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40、江湖传说玄机门

　　在如意堂吃不好睡不好，如今三年多差不多四年过去，已经十六岁的李苍竹，除了脸上的疤因为杨伯承给的药淡了许多，个子没见长多少，还是那般矮小。
　　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凭借一身蛮力要去挑战一个身高八尺的健壮武者，可想结局如何。
　　郑铎见李苍竹挥拳过来，一只手放在他头上，稍一运力，连百分之一的功力都没用上，李苍竹就像一只被人按住龟壳的王八，拼命划拉四肢，都碰不到对方一点衣角。
　　等李苍竹气喘如牛，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再也挥不出拳头抬不起脚，完全没了力气，任郑铎扣着自己的头提溜自己，一副丧气样，郑铎放手，任他瘫倒在地，蹲下身，伸一根手指头点点他的额头，如扒拉一条死狗，“清醒没？”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到底图什么，非得这样折磨我才开心？”李苍竹蜷缩在地，眼泪像不要钱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怎么止都止不住。从出生开始，他一路平安顺遂，遇到最大的挫折也只是因为父母的不理解，与父母冷战多年，即使后来因为中年危机陷入迷茫，他都没有如此难受和绝望过。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善意没感受到多少，恶意却尝了个遍，他有些扛不住了。曾经，他没有办法理解那些失去家园的人为什么对着废墟哭泣，也没有办法同情那些付出多年感情结果被抛弃的失恋者，更不会因为亲自面对别人的指责而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此刻他却像曾经他嫌弃的那些人一样，眼泪鼻涕糊满脸，伤心难过无人理解。
　　“哎，不是看着挺聪明的吗？才遇到这么点困难就痛哭流涕，比普通农家女子还不经事，离了如意堂，你该如何过活哟！”郑铎盘膝坐在地上，一手趁着下巴摩挲，一手轻点膝头，好似自言自语道：“李来旺这些年是怎么教养你的呀？怎把你养成个娇花模样？从先前查到的消息看来，李苍竹那小子滑头得很，可不是你这般扬着鼻子看人的模样，难不成是瘫了的那次连脑子也一起搞坏了？还是说……”郑铎下巴也不摩挲，手指也不轻点了，转头看向地上的李苍竹，见对方还是一副死狗模样，叹一口气，提着人，三两步轻功掠到吴晟的房门前。
　　“吴大叔，开门，要事商谈。”
　　话语刚落，就听到门栓退动的声音，紧闭的门松开一丝缝隙。郑铎推开门，提着李苍竹就进了吴晟的屋子。
　　吴晟的屋子很简单，除了一张床榻、墙上挂着的一柄重剑及一个木柜，其他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郑铎进屋后，把李苍竹扔在地上，自己则翻身坐上柜顶，盘膝端坐，搭臂抱胸，道：“这小子死脑筋，不跟他解释清楚，还不等我们动身前往邙山，就他这闹腾劲儿，那些苍蝇就会闻着味找过来。你跟他解释解释吧。”
　　一直在房里调息养伤的吴晟收气，结束内力运行，右手两指往李苍竹的方向一划一抬，内气将李苍竹扶起，摆成盘膝端坐的姿势，捋了捋胡须，“原想事情一了，你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心过下半辈子，如今成这模样，反是瞒不下去了。”
　　吴晟也不管李苍竹是否乐意听，接着说：
　　“这几日，你在城内，应该听到你是丘将军遗腹子的传闻。别人可能觉得是胡扯，但这个消息是郑铎放出去的真消息。”
　　听罢，李苍竹抬起头来，定定看向吴晟。
　　“在边城长大，关于丘将军的故事，你应该也听过不少，你没有想错，我口中的丘将军就是你认为的那一位。世人都知道丘将军骁勇善战，谋略过人，天生将才，却不知道，丘将军能有这一造化，多是仰仗玄机门。”
　　“玄机门一直流传在江湖传闻中，实际上见到或接触的并没有多少人，以致于许多人以为，这只是世人编撰出来的新奇故事。实则，玄机门存在近千年，由自秦就开始守卫北邙山君臣名士陵墓的守墓人周氏后代创派。玄机门创立之初，并不光彩，是周氏后代逆子利用家学，遵魏太祖之命，行开山摸金之举起家。后因祸端避难，逃回北邙山，于北邙山自立门户，称‘玄机门’。”
　　“北邙山？”郑铎口中的暴躁分子说话却不徐不缓，很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李苍竹暂时放下仇恨，听进去了吴晟的讲述。
