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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钱被偷了 ...

  •   此次元宵节活动,对李苍竹来说,最大的收获是坚定了他要出去走走的决心。
      这个朝代,交通不便,消息传递也不便,不,应该说是普通老百姓获得外界消息的途径非常稀少,不像现代那样,有发达的信息通信网络,不管是哪个年龄层,哪个地方,都能覆盖到,比如报纸、杂志、电台、电视、网络、移动设备等,只要有心去关注,能很快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在这里不行。
      比如,太上太皇太后这号人物,当朝上至高官下至百姓,隐隐有一种刻意回避女性政治家的默契,如果不触及与其相关的信息,根本不会有人去提她,即使她做过很多称得上传奇的事情,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不要说听到相关太上太皇太后的传闻逸事,李苍竹连当朝有这么个大人物都不知道。
      又比如,丘家案子发生在十六年前,边城众人至今津津乐道,就给李苍竹造成了一个很大的误解,让他以为当朝近百年来就只出了这么个厉害武将,而且武将式微,潜意识里充满了悲观情绪。实际上,当朝国力雄厚,武将人才辈出,个个凶猛,兵强马壮,跟北方凶狠的游牧民族鏖战多年不落下风,保卫了国内的安稳!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武林兴盛、边城互市繁荣、文化节日盛大、文人吵翻天但朝廷屹立不倒的俗世奇景。
      如果没有与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程班主进行交流,李苍竹接收到的信息永远只会局限于边城一地,不会惊觉外界变化,更不会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并融入这个世界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心安。
      躺在床上,手枕在头下,翻来覆去地“煎饼”,被子里的热气散光,李苍竹仍是难以入睡。相比较之前遭的罪,尽管身体心理双重煎熬,但能找到明确的记恨目标,李苍竹心有不甘,仍旧坚强。此次惊天恐慌劈头而下,让他烦躁难安,如囚笼中的困兽,心知危险靠近,却只能于一方窄窄天地内,无能地转圈,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时细细回想,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李苍竹发现,他现在就像底层不需要动脑只管埋头苦干的工蚁,于蒙昧无知中诞生,也将于蒙昧无知中消亡。
      这种只能获得局部信息,或者仅能利用局部信息的生活,放现代来说就是本地信息和生活资讯,只要是扎根当地的居民,掌握这样的信息,就已经足够过一个安稳生活了。
      但这个现实,对明显有跨区需要的李苍竹来说,等于是有人蒙上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冻僵他的脑子,将他推上一座不知情况的独木桥,只能依靠别人的声音引导往前走。
      这座独木桥上,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引导的人是善意的,引导的声音是正确的,没有谎言和恶意,他有可能安全到达彼岸,但如果独木桥上还有其他人,或者引导的声音本来就是错的,能不能安全过桥是一回事,到了对岸会遇到什么又是一回事!
      没法预见,没有准备,没有伙伴,只能任由事态裹挟着前进,这种掌控不了自己人生的感觉,很糟糕。
      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窗,迎着早春依然料峭的冷风,看向后院黑黢黢的山林,听着林间传来的树叶沙沙声,李苍竹放空脑袋发呆,跟着风,随着声响,化作水汽,将自己融入这个寒冷、寂寥、漆黑的夜,静静地,轻轻地,舒缓地,感受此刻的天地宁静。
      “卧槽!”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把李苍竹直接吓了个腿软,一句“卧槽”脱口而出,伸手就是一拳。
      “大半夜不睡,趴窗户边干吗呢?”一身夜行衣的郑铎避开李苍竹的拳头,从窗外翻进屋子,自然而然地在桌旁坐下,抽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回过头来看还惊魂未定巴在窗子边的李苍竹。
      “看星星!”
      今夜天阴,云层很厚,无星无月,李苍竹气恼郑铎,没好气回了句,在郑铎对面坐下,倒了杯凉水喝下,狠狠撂下杯子,听得一声响,长舒一口气,急剧跳动的心才落回实处。
      “胆子这么小?是不是又在憋坏招,还是针对本公子的,看到我才会被吓成这样?”
      安安静静全神贯注放空心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是个人都要被吓傻。
      李苍竹跳过这个话题,没有回答,反问郑铎:
      “你穿夜行衣做贼去了?”
      “做贼多难听,探听敌情懂不懂。”
      “你不是说专门到边城来找周氏后人的吗?还去探听哪家的敌情?”
      “这两件事又不冲突。”郑铎给了李苍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把李苍竹噎了一下。
      “好吧,那天下午我提议的事情,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明天再说吧。对了,这个给你。睡了,不见。”
      郑铎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大概五两的样子,扔给李苍竹,起身就从李苍竹屋子的大门出去,穿过走廊到议事大厅,回自己屋,开门进去休息了。
      李苍竹对郑铎此举正疑惑不解,将手里的银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把银锭往油灯下凑近,看到底部明显的一个五角星划痕!
