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38、古代版“电影”放映中3

　　正月十八夜里播放的这场电影，待到观众全部离场，已到亥时初。夜里黑灯瞎火的，从衙门蹭来的那些灯油也已经用完，后面如意堂自己准备的，也是用得七七八八。众人收拾了地上那些能找得见的大件打赏，其他的小件也只能等到天亮了再来收拾。
　　正在清场的时候，送礼而来的郭家二管家和岭山派驻地管事，都急忙往回赶，通过各自手段向自家上司汇报这一情况。终是占了地理优势，如意堂众人还没收拾完，郭府幕僚李康就带人上门来了。李康能爬上郭志高心腹的位置，跟着他混迹官场十几年，自然不是什么嚣张跋扈尽惹事只会吹嘘的无脑客卿，不仅带来了成功开业的祝贺，还带来了郭县令的“赏赐”和丰厚的“庆功礼”。
　　“多谢大人关爱，如意堂甚感惶恐！”李康带着官差衙役大张旗鼓过来，一件一件礼物直接在如意堂大酒楼门前唱起来，把靖安街上还在逛灯会的众人都吸引围过来。李苍竹作为如意堂当家的，自是出面受礼。
　　“小堂主多礼。郭公爱才，全城皆知，每年嘉奖的才子士子不下百人，可谓是苍天可表，日月可鉴，行事磊落作风端正，常得圣誉。小堂主有才，当受得此礼，不可妄自菲薄，且安心收下。”李康急忙扶起要拜的李苍竹，满面和善笑容地解释，打消李苍竹的局促不安，又借着街上的灯光，拉着人转了一圈，连连称赞：“果然少年英才，怪不得郭公常常叹气遗憾，感慨没有如小堂主这般的子侄小辈。李某人从未见过小堂主，听时还不服气，今儿见着了，不得不佩服郭公的慧眼识珠，不得不赞叹，好一个才智无双的俊秀儿郎！你我同为李姓，说不得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大人过誉了！”李苍竹当听不懂，又作揖行礼。
　　“少年英才，应张扬些，怎能这般老气横秋的做派？”李康略作亲昵地阻了李苍竹的礼，紧握李苍竹的手，如一位关爱子侄的世交叔叔般说道：“当真是吃了早当家的苦吧。不才早些时候听闻郭公对小堂主多有资助，还觉郭公爱才如子，此举过于溺爱，从中阻拦，隔了郭公与堂主这些年的亲近。如今见了小堂主，才惊觉是鄙人狭隘，阻了郭公与堂主的缘分。鄙人糊涂，鄙人糊涂！”说罢，李康，拂袖遮面，又道：“鄙人羞愧，无颜面见小堂主，羞愧，羞愧！”
　　李苍竹没进过这里的学堂，没被学堂里各种辩论、翻脸、道歉、和好、又辩论、又翻脸、又道歉、又和好的厚脸皮课程教育过，即使有杨伯承虚伪在前的暴击，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一时被唬愣，脑子转不过来，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接话：
　　“李大人言重了，莫要折煞小人才好。”
　　“李堂主宽宏，有容人之量，不才枉费虚长了这些岁数，竟还做下此等蠢事。李堂主能原谅则个，请受鄙人一拜。”说罢，李康放开李苍竹，双手拢于胸前，深深就是一个鞠躬，给李苍竹来了个大礼。
　　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要给一个十六岁少年道歉，说拜就拜，着实把李苍竹吓了一跳，担心李康用当朝文人那套不要脸的功夫再整出些骚操作，李苍竹连忙扶住他，笑道：
　　“李大人你也知道，我就一个乡野粗鄙小子，文人士子这些大礼，我也是为了充充面子照猫画虎，承蒙您等宽宏大量不作计较，爱护小子陪着小子瞎玩，才不至于让小子尴尬得下不来台。小子也不是那榆木疙瘩不懂事儿的，为表谢意，感谢郭大人这些年来对如意堂的关怀帮助，明晚特请郭大人赏光如意堂，还望大人帮忙转达，美言一二。”
　　“李堂主果然是知恩图报之辈。然，郭公爱才，年年举荐，为我朝推送人才无数，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只为报皇恩，尽忠事，辅天下太平。李堂主此举虽好，恐有置郭公于不义，背负‘欺压百姓’之嫌，此事还是作罢。”
　　“没有没有，小人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明日真真是小子为感谢郭大人，特特清场，用心接待，诚心表达谢意的。只可惜小子没执过笔，堂中人也无人喝过墨水，没法呈上请帖，还是李大人宽厚，不拘小节，帮助传达，小子实在是感激不尽，请受小子一拜。”说着，李苍竹又要拜，只是此次拜礼成了江湖人士的半跪拱手礼。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康接了这礼，把人扶起来，握着李苍竹的手，轻拍安抚，亲切笑道：“能帮到李堂主，鄙人深感荣幸，定不辱使命，亲自将此信息传达给郭公，并于明日酉时末陪同前来。夜已深，冬日冷，李堂主早些歇息，不才在下就先告辞了。”
