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27、红包加拳头

　　见她不明白，瘦女人冷笑了一声指指太阳穴说道。“哼，还让她去照顾东方，你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个斑马的，有什么问题唦？”巫彩霞抓起张牌皱了皱眉头打了出去。她明白廋女人的意思了，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在牌局上了。
　　“最近啊，总是听说小保姆当小三的故事哎，还有的逆袭当上女主人的。”瘦女人瞅了瞅巫彩霞再加一把火，说道：“你们家丹丹那可是个色艺双绝的小妖精哦，整个江城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男人啊可都是馋嘴猫啊，那是闻不得鱼腥味的，何况还是这样的上等野味呢。”
　　“是啊、是啊，彩霞，你不是说那天江涛江总一见到丹丹，就死死地盯着她看流着哈例子吗。”大脸王也添了一把火。
　　巫彩霞心神大乱，她抓了张牌看都没看就顺手打了出去。
　　瘦女人一把抓过巫彩霞打出的八条：“胡了，胡了，单叫八条。”
　　巫彩霞要悔牌，说道：“哎呀，打错了，打错了，八条一对呢。”
　　瘦女人唠叨着一把推开自己的牌：“不带悔牌的啊，你刚才豪华七对，我们都没悔牌的。胡了，个斑马的，条一色，硬的。”
　　瘦女人、大脸王故意夸起她家保姆苏丹红来扰乱巫彩霞，巫彩霞果然心烦意乱放了个大铳。巫彩霞并不关心东方但却担心他有外遇，心有所系就不能集中精力打牌了乱了章法，老是打错牌，连铳了几把。

　　为了使唤方便，巫彩霞安了电话后便将自己的BP机给了苏丹红。
　　那个时候，BP机可是个时髦玩意儿，是身价的象征啊。马丽非要苏丹红将它挂在腰带上，说挺有品味的。可是没几天，苏丹红就觉得这是个累赘了，巫彩霞你想吃什么提前一天说不就完了，干嘛老在半夜里发个消息来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丹红烦透了，便将BP机给了眼馋得要命的马丽，看着兴奋不已的马丽说道：“马丽，屁事就别烦我了，有重要消息才告诉我啊。”
　　八十年代的寻呼小姐是极其遵守职业道德的，她们的追求是将客户需要发送的信息一字不拉地发送出去。
　　马丽收到短信后觉得这是条重要信息，赶紧去操场告诉苏丹红，离着老远就大声喊着：“丹丹，重要信息、重要信息啊，东方瞎了，你马上到陆军总医院住院部609病房照顾他啊。喂，给我连呼五遍啊。哎，对了，让她到我妈那里去拿饭盒，我妈是谁呀？科委主任蔡玲华呀，对，就在市科委办公大楼，三楼啊。”
　　苏丹红接过BP机看了看屏幕，马丽小声说道：“哇，原来巫彩霞的妈妈是市科委主任啊，这么大的官，难怪这个巫婆那么嚣张了。”
　　光学所过去大约三百米就是市科委，苏丹红不敢耽误，赶紧去找蔡玲华。
　　进了办公室看到蔡玲华的时候，苏丹红不敢相信，科委主任怎么会这么年轻呢？看上去比巫彩霞还要小啊，不对呀，她是巫彩霞的妈呀，巫彩霞都二十五六了，她至少也应该有四十五了吧。
　　蔡玲华因为长得漂亮加之保养得好，白白嫩嫩的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蔡玲华听苏丹红说着来意，她的眼睛盯上她的腰带了再也不能挪开。
　　苏丹红觉察到了，轻轻抽出腰带放在蔡玲华的办公桌上。
　　“手工编的，就是手工编的，编得多精致啊。”蔡玲华一把抓起腰带仔细看着，问道：“这腰带哪来的呀？”
　　“我妈妈留给我的。”苏丹红答道，她没料到有人对这根腰带的反应如此强烈。
　　蔡玲华双手捧着腰带仔细端详着，问道：“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呀，这条腰带是哪来的呀？”
　　“没有啊。”苏丹红摇摇头，不解地答道。
　　“你有没有问过你妈妈？”蔡玲华的目光离开腰带看着苏丹红的脸问道。
　　“没，没有啊，我爸说，我妈很早就去世了。”苏丹红小声答道：“我都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模样。”
　　“哦，那你爸爸没告诉你吗？”蔡玲华继续问道，苏丹红摇摇头。
　　蔡玲华一只手握着腰带站起来侧身猛地用力一抡，“啪”地一声打了个响鞭，喃喃自语道：“是的，就是它，连响声都是一样脆。”蔡玲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做了个深呼吸是自己平静下来，坐下来笑着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苏，江苏的苏，叫苏丹红，同学都叫我丹丹。”苏丹红大方地答道。
　　“哦，苏丹红，丹丹，这名字好。哎，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呀？”
　　“以前是拾荒的，现在老了又是个瘸子，干不了什么了。”苏丹红小声答道。
　　“你多大了？”蔡玲华关切地问道。
　　“十九，嗯，马上就二十了。”
　　“哦、马上就二十了，这么巧啊。哎，你们家住哪儿呀？”蔡玲华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个果盒放在苏丹红面前，果盒里装着些糖果、瓜子、龙眼、荔枝。
　　“来尝尝，龙眼、荔枝，都是滋阴的，女孩子吃了好。”蔡玲华亲热地说道。
　　“啊，谢谢您，蔡主任，我要赶紧去给东方送饭呢，那个饭盒。”苏丹红提醒道。
　　“哦，彩霞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拿过来了。”她弯腰从身侧地上拿起饭盒放在桌上，抓起一把龙眼荔枝塞进苏丹红手里，又打开饭盒盖子将果盒里的零食全倒进饭盒，对苏丹红说道：“哎，拿回去慢慢吃啊，丹丹，吃完了再来拿，我这多着呢。”
　　“这怎么好意思啊，阿姨。”苏丹红客气地推脱着，蔡玲华盖上饭盒盖子说道：“这有什么呀，就一点零食，阿姨喜欢你呀，丹丹。”
　　“谢谢阿姨，我要去送饭了。”苏丹红提起饭盒转身走了，蔡玲华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丹丹，长得特像我年轻时候，马上二十了，还有那条鞭子，不会有这么巧吧？”

