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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万事开头难 ...

  •   连日来被这桩命案弄得焦头烂额的许清自然是求之不得,她之所以带着秦舍人往良谢这儿蹭,也是听闻有福尔摩斯-蒲这位高人在,如今高人主动请缨,她岂有婉拒之理?
      许清朝秦舍人努努嘴,秦舍人也非常配合地将卷宗立马交到了蒲城手头。接过卷宗的蒲城一目三行,飞快地浏览了各个分局递交上来的五起命案。
      过了大约半小时,蒲城将看完的卷宗递给了良谢,然后在桌案上找了张纸和笔又涂涂画画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开始了他的推理:“第一点,从卷宗的记载上来看,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是在去年1月11号,第二起是在去年的9月15号,第三起是在去年的11月3号,第四起和第五起则分别在今年的3月6号和7月9号,最后两起都在今天,先摘掉最开始两起案子不说,后几起案子的犯罪冷却期平均在三到四个月之间,非常规律,很符合连环杀人犯的作案风格。”
      听到这许清有点疑惑,忍不住打断道:“为什么摘除掉前两起案子不讨论?”
      蒲城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最开始两起案子,凶手的犯罪周期与之后的不一致。”
      “通常来说,连环案犯都有一个自己固定的犯罪冷却期,在这段特殊的时间内,他们一来可以物色新的目标人选,二来可以通过对社交媒体的观察来了解自己被追捕的情况以作出相应的潜伏手段,三来可以通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来改良自己的行凶手法及逃跑路线。”
      “所以连环案犯一般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周期,因为习惯的被改变就是疏忽的开始,也是他们敲响死亡丧钟的同时。”
      按照蒲城的逻辑思考了一下,秦舍人不由有点迷糊,她不解地问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来推理,那案犯在最开始两个案子应该最容易留下纰漏,我们更要着重在这个案子上加大侦查力度才是。”
      “恰恰相反。”良谢听完蒲城的分析若有所思地沉声说道:“从后面几个案子我们可以看到这是条很谨慎的毒蛇,那第一起和第二起案子之间是出于外部压力还是心理因素变化导致犯罪冷却周期不同?亦或是这个案子压根就不是他做的?这里面的变数太多,方向难定,倒不如先集中精力从后面几个有规律的案子着手。”
      蒲城看着良谢一扬嘴角以示对他默契的赞赏,随即他看了一眼两个姑娘说道:“良谢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见两人没有异议,他便继续他的推理。
      “第二”,良谢伸出食指缓缓说道:“从这些女性死者的年龄来看,最大的不过二十七岁,最小的也就二十三岁,再比照她们的身段和生前的照片,我们不难发现案犯挑选的猎物一般偏向于年轻的颇有姿色的女孩儿。
      “第三,我比对了一下几位死者的家庭住址和家庭背景,发现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共性,由此产生的可能推测即是案犯属于流窜型作案,不过我个人不太倾向于这种观点。”
      蒲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道:“你们也知道,现代犯罪之于古代甚至是近现代,其最大的区别就是犯罪成本的增加。尤其是近两年来,随着城市监控的大量普及,以及天眼、天网等系统的平面化、城市化铺开建设,使得可以容纳这些微生物的角落越来越少。而在大城市中,流窜型犯罪作案更不吃香,缺少了对地利的熟悉,他们只会像曝晒于阳光下的螨虫,死得又快又狠。”
      良谢皱眉乜了蒲城一眼道:“那你的意思是?”
      “在我看来,几个被害人之间绝对存在某种能吸引凶手的共性,而这些在文件里并没有体现,我认为这是刑侦工作的不到位,我建议派人去查下这几人身份证登记的户口所在地、生前工作的单位,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知道她们生前喜欢逛的衣服店和美容院等信息,我相信,我们肯定会有意外之喜。”
      蒲城看了两三人一眼,停顿了一会儿,忽而面露难色地斟酌了一下字句,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我刚看了一下这几人的尸检报告,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良谢心头一动,他看了一眼蒲城,两人四目一对,良谢就知道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蒲城和两个女孩毕竟不熟,能做的最大限度也就是在女孩面前说个荤段子,而他是个浑不吝的人,便理所当然地接过蒲城的重任,替他搭腔道:“你是指三号死者吧。”
      这七份卷宗被许清和秦舍人翻来覆去不知咀嚼了多少遍,可两人还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奇怪的现象,毕竟这七人的尸检报告都是大同小异,具体而言无外乎以下这么几句:“一,死者肌肉轻度收缩,全身关节不能曲屈,尸僵程度较为明显,二,尸斑指压褪色,死者死亡时间系六到七小时之间。三,尸体表面只有脖子一处致命性伤口,长三公分,宽半公分,深三寸,初步判断系刀伤所致。”,而这不过是最正常的尸检报告,何谈奇怪二字呢?
