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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现浮尸船舱被锁 ...

  •   听得这么一句话,船舱里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唰。”小武从桶里舀了一瓢水,轻轻倒在郑铎手上。郑铎就着水流洗完手,拿下挂在洗脸架上的帕子,擦干,转身走回桌边,提起衣裳下摆,端坐在桌前,拿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道:
      “小文在登船前,收到了蔡绢捎来的《清心经》,大抵是放在了箱子里,待会找找,能用上。”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是对田文说的。
      “呵,姓郑的,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的问题。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大家开诚布公,说不得,我还能配合一点,打一个完美的结局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自己能干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出来。”李苍竹直接挥开田文的手,一手撑着全无力气的身体,一手将枕头砸向了郑铎。
      这一番举动,直接惹恼了小武,直见他一个内力打出,直接将竹篾枕头削成两半,顺势飞身上前,抽出枕头中的一根竹篾,欺身袭向李苍竹。
      郑铎没了内力,招式不会丢,对别人的举动感知能力还是比一般人强上许多。而且,现在的李苍竹身体虚弱,手脚并不灵活,如果不是船舱太过于狭小,那个竹枕头也砸不过来,小武实际上没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
      不过,李苍竹一而再再而三的消极情绪,让他非常愤怒,这种愤怒与其说是为郑铎感到不值和憋屈,更多的是郑铎对李苍竹的容忍让他觉得烦躁。
      小武对李苍竹的恶意,田文感受到了,自不会任小武随意欺身上来,一手将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李苍竹拉到身后,一手直接出击打向小武握竹篾子的手。
      田文虽然得了郑铎的内力,跟吴晟也学了半个多月的功夫,但对上有几十年武学经验的小武,还是不敌,直接被小武一个侧身避开,另一只手轻松掐住了李苍竹的脖子。
      小武是有心要杀了李苍竹的。
      小武的手掐上李苍竹脖子,空气变得稀薄的瞬间,感受到大脑和胸腔传来的闷痛感,李苍竹脑中瞬间涌入几个溺水挣扎、刀刃入肉、鲜血喷射的画面,两只手下意识地去掰扯小武的手,眼睛不自觉看向田文。
      田文背小武避开后,紧急刹住奔向前的脚步,一个回环转身,去抓小武掐住李苍竹脖子的那只手,却被小武拿了竹篾子的那只手阻挡住,不得不应用自己所学,和小武手中的竹篾子比斗起来。
      看本来就虚弱的李苍竹就要翻白眼,田文心里急得不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但他所学甚浅,根本不是小武的对手,对了十几招之后,田文一个收手,直接袭向了端坐在一旁的郑铎。
      郑铎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地喝自己的水,就算田文一只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并没有多余举动。
      “放开小竹哥,否则我杀了他!”田文一个用力收合虎口,迫使郑铎仰起头。
      这一番举动,郑铎脸上不耐的神色直接展露无余,小武心中一惊,扔下李苍竹,一个飞身直接踢飞田文,将郑铎护在了怀里。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郑铎推开小武,转身看向李苍竹,嘴边露出一个笑,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靠近通铺,伸出食指点在李苍竹额心,冷冷道:“之后一路,你就睡着吧。”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突然从心底生起的害怕和惊悸席卷李苍竹全身,还不待他发出一个音,从郑铎手指尖传导过来的一股力量,直接将他点晕了过去。
      是你!
      这是李苍竹再次陷入黑暗时,残留在大脑里的一点记忆碎片,但晕过去后,他再也记不得,醒来后,恐怕也是没有半点印象。
      郑铎靠近李苍竹的时候,田文已经再次爬起,心里突然也涌起一种说不明的恐慌,急忙要去拦郑铎,却被面无表情地小武给拦在了桌子前,怒吼一句“住手”后就被点了穴道,愣站在桌旁,就着船舱里昏暗的烛光,眼睁睁看着郑铎“点了李苍竹的穴道”。
      “哐当。”小文拿着钵从外面推门进来,迅速关上门,抬头瞧见屋内这番情形,愣了一下神。不过他的愣神也只是瞬间,关好门,将怀里的钵放到桌上,蓑衣都没脱,小文靠近郑铎,压低声音道:
      “公子,江上突然出现大量浮尸。”
      “哐哐哐唰啦。”小文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落锁声。
      小文又返回舱门边,拉了拉,舱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在小文试探门地时候,门外传来了刀鞘拍打在门板上的声音,只听外面传来官兵不耐烦的声音:“老实待着!十五天后下船,否则,就地格杀!”
