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54、小竹今天有肉吃

　　在树底坐下，田文松开李苍竹的手，取下一直斜挎着的竹水筒，打开食盒，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
　　打开食盒，田文将食盒盖子反过来当盘子用，拿起筷子，把米饭上放着的四个大馒头夹出来放在盖子里，端出两大海碗的米饭及底下同样大小的两只空碗，米饭和空碗分开放好，才端出两个带盖，可以上下叠放的大碗。
　　打开碗盖，是两大碗露鸡。
　　田家的露鸡方子是田多老娘传下来的，田家虽然专职杀猪，但是鸡鸭鹅狗羊等都会料理，家里有一眼大灶上的锅里常年煮着露鸡，料足味浓，除了每天卖剩下的猪肉做不急来吃的会放进去卤，不常杀也吃不完的鸡啊鸭啊的，还有炸豆腐什么的，都放进去。
　　所以，田家厨房的露鸡大锅里，满满一锅，常吃常有。
　　田文怕他娘问，用带盖的大腕捞了两大碗来当早餐。
　　此时掀开盖子，一碗里主要是半边鸡和几块豆腐，一碗则是三大块拳头大小的方形五花肉。鸡是几天前放进去的，十分入味，筷子一夹，就能撕下一块来，田文打开后便没怎么处理。五花肉那碗，肉卤了一晚上，皮软肉糯，田文就用筷子插着划拉分成小块，弄成方便下筷的样子才停下。
　　看田文摆出来的这一“桌”，李苍竹不争气地狂咽口水：
　　“你还买吃的来啊。”
　　“家里做的早饭，我想和小竹哥一起吃，就带过来了。小竹哥，吃饭。”田文有点脸热，把一碗米饭和一副筷子塞进李苍竹手里，看李苍竹一脸复杂地看自己，又急忙打开竹水筒，倒空后得到装了海碗大半的两碗绿豆汤，将一碗放在李苍竹面前：
　　“这是我娘昨晚镇在井里的绿豆汤，清清凉凉，解暑解腻。”
　　在田文期待的眼神之下，李苍竹先喝了一口绿豆汤，果然是清甜爽口，莫名抚平了心里的焦躁。
　　田家的碗还真是大，李苍竹一手端着米饭，一只手端汤喝，才喝一口就手酸不已。放下绿豆汤，心里也平静了，李苍竹端起米饭，夹起一筷子，时隔许久，又能吃到这种香软可口、温热饱满的大米饭，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小竹哥，吃肉。”田文看李苍竹动筷，却只是吃米饭没动肉，手快过脑，用自己的筷子直接给李苍竹夹了块五花肉。
　　才夹过去，田文就后悔了，他可还记得那时候的李苍竹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挨挨碰碰，尤其是与人共用脸盆、脸帕、筷子、杯子什么的，被厨房的人私底下议论了好久，要不是他死皮赖脸缠着他，说不得现在连他的手都不能拉。
　　“嗯，谢谢，你也吃。”过了第一口饭的感动，李苍竹放开拘谨，对田文用他筷子夹过来的五花肉也没有什么膈应感，就着米饭吃进肚子里。
　　田文看李苍竹动筷的时候，因为紧张，筷子是在嘴巴里咬了一下的。只不过这种一紧张就咬筷子的习惯，来到田家后，被陈桂花给纠正了过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干了。今天一时紧张不知不觉中又咬了起来，好在李苍竹吃第一口米饭时太过专注，田文趁他没注意，迅速将筷子从嘴巴里拿了出来。
　　此时见李苍竹一点不介意地吃下自己夹过去的肉，田文压下心里隐秘的兴奋，将提着的心落回实处，开始一边吃饭，一边给李苍竹夹菜，还不忘和他唠嗑，细细讲述自己这四年来的经历。
　　相较于李苍竹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凄凄惨惨的冰冷日子，田文可以说是格外获得上天眷顾，平平静静出怡红院，没花钱没波折没后顾之忧，顺顺利利融入田家，爹娘疼爱，兄妹和睦，家庭美满，安安心心学杀猪，手艺精湛，日子简单充实而无忧虑。
　　从今天这顿饭，李苍竹看得出来田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至少在这个朝代，比大多数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光是说这两大碗颗粒饱满、粒粒分明的大米饭，如果是放在现代，也就普普通通，找不出任何值得投入过多关注的点，谁都吃得上，不值一提。
　　可现在是古代，大米脱壳靠水碾、石滚、木舂的年代，一石大米碾出来，大多都是夹杂米糠的碎米，保留完好的很少。所以，街上那些粮铺里卖的米，根据新旧、细碎程度、糯性被分成三六九等，颗粒饱满完整的也只比那等糯性足、味道香的高级米低一等。