      良谢没多卖关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面不改色地说道:“七名女性死者经尸检发现,在死前均有性行为发生,但只有三号死者,其尸体肩胛处才有掐痕,脸上有掌掴印。并且也只有这名死者下阴红肿,疑似被人使用暴力逼迫侵犯,其余女性中六号死者手上有小处戳伤,法医暂时无法判断是什么凶器造成,而死者面部表情中也只有三号和七号死者有恐惧、害怕的特征,其余女性似乎……额……似乎……”
      再大大咧咧的女生在论及这些话题时也难免会尴尬,但既然入了公安这一行,那只能是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作牲口用,是以秦舍人只能无视男女大防佯装不在意地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似乎什么?”
      良谢已经将最尴尬的开头给起好了,蒲城在心里暗赞了一声,随即如老僧坐定,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案几上的茶杯,但他的嘴却不曾闭上,依旧一张一合地在发表自己的看法:“似乎几人与凶手欢好是出于自愿,从死者尸体的药物反应来看,这几名女性生前均未被人下过药,而且从死者背景调查来看,这几名女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家境都比较殷实,试想一下,几个身段窈窕,面貌姣好且又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会在什么情况下心甘情愿地与人欢好?”
      “再联系案犯将近4个月的潜伏期,我觉得我们所要寻找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个长得讨女孩喜,又擅长撩拨女孩春心的英俊男人。至于三号死者为什么会遭至暴力侵犯,可能的原因太多,我暂时还无法去做一个大概的推测。”
      蒲城所指的这类英俊男人在金陵城里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实在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不过他也不是黔中之驴,自然不会技穷而止于此:“万事虽然开头难些,但有了侦破方向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容易许多,我建议我们接下来的路可以分四步走,第一步,联系各个分局的同事,让他们调用一下天网的数据库做一下数据碰撞,看看在几个案发地之间有没有出现重复的人脸。”
      “第二步,走访一下死者的闺蜜好友以及公司同事,如果凶手果真是在这三四个月之内去接触猎物,那死者很有可能在生前向身边好友提起过这样一个人。”
      “第三步,从案件调查的进展来看,凶手懂得避开监控,并且能够做到在死者身上不留一丁点指纹甚至是头发,我觉得这样的角色,要么是经过号子问老前辈取过经的,要么就是智商很高的犯罪天才。我建议向南京及周边城市的监狱、少管所甚至是戒毒中心调取近几年来犯人出狱的情况,并且重点排查那些二十到四十岁,仪表出众家境优越的人。”
      “第四步,死者陈尸的地方,多是视频监控尚未普及的周边地带,如果可以,我想调取通往这七处陈尸地的道路监控给图像科的同事做技术比对,看看能不能从这七处沿途中找出重复的车牌号码。”
      “另外,如果人手充足的话,我建议去查一查本市的汽车沙龙会所,我担心凶手也考虑到重复的车牌号和车型会是一条线索,从而选择去套假牌和喷漆改装。”
      前一刻还如逆水行舟,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秦舍人和许清,此时顿有云消雨霁,彩彻区明的豁然开朗之感,秦舍人感激地站起来向蒲城答谢道:“幸亏有你这个福尔摩斯,不然我这案子可真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口了。”
      蒲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都是警局的同事,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不过你这件案子我很感兴趣,如果后续有进展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告知我,我想跟一跟这案子。”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秦舍人喜得眉飞色舞,连声道:“不如你给我留个微信,到时候你我也好及时沟通。”
      良谢在一旁酸溜溜地看着两人互留微信,待秦舍人和许清起身而走,蒲城折身而返,他便捧起茶杯向蒲城摇摇一敬揶揄道:“我虽然是一片绿叶,但质如玛瑙,色比璞玉,好歹也是叶中极品,怎得美人儿偏看上了你这株万年难开花的铁树了呢。”
      蒲城睇了他一眼,懒得回应他这穷极无聊且没营养的话题。
      良谢也不尴尬,好整以暇的品了口香茗道:“我手头这桩无头公案暂时也没什线索,求解那四幅图的秘密也不必急于一时,等你了结了这种案子再来帮我也不迟。”
      蒲城注意到良谢在案子的量词上用的是种而不是件,他略微一怔,随即静静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品起茶来的良谢,此时无声胜于有声,纵有千言也不必表,两人目光相视一对,不由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手头没有太多线索和证据,蒲城待在局里左右无事,便被良谢打发回家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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