　　眼科病房住满了病人，卢工找了护士长帮忙将东方安排在外科病房里。
　　病房里，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在聊天。
　　“激光机在我的轧钢厂里也能管用啊？”长得像个标准土豪的郝有财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激光切割机，在钢板上这么一划，十几个厚的钢板就开了，光溜溜的连毛刺都不带的。”东方连说带着比划。
　　“哦，这么神啊？那你多给我讲讲激光吧。”郝有财虽然听不懂那些名词，但对与他的扎钢厂有关的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
　　“这本书，专讲激光的各种用途的。”东方摸索着从床底下的包里拿出本薄薄的书递给郝有财，郝有财忙接过来看了看，这本书的书名是《奇异的光—激光》
　　“嘿嘿，我没上过几年学从小就不爱看书。你多讲讲吧，我就爱听故事。”郝有财将书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道。
　　“哦，不爱看书，老郝，不看书那你咋懂得企业管理啊，怎么管理轧钢厂呢？”东方觉得郝有财这人挺有意思的。
　　“企业管理，我懂个屁呀。不过呢，搞个工厂挺简单的呀，需要什么企业管理啊，无非就是红包加拳头嘛。”郝有财很自信地说道。
　　“红包加拳头，咋讲？”东方好奇地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做生意啊，就没有红包搞不定的事情。”郝有财说得很有道理，东方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办企业是赚谁的钱啊，谁最有钱啊？”郝有财问到。
　　“赚客户的钱啊。”东方答道。
　　“错了吧,政府最有钱啊，才是最大的客户啊。比如说，那些大型国有企业啊，就说江城钢铁公司吧，你没有红包给他，他干嘛给你钢板呢？干嘛压低等级让你赚钱呢？给了红包，他干嘛不给你钢板呢？干嘛不压低等级让你赚钱呢？”郝有财认真地说道。
　　“哦，有道理啊。哎，老郝，那拳头是啥呢？”东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便接着问道。
　　“这年头谁不爱钱啊，有钱才是硬道理呀。这个世上白道□□的死缠恶要的多了去了，东方，没有拳头你守得住生意守得住财吗？”郝有财解说道。
　　“哦，红包加拳头，挺有哲理的啊，仔细琢磨琢磨还是很有些道理的。来，老郝，给我支烟。”东方伸出手来说道。
　　郝有财拿出两支香烟，自己点了一支烟抽着，然后将另外一支烟放在东方伸出来的手上，说道：“接着、来，拿好了啊。”
　　东方摸索着叼上烟，郝有财伸直了手打着了火机，给他点着香烟。
　　苏丹红在病房外的走道里走着，边走边看门牌号码。
　　东方和郝有财正慢慢聊着呢，苏丹红轻轻推开门悄悄走进来。她虽然进门后放轻了脚步，依然从其步伐中感受得到她腿部的弹性，感受得到青春的跃动。
　　郝有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正兴致勃勃地讲着他的创业史呢，对她点了点头继续讲着：“哎呀，你不知道啊，当年真是穷疯了呀，为了讨条活路，心一横将所有家当装上独轮车，带上老婆孩子就离开了村子。那一天，我推着独轮车“吱呀吱呀”地走啊走啊，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啊。说实话，那时候只想着能找到一碗饭吃不饿死就行了，哪里想到还办了厂子当了老板呢，唉，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啊，这人啊，被逼急了就会去折腾，只要你在折腾就有发财的机会呀。现在厂子都办起来了，还愁没钱赚啊？那老话不是说了吗，搭好戏台子锣鼓敲起来，总是有人来看戏的。”
　　郝有财说完了，拿出支烟来递给东方。
　　东方的脸被纱布遮了一半，苏丹红不敢确认，她提着饭盒在东方面前左瞄右瞅地看着，小声问道：“大叔，贵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