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68、开船前往白水镇

　　水口镇小，人物关系也简单，一直过着平静平凡的日子。往年节后出船祭拜河神的事情，准备工作简单轻松，图热闹，大人小孩，男女老少，想来围观都无所谓，是没有防卫的。
　　怎想，今年王家五少爷把自己心仪的姑娘带回家，给了王老爷夫妇一个下马威，昨天夜里，王家就闹了好大一通。
　　今天是赶集，人多口杂，惦念镇上有贵人，不好闹的太难看让贵人笑话，今天的祭拜河神，王老爷是安排了人手守住主要出入口，除了阻止大部分来看热闹的人冲撞贵人，也防备出现什么幺蛾子。
　　早晨时候，王家主持的祭拜河神仪式很顺利，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王老爷心里端着的大石头就落了地，想着饯行祭祀简短不误时，为了不落人口舌，被叫来把守的家丁在祭拜河神之后就离开码头回王家去了。
　　谁知道，两项祭拜结束后，贵人还没走，王家内部不安定的事情就被爆出来，让王老爷在“孟相公”面前出了好大一个丑！
　　“少爷，救救姑娘！”丫头从王家披头散发地跑出来，避开后面追来的家丁，直接冲到了王家五少爷跟前，一把扑倒在地，抱着五少爷的小腿哭喊求救。
　　这个丫头正是李田二人昨天见过一面的秋红的贴身丫鬟。此时已经没了昨日精神奕奕的光彩派头，头发散乱不说，衣服下摆似乎还沾有血迹！
　　王家五少爷听到丫鬟那句话，顿时慌了手脚，想起昨夜家里发生的事情，也顾忌不得太多，道一句“孟相公恕罪”，便提起袍子下摆，匆匆朝家里跑去。
　　而王家大少爷见丫头跑来，人才扑到老五脚下，就是一脚踢过去，把人踢翻在地，还让身边的贴身小厮迅速上前，捂住丫环的嘴，把人给拖了下去。如此一来，便把丫鬟的下摆给露了出来，明晃晃一块血迹刺眼得很！
　　临出门见血，这对古人来说，是大忌！
　　王家大少爷刚踢了一脚出去，脸上就得了王老爷一大嘴巴子，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就见王老爷已经没空理他，忙向郑铎赔礼去了。
　　“家中混账污了孟相公的耳朵眼睛，是小老儿治家无方，冲撞了公子，实在有愧，有违公子美意，请受小老儿一拜。”说罢，王老爷就要抱拳跪下请罪。
　　王家还在跟前的两个儿子哪里见过这阵仗，看自己父亲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给人跪下赔礼，心里有再多不乐意，也忙慌地跟着抱拳下跪。
　　“哎！”大早上见血，郑铎心里膈应得慌，更多的是瞥了李苍竹一眼，烦得很。
　　昨日小文回去跟他说码头的事，自然也说了见到秋红的事情。
　　王家五少爷和秋红的事情，小文在边城里收集情报这么多年，怡红院又绕不开，自是知道其中详细。
　　大约三年前，在边城王家书院读书的王五，应朋友约，在怡红院里喝酒。同行的王家公子嫌弃怡红院饭菜做得难吃，非得把人叫上来“教人做菜”。
　　世家公子要发火，底下的人得兜着捧着。
　　那天，怡红院里整个厨房的人都被王公子一个一个叫上去给狠狠骂了一顿。
　　不耽搁厨房招呼其他客人，侮辱性却极强，把秋红气得够呛，到她这个负责人上去，叭叭就是一阵强怼，把一群嘴炮达人骂得哑口无言。
　　秋红跟在春丽妈妈身边那么久，自然不是傻白甜，之所以敢这么硬钢王家公子这群人，是因为当夜有郭县令在隔壁雅舍秘密请客，里面就有边城学正在作陪，一句“县令曾光临，赞我怡红院小菜做得爽口，学正大人前来，对这一道香汁白菘，还留有‘崧如玉肪水如乳，巧作心思味无穷’的赞美”，把王公子等挑刺之人呛得哑口无言。
　　水口镇王家跟边城王家没有什么关系，王五进王家书院读书，仅是王五学问做得好，蹭了同个姓氏的便利，两家并无太深交情。因此，王五在书院里反感王家几个公子不学无术爱摆谱的所作所为，因身份问题，不敢驳斥，闷在心里装作不在意。
　　秋红这一怒骂有理有据言辞犀利，毫不惧怕神采飞扬，得了王五好感，加之秋红本来长得好，在后厨油水足，乌发亮眼，身材丰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流，直接抓到了王五的心。
　　三年前，比秋红小一岁的王五刚满十七，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惦记上了自是要追上手才肯作罢。秋红在那样的场合下认识的王五，便不会把他往好人的方向想，将之归于张老粗“好色”之流，对王五不假辞色，反而把王五的心勾得更牢了。
　　如此，才有了王五痴迷青楼女子，惊动王老爷上边城训儿子的事。
　　王五能看到秋红的美，不瞎的都瞧见，一个地主家的儿子还嚷嚷得差不多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娶她回家做正房娘子，引得好事的和好色的天天来后厨堵人。
　　其实王五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追人也是小心翼翼，奈何有才遭人妒忌，传得满城风雨的流言就是那几个王家公子散播出去的。
