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8、认亲大会

　　然而，更出人意料的还在后头，只见姜沅睫毛颤了颤，嘴里反复咀嚼着几个字：“大小姐……亲人……”。

　　她自顾自嘀咕了几遍，忽而展颜一笑，犹如寒梅初放般美好，神情惊喜地望向众人问：“这么说来，你们不是坏人，而是我的亲人，不仅不会打我骂我，反而会很疼我，对吗？！”

　　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澄澈无比，简直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众人汗颜，失忆真可怕，完全是变了个人模样。

　　王姨娘见状，便大着胆子侧身坐在床沿上。她现在倒是盼着姜沅能发狂发疯，也好趁机把她送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兴许不出一月，姜沅这个人就会从世上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她越想越得意，语气却慈爱得不行，笑眯眯地对姜沅道：“当然啦，大小姐知书达礼，温婉可人，大家伙宠你都来不及呢，何来打骂一说？”话落，扭过去媚眼如丝地望向姜韫：“老爷，妾身说的可对？”

　　要说这王姨娘从容貌上比不得秦姨娘，秦姨娘像玫瑰，王姨娘如芙蓉，各有千秋。

　　姜韫神情缓和不少，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只要姜韫不拆台，王姨娘就很满足了，她笑吟吟地刚想再说点煽情的话调解气氛，却被众人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

　　“哎呀！”
　　“素素！”
　　“姨娘！”
　　“天呐！”
　　……

　　与此同时，王姨娘身子瞬间僵直，唇角的笑意已然凝固，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胸前多了一颗小脑袋，一时间错愕不已。

　　原来，姜沅趁王姨娘不注意，一把紧紧环抱住了她。

　　“姨娘，你真好。”姜沅声音软软的，还用脑袋蹭了蹭王姨娘高高隆起的胸脯。别说，还挺柔软的。

　　众人呆若木鸡，不明白之前动不动就尖叫的姜沅，为何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还这般黏人，难道是集体眼花了。

　　姜沅面上神情不变，心底却在冷笑，想打亲情牌套近乎？小意思，那就比一比，看谁先把对方恶心死！

　　“姨娘姨娘，我肚子饿了。”见王姨娘还没从石化中回神，姜沅再接再厉撒起娇来。

　　“啥？”王姨娘才刚醒神又如坠迷雾。

　　姜沅松开王姨娘，改为扯着王姨娘的袖子就那样摇啊摇，小嘴噘得高高的：“姨娘~”

　　众人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鸡皮疙瘩那是掉了一地。

　　王姨娘抖了个激灵，此时此刻，她是确信姜沅失忆了。

　　因为以前的姜沅身为姜府嫡出大小姐，性子孤冷高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一的缺点是，她自持嫡出的身份，不待见几位姨娘，连带着对姜韫的几位庶子庶女也不亲近。

　　以前有柳云衣在，姜沅有恃无恐，三位姨娘可都被她揪着错处狠训过。

　　“哎呀，看姨娘这记性，大小姐昏睡了那般久，怕是饿坏了。”王姨娘唤了她的贴身丫鬟道：“流苏，快去厨房吩咐一声，给大小姐做些养胃可口的早膳送来，让她们手脚麻利些，饿坏了大小姐，仔细她们的皮。”

　　姜沅眉眼弯弯地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姨娘，我要吃肉粥！”

　　“好好好，姨娘让人给你做。”王姨娘望着姜沅一脸宠溺，对一旁侯着的流苏道：“听见没有，要肉粥。”

　　“是，奴婢这就去。”话落，流苏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姜沅望着立在房里的一群人，好奇地问：“姨娘，他们都是我什么人啊？”

　　“咳！”被晾在一旁的姜韫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沅儿，我是你爹。”

　　姜沅闻言眼前一亮，松开王姨娘的袖子起身下床，赤着脚小跑几步就那样直直扑进了姜韫怀里。

　　姜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弄得手足无措，他平时与这个嫡出的大女儿并没有多大情分。

　　因为姜沅被柳云衣调!教得太过优秀，也太过沉稳，自打懂事儿起就不曾对他撒过娇，对谁都冷冰冰的，缺乏烟火气儿。

　　“爹爹，是女儿不好，连爹爹也不记得了，女儿不孝，爹爹尽管责罚，只是……”姜沅咬着唇欲言又止。

　　姜韫伸手轻轻拍了拍姜沅的背，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只是什么？”

　　姜沅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可怜兮兮地道：“只是女儿怕疼，爹爹能不能稍微罚轻一点点，女儿真的已经知错了。”

　　“哈哈哈……”姜韫被姜沅的可爱模样逗笑了，随即用他从来没有用过的口吻道：“沅儿这般乖巧，爹爹哪里舍得责罚你。”

　　“爹爹真好，女儿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爹爹的，还有姨娘。”姜沅时刻不忘拍马屁。

　　“好好好，沅儿真乖。”姜韫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从来没有哪个儿女敢这般亲近他，头一回有了做父亲的优越感。

　　这时，福管家匆匆而来：“老爷老爷，太子爷来访，已请到花厅奉茶了。”

　　姜韫笑容微敛：“太子来了？嗯，我知道了！”旋即柔声对赖在他怀里不撒手的姜沅道：“沅儿，爹爹有事儿忙，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哦！”姜沅终于松了手，嘟起嘴道：“爹爹可不许骗人，一定要看女儿哟。”