　　“有劳李大人，到时如意堂定扫榻相迎。”
　　“李堂主留步。”李康见李苍竹如此上道，把事情做好了，又笑盈盈地与人告别，带着一队人哗啦啦离开了靖安街。
　　最烦这些官场上的文人，接人待物，言行举止看似和善亲近，脾气很温和，说话很好听，实际上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绕绕，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坑。以“电影”的魅力，不出一天，定能引爆边城舆论，引来许多觊觎。郭志高想要包场亲眼看过，预估其价值，将之进献入宫，又不想得到个“以势压人”的名声，便派心腹来了这么一招。
　　当然，这招不仅要保名声，还要打烙印。进献“电影”，郭志高绕不开边城勋贵世家，功劳不可能独享，便早下手用这招宣示一个“主权”，要将“电影”是为感谢他而产生这件事宣扬出去，要那个功劳的头名，要京城众人知道，那些勋贵世家获赏是借了他的光。
　　果不其然，当夜在如意堂看了“电影”的人将此事宣扬出去，把“电影”吹嘘得神乎其神，引发全城轰动，连同一起传出去的还有“电影是为感谢郭大人而作”的这条消息。
　　“啪！”
　　当夜在街边围观了好一阵，看到郭志高只是派了个二管家去送贺礼的陆敬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摔碎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谁都没想到如意堂会搞出这么个大新闻，而且这个东西一开始并无主，他陆家两兄弟当时离得那么近，成功就在唾手可得之间，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大馅饼被别人抢走，与这样一个板上钉钉的大功劳失之交臂，是个野心家都没办法平复情绪。
　　“准备厚礼，我要登门拜访如意堂李堂主。”陆敬贤吩咐官家去准备，便整理了衣衫，出院子去找兄长陆志贤。
　　很不巧，今年陆老爷夫妇带着几个适龄女儿和小儿子去京城陆家走亲，计划是要过完花朝节，确定了几个女儿的婚事才会返回边城。家中一切事务暂由大儿子掌管，二儿子协助。相较于二儿子陆敬贤的敏锐果敢，陆志贤要显得沉稳保守许多，当时情形，他做出来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谁知世事无常，才一夜，他们陆家就错失了这么一个良机。
　　“怪我，若听得二弟劝告去结交，这个时候就不会枯坐在这后悔了。”陆志贤也是后悔不已，他们边城陆家为进寸许，连靠女儿姻亲提携这种折损颜面的事情都做上了。
　　“大哥，莫自责，事情还有转机。虽还没见真貌，不知具体如何仙境叙事。但我已有一法，若真能再现仙境之容，五妹可出。”
　　“何解？”
　　“若真如城中所传那般，犹如置身仙境，感受仙境生活，那古有龙女入世报恩，今为何不能有仙姑送祥？”
　　“今上与皇后伉俪情深，陈家底蕴深厚，我们此举，恐怕会引起皇后不喜，招揽祸患。”
　　“风雨飘摇间，天赐祥瑞，护佑我朝，何惧之有？”
　　“你可知，若五妹以此入宫，下场可能比那古时的钩弋夫人更惨！”
　　“大哥！身为陆家儿郎女儿，当为家族荣辱死而后已。今日你心疼五妹，就不心疼大妹二妹么？错过今日时，何待他时遇？爹娘不在，本应大哥做主，奈何我与妹妹们并不亲近，还得大哥出面为好。稍后，我代大哥前去拜访如意堂堂主，大哥便劝劝五妹，好做打算。”说罢，陆敬贤出了陆志贤院子，在近身小厮引领下，登上马车。
　　等陆敬贤带着一车礼物赶到如意堂寨子，寨子里已经围了好些人，但都被李苍竹以感谢款待郭志高不能怠慢为由拒绝了。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郭志高，又不甘心，前来给李苍竹出难题的，纠缠一会儿，见拗不过，也就知难而退了。
　　陆敬贤听了李苍竹的理由，仍是走下车来。陆敬贤敢有不怕得罪郭县令的底气，一是有还在五服内的京城陆家做亲戚，这个陆家就是陆左相所在的陆家，二则是边城作为互市之地，并没有多繁盛的世家盘踞，陆家在此地，算是名望最高的，连郭志高也要给他们陆家几分面子。
　　李苍竹见陆敬贤做派，便知道推拒不了，昨夜应付李康就废了他好多脑细胞，今日再没有闲心跟他你来我往的拉扯，直接实话实说自己人微言轻，谁都得罪不起。陆敬贤也是个秒人，听罢便说，答谢请客，为表尊重，多会请一些有名望有身份的作陪，他此次前来，是自荐当陪客，没有为难李苍竹的意思。
　　听罢，李苍竹便欣然收下陆家送来的礼物。送完礼，拿到入场资格，陆敬贤没有直接就走，而是在如意堂等着其他不怕得罪郭志高的人找来，从旁协助，帮李苍竹敲定了今晚的“电影”观众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