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45、重新审视如意堂

　　在你争我抢中吃过饭，李苍竹出了一身的汗，回到自己的屋子，喝了药，找了块布擦干身体，就搬了议事大厅里的那把交椅，直接坐在郑铎的屋子门口。
　　左等右等不见对方出来，上前敲门也无人应答，去吴晟的屋子敲门，门开了，还是武林高手的做派，门栓自动退开，仅有一丝门缝告知屋外人，可以进去了。
　　推门进去，吴晟依然是打坐练功的模样。
　　“没怎么见你出来，你不吃饭吗？还是你们武林人士都有什么特殊本事，可以不用吃饭？我看郑铎也没怎么吃饭。”
　　吴晟的屋子冷冷清清，有没有人来过还真看不出来什么，李苍竹随口问仍在闭目打坐的吴晟，走到屋里唯一的柜子边，抬手摸了摸柜子顶上，没什么灰尘，挺干净。
　　“昨夜丑时到现在，郑公子都没有来过。”
　　郑、李、吴三人就住一排，吴晟武功又高，听到李苍竹与郑铎的谈话一点也不稀奇，听到李苍竹开门跑出去的响动也不奇怪。
　　“反正你们俩现在是一伙的，他的事你多半也知道，我不问多的，就想知道他把我的钱藏去哪了，什么时候还我。”
　　“老夫还真不知此事。”
　　“我跑了好几趟才兑完那两千多两，两千多两也装了好些箱子，就算他郑铎有三头六臂，不可能一个人一夜之间就把那些银子都搬空了！要么是把钱藏你们仓库里了，要么你也帮他一起搬了！怎么都不可能瞒过你。”
　　“饿不死，在乎那些钱财做什么？”吴晟睁开眼，收了练功姿势，没有否认，反而问了李苍竹这么一个问题。
　　“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关键是，那些钱是我赚的，就算你们是武林高手，杀死我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们也不能问也不问就强取豪夺，那你们这些武林人士跟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
　　“有理。”
　　吴晟赞同了李苍竹的说法，从床上下来，取下自己的重剑就往门外走。
　　李苍竹见状，以为吴晟这是要去帮自己找郑铎讨公道，便欣然跟在后面。谁知道，吴晟拿着重剑出去，站在议事大厅外，左一劈，右一提，两排屋子的所有门板全部被剑气劈成两半，哐哐当当倒了一地，吓得吃饱了就回去睡的懒汉们纷纷走出门来。
　　“你带他们去翻地。”收了重剑，吴晟拍拍李苍竹的肩膀，吩咐一句，又回屋打坐去了。
　　“妈的！你站住！”
　　再次被江湖武功震慑到的李苍竹呆愣了一瞬，回过神来看到乱七八糟的破损门板，心头火起，回头要找吴晟算账，现场已经没了吴晟的人影。
　　一个移形换影，吴晟早就回了屋，又盘膝坐床上打坐去了。
　　李苍竹追上门去，却发现吴晟门外站了两个人，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普通老百姓，在武林侠客面前，憋屈的不行，还只能乖乖认命。淫威之下，李苍竹只得咽下这口气，返回议事大厅。
　　李苍竹有点想蔡绢了，摆脱了郑吴两人之后，他一定也要去找个师父拜师学艺！
　　元宵节过完，农家就开始下地干活了。这个时候得赶快把地翻一翻，整整地，要不然春风一吹，满地绿草，有锄头都挖不动。
　　因为吴晟那句话，两排屋子里的懒汉们和他们的婆娘都成了乖宝宝，稀稀拉拉开始整理农具。如意堂穷得很，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农具，锄头就三把，其他都是木棒、木耙、木钎等这些，镰刀相对多一点，大概十来把。
　　农闲时候，这些农具都扔在厨房，厨房有时候没柴火了，还会拿这些应急烧火。此时整理农具，除了磨镰刀，加固锄头，还得核对那些木农具的数量，看看需要重新做多少。
　　这么大个寨子里的人，现在也有一百多一点，幸好有吴晟的手下组织管理，这些懒汉们动作虽然稀稀拉拉，也还算井然有序。
　　见此，李苍竹从屋里把被子抱出来，又坐回交椅里守着郑铎的门，反正今天都是修理农具，有人管理，没他什么事。
　　因为没事，李苍竹就将交椅转了个方向，盯着天井里忙碌的懒汉们看。
　　从来到这个世界，从进了如意堂，李苍竹还真没有好好打量过这群人，也没有升起一丝想要去了解他们的想法。
　　托丘将军事迹的福，在怡红院后厨做杂役的那半年，闲暇时候听其他杂役吹牛摆龙门阵，李苍竹顺道听了很多关于如意堂的事迹，除了知道如意堂最初是收留义士军遗属，后来是收留无门无派正道江湖人士遗孤，再后来是一个“江湖版的监狱”的事情外，还知道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奇奇怪怪事。
　　比如说，如意堂之所以变成懒汉窝，是因为如意堂所在的南山有恶鬼，入了那里的人都被恶鬼摄去了魂魄，不仅被束缚住手脚外出不得，还成了懒鬼。
　　又比如说，如意堂所在的位置是不祥之地，搞不好还被下了诅咒，证据是所有如意堂有老婆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孩子。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因为太过无聊，边城人民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私底下把如意堂从一家慈幼堂，转变成恶鬼出没，再到谁沾上边就倒霉的不祥之地，也就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后面发现再没有什么新鲜素材做参考，才因此定下型来，成为父母教育恐吓小孩的真实范例。
