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41、抓住仇人软肋

　　“传闻周氏女及其子女，没有一个逃脱。”李苍竹知道吴晟是被华山剑派关到这里来的，身负灭门灭派的家仇，如今又添国难，他才不信吴晟说开地宫只要一滴血那么简单。
　　“这个我来说。”许久没出声的郑铎，突然接过话头。
　　“三年前，我说我来自中州，并非虚言。在下本是中州洛阳郑家嫡幼子，自幼被送入少林，以俗家弟子的身份修习少林功法。山中修行无岁月，一晃二十载。当我学有所成，下山回家看望时，才知家中早就被贬岭南垦田，永不得回。”
　　“这些年来，为不扰我修行，家中鲜少有书信送来，即使有，从来也只是报喜不报忧。当年丘将军之事牵连甚广，郑家作为支持丘将军的王相党核心之一，落败之后，没过多久就被政敌陷害，全家被贬岭南垦田。”
　　“朝堂之争，向来如此，总得有人为之付出代价才罢休。家父初到岭南，伤寒病倒，苦熬月余撒手人寰。岭南夏季多雨湿热，冬季多雨湿冷，瘴气横行，我等长居洛阳的子弟，很是适应不惯。待我赶到岭南，见到家人，家中子侄辈夭折三人，母亲也是缠绵卧榻，一身顽疾。”
　　“南疆民风凶悍，垦田之事哪是那么容易，兄长处处受限，十几载过去，升迁无望，前途不明。只恨我只会武艺，不懂文治，有心相帮，却无能力，发奋学几日书，坚持不了半月，终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找个学堂，拜个先生，与人斗嘴，既听不懂那些经典，也不知那些酸话何意，常常被人耻笑，辱没先生名誉，便退了学堂，另辟蹊径，找寻玄机门。”
　　“哎，你个小屁孩嫌弃什么？官场那些手段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要么不流血，要么血流千里，比我等江湖人士还不讲道理。再瞪，小心挖你眼珠子。”郑铎做了个挖眼动作，换成一脚悬空，一腿曲起的姿势，接着说：
　　“虽然家兄在岭南不得志，但在岭南日久，也经营出一些人脉。从当地世族口中，知晓当年，天使传召，丘将军被押解进京，押解长差与丘将军有旧，并未苛待，且那时丘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还有仆从看护照顾。而且过琼州海峡时，丘将军及家人都未佩戴脚镣夹板。”
　　“丘将军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身强体壮，征战多年，手脚功夫并不弱。葬身海上这件事，事出之时，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以至当年丘家亲眷被押进京，丘将军失踪之事也没有传开。丘家被软禁半年，才被定罪下狱。半年软禁之期，不仅是朝堂争锋难决断，也是朝廷暗中搜查丘将军下落。遍寻半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也不能一直拖着，才草草结案。”
　　“从丘将军失踪之日起，丘家入京历时两个多月，软禁六个月有余，大理寺办案近两月，总计已超十个月，而早已有孕的周氏女却是在丘家被判诛三族，斩立决行刑前两日才生产，于天牢中产下一子。”
　　“虽说此事爆出，是毁丘将军声誉，若真计较起来，损毁的只会是朝廷颜面。因此，这事成了秘闻，那个孩子也被悄悄溺死，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上天有好生之德，合该这孩子命不该绝。查抄丘家的御史台核查主簿陈卿祖上曾受惠玄机门，知晓阴阳玉为玄机门信物，发现了周氏女的玄机门身份，便出手相助，一记李代桃僵，寻得一具婴儿尸体，将孩子换出。”
　　“周氏女之子获救后，陈主簿将孩子托付给即将离京的荼妧。荼妧作为曾经的京华名妓，三十多岁已成旧人，离京另寻出路再寻常不过，她便顺利地将孩子带到了边城。到边城后，当了怡红院鸨母的荼妧，转手将孩子托给如意堂当时的老实人李来旺抚养，暗中照拂。”荼妧正是春丽妈妈早些年的花名。
　　“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说的这般，为什么还要传谣说李苍竹是丘将军的遗腹子？”
　　“这不是谣言，你确实是丘将军与周氏女的孩子。”吴晟接过了李苍竹的问题，代替郑铎，接着解释道：“玄机门有秘法，可以延长孩子在母体里的时间。当年丘将军一家长途赶路，又是获罪之身，孩子情况并不好，如果正常生产，恐怕难以成活。丘夫人便用玄机门秘法养胎，致使孩子近十三个月才出生。”
　　“你不用觉得惊诧，先父也是在先祖母腹中待足了十三个月才出生，此法也是来自玄机门。”
　　听完这整个故事，李苍竹惊讶了好一会儿，道：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放这样的消息出去。”
　　“当年朝廷极力掩藏，丘夫人大肚子上槛车是被京中百姓看见了的。百姓不解其中曲折，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都认定丘夫人肚子里的就是丘将军的孩子。丘夫人平坦腹部上断头台，也是京中百姓所见。所以，丘将军还有遗腹子一事一直有传言。”
　　“吴叔所言不假，凡曾有丘将军足迹的地方，岁数接近，颇有才干的，都被传成丘将军的遗腹子。虽然这些人最后被证明是假的，收获名声却是实实在在，以至于，世人对这种丘将军遗腹子的传闻，见怪不怪，若被发现是个花架子，还会被嘲讽一番。边城和如意堂，与丘将军的渊源如此深厚，没有传言才是不正常。”
　　“说来，此等传言其实早就传开，只是没有一个契机将如意堂小堂主这样的身份推出去，此次才会如此反应热烈。”说白了就是以前的如意堂小堂主太拉胯，不太符合丘将军之子的身份，世人不屑于给丘将军这样的虎父安排这么一个“犬子”。
　　说来说去，丘将军已经成“神”，“丘将军遗腹子”成了个梗，就像“文曲星下凡”一样，都成了宣扬名声的神兵利器，谁能用上，那都是与有荣焉的大好事。
　　“是有什么风声让大家又追查起丘将军之死，或者说是周氏后代的事情来了么？”
