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月亮脸的礼物[HP]》米狸

42、Chapter 17

　　唐克斯从休息室出来，看到卢平坐在办公桌后，只开了桌上的一盏台灯。
　　“你起来了，”卢平抬头对她说，“去吃饭吧，有你最喜欢的核桃咖啡蛋糕。”
　　“其他人呢？”唐克斯问。
　　“他们都下班回家了。”
　　“那你呢？”
　　卢平笑了一下：“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对吧？”

　　唐克斯深吸一口气，才说：“那么，你得陪我一块吃晚饭了——你不能留我一个人。”
　　卢平无奈地搁了笔：“好吧。”

　　两人一起去了餐厅，还是那样，卢平坐主位，唐克斯坐他身侧。
　　卢平问她：“最近在看什么书？”
　　唐克斯答：“前几天看了《高阶魔法概论》，我觉得有点复杂，今天就又继续看了《魔法禁区：中级》。”
　　“加勒特·拜力克写的？”
　　“对——你怎么能记住这么多？”
　　卢平笑了笑：“这本书很不错。觉得复杂，怎么不来问我？”

　　唐克斯顿了一下，说：“我以为你那么忙，而且，你现在也不给我辅导功课了。”
　　“但我依旧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卢平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克斯，“我答应过你的。”
　　唐克斯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好吧——那么，摄神取念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种读人思想的魔法，确实有点儿难学，我练了半年才勉强上手。”卢平说。
　　“所有的思想吗？我是说，是当下的，还是所有的记忆？”
　　“所有，只要他想看，且没有受到抵挡。”
　　“有办法可以抵挡吗？”
　　“大脑封闭术，抵挡摄神取念的唯一办法，”卢平又笑了一下，“也很难学，能同时掌握的人少之又少，据我所知的，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

　　唐克斯惊了惊：“斯内普这么厉害吗？”
　　“是，他很优秀，不然詹姆也不会专门欺负他。虽然詹姆不承认，但他是这么想的——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有什么意思呢？”卢平像在说一个笑话。
　　“但我听说……”唐克斯凑近卢平，小声了些，“我以前偷偷听爸爸妈妈说的，斯内普以前是个黑巫师。”
　　“噢，他曾经的确是。据邓布利多的说法，斯内普后来用高超的大脑封闭术骗过了神秘人，一直在为我们做间谍。”

　　唐克斯震惊地看着卢平：“他和你们一起工作？”
　　“没错。”
　　“但是，这……”唐克斯小心地说，“这些都是秘密对吧？”
　　卢平点点头，又笑：“我想，斯内普要是知道我对你说了这些，一定会对我念恶咒的。但你既然问我了，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

　　他的确从未骗过她。

　　唐克斯突然睁大眼睛望着卢平：“你能教我吗？”
　　“什么？”
　　“摄神取念。”
　　卢平看着她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笑了：“可以，但这真的很难。”
　　“比守护神咒还难吗？”
　　卢平斟酌了一下，稍微点头：“要难一些。”
　　“那我就比学守护神咒再多努力一些，不就行了吗？”唐克斯天真地看着卢平。

　　卢平看了她一会儿，敲了敲她的额头，说：“好吧，我会教你的，但得等到下星期之后。史蒂文的病越来越重了，我得经常去看他。”
　　“他会好起来吗？”唐克斯问。
　　卢平摇了摇头。
　　“我希望他能好起来，”唐克斯说，“因为他对你很重要，你会非常难过的。”

　　卢平笑着揉了揉唐克斯的头，又问：“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灰色，我还从没见你用过。”
　　“噢，我也不知道，就很突然地。不过，灰色看起来也不错，是吧？”唐克斯抖了抖脑袋，像只猫咪一样。
　　“要我说，棒极了，我喜欢灰色。”卢平说。
　　“是啊，”唐克斯说，“我知道你喜欢。”

　　“对了，你就要五年级了，开学之前会给学生们寄级长徽章。”
　　“我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你怎么会提起来，”唐克斯迅速反应过来，“好吧，你是级长。”
　　“别这样，至少这一年你表现得不错。”
　　“也许是吧，但不够抵消前三年的劣迹，斯普劳特教授一定是这样想的。”
　　卢平都笑了：“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唐克斯也笑了：“别安慰我，拜托，我并不想当级长。想想看——唐克斯规规矩矩地上学，还要管着其他学生，那太可怕了。”
　　“我还想告诉你，通往五楼级长浴室那有一条密道呢。”卢平说。
　　“什么？”唐克斯停下了刀叉，“又有密道？”
　　“那条很隐蔽，通到霍格莫德的邮局后面，是我当上级长之后才发现的。”