      “卧槽!”
      李苍竹大叫一声,那些感伤情绪一扫而空,火速从床底掏出前几天才给仓库配的钥匙,拿起油灯赶往仓库。
      哆哆嗦嗦用几把钥匙打开那把看起来复杂的锁,登上台阶,点亮仓库油灯,打开那些他特意整理过的小木箱子,空空如也,还了如意堂众人那些钱之后,还剩的两千多两银子全都不翼而飞!
      “草!草!草!”
      一脚踢翻眼前的空箱子,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几圈,无处安放的怒火烧得李苍竹差点失去理智,恨不得一把火少了郑铎的屋子!
      “郑铎!你给我等着!”
      对着仓库里那些粮袋拳打脚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发泄完心中郁气,累得直不起腰,手疼脚疼,鼻子还有点塞的李苍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屋睡觉。
      第二天,着了凉的李苍竹醒过来,想起才到手没多久的银子被偷,前几天才打起来的一点精神又泄了下去,浑身犯懒,只想赖床不起。
      自从蔡绢走了之后,如意堂再没一个关心他的人。
      赖床到中午,肚子饿得呱呱叫,胃酸激得胃绞痛,李苍竹不得不起床,到厨房去灌点凉水。
      厨房里已经烧火,有几个媳妇正在煮粥,见李苍竹来,都打了声招呼,随后各忙各的,没人再管他。
      凉水下肚后,李苍竹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些,抬手摸摸额头,还挺烫。
      “啊嘁!啊嘁!啊……啊……嘁!”
      连打好几个喷嚏,打得脑壳疼,免去洗漱,李苍竹就在院后那块荒地里寻摸起草药来。
      李浩出身农村,虽然读书厉害,父母偏爱,上初中后基本上再没碰过农活和家务活,但小时候的记忆太过于深刻,跟父母下过地干过活,锄草施肥,割麦掰玉米,栽种菜苗什么的,差不多都干过,这些技艺好像刻进了骨子里,工作后偶尔回老家,碰到父母在做这些事,他捞起袖子上阵,依然把活干得干净利落。
      至于家务活,自己住,或是和男朋友住,扫地拖地,做饭洗碗,洗衣整理,只要他乐意,也是个中好手。
      当然,小时候关于农村生活的其他记忆,不管是老式的粪坑,还是追了自己半田野的狗,或是调皮捣蛋的挨揍事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比如说,李浩还小的时候,大冬天喜欢玩水,就算长冻疮的两只手鲜红透亮得像两个发泡了的高粱馒头,也不怕,不玩得全身湿透不挨顿打决不罢休,以至于李浩小朋友经常着凉流鼻涕发热感冒。
      于是,李家门前屋后种了好些常备草药,比如板蓝根,车前草、六角英、狗肝菜等。小时候经常喝,李妈去拔和处理这些草药的时候,李浩都在场,李妈也随口教他,就记住了这些草药的样子、药性和煎服方法。
      现在是早春,大部分草药都还没长成,李苍竹也只能碰碰运气,不行的话还得上药铺抓药去。
      好在他今天运气不错,在几簇枯草丛里,找到了开始冒新芽的板蓝根。
      回厨房拿根木棍当锄头,在那片荒地里扣扣挖挖好一阵,攒了一捧板蓝根,拿回来搓洗干净,找了个翁口缺大口,勉强还能用的陶罐,装上水放进去,在厨房边上找几块石头搭了个野炊灶,从大灶里撤几根烧得正旺的柴火,李苍竹就蹲着守在一旁熬药。
      几天前,为了开业事情,李苍竹用好几灶柴火烧热水洗澡,惹得给懒汉们熬粥的媳妇婶子们很是不满。今天他又来抽柴火,让一开始还给他几分好脸色的媳妇婶子直接黑了脸。
      如意堂那些懒汉只管吃,哪里管柴火是怎么来的,只有经办这些事的媳妇婶子们才会格外计较。
      黑脸就黑脸吧,李苍竹也管不了这么多,熬好药,找来快破布,端进屋,倒在一只瓷碗里。这只瓷碗,是正月十九那天送来的礼物中的其中一只,懒汉们吃饭都各有土碗,没人跟他计较这个,他拿来用就用了。
      倒好药,如意堂一天里唯一的一顿稠粥也已经熬好,听到挂在厨房外的大竹筒连连被敲响,李苍竹急忙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土碗,关上门,急忙朝厨房跑去。
      如意堂吃饭,晚一点就没了。
      要真错过,手里仅剩五两的李苍竹还真舍不得为吃一顿饭走半个时辰去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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