　　认真看，如意堂里的懒汉们，除了个别几个，大多的骨架很高大，如果不是长期挨饿，瘦得皮包骨，正常情况下，比普通老百姓要强壮许多。
　　“二毛，你过来。”这群懒汉里，李苍竹就记住了二毛，实在是他在李苍竹瘫痪在床前几个月的时间里，天天在自己面前舔碗，画面太美，印象太深，使得李苍竹很长时间都忘不了这一幕，也就顺便记住了这个人。
　　“干吗？”现年二十一的二毛手里拿着几截木棍走过来，好像是要绑一个木耙，现在正在做耙头。
　　“那几个个头矮的是不是都是义士军遗孤？”
　　“你问我？”二毛狐疑地看他一眼，按理说，被义士军遗孤李来旺养大的孩子，应该对这些义士军遗属的事情比他们后面来的这些“犯人”要清楚得多，现在来问他，自是要疑惑一下。
　　“你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现在寨子里就剩他们五个，不，加上你，也就六个，是义士军的后代，其他人都是江湖中的失败者。”
　　“江湖失败者？内斗还是外斗？”
　　二毛坐在李苍竹交椅旁的地上，一边慢腾腾地绑“耙齿”，一边毫不在意地回答，还来了说话的兴致：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是都瞧不起我们的么？”
　　李苍竹被噎了一下，反驳道：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们了？”
　　“从被拐回来后吧。”
　　“回来后？回来后我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事情，还遭了瘫痪的大罪，差点被牛婶害死，又弱又惨，拿什么瞧不起你们？”
　　“就这种神态语气，不是瞧不起是什么？”
　　“神态，语气？”听到二毛这么说，李苍竹的嘴角突然不受控制，抖动抽搐，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之前费那么多力气装乖卖巧，一直取信不了郑吴二人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的神态，语气？
　　“实际上，我对你也挺好奇的。”二毛看李苍竹好似被打击的模样，放下手里的活儿，语气认真地问道：
　　“被拐的那一年里，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神态语气脱胎换骨，比我在师门见到的那些世家公子还要眼高于顶，根本不像一个在如意堂长大的孩子。”
　　“当然有奇遇，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被人拐走一年后是怎么回来的。不过，这个奇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我也不稀罕，再过五年我就能离开如意堂，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你们这帮被发配到这里来坐牢的武林人士，一看不像中毒，二来没人看守，三者，你们的本事都还在，怎么就没想过逃跑？”
　　说到这，李苍竹发现天井里干活的众人都看向自己，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上次不是和岭山派杨伯承结义吗？怎么，你连岭山派都不知道就敢跟人认亲戚？”二毛突然笑起来，说到最后，竟拍腿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出去一趟，胆子不小，还以为你是知道的，没想到竟只是随便找个靠山！不知道该佩服你连对方底细都不知道就敢往前凑，还是该笑你乱攀关系，活该被坑！哈哈哈哈哈！”
　　“岭山派不是正道？”不是正道怎么三十几年前就跟江湖名门混在一起，不是正道怎么还提议建立如意堂，不是正道怎么还这么多年来扶持如意堂？
　　“岭山派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魔教！一手蛊术出神入化，我等身中的半步蛊，正是我等心甘情愿待在如意堂不能出的原因，若真能出去，我江湖男儿，大好年华，当仗剑江湖，扬名立万，怎会成如今这模样！”二毛十四岁到如意堂，已经知晓许多事。
　　“我记得，元宵节你们去过边城。”
　　“呵，那不过是岭山派为展仁慈，给的一个甜头，出了边城地界，必死无疑！”
　　“所以，如意堂只有义士军遗属和那些无门无派侠客遗孤，以及那些‘无罪’来到如意堂的江湖人，因为体内没有半步蛊才能出如意堂？”郑铎是自己找来的，他没有中蛊，但吴晟是被华山剑派判定有罪送过来的，所以，郑吴二人约定在自己十八岁那年去邙山，很有可能是吴晟在这两年里有办法解决半步蛊？
　　“半步蛊的解蛊办法是什么？”
　　“要真有人知道，如意堂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只能等。”
　　“不能通过内力逼出？”从来到如意堂，李苍竹看吴晟差不多天天窝在房里打坐，难道他在尝试解蛊？
　　“你以为没人试过么？第一次出如意堂范围，忍受万蚁噬骨之痛，一刻钟内回头，痛满七日，恢复如初，若超过一刻钟，爆体而亡。第二次出如意堂范围，倒地抽搐，承受四肢经脉尽断，慢慢血尽而亡。试图用内力逼出半步蛊的人，越是运功，半步蛊发作的越快，浑身长满脓疱，一个一个胀大爆裂，生生将人炸得看不出模样，却还留着活气，疼满七十二个时辰才断气，期间药石无医。”
　　草，这是赤裸裸明晃晃的虐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