　　唐克斯歪着脑袋看他：“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密道，不止一两条，对吧？”
　　卢平用眼神回答了她。
　　“天呀——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卢平又告诉了她活点地图的事。
　　唐克斯一个劲儿地惊叹，都说不出话了：“小天狼星从没告诉我！”
　　“那他还算有良心，不打算带坏他的外甥女。”卢平说。

　　“地图现在在哪呢？”
　　“我们毕业之前把它塞进了费尔奇的仓库里，那堆着他没收来的所有东西。”
　　“你确定不是被没收的？”
　　“当然，用错误的口令打开活点地图只会被嘲笑，别人只会认为那是个恶搞产品。”

　　唐克斯开心地看着卢平，按他刚才教的那样说：“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没错。”
　　两个人一起笑了。

　　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
　　唐克斯一早来到研究所，还没坐下就被卢平叫住了：“我有东西给你。”
　　唐克斯满心期待地看着卢平走进休息室，又提着个大袋子出来了。卢平把袋子递到唐克斯面前：“打开看看。”
　　“给我的？”等卢平点头，唐克斯才接过来。

　　老天——是一件裙子，浅灰色的，雪纺纱面料，长到小腿肚子。
　　“天啊——这可真好看！”唐克斯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卢平笑了，插着口袋站在她面前：“简选的，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唐克斯把裙子抱在怀里：“这是我的礼物吗？你送我的？”
　　卢平点点头。

　　“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你送了我光轮1900……”
　　“是为了你这一个月的努力，小姑娘。”
　　“天呀，谢谢，真的谢谢，我太喜欢了！”唐克斯的头发瞬间变成了灰色。

　　唐克斯把裙子举到卢平面前：“你能帮我穿上吗？”卢平一愣，她补充道：“用魔法，你一定有合适的咒语。”
　　卢平笑了笑，拿出魔杖点了点——浅灰色的裙子慢慢在唐克斯身上出现了。
　　“天呀！”唐克斯尖叫个不停，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裙摆飘起来，露出她细长的小腿。
　　卢平也有些看呆了。
　　谁说他的小姑娘只是可爱？她明明——过分美丽。

　　猝不及防，唐克斯跳到卢平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她一个劲儿道谢，没等卢平回应，她就又跳下来，跑出去找简了。

　　卢平呆在原地，默默地抬起手，试着比划刚才搂她腰的尺寸。
　　卢平猛地醒过神，放下了手。
　　最近，他越来越为自己感到可耻了。

　　第二天，唐克斯穿着那条裙子来了研究所。所有人都很配合她，一见到她就夸：“裙子真好看，卢平送的？”
　　唐克斯简直要合不拢嘴。

　　唐克斯借用了魔药实验室的坩埚，正准备还回去。
　　她来到实验室，看到里面有一面坩埚正煮着什么，却没看到鲍曼。
　　空气里透着刺鼻的味道，很不好闻，唐克斯知道那是什么——火蜥蜴血煮沸的味道，她上周看见鲍曼用它来煮过一种解咒药。

　　这次煮的又是什么呢？

　　唐克斯好奇地走了过去。
　　坩埚里的确是一层火蜥蜴血，旁边放了一个托盘，按剂量精确、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药材。唐克斯一样一样地看过去——月见草、乌头、龙胆汁、嗅幻草……最后还看到了蓝莓汁。
　　唐克斯觉得很熟悉。
　　她很快想起来了——这些都是狼毒.药剂的成分！

　　天呀！鲍曼在煮狼毒.药剂！给谁的？他竟然认识一个狼人？
　　唐克斯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得目瞪口呆。

　　“唐克斯，你怎么在这？”
　　唐克斯抬头，看见了正从门口进来的鲍曼。她说：“我是来还坩埚的。”
　　鲍曼走了过来：“你没乱动吧？这种药很难配，可不能出差错。”
　　唐克斯直截了当：“是狼毒.药剂对吗？”

