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84、孟府突然遇夜袭

　　张求真和管家走后，李田二人也被收拾得光溜溜，田文穿上一条干净亵裤，接过孟家准备的干净毯子，裹起李苍竹，抱着他跟着仆人转移到其他屋子。
　　随后，吴晟、小武也经历了同样的事，不过一个晚上，孟府里就出现了四个“大和尚”，因为郑铎和小文有事要做，回来晚了，只能等第二天再剃头，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将张道长领进炼丹房，又给小文安排了一处炼药房，孟德珠下午时就闲了下来。出了药庐，想了想，为避免传染，孟德珠直接去了继母王氏的院子。在王氏的院子里，见到大嫂和几个侄儿也在，孟德珠还知道要脸，没好意思张口就来胡说八道，也不好意思趁机从王氏手里骗钱，将虫症一顿夸大，哄得王氏心焦不已。
　　现下虽然王氏已经不当家，管家的是孟琢珠的夫人苏氏，但做个决定还是很有分量，王氏焦心，苏氏便派人找张求真买了许多祛恶丹，让管家发下去，命令孟府上下吃打虫药，还遵循张求真的意见，认真妥善处理府里的粪便。
　　如此一来，入夜没多久，孟府上下好些人开始跑茅房，惊叫声此起彼伏，扰得主人家没一个人得好觉。
　　可谁能想到，真真歪打正着，子时没过多久，从府外扔进来许多迷烟和火把，值夜的护院被放倒没能及时预警，就被肚子痛起夜排队上茅房的众仆人发现，一瞬间孟府四处就想起了敲锣声，各个院子急急忙忙爬起来。
　　“公子，解药。”捂着一块帕子过来的小文将一瓶解药递给郑铎。
　　“你，还有你，一人带一个去你们大公子和老夫人的院子。”郑铎拉住院子里忙乱灭火的其中两个仆人，推向小文和小武，自己则一个飞身，朝孟康的松涛苑奔去。
　　孟康好歹是个知府，家丁府兵并不少，经过最初的慌乱，人手组织起来，外院的家丁府兵就跟来袭的人打了起来，府里的丫鬟婆子也都拿起棍棒，守护在孟府家眷身边。
　　郑铎一路打到松涛苑，发现松涛苑里的人比其他院子要多许多，看来这群蒙面人是冲舅舅来的。只是还没等郑铎确认，站在屋顶的一个头目见到郑铎，就朝郑铎攻来。
　　这群人明显是冲郑铎一行人来的！
　　行踪走漏了！
　　顾不得想太多，郑铎拼命应对蒙面人头目的招式。
　　如果郑铎还有内力在身，这个小头目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奈何现下的郑铎，空有招式没有内里，对付这样一个小喽啰非常吃力，几十招下来，体力渐渐跟不上。
　　孟康见郑铎应对如此吃力，根本就不像一个武林高手应该有的样子，心中惊诧万分满是疑惑，如此危险情况之下顾不得太多，将守在自己身边的府兵头领推过去帮郑铎。
　　郑铎出现后，蒙面人们的目标就全部转移到郑铎那边，孟康这边压力小了许多，府兵头领见势就带着一队人加入郑铎的战局。
　　府兵头领走后，孟康身边又补上一个府兵，五六个人拿着刀围成一个圈，将孟康紧紧护在圈中，一边护送孟康靠近院门往后撤，一边防备着蒙面人来袭。
　　现下知府府着了火，锣声响，坊内的巡逻兵看到，吹响号角。一时间，号角声相传，逼得蒙面的黑衣人们越发招式狠厉起来。
　　他们要赶在官兵到来前，把人捉到。
　　奈何现在孟府里，除了孟家府兵家丁和郑铎一行人，还有傍晚又找来的青城山好几个弟子，被派来抓孟家二公子孟德珠的人还是小喽啰，号角声响起没多久，对方头目久攻不下，吹了一个长长口哨，招呼手下急忙撤去。
　　听到命令，黑衣人们就住了手，能跑的直接跳出高高的院墙，隐匿消失在黑暗夜色中，跑不掉的直接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药，暴毙当场。
　　这群来袭的黑衣人就如突然来袭的海潮，来得快，退得也非常快，等城中的官兵赶到时，孟府的火已经灭了，一个黑衣人活口却没能留下来。
　　作为一城知县，孟琢珠接见了来援的官兵和协助侦查，孟康以受到惊吓为由，回房休息，把郑铎叫到了书房：
　　“这么多人混进城来，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怕是来者不善！”
　　“是外甥连累了舅舅！”郑铎抱拳跪地，羞愧不已。
　　“张狂至此，哪是简单的连累一说，怕是早就盯上了我们孟家！你们不能再在城里久待。本想多留你几日，我们舅甥俩好好说说话，怕是不能了。明日，信相寺圣姑一行就要启程进京为太后寿宴后祁祝，你们就假扮僧尼混于其中，跟随行路，中途再改道。此次信相寺一行有官兵护送，比你们单独上路要安全许多，舅舅也能放心些许。”孟康厉喝一声，扶住郑铎，想到外甥在外行走多用的是假名，连中州郑氏用的也是旁支，哪里就能凭郑铎的线索找到他们孟家来，怕是孟家早就在对方视线里，对方瞎猫碰到死耗子，凑了个巧。
　　“舅舅，我手里还有一支力量，可助孟家离开此地。”听得孟康这一声厉喝，郑铎也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大意用了“郑”这个姓，不管“自己”是不是孟知府家亲戚，只要一个“郑”都可以做许多文章。
　　思及此处，郑铎把自己的底牌漏给了孟康。
