的，也是最坚决站出来反对的。这事儿不怪你，你该做的都做了。”

　　李秉真似是崩溃了般，抱着灵芝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啊，自从金城之乱开始，李秉真一个人撑下了李家。保李家全家躲过战乱，还救了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其中还有王俊民的家人。唯一能帮她分担的秉莲也已经嫁为人妇，弟弟又不成器，现下父母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她还能撑着李家不倒，井然有序地安排一切。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能干的一面，可是同时也忽视了她也是一个女孩，也是跟秉馨一样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女児，她承担了许多别人承担不了的重担。

　　灵芝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李秉真即便情绪崩溃，也很快就克制住了。没多久，李秉真擦了把眼泪，重新拿起钥匙，打开铁锁。

　　地下室里被打扫的很干净，被褥都很干净，桌上还有一壶茶水和吃剩的餐食，唯一的铁窗也有粗壮的玄铁柱隔着。

　　李秉馨缩在角落，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虽然头发凌乱，但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干净的，能看出秉真照顾得很是细致。

　　“你小心点，”秉真见灵芝要靠近秉馨，担心地说道：“她抓人可疼了。”

　　灵芝对秉真笑了笑，让她安心。走到秉馨对面，蹲下，秉馨只是抬头看了看灵芝，神情有些异样，但并没有像见到其他人那么具有攻击性。灵芝双手中指轻轻按住秉馨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法力流入秉馨的体内。

　　借着法力，灵芝才知道秉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秉馨的思维虽然很混乱，但她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些记忆，乱七八糟的。

　　有王俊民殴打她的……

　　有王俊民辱骂她的……

　　还有王俊民的母亲羞辱她的……

　　有将她关在柴房的……

　　有饥饿难耐忍着恶心抓柴房的老鼠吃的……

　　……

　　零零散散的记忆，看得灵芝惊心动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从小被父母兄姊捧在手心里，没见过世间险恶的女孩儿，哪里能经受得住如此折磨？秉馨的三魂七魄，愣是被吓得失了一魂！这般不全的魂魄，怕是来世投胎都无法是个常人，怎可能被大夫用药治疗呢？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啊！

　　灵芝放下手，气得浑身发抖。

　　秉真看出了灵芝的异样，忙问道：“怎么样？能救治吗？”

　　灵芝想了想，说：“我不确定，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试试。”

　　此时的李秉真，突然觉得灵芝很是陌生。在以前的印象里，她就是跟秉莲妹妹总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可是流亡吐蕃的这一年来，似乎很是不一样了。李秉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灵芝的话如同希望般，给她连日来备受创伤的内心一丝力量，觉得也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3

　　从李府出来，灵芝跟宴风义匆匆道别后并没有直接回周府。马车径直去了东市，她想找阿金聊聊，毕竟她在人世待得时间够久，妖与妖之间也更容易沟通。

　　“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听灵芝义愤填膺地讲完后，阿金一边倒弄着手里的香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况且南曲班子里经常唱这种戏，就是可惜人类的女人没戏里说的那么容易变成厉鬼，回来索命复仇。现实世界里，负心汉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还常常儿女承欢膝下，高寿而终。你也别太生气了，你这皮囊脆弱得很，仔细别弄坏了。”

　　“我就是生气……”灵芝气鼓鼓地说：“我这心里就跟堵上了什么似的，就觉得憋闷。”

　　“看开点看开点！”阿金随口劝道：“都是过客。了了心愿你就赶紧回山里修行吧，跟人世浪费个什么劲儿啊。”

　　“我就是看不惯！”

　　阿金听到灵芝这么说，怔了怔，然后放下手里的香料，走过来，坐在灵芝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你若是在这人世待得越久，看不惯的事情就越多，趁着纠缠的不深，赶紧回山里吧。”

　　“你知道吗？李秉馨有多善良多可爱。”灵芝说：“人类里很少见到这么纯粹干净的灵魂的！就这么一个跟花儿一样美好的人，被逼成了疯子！”

　　“这是劫数。”

　　“可是她的胎光魂不见了……”灵芝说：“三魂七魄，少一个都是问题，来世投胎不可能是个常人了……”

　　“你跟她本就是萍水相逢，还要替她操心来世？”

　　“我……”灵芝一时语塞，阿金说得很委婉，是啊，她是不是管的太宽泛了？

　　“仔细不要跟这人世卷的太深，牵绊红尘没有好下场。”阿金看着灵芝说道：“你可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小心自毁前程。”

　　这句话如雷贯耳，给灵芝敲了一个警钟，霎时间将自己脑海中疯狂的念头按了下去。

　　“还有，门外那个人是谁？”阿金笑着说：“应该是一路跟着你来的，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了。”

　　灵芝放开神识，阿金默契地将结界打开一侧，放她的神识出去。

　　“啊，是我朋友。”灵芝感受到的是宴月夕，没想到他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这么快就惹上桃花了？”阿金似笑非笑地看着灵芝说：“这皮囊还算不错，是个痴情的。”

　　“你乱说什么呢？”灵芝被阿金一逗，立刻不好意思了，她从来没往那个方向考虑过。

　　“你快回山里去吧。”阿金收起了笑容，语重心长地说：“盛京城的高人很多的，有些我都惹不起，所以才布了这结界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你这点修为，很容易暴露踪迹的，小心他们收了你。”

　　“高人？”灵芝不解，问道：“我来人世跟城隍爷报备了的，他们收我做什么？”

　　阿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是你们那种小地方，盛京城卧虎藏龙，我们修仙，道观的道士和寺庙的和尚也修，咱们是老老实实熬日子，他们可是靠降妖除魔积攒功德。你自己平时小心着点吧，虽然你这幅人身能帮你隐藏不少妖气，可是要是面对面撞上了，你可跑不掉。”

　　灵芝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经阿金这么一提点，也捉摸着是不是回家以后也布个结界什么的隐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