　　鲍曼同样震惊地看向她，随后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噢，你看过那几本书了，那你应该见识过的。真聪明，唐克斯。”
　　唐克斯没看出来他在刻意避开话题，又问：“你怎么会配这种药呢？你认识一个狼人吗？”
　　鲍曼淡定一笑：“这是顾客跟我们订的。”
　　“是这样啊……”唐克斯似乎放心了一些。

　　鲍曼对她刚才的神态印象深刻，他又问：“但是，如果是我认识一个狼人，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唐克斯被问得一愣，“我……你、你真好，愿意和他做朋友。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毕竟，毕竟他们……”
　　“如果一个人一直很好，你发现他是狼人之后你就不再愿意理他了吗？”鲍曼又问，这次他变得更严肃了。
　　“当然不是！”唐克斯立刻说，“我当然不是！”
　　“那你就不该问刚才的问题。”

　　唐克斯脸红了：“对不起，我……”
　　“好啦，”鲍曼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跟你开玩笑呢。”
　　唐克斯也配合地笑了一下。
　　“别跟其他人说好吗？”鲍曼又说，“我是在拿自己的钱帮这位朋友垫付药费呢，你知道的，狼人一向都很穷。”
　　唐克斯用力地点头。

　　唐克斯没有表情地回到了办公室。
　　卢平正在书柜前，转头看见她沮丧的小脸，问：“怎么了小姑娘？这么不高兴。”
　　唐克斯欲言又止，她一向对卢平无话不说的，同时，她的确也很好奇。但是，鲍曼要她保密，她可不能食言。
　　“没什么，也许有点儿困了。”唐克斯说。

　　卢平笑了：“你可以进去睡一觉。”
　　“我现在可以随意使用你的休息室了吗？”
　　“你不是已经用过了吗？”
　　两个人又看着彼此笑了。

　　“对了，”卢平说，“明后天我不在，你注意帮我收一下信，别让猫头鹰们在我的办公桌上留下什么臭烘烘的东西。”
　　“好——你去哪儿呢？”唐克斯问。
　　“去看看史蒂文。”
　　“你前天刚去过。”
　　卢平愣了愣，才发现这个借口选得不好：“哦——他最近状况越来越差了，我得常常过去。”
　　唐克斯点点头。

　　狼毒.药剂的事，让唐克斯记挂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唐克斯更甩不开这事了——她发现今夜是满月，又大又圆的月亮，就挂在她小卧室窗户的外面。

　　此刻，唐克斯刚刚和爸爸妈妈道了晚安，躺到自己的小床上。
　　睡前，她照惯例想起卢平。卢平今天不在，她闷闷不乐地在研究所待了一天。她原来以为带给她快乐的是研究所，现在才发现，是卢平。

　　卢平总是要喝药，他还喜欢喝不同口味的果汁。
　　卢平喜欢蓝莓。
　　蓝莓……
　　实验室坩埚旁的蓝莓汁突然一下晃过唐克斯的脑海。

　　唐克斯猛地一下从黑夜里坐起来，眼睛瞪到大得可怕。

　　不，不，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绝不可能！绝不！

　　唐克斯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
　　她疯狂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却不断在记忆中剥茧抽丝，找到一个又一个更离谱的线索。

　　唐克斯用力地掀开被子，打开台灯，寻找那只兔子闹钟——它就摆在书桌上。

　　几秒钟后，唐克斯出现在研究所。她颤抖着往楼上冲，在楼梯里绊倒了一次。
　　她很害怕，非常害怕，但她要自己冷静。

　　唐克斯打开卢平的办公室门，几乎是砸开灯开关，冲向他的办公桌，开始翻箱倒柜。
　　她在他最下一层抽屉里，找到了一张——月亮盈亏表。圈起来的日子，都是满月。

　　上一个满月，他对她说，要外出办事两天。她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刚答应要教她摄神取念，还跟她聊了活点地图，级长，斯内普……
　　再上一个满月，六月，她还在学校，那几天他没有回她任何信，后来解释说，他出国办事去了……
　　再上一个满月，五月……
　　卢平每次都有消失的理由。

　　而这一次，就在昨天，他说，他要去看望史蒂文·韦尔。

　　唐克斯全身都在发抖。她愣愣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