　　先前元宵节，搭陆敬贤的便车混了顿饭，李苍竹吃到的米饭也是完整大米少碎米多，可见纵然是勋贵，也不是想吃好大米就一定能吃到好大米，总有些探究不明的原因。
　　当年在怡红院后厨，后厨的人也很少能顿顿吃到大米饭，更别说是吃到像田家这种品相好味道香的米饭了，见都没见过。
　　再听田文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田家是经常，甚至于可能天天吃大米饭的。
　　没想到，古代屠户这么有钱！
　　李苍竹小看了田家的大海碗，也高看了自己的胃，直到吃不下，他碗里还剩小半碗米饭。想留着午饭或晚饭吃吧，都裹上了浓油赤酱，看着挺恶心的。倒了吧，十足浪费。
　　正当李苍竹犹豫不决时，没有浪费粮食习惯的田家人不介意吃剩饭，田文大手伸过来，把李苍竹碗里的剩饭全部赶进自己碗里，又把五花肉那碗里剩下的一点汤汁全部倒进来，拌了拌，呼啦呼啦就往嘴里扒。
　　“这个朝代，粮食匮乏，浪费不得，要淡定。”
　　李苍竹做着自我心理建设，移开目光不再看田文吃饭，双手捧起眼前比他脸还大的海碗，慢慢喝绿豆汤。
　　喝完后，肚子更胀了。
　　放下碗，李苍竹歪在一边，看着晴空下长势喜人的稻田，揉揉吃撑了的肚子，精神和肚子得到双重满足，像一只餍足的大猫，开始犯困。
　　幸好，田文动作也快，不消片刻吃完了饭。
　　吃饭过程中，李苍竹没动筷子夹鸡肉，田文看那大腕五花肉也够吃，便也没动那碗。现在，那碗鸡和四个大馒头，都还是新鲜干净的。
　　看“桌”上没有干净的碗，田文端起自己面前的绿豆汤咕噜咕噜下肚，跳下石台，走到不远处的溪水边，洗这只没什么油腻的大海碗。
　　洗干净，田文将碗上上下下甩了甩，回来的时候也不忘甩着，回到树下时，碗里已经没了能流淌下来的大水珠。田文没有再爬上石台，就站在石台边上，弯过腰去，把大海碗倒扣在食盒盖上，一翻，就把四个没动过的大馒头装在了海碗里。盖上露鸡碗，把其他空了的碗和筷子收进食盒，田文两手端着露鸡和馒头，问李苍竹：
　　“小竹哥，这些没吃完的，找个木桶吊在井里，午时或傍晚还能吃。你带我去井边，我给放进去。”
　　吃饱了就想坐着不动的李苍竹被田文唤醒心神，心里感叹一句“真勤快”，道：“不用了，你带回家去吧，留不下来，也是给别人吃。”
　　“也好啊，拿给大家吃，作为堂主，他们应该不会嫌弃，还能感念你的好。”田文心想，这些吃食他们都没碰，还是干净的，可比以前怡红院染霜姑娘做的地道多了，如意堂里的人应该不会介意。便往如意堂议事大厅的方向走了两步，示意李苍竹带他把东西拿过去。
　　“你带回去不好吗？”
　　“这个，我是背着我娘拿来的，拿回去肯定要问，挺麻烦的。”
　　听到李苍竹反问，田文有点不好意思了，见李苍竹脸色好像有些沉重下来，急忙解释道：
　　“日常我饭量大，也是吃这么多，我娘不会责怪的。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娘他们说小竹哥你，问起来，我笨嘴笨舌的，怕说错话让他们不喜欢你……”
　　“好了，知道了。我拿去厨房。”李苍竹急忙打断田文的话，不好刚吃完人家请的饭，就翻脸训人家一顿，不过他真不知道任由田文说下去，又不知道会把他的心绪拉到哪个奇怪的方向去，打断了也好。
　　接过手上沉甸甸的两只大碗，李苍竹对田文会有这样的强壮体格有了明确认知，吃得多吃得好，还天天杀猪，饮食加锻炼，一样不落，难怪年龄没自己大，身体却比自己壮实那么多。
　　李苍竹端走了手里的碗，田文拿上食盒跟在他后面。
　　到天井边骡车旁，田文把食盒放骡车上，追上李苍竹，端回那两只大海碗。
　　这碗真的又大又重，田文接过碗后，李苍竹双手得到解放，轻松很多，领着人去厨房，把一碗露鸡和一碗馒头放在其中一个灶台上，就带着人回了前面的议事大厅。
　　吃过早饭，该谈正事了。
　　前几天，李苍竹跟郑铎商量，他要养几头猪，等一年后长成了好杀了做肉干路上吃。郑铎最近过得春风得意，对李苍竹的提议没什么意见，就给了他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看起来多，但除去买猪苗的钱，饲料钱就没着落了，毕竟如意堂连人都吃不饱，拿什么喂猪，又不可能把猪放山上散养，他们可没人会做猪倌，猪放山上可能就成野猪了。
　　除了考虑饲料，还得考虑猪要是生病死了怎么办，现在可没有什么兽药帮忙，除了勤快勤快再勤快，好好伺候，让猪少生病，其他全看运气……
　　不想那么多，反正也就一年，养不大数量来凑，只要保证不死，到时候数量上来了也能得不少猪肉。大概了解行情后，知道五两大概能买六头猪，李苍竹便一把□□，五两银子全花买猪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