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67、远行之前先拜神

　　第二天早上醒来，同一个屋子另一张床上的小文已经离开，李苍竹看了一眼那张已经收拾齐整的空床，认命地爬起来，薅了薅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搓搓脸，才从床上下来。
　　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杯凉水喝下，李苍竹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来这里这么久，李苍竹还是不会看现在的计时，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看到的是客栈后山。水云间离山近，借地势修得比镇子里其他的房屋要高，郑铎住的上等房推开窗户看到的是临街临河的风景，基本上是水口镇整个镇子最好的观景点，往右边较远的地方望过去，还能看到王家的大宅子一角。
　　李苍竹住的中等房就差了点，开窗看到的是后山，不过水云间后山有处理过，种了一排排的竹子，形成一个竹林，竹下还堆了些假山奇石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开窗看到入眼的绿，深吸一口气，感受炎炎夏日清晨的凉爽和竹叶传过来的清香，早上的心情格外好。
　　“笃笃笃。”有人敲门。
　　“请进。”小文出去了，门没锁，李苍竹顶着一头乱毛依然趴在窗子边，出声让人进来。
　　“小竹，洗脸啦。”进来的是田文，还端着洗脸水搭着擦脸帕。
　　“你怎么干起小二的活儿来了？”李苍竹回头看，田文正把洗脸盆放在洗脸架上，将洗脸帕也挂了上去，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他才是水云间的小二似的。
　　“店里还有一房客人，小二哥忙不过来，我收拾好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帮你打了洗脸水上来。小竹，快来，我帮你搓帕子。”
　　李苍竹的左手掌，昨天泡了一下午的水，已经不流血，但这么大的刀口，要想快点好，还是少碰水为妙。
　　李苍竹昨天下午任性完，今天就老实了，走过去，用右手掬水抹了抹脸，接过田文搓好的帕子，擦干脸上水渍，顺便又擦了擦左手，才又把洗脸帕扔进水盆里。
　　“昨晚睡得怎么样？”李苍竹看田文搓帕子，自己拿过洗脸架上摆放的梳子，开始梳头。
　　“挺好的，同屋的几个大哥还跟我聊了会儿天。”田文将搓好的帕子拧干挂在架子上，接过李苍竹的梳子，沾了沾盆里的水，一点一点帮李苍竹把打结的头发梳开。
　　“后面又住人进来了？”
　　“嗯，晚些时候有六个大哥住进来，挤一挤，还能住下来。”
　　“到芙蓉城，咱就能拿到银子，不差钱。再住客栈，咱俩要一个这样的房间，一个人睡一张床，比大通铺舒服。”
　　“其实我包里还有十一两银子。”田文突然凑近李苍竹耳边悄声说。
　　“哪里来的？”李苍竹转头，田文正给他扎独髻，头发都拢在他手里，一转头就扯到了头皮，忙又转过头去，问：“你昨天没把卖骡子板车的钱给他？”
　　“没，这钱是先前我放在包裹里，打算给小竹哥你应急的。”
　　“怎么这么死心眼？你不怕给我这么多钱，我还不上赖账怎么办？”
　　“不会的。”
　　“我对自己都没那个自信，你看兄弟的眼光真不行，以后可别干这种蠢事了。”
　　“小竹哥很好。”
　　“算了，不跟你讲这个。说起来，那天晚上我准备了十两银子给你的，结果全压在枕头底下，一分没带上，真气人。”
　　“那现在这十一两，小竹你要藏好。”用发带缠好头发，田文把梳子放回洗脸架的小台子上，就着李苍竹的洗脸水，洗了把手。
　　“别，还是你收着安心，我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搞不好一个不高兴就把它扔了，到时候反悔了，还不知上哪儿去找。”
　　“好。”
　　“走，去大堂吃早饭。”看田文擦干了手，李苍竹回身去关了窗户，招呼人一起出门去觅食。
　　水云间准备的早饭是馒头稀粥，还有一小碟酸酱菜，算是比较丰盛的早餐了。
　　李田两人在大堂吃了半刻钟，小文下来端早餐上楼，吴晟和小武则下楼来吃。不一会儿，也有六个人到大堂里来吃早餐。
　　这些人应该是附近村子准备去白水镇的人，是昨天傍晚天快黑了才赶到的。这六个人大多是二十出头、年轻力壮的大小伙，皮肤黝黑，个性憨厚，跟着一个看起来更显稳重、年龄约莫三十五六的青年男子。
　　“他们都是庄头湾的村民，跟着他们村里那个大叔去白水镇当苦力。现下是汛期，码头出的船多，装货的多，活计好找。”田文看李苍竹看了那桌人一眼，一边解释，一边给他夹了筷嫩心的酸酱菜。
　　“真不容易啊。”
　　“是啊。听王大哥说，他们昨天是忙完了夏祭，在家过了节，下午还帮家里多锄了些草，傍晚了才匆匆来镇上赶明天的渡船。昨晚来得晚了，另一家客栈住满了人，王大哥他们原本想睡在街上的，是杨大叔说睡街上，容易得风寒，到时候耽搁做活，才到水云间来问还有没有通铺。幸好，昨天就我一个人住进去了，要不他们还真可能睡在街上了。”
