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64、它山之石

　　苏丹红赶紧站起来和大家认识，二诸葛继续说着：“苏厂长可是高材生啊，报社、统计局、科委都争着请她呢，连那个很有名的高科技公司，华夏激光公司都请她去当主任呢，是二哥硬把她给抢过来的呀。大家说说，郝总抢她来干什么呀？”
　　二诸葛说到这里，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句：“当老板娘呗！”人们哄笑了起来，还响起了口哨声。
　　苏丹红有些恼怒，她赶紧压制住这股火气保持着冷静。
　　二诸葛笑了起来，大声骂道：“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呢，有种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揍扁了你。你们都给老子认真一点啊，这是在开会呢。”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二哥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厂子不能没人管啊是不是，所以请苏丹红来当厂长了。往后，你们都得服从苏厂长的管理，包括你们几个啊，把有财轧钢厂建成现代化的企业，办成青山最大的轧钢厂。”二诸葛挥了挥手指了指这张桌子上的二狗、黑子等人，然后对大家说道：“现在，请苏厂长给大家讲话，鼓掌。”
　　苏丹红没料到二诸葛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她没做好思想准备，但又被他的话逼住了，要是不说上几句那就砸场子了。
　　看来这个厂的工人真是野性未驯啊，今天要是砸了场子以后可就难以管住他们了。
　　她赶紧理了一下头绪抖擞起精神，等掌声停止后大声说道：“大家好，我叫苏丹红，江苏的苏，山丹丹的丹，红军的红。”
　　“好，这个精气神，有点红军的味道哈。”苏丹红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小哥，整个饭厅里戴眼镜的就他一个，特别显眼。
　　又是一阵笑声，这次二诸葛没有制止，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很有些得意。
　　苏丹红继续说道：“我是第二次来厂里了，刚才在车间里看了看，看到很多师傅不怕苦不怕累，工作抓得紧干活挺卖劲的，很了不起啊。不过呢，我也看到了一个问题。”苏丹红停了下来做了个深呼吸。
　　“哦，一来就看到问题了，比老板还厉害啊。”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他端着一大碗饭菜坐在台球桌的角上，一只脚悬空吊着一只脚在台球桌的边沿踏着。这人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
　　“喂，什么问题啊，说给我们听听呗。”精壮汉子旁边靠着台球桌吃饭的一个长得像瘪三的小伙子问道。
　　“什么问题呢，这个问题或许大家觉得与生产无关，其实啊，和生产的关系大着呢。”苏丹红想道：老郝的轧钢厂果然粗旷啊，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看轻了，要不然以后怎样开展工作啊。
　　苏丹红是学校演讲比赛的获奖者挺能侃的，她现在镇定下来了，便开始施展她的演讲才能了：“先请大家回答几个问题，各位到厂里来工作，是为了什么呀？”
　　“挣钱。”
　　“养家糊口。”
　　“给娃交学费啊。”
　　大家参差不齐地回答者，苏丹红概括道：“挣钱、养家、给娃交学费，概括起来，就是要活下去，还想过得好一些，幸福一些，是不是啊。”苏丹红尽量不用词汇，她明白要用他们习惯的语言才能和他们说得到一起去。
　　“是。”这次的回答很整齐。
　　“如果每个月的工资总是只能拿到四、五十块钱，会幸福吗？”她大声问道。
　　“不会。”有近一半的人答道。
　　“如果不注意安全，受了伤，会幸福吗。”
　　“不会。”这次大多数人都回答了。
　　“要是钱没有挣到几个，还出了事故成了个瘸子，你乐意吗？”苏丹红指着那个戴眼镜的小哥问道。
　　“哪能呢，那我就惨了呀。”这个小哥答道。
　　“要是成了个瘸子，你小子又瞎又瘸的，恐怕连媳妇都找不到啰。”坐在台球桌角的精壮汉子说道，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苏丹红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说道：“我到厂里来工作，就是想做两件事情，第一，把厂子办好，多赚钱。厂里赚钱多了效益好了，就能提高大家的收入了，争取每个人每月能拿到七、八十块、甚至一百多块钱的收入，好不好啊？”
　　“好”全体员工一起回答着，声音嘹亮。
　　“第二呢，是要搞好安全生产，使每个人既能挣到钱又平平安安的，大家都活得有尊严很体面，好不好啊？”
　　“好。”全体员工再一次响亮地回答，掌声响起来。
