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85、信相寺圣尼上京

　　今年六月二十八日是太上太皇太后的八十九寿辰，已经退位的太上皇为了表达孝心，于京中特建了一座感恩寺为太上太皇太后祝寿，全国有名有姓名声甚广的寺庙住持都要前去参加观礼，于祝寿大礼上，一起诵经为太上太皇太后祝寿。
　　信相寺作为西南地区著名的女尼寺庙，自是不能缺席。因着太上太皇太后这次大寿，信相寺应诏入京，在当地名声更上一层楼，获得了来自朝廷和乡绅豪强的“香火钱”，不仅增加良田百顷，佃农千户，有钱大修信相寺，还得圣旨特许，大走官道，从西到东，横跨整个国家几万里路，不用一月就能到达临安府。
　　一大个队伍明晃晃走在官道中间，这种待遇也只有加急战报和皇帝巡视才能有，为了将各地的僧尼都召集到京城给太上太皇太后祝寿，皇帝可以说是给了许多特权。
　　只是，当今也只是个不足十六的少年天子，没能真正掌握自己的班底，几次莽撞行为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做不了主，比如开放“战报及皇帝”才能光明正大走中间的官道给僧尼进京这等荒唐事，也只有退位荣养的太上皇才干得出来。
　　所以，这道圣旨也是个糊涂账。
　　说来，太上太皇太后本来也只是太皇太后，奈何，太上皇的儿子当皇帝没几年，就突然暴毙，只能扶还没成年的皇长孙继位。如此一来，太皇太后就提升成了太上太皇太后。
　　现下，朝堂里，皇帝势弱，没能全面亲政，除了王相这方的势力是明确的拥皇党，太后以“天子年幼”为由垂帘听政，依靠外戚，形成一番强大势力，再加上太上皇虽然退位了，对朝堂的实际影响力却还稳固，就形成了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
　　本来，以当朝重文轻武，内阁执政，丞相势大的局面，太后就算垂帘听政，外戚也成不了气候，奈何，这个太后外家不是别人，正是边城陆氏一脉的嫡枝所在陆左相。
　　如果太上皇没有太上太皇太后给他维持武官势力，跟个草包一样的太上皇不可能安安稳稳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也不可能在退位后还能深深影响如今朝堂局势，所以，没当皇帝能力却会抱大腿的太上皇对太上太皇太后非常孝顺，七十多岁了仍不改任性，大兴土木，兴师动众。
　　这几年，朝廷虽然还没有丢掉北方，但北方年年战乱不停，国库消耗巨大，当朝再鼓励商业，经济再繁荣，所得也只能勉力支持这么多年来的战争支出，王陆两方闹得再厉害，在“花钱”和“搞钱”上是难得的一致，因此，对太上皇的所作所为强烈反对。
　　奈何太上皇坚持，在两方看来非常“拎得清”，不怎么插手前朝政务的太上太皇太后，这次居然没有出来反对，默许了太上皇的作为，两方疑心病上线，沉默下去。沉默着沉默着，事情就如了太上皇的意，给太上太皇太后大操大办寿宴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谁知道呢？
　　现在，郑铎等人正好借信相寺上京的队伍，混淆视线离开成都，等李苍竹醒来再改道去开封，随后去北邙山。
　　信相寺上京的队伍，除了信相寺，还有周边几座寺庙的僧人同行，因此，郑铎等人冒充和尚混在其中并不打眼，而且因为人多，孟康用这样的方式安插几人进去，并没有引起什么人关注。
　　第二日，张法随道长配好了药，孟德珠正准备派人悄悄将药送过去，却被蔡破妄道长给拦住了去路。
　　“蔡道长，是有什么事吗？”孟德珠一拱手，行了一礼，问蔡绢。
　　“二公子，借一步说话。”蔡绢不卑不亢，回了一礼。
　　孟德珠不好直接将药瓶给心腹，领着蔡绢走到一旁一处没有遭难的院子角落，早上孟康早早就去参加了信相寺的饯别，现下队伍就要出发，他心里对蔡绢拦下自己耽搁送药，是有些不高兴的，便语气不善道：
　　“现下府上正在忙碌昨夜之事，外有重兵把守需打点，内有杂事需处理，多事之秋，俗务缠身，还望蔡道长能体谅一二，有什么话，直说罢。”
　　“长老言明，需我等诵念清心经替那位小友安神，方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今不成行，这有一本频道抄录的心经，需劳烦二公子代为转交。”蔡绢从怀里掏出一本《清心经》递给孟德珠，嘱咐道：“这本心经，只要放松平缓，诚心诵读，就等起到清心静气之效用，旁人每日晨起和睡前各诵读一遍，即可。”说罢，蔡绢施一礼，转身回孟家给他们青城山安排的院子，举动洒脱，不见流连。
　　孟德珠见挺拔身姿、大步离开的蔡破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钦叹来，只觉方外之人果然不同凡响，女子这般飒爽英姿竟比那最清冷的孤傲白莲更摄人心神，移不开眼。
