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7、大小姐失忆了

　　姜汐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声音听上去有点凄惨。

　　绿裙小丫鬟惊得差点儿魂飞魄散，压根顾不得自己摔疼的屁股，三两下爬到姜汐的身旁，一边搀扶姜汐一边带着哭腔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珞儿也急忙矮身去帮忙，却在看见姜汐那张脸时吃了一惊，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惨，太惨了！

　　姜汐原本的花容月貌，现在摔得鼻血横飞，珞儿望着一脸血的姜汐，悄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鼻子歪了没。

　　正在这时，院子外头又有人在敲门，珞儿意思意思的劝慰了两句，便小跑着去给人开门。

　　院门一开，珞儿就被来人给硬生生吓得一哆嗦。

　　来人竟然是一身褐色常服的姜韫，不止如此，他身后还跟着秦姨娘和二小姐，更要命的是，珞儿瞧见不远处，大公子扶着王姨娘也正朝这边赶来。

　　好大的阵仗，要不是之前亲眼见着汤圆被毒死，珞儿肯定会认为这些人都是关心姜沅。

　　然而，珞儿此时此刻却生出来一个念头：这些人一大早跑来，却没叫大夫同来，其实……是想看看小姐到底死没死吧？

　　思及此，珞儿一阵心寒，愈发为姜沅抱屈。

　　身着一袭桃红色春衫的秦姨娘睨了珞儿一眼，厉声喝道：“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请老爷进去，傻愣愣地堵着门做什么？”

　　这时，身穿孔雀蓝绸衣的王姨娘，以及白衣翩翩的大公子行到了近前。

　　王姨娘十分不屑地瞥了珞儿一眼，娇艳的红唇一撇，不阴不阳地补了句：“可不是嘛，我早说了大小姐身边的人不得力，统统都该换掉，老爷一时心肠软，便留下了这个小丫头，大伙瞧瞧，就她那副蠢样，如何能照顾好大小姐？”

　　珞儿闻言立马跪倒在地磕头认错：“老爷息怒，姨娘们息怒，奴婢知错了。”她故意提高了一点儿声音，希望房里的姜沅能听见，以便提前拟好说辞。

　　被两位姨娘三言两语一打岔，姜韫面上难免有些不悦：“行了行了，起来吧，别木头似的杵在这儿碍眼。”

　　珞儿急忙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引着众人朝姜沅的房间行去。

　　意料之中的，众人一进屋子，顿时就惊呼不断，七嘴八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啊！怎么回事儿？”
　　“哎哟喂，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三妹妹，疼不疼？”
　　“哟，三姐姐弄成这样，该不会毁容吧？”
　　……

　　“统统给我闭嘴！”姜韫十分震怒，朝刚刚寻过来的福管家吼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福管家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劈头盖脸，顾不得其他，一听老爷说要请大夫，嘴里赶忙应着“是是是”，一转身就小跑了出去。

　　可怜他人到中年，身材发福得圆滚滚的，跑起来跟颗移动皮球似的，让人瞧了就莫名觉得滑稽。

　　而“病号”姜沅则被众人给直接无视了，趁着众人围着姜汐表关怀送温暖，姜沅飞快打量了众人一圈，视线停留在那个应该是她亲爹的男人身上。

　　言行举止，衣着打扮，从年龄上也很容易辨别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姜韫。

　　姜韫五官端正，长相儒雅，还续了短须，看上去十分沉稳。

　　单从容貌来讲，姜沅大概肖母，五官与姜韫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姜汐一边用手绢擦着还在狂飙的鼻血，一边带着哭腔委屈地道：“不关大姐姐的事，是汐儿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大姐姐”三个字一出，众人视线齐刷刷地转向姜沅，看见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姜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

　　有惊讶有疑惑就是没有惊喜，姜沅表面上装受惊的小兔子，却偷偷在心底把众人都给XXX的问候了一遍。

　　拜托，他们不是来探望她这个半死不活的大小姐么，见到她没死很失望？真真是……太TM无语了。

　　姜韫缓缓行到床前，原本阴沉的面上，竟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来，他望着姜沅柔声轻问：“沅儿醒啦，这可真是太好了，想必是你娘在天有灵，庇佑你平安顺遂。对了，沅儿，你三妹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眼前姜韫这副关心女儿的慈父嘴脸，姜沅差点绷不住吐出来。这么烂的演技，是把人当傻子呢？

　　惺惺作态，太恶心人了。

　　姜沅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如法炮制，“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拼演技么？那就别怪她的即兴恶搞。

　　不出所料，在场众人除了珞儿、姜汐和绿衣小丫鬟三人外，其余人都被吓了好大一跳。

　　一道桃红色身影晃动，花容失色地扑进姜韫怀里，一把抱着姜韫的腰，我见犹怜地颤声道：“老爷您快瞧，大小姐她是不是疯了啊？这个样子真真是吓死人了，思思好害怕呀！”

　　思思？原来这就是秦姨娘秦思思，姜沅定睛瞧去，这秦姨娘三十左右，保养得极好，身材婀娜，容貌妖艳，美得勾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娘。