　　“说得不错。现在别看是夏季，水口镇这里靠近水边，湿气大，早上容易有雾浓，在街边睡一觉起来还真容易风寒。你看看现在外面，是不是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见，还有点小冷。”
　　“嗯，这种一般要到中午才散得去，下午就热得厉害。等会儿，我去客栈厨房问问，看看能不能熬点绿豆汤带上。”说罢，田文端起稀饭就喝了一大口。
　　很快中午就到来，早上时候，田文就跟客栈找了口大箱子，用来装斧头、剑、劁猪工具箱、锅和给李苍竹的那些衣物药品之类的，食盒则被小文拿去点心铺子买了些吃食。
　　因为只要一个下午就能到达白水镇，食盒里的东西也就一点点贵公子要吃的“零食”，并没有装太多。
　　收拾整理好东西，“主仆”六人离开客栈朝码头走去。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挤挤挨挨，人来人往，幸好有王家刘管家和家丁引领开道，才不至于形容狼狈。
　　六人赶到码头时，王家早上已经举行过了出船拜河神的仪式，现下已经设好践行台，王老爷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和五儿子在现场等候。
　　“孟相公，小老儿这厢有礼。”王老爷带着儿子们上前，抱拳行礼，十分客气。
　　“王老爷客气了。”郑铎虚扶一把，接着施礼道：“此番落难，幸得王家襄助，小生感激不尽。”
　　“孟相公言重了，贵人临门，蓬荜生辉。我王家能于小道之上助力贵人一二，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居功。只是逢临夏祭，未能亲迎远客，也未尽地主之谊扫榻招待，实在惭愧。”
　　说罢，王老爷抬起了衣袖遮住脸，连连叹息。
　　“福祸之事，天意难测，说不得小生有此劫，也是与王家有缘，王老爷不必自责，当泰然处之。”
　　“孟相公所言极是，小老儿魔障了。如此，吉时将近，祭神开始，我们便开始吧。孟相公，请。”
　　“请。”
　　远行或节后第一次出行都很隆重，出行时间看吉凶，出发前还要祭拜四方之神，期盼路上平安。
　　王家地位不高，所用的祭品也就猪肉、糯米、水果和土酒。
　　主持祭祀的老者一开锣，王老爷和郑铎就走到祭台前，各拿三炷香，在主持的唱诵和敲磬声中，持香拜四方。拜完四方，将香插进祭台上的香炉里，在主持的唱诵中，端起酒，敬皇天后土。敬过酒，给“过路钱”，王老爷和郑铎拿起黄纸在火盆里点燃，又端起桌上切好的猪肉、糯米饭、水果绕火盆三圈，口中跟着主持念“一路平安”“路路畅通”“事事通达”等话语，最后行跪拜大礼，才算礼成。
　　当朝并不时兴磕头或动不动就跪，只有行大礼才会跪拜。
　　做完出行祭祀，王老爷和郑铎一人端起一个竹篮，用筷子给要远行的人挑送糯米饭。装有蒸好糯米饭的竹篮是王家准备的，一直放在祭台上进行完祭祀后才能拿出来分。
　　竹篮里的糯米饭要分食完，才算顺遂。所以，这分饭也非常考验人。
　　虽然世家和平民有差距，南北有差异，但远行祭祀这些步骤，大同小异。
　　去少林习武时，郑铎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明白，分食也只是意思意思，讨个吉利，并不会真的要大吃大喝。
　　不过看这满满一篮子的糯米饭，以及王老爷挑出去的那一大团一大团糯米饭，郑铎猜想，这可能还真是其他人到白水镇前一路上的口粮，得给实在些。
　　暗暗参照王老爷的标准，连同他们几人在内，郑铎都分了糯米饭，最后没有剩余。
　　果然，收到糯米饭的人，吃一口，表示与“四方神”一起吃过饭了，把剩下的糯米饭都用布包起来装进包裹，当做下午或者晚上的口粮。
　　当然，分到郑铎他们自己人的时候，郑铎也就只是给每人大概两口的量，真符合了世家的风格。
　　吃完糯米饭，王家下人端上来一盆水，郑铎洗过手之后，王家二少爷才伸手去洗。
　　王家二少爷是此次带队出船的领头，自然也得吃糯米饭。
　　“孟相公此番归家，路途艰辛，王家人微力薄，帮不上什么大忙，仅有这些黄白之物能尽绵薄之力，还望孟相公不要嫌弃。”待郑铎擦过手，喝过王家下人端上来的茶，王老爷身后的两个仆人端上来一口大箱子，看样子还挺沉。
　　“王老爷仁义！王家如此善德之家，当感念在心。小生钱财尽失，唯发带之上这一小块劣玉可表明小生身份，便以此与王家子作凭证，将来若有为难之处，可凭此到芙蓉城张府寻求帮助。”郑铎笑纳了王老爷的礼物，把早就准备好的，从发带上拆下来的玉块递给了王老爷。
　　这块玉真真不是什么好玉，但确实是出入孟家库房的东西，是有记录的，是以前孟康给子侄辈准备的，用于赏给下人或者平辈互送的小玩意儿。
　　郑家离开的时候，郑铎是把自己那一箱子这玩意儿都给带走了的。此次出来，郑铎翻找以前从成都带回去的东西，又把这些给带上了。可惜，大部分都落在了如意堂里。
　　“谢孟相公看重！”王老爷得了这么个信物，开心不已，连捧着信物的手都是抖的，可正当他难掩激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家一个丫头却匆匆忙忙跑过来，直奔王家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