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57、袜子帮你准备好

　　田家这边和和美美，李苍竹这边就难过了。
　　这具身体许久没有吃荤腥，后面李苍竹就算从郑铎那里抠了点钱，但也挪做它用，实际用在吃食上的并没有多少，肉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
　　当晚上郑铎带人回来，李苍竹才起身，准备去找人，肚子就传来一阵绞痛，不断发出“上大号”的信号，不得不先跑茅房。
　　结果，这茅房跑过去就停不下来，直到把肚子拉空，人快虚脱了才觉得好受些。
　　“好不容易吃到肉，居然无福消受。”李苍竹捂着肚子，扶着墙，脚步虚浮地走到郑铎的房间门口，抬头挺胸，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李苍竹不认识这人，这人却认识李苍竹，他便是郑铎身边的另一得力干将小文。
　　四年多以前，郑铎来到如意堂，出现在人前的只有小武，一般人都不知道小文的存在。不过，小文离郑铎并不远，隐匿在边城一家很有名的大酒楼，悦来楼里当说书先生。
　　小文装扮的说书先生，能力表现不上不下，既不惹人怀疑，也不会漏掉每天必有的说书场次，情报收集工作做得非常顺利，这几年给郑铎传递了许多有用信息。
　　今夜出现在如意堂，是因为近几天，小文收集整理近一两个月以来的边城江湖动向，发现边城近来悄悄涌进来大批不知来意、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并确切查实这些人中，有三位是已经隐匿江湖多年的隐世高手，两正一邪，地位崇高，身份显赫，轻易不外出。
　　边城每天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多如过江之鲫，本不必大惊小怪。但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江湖侠客来多往少，在边城逗留的越来越多，就引起了小文的注意。
　　边城不是什么江湖重镇，也没有什么名门大派坐镇，突然涌入这么多江湖人士，必有蹊跷。果不其然，小文很快查到，这群江湖人士来边城后开始不动声息地暗里调查当地十六至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像是得了什么密令，在边城秘密寻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具体在找什么人，因什么事找人，郑铎等人放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试探，得到的结果还算乐观，但是把李苍竹主动暴露出来，是一招险棋，他们也不能排除对方是不是也在掩饰，是在等待能坐镇的人前来，心底一直藏有不安。
　　这群人出现半年之久，若不是边城人口多，他们行动隐秘，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耽搁这么长时间才引来那三位大人物，小文也不敢确定，李苍竹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今夜过来，主要是找郑铎商量对策，北邙山之行可能得提前。
　　小文让开门，李苍竹瞟他一眼，进得房间里来。
　　“这人相貌普通，人群里一抓一大把那种，没有特点，眼睛常年微眯伪装，身型佝偻畏缩，气场微弱，不认真感觉都察觉不出，若不是出现在郑铎这里，还真看不出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伪装这么厉害，应该是搞情报的。”心里这么想，李苍竹面上如常，大喇喇走进郑铎的屋子，伸手开口，理直气壮：“再给五两。”
　　“朋友帮忙，谈钱多伤感情。”
　　田文来如意堂送猪帮忙搭猪圈的事情，郑铎已经知晓，顺道把田文的身世也查了查，自是知道李苍竹在怡红院那半年里田文都干了什么。
　　“五两。”李苍竹把手戳近郑铎眼前，执着要钱。
　　“如你这般分得清楚，感情会变生疏，最后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死后多凄凉！”郑铎阻止小武出手，用折扇把李苍竹的手拨开，接着道：“死前，可能也不好。”
　　“不劳费心，五两就行。”李苍竹才不管郑铎说什么，被拨开的手又伸到郑铎眼前。
　　“可能人小田还期望你欠着，不给钱不也挺好。”
　　话是这么说，郑铎却没拒绝，一扬折扇，小武就从柜子上一只红松箱子里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了李苍竹。
　　李苍竹要到钱，也不管屋里这三人有什么要事商谈，干净利落转身走人，半点犹豫没有。
　　回屋后，放下强撑的气势，李苍竹恢复那副拉软手脚的虚弱样，喝了一碗水，倒头就睡。
　　今天身体累得不行，不想烦心，不要心累。
　　第二天很快来临，田文如往常一般，跟田父早早去杀猪。
　　明天就是夏至，该备的猪肉也备得差不多，昨天收摊时，田家就剩下了好些猪肉，今天父子俩就只杀了两头猪。
　　寅时初天微亮之时，田家父子赶在城门刚开的第一批进了城。
　　到田家店铺支开摊子，拂晓之时，天空还是将亮未亮，能见并不清晰。惯是常做的事情，昏暗晨色中，父子俩麻利将猪肉摆上摊，田父劈肉看摊子，田文背猪肉去怡红院送肉。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田文背猪肉提桶到怡红院，却见怡红院两处主楼被烧毁，其他连着的屋子楼房也有损毁，看样子昨晚是经历了一场大火。