　　姜沅视线移动，见白衣青年正扶着一位美妇人，心下便有了答案，看来她便是掌管庶务的王姨娘。

　　此时的王姨娘面若寒霜，心底指不定在如何咒骂秦姨娘呢。

　　姜沅猜得不错，王姨娘的确恨得牙痒痒，在心底不停地骂秦姨娘是妖精、贱人。面上却掩饰得不错，她强行按下怒气，意有所指地似笑非笑道：“秦妹妹，你又不是大夫，怎可胡乱诬赖大小姐疯了？再说了，这大庭广众的，还有小辈在，你也不收敛一点儿，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

　　“你……”秦姨娘从姜韫怀里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告状：“老爷您瞧，王姐姐她就是嫌妾身碍眼得紧，动不动就要刺上两句，妾身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胆子小，被大小姐给吓坏了。”

　　姜沅在心底狠狠鄙视了秦姨娘一把，这女人自己斗不过王姨娘，索性话头一转，就把责任往她身上推，真是阴险至极。

　　姜韫轻轻推开秦姨娘，清了清嗓子训斥道：“行啦，都少说两句，你们俩什么身份？在孩子们面前争风吃醋，也不嫌丢人！”

　　两个女人闻言都沉默下来，不敢再挑衅拌嘴，只是彼此用眼神在无声厮杀，假如眼神能够杀死人，她们俩绝逼能把对方给千刀万剐个彻底。

　　姜沅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旧维持着那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姜韫拿姜沅没辙，转过身一指站在人群最末的珞儿喝道：“你，过来！”

　　顶着一道道利刃般的目光，珞儿忐忑不安地上前跪倒，打着哆嗦回道：“老、老爷有何吩咐？”

　　“说！你们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说不出个究竟来，哼……！”姜韫语气很是不善。

　　珞儿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瞬间石化：“小姐……小姐她昏迷时发起了高热，好不容易才挺过来，能苏醒便是天大的造化，不过……小姐醒来后连奴婢也不识得，小姐她……好像失忆了。”

　　“失忆？”众人面面相觑，捏着帕子擦鼻血的姜汐闻言，手上动作也是一滞。

　　“来啦来啦，大夫来了。”原来是福管家领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续着山羊胡背了个药箱的老者进门来。

　　姜韫让大夫先去给姜汐止血疗伤，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针包为姜汐扎针，很快就止住了血，就是鼻子有点歪，大夫说得好生休养才能恢复。

　　姜汐一听，又是嘤嘤啜泣了好一番，怕被人笑话，便让丫鬟陪着先回了寿安堂。

　　姜沅心下感慨：这古代的针灸术，还真不是盖的。

　　大夫随即来到姜沅的床前，试图望闻问切瞧瞧情况，只可惜徒劳无功，还被姜沅扔过来的枕头给砸个正着，病人不肯配合，大夫一时之间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医馆的招牌可不能砸。

　　大夫皱紧眉头，拱手弯腰行礼：“姜大人，依老夫所见，大小姐眼神涣散、行为怪异，且如此排斥生人，的确是失忆之人才有的症状。”

　　姜韫有一瞬的愣怔：“可有法子医治？”

　　“老夫医术不精，暂无良方。”大夫见姜韫神色莫名，急忙又补了一句：“不过，宫里的太医们医术高超，兴许能对症下药，姜大人不妨一试。”

　　“嗯，对了，不知犬子的病情如何了？”姜韫话头一转，竟然问起了姜渝，至于那个请太医的建议，就这样被姜韫给自动忽略了。

　　大夫捋着长须：“大人且安心，二公子的高热已退，小心调养一阵也就无碍。”

　　姜韫感受，扭头吩咐管家：“你去账房取些银子给大夫，顺带派人跟着去药铺抓些凝神静气的药回来。”

　　“是，老爷放心，我这就下去安排。”话落，福管家便领着大夫走了。

　　姜沅见状，心知过犹不及，戏演过头了反倒不美，眼前这些人挂着亲人的名义，却是各怀心思，万一姜韫顺水推舟，对外宣称她得了疯病，送去尼姑庵或者直接软禁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办法，面对这些人，姜沅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安全感。

　　思及此，趁着形势还没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姜沅眸子一转，弱弱地开口问：“你们是谁？我又是谁？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啊眨，那模样无辜又可怜。

　　“……”

　　众人一阵沉默，一时间竟然没人接话。

　　姜沅在心底把众人骂了个遍，靠，这群人装死不吭声，让她怎么把戏演下去？总不能一直唱独角戏吧？

　　房内空气似乎静止了一般，王姨娘却意想不到地率先开了口。

　　只见她几步来到床前，有了姜汐的前车之鉴，她并没有太过接近姜沅，只是矗立在床榻前，一边用手帕揉着眼角一边说：“可怜的大小姐，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大小姐怎地都不记得了？老天爷也忒狠心了，让大小姐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姨娘我真是恨不能以身相代才好，幸而大小姐福泽深厚，得以平安醒来，快跟姨娘说说，可还有哪里不适。”

　　语气里满是关怀和怜惜，其余人都是一脸狐疑，不知道王姨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