　　食堂的樊师傅已经端来四个小脸盆摆在桌子上，每个小盆装了大半盆菜，他正端着个中号脸盆走到桌子边，里面满满地装着一盆莲藕猪脚汤。听了苏丹红的话，他赶紧将这个盆子放到桌子中间，跟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二诸葛边吃饭边介绍着轧钢厂的几位主管：禾禾是郝总的女儿，出纳。舒会计除了做账还要负责在厂里资金短缺的时候借贷，郝时代是老郝的侄子，负责进货出货兼司机，二狗是材料库和成品库的主管、黑子是老郝的外甥是生产主管。
　　二诸葛给苏丹红介绍了每个部门的工作分配，她没料到在有财轧钢厂，材料采购竟然没有专人负责。
　　“哎，采购怎么没人负责呢，应该是个专门的采购部门啊，郝时代能不能把这个事担起来啊，你不是负责进出货吗？”苏丹红很诧异，问着郝时代。
　　“他得有那个本事啊，别看他狗日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他这个脑袋就像个猪头，要是他能搞到钢板，二哥也就不用操心啰。”二诸葛敲了敲郝时代的头骂着。
　　郝时代一个劲地傻笑着：“嘿嘿，二叔以前是让我采购的，那几个处长太滑头了，净说假话糊弄人，我弄不到材料，二叔就让我当司机了，负责开车拉货啥的。”
　　“人家尽说假话糊弄人，是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吧。”二诸葛笑道。
　　“谁能听得懂啊，那些当官的他们说的是人话吗，句句都是鬼话屁话。”郝时代不服气地争辩着，二诸葛打断他的话说道：“管他是人话还是鬼话，都要听得懂啊，听不懂就是你笨嘛。”
　　“六叔，苏厂长是大学生呢，水平该高吧。你让她明天弄材料去啊，她要是弄得到薄钢板，我就改姓猪，好吧。”郝时代说完端起杯子干了杯中酒。
　　“不急不急，苏厂长刚来，熟悉了情况再说吧。”二诸葛怕逼急了吓着苏丹红。
　　“六叔，材料只够两天的了，再弄不到钢板就得停工了。”二狗汇报着。
　　黑子也忙着请示：“六叔，过几天停工后是不是就放假啊，既然没材料了不如让大伙回家好好过个年呗。”
　　二诸葛看着苏丹红，苏丹红意识到是要自己拍板，便问道：“以前，什么时候放假过年呢？”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有时早几天，有时晚几天。”黑子说道。
　　“那把材料用完了就放假吧，行不。哎，我应该叫你六叔啊还是叫六哥呢？”苏丹红征求二诸葛的意见，她看到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年龄大一些的黑子、二狗都叫二诸葛六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叫六哥啊，丹丹，其实我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他们叫我六叔，那是辈分在那摆着呢。”二诸葛赶紧说道。
　　“我还是跟他们一样，叫你六叔吧。年后什么时候开工是不是得定下来啊，要是过了年大家都来上班了，没材料不能开工，怎么办呢？”苏丹红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与其让大家都跑来呆着没活干，还不如干脆放个长假让大家把春耕忙完了再来呗。”禾禾建议道。
　　“嗯，这事我捉摸过的，材料供应已经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了，与其把大家早早叫来窝着还不如多放一个月的假呢，苏厂长，你看呢？”二诸葛请示着她。
　　苏丹红知道二诸葛头脑灵活，轧钢厂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出谋划策的，他这个提议倒是将轧钢厂没有材料的困境延后了一个月，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
　　郝时代要她去进材料的话她也听到了，她拿不准他是不是将自己的军，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材料供应是轧钢厂的瓶颈，材料供应不解决厂子就办不下去了，厂里也没有合适的人去解决这个问题。看来自己这个实习厂长的第一仗在这里呀，必须打赢了才行啊。苏丹红感觉到压力山大，二百号人的生存问题担在自己肩上了。
　　她从小就常常陷入生活困境，但每次都平安地度过去了。这次的困难虽大，但她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便对大家说道：“各位，薄钢板采购的事就交给我了，保证年后一个月内解决材料供应问题。六叔和禾禾的建议挺合情合理的，给大家多放一个月的假吧。你们告诉大家，厂子会好起来的，以后的开工时间会连续的，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年后，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按正常时间来上班，行不。”苏丹红说道。
　　“行。那你们几个还是过了初八就来啊。”二诸葛指着他们说道。
　　年后一个月内解决材料问题，还保证轧钢厂以后能连续开工？苏丹红的这句话出于大家的意料之外。但没人提出异议，每个人都在想着，到时候再看吧，看看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是真有能耐呢还就只是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