　　“一定！”　话落，姜韫又转头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游道：“游儿，你随为父一同去待客。”

　　说完，姜韫大步走了出去，姜游对其余人相继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尾随而去。

　　福管家正要离开，却被王姨娘叫住了。

　　“福管家，昨日交代你的差事儿可还记得？

　　福管家人老成精，瞬间便明白王姨娘在问什么，一脸讨好地陪笑道：“自然记得，王姨娘交代的事儿，老奴哪里敢忘，老奴这就去让牙婆把人领来。”

　　王姨娘满意地点头：“嗯！”

　　得了准信儿，福管家赶忙退了出去。

　　姜沅回到王姨娘身边，摇着王姨娘的胳膊问：“姨娘，你还没告诉我，她们是谁呢！”

　　秦姨娘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好一出认亲大戏，老爷已经走了，你们俩就别演了，平白让人瞧了恶心！”

　　“就是！”二小姐姜沁一脸鄙夷地道：“真真是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姨娘，她们……我害怕！”姜沅满脸委屈地望着王姨娘，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涌出来。

　　“哼！姓秦的，你别以为仗着自个儿年轻，老爷宠你便无法无天，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清楚，现在是谁掌家！来日方长，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王姨娘一语双关。

　　“王素素，你别太得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我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沁儿，咱们走！”说完招呼也不打，旁若无人的领着姜沁离开了。

　　“姨娘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走了。”姜沅一脸崇拜之情。

　　王姨娘笑得意味深长：“大小姐放心，有姨娘在，定不会让大小姐被人欺负了去。”

　　“嗯！姨娘待我这般好，我真的好感动，我都不记得我娘是什么模样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唤姨娘一声母亲就更好了。”姜沅说的情真意切，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期待之色。

　　王姨娘闻言却是心头巨震，神情也跟着变了几变。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被嫡女唤作母亲。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姨娘看姜沅的眼神，不但没有之前那种仇视，反而倍感亲切了不少。

　　在等待早膳的时间里，王姨娘亲自帮姜沅梳洗打扮换衣裳，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式，簪了根金钗，身上穿的是水蓝色春裙。

　　不仅如此，王姨娘还十分热忱地把今天来过水沅的人，都给细细介绍了一个遍。

　　王姨娘刚陪姜沅吃过早膳，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牙婆，便领着十个小姑娘进了水沅院，经过牙婆介绍，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十五岁。

　　姜沅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叹，古代当真是命如草芥，这买卖人口简直就跟买卖牲口没什么区别。

　　王姨娘握着姜沅的手柔声问：“大小姐身边不能少了人伺候，这里有十个小丫头，大小姐快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姜沅浑不在意地道：“姨娘，我相信姨娘的眼光，我还小，不懂这些，姨娘说好就一定是好的，姨娘做主看着办便是，等选完了，姨娘陪我一同去探望二弟好不好，我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即便王姨娘极力掩饰，姜沅还是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异样。

　　最后王姨娘东挑西选的，挑了四个丫鬟留了下来。安排那个十五岁的做贴身大丫鬟，三个十四岁的做粗使小丫鬟，大丫鬟叫碧桃，三个小丫鬟分别叫初兰、夏竹、秋菊。

　　最有意思的是，王姨娘从自己院里指派了一个粗使婆子过来，说是负责打理外院的杂物。

　　美其名曰伺候大小姐的人不能太次，牙婆这次领来的人选不怎么样，等下批有了新人，再领过来让姜沅重新挑几个好的补上空缺。

　　姜沅心底冷笑不已，这王姨娘果然精明，连安插眼线都能找到这般好的借口，当真是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换新人。

　　安排好了这些杂事，王姨娘便陪着姜沅去了二公子姜渝的墨香院。

　　是姜渝的书童捧砚开的门，这才一进院子，就闻见一股浓重的汤药味儿。

　　听见动静，蒋姨娘和四小姐姜淇匆忙迎了出来，姜淇生了张圆脸，与蒋姨娘一样，两颊都有浅浅的小酒窝，性子活泼讨喜。

　　蒋姨娘五官清丽动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株素淡的水仙花。

　　姜淇飞奔过来，却在近前及时刹住了脚，摸着脑袋傻笑道：“嘿，大姐姐平安醒来可真是太好了，对了，大姐姐来得正好，我姨娘炖了参汤，正准备盛好了让我给你送过去来着。”

　　她差点儿又忘了，大姐姐端庄文雅，不喜欢自己这冒冒失失的模样。

　　姜沅打心底里喜欢姜淇这种直爽性子，却不能表现出来，她偏着头问王姨娘：“她们是……？”

　　王姨娘抿嘴一笑，亲自上前给三人作了介绍，几人相互见了礼，便一同进了屋子。

　　来到姜渝的房内，药味更加浓重了，王姨娘早就用手帕捂住了鼻子，眼底是掩饰不去的厌恶。

　　姜渝喝过药正睡得沉，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苍白如纸。姜沅细细打量一番，这位二公子五官精致得就像个洋娃娃，尤其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让人忍不住想去戳一戳。

　　姜沅见姜渝睡得熟，不忍叫醒他，说了几句客套话，留了些补品，便随王姨娘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