　　见秋红因自己所为困扰，前去道歉，还出钱替她赎身，王五一番举动倒是打动了秋红，一年前秋红赎身出来，就和王五在边城租了个小院子住到了一起。
　　王家汲汲营营几十年，终成一方小地主，自然是要追求更高的社会地位。王五作为王家最有读书天赋还懂处事的孩子，十分得王老爷夫妇看重，这些年来不计钱财广泛交友塑造贤名，为儿子能得举贤煞费苦心，怎么可能让他娶青楼女子。
　　所以，王老爷从边城教训儿子回来后，跟自家夫人商议一番，就积极为儿子张罗婚事。
　　此次夏至，王五会回来，也是因为有出身士族的娇客到访，不得不回。
　　娇客出身士族，可惜家道中落，兄弟不争气，亲近之人无一官半职，为官族人又与自家关系甚远，已经与寻常百姓无异。好歹祖上阔过，现下落魄了，还是牢牢守着那点士族面子，最是看不得被人看轻。
　　所以，即使不知内情，郑铎也猜得到昨夜王家因何事闹得鸡飞狗跳，而他将此事与李苍竹联系到一起，还是从王五跳水里救他有关。
　　这王五算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读书好，在边城小有名气，因出身地主家庭，常年有王老爷教导，为人处世方面圆中有方，很有贤名，又因见识广博，非常识时务，本是干不出跳水救一个小厮这样的事。
　　小文耳聪目明眼睛利，王五跳船救人前虚虚拦了一下身边的秋红，被他瞧了个正着。如此，大概可知，王五跳水救人，可能是为了哄心上人开心，并不是他有多急公好义，毕竟他是在水口镇长大，自小深谙水性，下水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调查过李苍竹过往的郑铎主仆，也是知道秋红这一号人物，秋红想救李苍竹，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他们刚从边城闹了个大动静出来，此番被秋红认出来，还想借他们一拨势安稳自身，郑铎就有点恼，但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帮秋红这个忙。
　　于是，受了王老爷及两个儿子的大礼，郑铎才走上前去扶起王老爷，说道：
　　“昨日家仆见闻王家儿媳有喜，还与我这个做主人的说起婚配之事。好事多磨，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必是令五郎夫人只是一时动了胎气，下仆惶惶，不得其法，未作更衣急忙赶来，才冲撞了神明。我想，神明必不会怪罪于她，王老爷不必自责。孟某经此一遭，怕是天意，如此，小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王老爷能应了孟某，以求心安。”
　　“如此，多谢孟相公体谅了。孟相公有何吩咐，请讲，小老儿必将竭尽所能。”
　　“王老爷不必如此拘谨，说来也是孟某惭愧。为求心安，小生逾越，将孟氏信物赠与令五郎之子，还望王老爷代为转交。”
　　听得此话，王老爷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前面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难受，但毕竟临行前见了血，不按人要求来，本来是要结善缘，搞不好就变成结仇，也只好忍下了。
　　“有贵人信物压身，王家子弟定能平安顺遂，如此，小老儿在此替我未出世的孙儿，多谢孟相公了！”说罢，王老爷又是一鞠躬。
　　“嗯。时候也不早了，小生担忧家人朋友惦念，先行离去，不再叨扰。再次感谢王老爷的慷慨，留步。”郑铎解决了此事，也不做多留，行一拱手礼，提出辞别。
　　“小老儿在此祝孟相公一帆风顺，平安顺达。”王老爷回礼。
　　两人告完别，王家二少爷默默跟在前面领路，领着郑铎等人上船，住进了最好的船舱。
　　祭拜河神仪式前，该装的货物都已经全部装完，此时事了，郑铎等人登船后，其他客人也按序上了船，在船工一声吆喝中，扬起帆，收了踏板拉了锚，众人在甲板上、船舱边与岸上的人挥手道别，数十个船工同时撑杆，王家渡船驶离了水口镇码头。
　　渡船走远，王老爷松懈下来，看了一眼已经被捂昏迷过去的丫鬟，削一眼不成器的大儿子，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本事就老实待着！再有下次，给我滚山里种地去！”
　　教训了儿子一句，王老爷蹙着眉头，领着官家仆人离开了码头，朝家里赶去。
　　王家大少爷得了老爹训话，心里也不痛快，在家里为非作歹惯了的，哪里知晓贤名善名对自家改换门楣的重要，不敢反抗王老爷，把怨恨都记在了自家五弟和秋红的头上。
　　气归气，剩下拆除祭台、收整物品、散发祭品的事情还得有人盯着，王家大少爷也只好忍下这口恶气，命人把昏迷的丫头送回去，老老实实在码头监督家丁干活。
　　因为今天是赶集日，王家老爷训斥王家大少爷的事情，还是经由大家的口散播了出去。王家之后因此上演的一幕幕闹剧，郑铎等人不知晓也不关心，再遇相关的人和事之时，已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