　　“你倒聪明。当年老夫盗走阴阳玉，经理丘家查抄物品的陈主簿便将阴阳玉及其他几件丘家查抄物品丢失案都安到了老夫头上。那时，吴某并不知晓陈主簿底细，用的也是乔装后的身份，朝廷追查起来，老夫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一心追查相关周氏女的所有事情。”
　　“所以，实际上你们这群武林高手找了整整十三年，才找到这里来？”想到这，李苍竹非常想结交那个陈主簿了，暗搓搓甩锅，“不做就是最多的动作”，骗过多少聪明人啊，真是个人才。忍不住打断吴晟说了这么一句，看吴晟听到自己这番话表现出来的那个吃瘪样，李苍竹心里生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暗爽，潜意识里紧绷的弦松了不少，语气里带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对吴大叔这种刚直的人来说，是很管用。不过，我郑某人是什么人啊？天下第一聪明人，顺着当年的事情细细查，不过半年，还不是让我查出了端倪，略施小计，追到边城来。当年要是我早出生，与吴大叔同辈儿，你这小屁孩说不得成了我的书童、小厮或是师弟什么的，让你帮我开个地宫这种小忙，还不是手到擒来。”
　　郑铎找玄机门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周连的半点消息，才顺藤摸瓜找到陈主簿，才找到边城来。他嘴巴上虽然说只用了半年，那半年也只是确定周连身份后挖出丘将军遗腹子这事用的时间，前面茫茫大海里捞针这种有损自己英明的事，不提也罢。此番插嘴，也是见不得李苍竹那藐视众生的欠扁样。
　　更令他烦闷的是，吴晟花十三年，他也费力了近五年，最近一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开始查他，顺藤摸瓜查到边城来了。为了拖延时间，他也只能找些东西来混淆视听。
　　“还说自己读书不行做不成文人，现在不是挺有文人风范的嘛。”李苍竹回怼了一句，直接让郑铎不说话了。
　　吴晟不管两人之间的小情绪，接着说道：
　　“吴某确实谋略不足，拿着阴阳玉藏着掖着不敢示人，埋头苦寻，耽搁了这么许多年，连被华山剑派打成重伤软禁于此，与贤侄相处这么多年，都未发现贤侄身份。若不是郑公子出现，点破迷障，错过十八岁之期，老夫也只能抱憾终身。”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陈年往事。”听到这，后面大概的事情走向，李苍竹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并不想再听他们啰啰嗦嗦，截了话头：
　　“不管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跟你们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有仇。你们解释得再清楚，再有什么大道理，我觉得都没有必要，你们也不用找什么大道理或者苦衷来绑架我，因为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我差点因为你们在我体内斗法无辜枉死。”
　　“你闭嘴。”李苍竹厉声制止想要开口辩解的郑铎，接着道：
　　“即便后来你们帮我许多，对我好了许多，顺带如意堂里那群烂人也没人敢为难我，但未遂不能抵消你们给我带来的彻骨伤害。枉你们一个称是玄机门故交后人，一个出自名门正派少林寺，还不是全为自己利益，拉大旗也遮不住你们屁股后面那点屎。”
　　“别想再动手！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不是我欠你们什么，信不信我一不高兴，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跟着你们上邙山，让你们永远摸不到地宫门！”李苍竹前边一番话已经惹得郑吴两人不高兴，不过瞬息，两人就站在了李苍竹面前。
　　想他李苍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是凭实力吃饭，没做过领导层，搞不来洞察人心，掌握人性那套，“凭实力任性”他是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听了这么多，他早就听出来这俩人并没有全部说实话，结合这几年来对待他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既然要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
　　“你们这么忌惮我是不是乐意，开那个地宫门还有其他限制条件吧。要我心甘情愿在十八岁时跟着你们去开地宫，可以，我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老夫能办到，决不食言。”
　　“郑某亦然。”
　　“把如意堂从官府手里买下来，彻彻底底成为我李苍竹的个人私产！”
　　“不行！”
　　“休想！”
　　两人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李苍竹。听到两人拒绝，心中猜想得到验证，李苍竹突然咧大嘴笑：“哈哈，我就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秘密，如意堂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你们两个是知情人！”
　　“小孩子，我劝你胃口不要太大，你可知小儿抱金过市，是个什么下场。”
　　“下场如何，不劳烦郑公子费心。我的条件就此一个，玄机门和如意堂，只能二选一。你们想清楚了，再谈合作。今晚郭大人等一行还等着我伺候接待，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就不打扰二位思考。小子，告辞。”
　　看着两个平常高高在上的家伙跨着张脸，又不能真杀了他的样子，李苍竹从心底生出一股畅快兴奋感，顿时心情舒畅，不由对今晚又要与一群自恃有身份的勋贵们虚与委蛇的场面少了几分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