      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将船上所有船舱门都给上了锁。
      “公子,你说,太上太皇太后这是要做什么?”待那些士兵走远之后,小文返回郑铎身边,皱眉小声问。
      “浮尸是怎么回事?”郑铎没有回答小文这个问题,返身坐回桌边,示意小文坐下,问起浮尸的事情。
      小文撇一眼被小武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田文,也不管如破布一般瘫软在通铺上的李苍竹,解下蓑衣,坐到郑铎对面,神情慎重地说:
      “属下去到船上膳房,注意到角落里几个船工正在小声聊天。其中有一个经验丰富,会看气象的船工,满面愁容,旁边相识的都在安慰他。仔细辩听,经属下推测,应该是那位懂气象的船工说了些气候异常的话,提醒几人小心防范,才引得同伴关怀。”虽然小文三言两语讲了当时的情形,但实际情况下,那几人就挤在一个角落里小声说话,还是小文等人并不怎么熟悉的西南土话,如果不认真辩听和判断,根本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这番推测,属下跟取膳食的船工打听后,证实了最近气候的异常。西南虽说多雨,但一连数天的暴雨还是鲜少出现。今年夏至后开始的暴雨没有真正停歇过,致使江水暴涨,水位较去年都高了半丈。”
      “西南之地,相较中原,连日暴雨不仅会造成江水泛滥祸及两岸,还会引起山地滑坡,不出瞬息,雨水山泥就能侵吞掩埋一座村庄,防不胜防,救无可救。”
      “属下正与船工细语时,传来惊呼,出舱去看,就见滚滚洪水中,翻滚着许多尸体,有人有牲口,那些尸体中男女老少皆有,或残缺或浮肿难辨,边上便有船工说,怕是被山洪埋没了的村子又被洪水冲进江中,才被裹挟顺流而来。”
      “见此情景,先前愁眉的那个船工更添愁容,匆忙劝说周围同伴离开,打听的那个船工也将属下给急急轰了出来。”想起那番凄惨场景,小文也说不下去,草草结束了汇报,想起船上官兵所作所为,眉头紧皱。
      “可看清了那些浮尸所着的衣裳头巾?是土民还是屯民?”相较于小文的低沉情绪,郑铎则显得冷静和无情,在听完小文简述后,盘问起这些细节来。
      “公子,你认为这其中另有隐情?!”小文可能一开始因为船工的话就先入为主,听得郑铎这般问,又认真回忆起当时所见,最后却发现,自己确实遗漏了最重要的细节!
      “公子,属下鲁莽,应重罪!”小文意识到自己因为船工一句话,竟然忘记了一个斥候应该具备的冷静沉着,立刻跪地请罪。
      不用小文回答,从船上官兵锁舱门,不让所有人看清楚浮尸情况,郑铎等人已经猜出这其中有很大可能是一出“瞒天过海”“掩人耳目”“借机行事”的毁尸灭迹。
      主仆三人都沉默了一阵,终是郑铎打破了沉寂:
      “成都府路,潼川路,夔州路,西南沿江这片怕是早就问题重重。这批护送僧尼入京的禁军首领姓陈,与舅舅给我的名单有些出入,而且在成都时从未听舅舅提起过,怕是舅舅也被瞒了过去,并不知其中利害。而这个副手王冲的姐夫刘镇处境恐怕也不是很好,才会让他亲自入京跑一趟。”郑铎端起茶杯,将杯中水喝尽。
      昨夜在蜀王赵佳的晚宴上,王冲明显成为蜀王取乐打趣的对象,各种挖苦嘲讽不要做得太明显,如果刘镇手里的禁军还是一块铁板,光有封地没有实权的蜀王赵佳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取笑一方大员的妻家嫡兄弟。
      “终于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也只能静观其变,且看这番进京会遭遇怎样的风云变幻了。”郑铎将手中杯子转了两圈,终是轻轻放于桌上,对小文说:
      “把蔡道长赠送的《清心经》找来,这十几日,我们就好好参悟吧。”一个“佛教”中人,不诵读佛家经典,要念道家经书,真是“离经叛道”!
      主仆三人话毕,小武解了田文的穴道。
      穴道被解后,田文顾不上久站不动的酸痛,大跨步走近通铺,将歪倒在通铺上的李苍竹扶正了躺下,沉默不语地打水给李苍竹擦洗脸和手。
      “就算我们都死光了,他都不会死。这本经书,以后每天念三遍,不,十遍给他听。说不得,到最后我们所有人都得感谢它。”郑铎见不得田文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顺手将小文翻找出来的《清心经》扔给了田文。
      “小竹哥说的是对的吧,你也有问题!”
      “嘁,果然是死性不改。”说完这句话,郑铎就不再张口,就安安静静端坐在凳子上,闭目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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