　　“罪过，罪过！”孟德珠心里唾弃自己一番，将手中薄薄的一本经书翻了翻，没看出什么猫腻，也没太多时间和精力去猜测蔡道长是什么心思，觉着对方也是一番好意，便走回院中，将药瓶和经书都给了心腹，吩咐其送到郑铎手中。
　　昨夜之事，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惊动了城中的守卫，孟家还被烧了大半个院子，怎么的都得查个水落石出，孟家人怎么都得重视，这一天，除了孟知府和孟县令是老早就定下的行程，方便外出，其他人都不好如往日一般来去自如，老老实实待家里配合查案。
　　十里亭外完成了饯别典礼，一行人准备登船离开。
　　心腹赶到时，随兵僧尼开始陆续登船。
　　这一行拢共有五条船，最前面一条船是前来宣诏的太监、禁军头领和前去拜寿的郡公郡主等勋贵，随后第二条船是信相寺住持和众女尼，接着第三条船才到其他随行的僧人，第四第五条船则是地方准备的寿礼。
　　心腹找到第三条船，混进一旁的人群里，挤过去，找到排在最末尾的郑铎等人，将东西悄悄塞给了对方，然后挤进人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铎等人，因为有孟知府安排的缘故，并没有被为难，即使李苍竹昏迷不醒，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担心他死在半路的衰样，几人还是顺利登上船，住进了一个大船舱里。
　　此番出行，也是匆忙之举，最让人担忧的莫过于李苍竹的昏迷不醒。
　　进船舱关上门，几人都围到李苍竹身边。
　　小文打开心腹塞过来的包裹，里面有一瓶张道长配好的药，还有一张药方，一本经书以及两张可以全国通用，面值有两百两的银票。
　　银票不做他想，是孟德珠自己的私房钱。最难得的是，张道长果然医者仁心，担心这一路药可能短缺，把药方和制作方法都给了，真心令人佩服！
　　小文将其他东西放在一旁，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就要给李苍竹服用，吴晟突然出手拦住，说：
　　“这药会不会将那蛊杀死？”
　　蛊和虫，在他们看来大差不差，能驱虫，说不得也是解蛊的一种手法。
　　“这蛊名‘长生’，自是不惧这些，张道长这药，也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只要它睡了，小堂主就能醒来。”郑铎出声解释，吴晟才收回阻拦的手。
　　在场几人，除了郑铎和吴晟知道李苍竹体内蛊的真实情况，其他人，小武和小文是不该自己知道的不问，田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想知道想盘问，实力不允许，也只能憋着不能问。
　　说起来，郑铎吴晟两人给到李苍竹的信息，半真半假。
　　其中，关于“李苍竹”母亲怀他之时，奔波赶路确实是事实，而且最后这个孩子在母体里就停了心跳成了死胎也是真实情况。
　　不得已的情况下，李母，也就是“周连”，才使用了“长生蛊”续了腹中胎儿的命，怀胎十三月将“李苍竹”生了下来。
　　从秦皇追求长生大道至今千百年，历朝历代都有秘密研制，虽没有成功，却也诞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长生蛊”就是其中一样。
　　不过，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长生蛊”名为长生，却是用一人性命换得另一个生命的开始，待母体中的胎儿瓜熟蒂落，母亲也会急速衰老，不出一年，就会老死。
　　所以，长生蛊还有一名，叫做“换命蛊”。
　　长生蛊有救死人的奇效，但谁也不知道，孕妇舍命保下来的孩子到底算不算是个“人”。
　　长生蛊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宿主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长大，而是像蛇蜕皮一样，六岁，十二岁，十八岁，二十四岁，三十岁，三十六岁这样每过一个坎，“换”个身体，直接“长大”！而且，寿命仅有四十岁！
　　多少小孩子幻想自己一夜之间长大，却不知道，物理意义上的身体拉长成长带来的疼痛有多可怕，堪比将整个身体打碎成肉块，再重新一块一块粘合起来，组成一个“新身体”！
　　割个手都疼得不行，更何况是要承受那种真切的碎裂疼痛感！
　　虽说可以“偷得”四十岁，但毕竟人不是蛇，蜕皮后长大一圈不会有什么伤害，人类身体突然被拉长生长的撕裂，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所以，即使种了长生蛊续了命，怀蛊之人能活到别说四十岁，甚至是十八岁的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