　　“不用，益州孟氏还不至于保不住一条血脉，你别担心。此一别，你我舅甥恐怕再没见面之日，你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当是全了这一世的情分。”孟康握着郑铎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
　　“舅舅！”郑铎听得这话，又跪下去，紧紧握住孟康的手，头抵在两人紧握的手之下，眼中盈满泪水，紧闭双眼不敢睁开，嘴中喊过舅舅二字之后，再不敢开口。
　　郑铎不是郑父最大的儿子，也不是最小的女儿，处在老三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非常不得宠爱，反而是孟康对他最好，影响最大，虽然七岁后不再常常见到，但并没有疏于书信往来，常常于他迷茫时给他指点和帮助，孟康之于他就像父亲一样。
　　孟康时限将至，虽然大家不说，但一个人的精气神如何，还是能感受得出来。
　　昨日，孟康埋怨郑铎来蜀地四年多不来看他，郑铎是真心后悔了的，今日又听到孟康这般说，郑铎喉咙梗得难受，心里一抽一抽地闷疼，比他得知郑嵘去世时，还要难受万分。
　　“哎，好孩子，你说得对，没有国哪有家，劝你习武鼓动你参军的都是舅舅，没曾想，最后犯糊涂的却是舅舅。下定决心就去做，这点很好，你要坚持，不要学舅舅，临老了才发现一事无成。中华之未来，全靠你们了。”孟康拍了拍郑铎的手，安慰一番，将人扶起来，不去看郑铎现下的狼狈模样，转身走向一处博古架，从架上拿下一只红松木箱子，又转身在屋子里的柜子旁翻找。
　　郑铎明白舅舅的好意，收敛情绪，拭去眼泪，顶着一双红眼睛走向孟康：
　　“舅舅的钥匙，放在案下的抽屉里。”
　　郑铎走到屋中央的长案边，伸手在长案左下按了按，从长案下弹出来一只暗藏的抽屉，里面摆有几把钥匙和一支断了的玉笔。
　　“哎，老了，都记不得了。”孟康笑呵呵走过来，接过郑铎递来的钥匙。
　　真记不得还是故意记不得，两人都默契地没说破。
　　看到那支玉笔，郑铎又想起一桩事，最终却没问，拿了钥匙后就把暗格给推回原位，转身走到孟康身边。
　　“婉儿前年终是嫁了出去，去年就给苏家生了个儿子，只是年岁大了，生产后身子不大利索，吃多少好药都不见好，回来的时候，还常说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先走，真真讨人嫌得很。这个，是舅舅当年与陆相同窗之时，救过陆相一命，陆相为报救命之恩，给的一个‘还命’承诺。现今，陆相在朝中文官中势力稳固，你走了武道，若有朝一日，文武相斗，波及性命，你可以此求上门，换一丝生机。”孟康从匣子中拿出一枚刻有陆家标识的青玉佩，说了用处，递给郑铎。
　　“这太贵重，舅舅还是交给大表哥比较合适。”郑铎拒绝。
　　“你两个表哥这辈子也就偏安蜀地，不再有什么大作为，于他们也只是烂箱子底的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若拒绝，过了这一二十年，也只会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拿着。”孟康把玉佩塞进郑铎手中，见他收了，端着的身体垮下来，佝偻着去够椅子。
　　郑铎见状，急忙将玉佩收入怀中，扶孟康坐下。
　　孟康坐下后，用手在桌上敲了三下，屋外候着的管家听到这敲桌声，开门进来。
　　“我乏了，府里乱糟糟的，也别麻烦了，把洗脸水端到书房来，今晚我就在书房歇下了。再有，刚刚太忙乱，我的美须都乱了，把剃刀油膏牛角梳都备上，我要好好打理一下。”孟康当了知府这么多年，没什么大爱好，尤爱自己下巴那一把胡子。
　　管家得了吩咐，退出书房，不一会儿就带着人把打理胡须的器具和水盆都端来了。
　　器具放下后，其他下人都退出书房，徒留孟郑和管家三人。
　　管家是孟康的心腹，孟康心力不济，交代完郑铎，就开始打瞌睡，现下也只是在强打精神，吩咐管家给郑铎剃头。
　　管家办事利索，不多嘴，见孟康困意连连，手上动作更是利落，不一会儿就给郑铎剃好了头。
　　孟康见郑铎的光头，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你上一次剃光头还是染了虱子，没想到一转眼都这般大人模样了，还得再来这么一次，真真好事多磨。”说罢，孟康收了神情，转身背对郑铎，对管家厉声道：
　　“今夜能有歹人闯进我孟府来，还不知道明日能做出什么祸事来！这般乱，大师安危为重，孟福，你快快将大师送到信相寺，暂做安歇，等府中事了，再请大师来府中讲经。”
　　“是，大人。”
　　郑铎听得孟康如此说，见舅舅不忍离别，掀开下摆双腿跪地，规规矩矩给孟康磕了三个头，哽声道：
　　“舅舅，孟嘉去了。”
　　礼罢，站起身来，郑铎看一眼烛光下舅舅不再高大的背影，一转身，低下头抬起手做起佛家单手问讯，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了孟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