　　“正是。北邙山处于嵩岳之下，立于中原龙脉中土之位，控御四方，天下独一无二的风水宝地，尊贵无比。自夏商开朝立代至今，其上帝王陵寝、名士墓地不计其数。周氏守墓，自秦开始，相传便有收集天下奇书的家风。先秦百家奇技淫巧的各种录记，秦焚书坑儒之变时关于术士秘术的抄本，魏斩华佗后遗失的神医手记，凡此种种，不胜凡举。”
　　“到玄机门立派时，各种奇书不计其数，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农经药典，奇门遁甲，神书秘籍，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偶有经典入世，必造就一番丰功伟绩，引得天下尽垂涎。只是近百余年很少再听到玄机门消息，世人便渐渐遗忘了它的存在。”
　　吴晟想起父亲跟自己讲玄机门故事时候的场景，看向自己的掌心，想到门派前途竟然毁在自己手里，略一皱眉，翻下手掌放在膝上，接着道：
　　“玄机门既有天下奇书，又懂陵墓构造之术，虽隐匿于世，却于北邙山修建了一座链接多座帝王陵寝的隐秘地宫。地宫初时是玄机门门派所在，与玄机门交好的，不管是达官贵人、江湖侠客或是普通百姓，都能前往，不管是求学借阅，还是交往拜访，只要有心，玄机门都来者不拒。玄机门最活跃时，涌现大批旷世奇才，皆道受惠玄机门。玄机门因此风头无两，也因此险些灭门，此后便关闭地宫，避世不出，世人再难寻到其踪迹。”
　　“起初，世人寻不得，其故交好友却还能登门拜访。只可惜，玄机门躲过灭门危机后元气大伤，不仅损失大量门人，藏书也遗失不少。自此连故交好友都不再接见，彻底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既然一点踪迹也没有，百多年过去，你们是怎么确认丘将军受惠玄机门？”
　　“家祖父曾有恩于玄机门周氏子弟，我派刀合剑法绝学还曾得到过玄机门指点。玄机门避世前，曾向故交好友说过，周家每代弟子都将佩戴阴阳玉并以‘周连’的化名入世历练，若有缘再成至交，持地宫钥匙者，可在周氏子弟引荐下再入地宫。家祖父就获赠入地宫钥匙一把。”
　　说罢，吴晟从怀里摸出一块似金不是金，似玉不是玉的镂有复杂纹路的大疙瘩，“入地宫的方法即是周氏子弟以一滴心头血启动奇门，以钥匙解开遁甲，便可打开入口。”
　　虽然只是一眼，李苍竹还是看出吴晟拿出来的那块东西好像是块磁铁。对于奇门遁甲神神叨叨的他不清楚，但磁铁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和神秘学绑定在一起，用它搞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据此，李苍竹认为吴晟说的那个地宫可能真的存在。
　　“江湖中人，寻常时候，鲜少插手朝堂之事。但对于忠肝义胆，精忠报国之士，身陷危难之时，不可能置若罔闻。丘将军落难，我们未能及时相救，其父母妻儿必当竭尽全力。奈何劫救计划泄露，队伍中出现叛徒，吾等赶到时终是晚了一步，没能劫成法场。我派就是在营救丘将军亲属的前期准备行动中，认出了丘将军的妻子正是入世历练的周氏女。”
　　说罢，吴晟从床头被褥下摸出一块阴阳玉，运气将东西送到李苍竹手里，“这是老夫当年在事后从内务府库房，查抄丘家的物品中找到的阴阳玉。玉佩系结之处，对光可见‘玄机周氏’四字，可证将军夫人正是周氏女。”
　　李苍竹拿起这块黑白相旋的天然玉佩对光一看，果然如吴晟所说看到了字。
　　“当朝立国两百余年，重文轻武之风盛行，过江名士多于鲫，武功将才却是寥寥无几，一句文盛武衰也不为过。常言道‘文治武功，盛世长青’，一强一弱有失阴阳，必有大灾。近百年，外族侵扰不胜其烦，连东海之中附属的弹丸小国都敢试探一二。”
　　“于此已近存亡危旦之际，横空出世一个丘将军，初时只道天公垂怜，当朝气数尚存。奈何大道无情，任你置生死于度外成就大义，还是蝇营狗苟不管身后洪水滔天，不过如刍如狗，且看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盖过东风，各凭本事罢了。后事你概也知晓，世人痛失丘将军。如今一十六年过去，外族养精蓄锐，欲有卷土重来之势，不断侵扰试探，北境边城已受其害。若不自救，不出三年，战事必起！”
　　“当年丘将军农家子出身，娶妻后发迹，一年不到，名震八方，没有周氏女协助，怕是不成！吾等虽出身武林草莽，家国存亡之事，义不容辞。我等既然知道玄机门有力缆狂澜之能，必然前往，以求生机。”说到此处，吴晟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久久不语，随后轻轻握住：
　　“玄机门地宫，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