　　幸好救火及时，仅是烧了怡红院自家的院子，没有牵连到街上同排的其他住户和商家。
　　敲响角门，来开门的是个陌生门房。
　　新门房田文不认识，看他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可能是昨晚值夜，还没被换下。
　　门房见他背一扇猪肉挎个桶，大概知道他身份，一个声气都欠奉，打开门就让田文进来了。
　　田文疾步快走，把猪肉送进厨房，厨房里众杂役都是一副两眼无神瞌睡连连的模样。
　　看样子昨晚火势挺大，连厨房所有杂役都被叫醒去救火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因此受伤。
　　常给田文开门的门房人挺好，来来往往也说过话，出厨房前，田文拉住一个看起来精神稍济的杂役询问：“这位小哥，我想问下往常白天看门的刘哥上哪去了？”
　　“大早上提死人作甚！晦气！”
　　杂役瞪田文一眼，甩袖要走，被田文抓住塞了几个铜板，才没好气地说：“那个蠢货给放火烧楼逃跑的菊彦开门，被客人抓住一掌给打死了。”
　　“这！”是江湖侠客？先前众人口中的那个阎罗？
　　“你也别替他难过，跟菊彦死一块儿，也算是完成他的心愿，说不得他在下面笑得多开心。你还有什么要问，快些，要干的活儿多得干不完，困死了！”说完，杂役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抬起双手搓脸，努力睁开眼睛看向田文。
　　忙碌一夜未睡，第二天还要继续干活的人，真不敢站着不动，最是容易一闭眼就睡死过去。
　　田文是知道这种滋味的，没有再问，向杂役道一声谢，提起空桶离开了怡红院。
　　回去的路上，田文心里感慨两天前才见过的人今天已故，唏嘘一阵，将此事抛之脑后，急忙赶回摊子帮田多砍肉。
　　忙完摊子上的事情，天色亮起，田文牵骡车回家。
　　因前一晚上说过今天要帮李苍竹劁猪砍树的事情，陈桂花招呼田文吃过早饭，用布袋装了一大包馒头，切两碗露鸡给田文当午餐，就离家外出忙夏至过节的事情去了。
　　陈桂花出了厨房，田文又塞了好些馒头，捞了两大块肉，正准备放进食盒，高高兴兴去找李苍竹，却被出现在门口的田三娘拦住：
　　“大哥，如意堂小堂主是不是就是那个‘小竹哥’？”
　　“嗯。三妹今日起得真早，也不多睡会儿。”
　　田文不怕田三娘猜着，嘿嘿笑应她，提上已经装满红枣水的竹水筒，拎起装馒头的包裹，提着个食盒就往外走。
　　院子里，田文把东西放在方桌上，解下杀猪时用的平板车架，挪出家里外出走亲时会用到的，车板下带两个高约一尺的大箱子，车板上可以坐一家七口的出行板车。
　　车板下扣两个箱子用于装物的办法，是田三娘想的。
　　只要往车架两边抽开木板条，就能往里面装东西，装好后盖上，用木栓卡住就能固定木板条，又是完整的一个平板车架，轻轻松松做到装物坐人两不误。
　　这样实用的平板车，很快风靡边城，到现在，家里有平板车的差不多都改成这样的了。
　　解下来的平板车立回原位，装好出行板车，田文开始往上面装东西。
　　先是将食盒放在前一个箱子里，因为大食盒比木箱高出来大半尺，田文便没有把箱子的木条盖上去，回自己屋子拿出劁猪工具箱，与食盒并排放好，才把馒头包裹和竹水筒放进去。
　　箱子的宽度与平板架子宽度一致，放了这三样，还剩大半空间，田文把准备带去的斧头和大铁锤也一起放了进去。犹豫一下，想到如意堂什么也没有的境况，田文又进厨房拿出一口小铁锅，在箱子周围垫上厚厚一堆稻草，把锅嵌进草堆里，这样能避免锅灰蹭到箱子。
　　后面一个箱子则放了三个包裹，是田文给李苍竹准备的衣物鞋袜。
　　两个包裹里都是田文昨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衣服，上衣下裳很齐全，春秋冬各一套，夏天三套，还有一套陈桂花给他新做还没穿过的亵衣裤，算是把李苍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准备了。
　　剩下的那个包裹，是初见李苍竹时，田文就惦念的千层底布鞋。本来田文是想找个机会，让陈桂花帮忙做一双，昨天看到李苍竹被蚊子叮成那样，回家来拿了钱就进城给李苍竹买了两双鞋两套袜子，还有一盒驱蚊的药膏、一只山参、一瓶抵挡丸、一瓶跌打药酒。
　　本来田文是不好意思拿自己的旧衣服送给李苍竹，带了钱准备买新衣的，奈何，药膏药材药丸药酒这几样要价有点高，带去的钱不够，返回家中拿钱又赶不及在城门关闭前回家，也只好先用自己的旧衣服凑数。
　　所以，在其中一个装衣服的包裹里，田文把剩余的十一两私房钱塞了进去。
　　杂七杂八一堆将后面个箱子填满，田文还想再加，转念一想李苍竹可能会拒绝，才作罢，把木板条一根一根盖上去。
　　田文在做这些的过程中，田三娘就站在院子里，只是跟田文说过那句话之后，她就有些神思不属，站在正屋门口，两只手攥着衣角搅来搅去，好像有话要跟田文说，但又还没下定决心，或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愣愣站在原地犹犹豫豫。
　　田文一心想着讨好心上人，没有注意到田三娘的状况，在车杆上挂好草料袋子，牵起骡子就要出门。
　　眼看田文就要出门，想不出个决断的田三娘急忙喊道：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