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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半夜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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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见姜沅神色阴郁,实在是猜不透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便试探性地唤了句:“小姐?”
“嗯,我知道了,茶水有毒这件事儿,你切不可传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平白招人记恨,并非是我危言耸听,这府里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想必你今日也领教了几分,一旦消息泄露,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届时,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听懂了吗?”姜沅目光冰冷,语气也极为淡漠。
琥珀恭敬地屈膝行了一礼:“小姐放心,奴婢虽然愚钝,但绝非无知,更何况……奴婢至今尚未寻到姐姐,心愿未了之前,奴婢是很惜命的,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奴婢省得,断然不会去自寻死路的。”
姜沅微微颔首:“嗯,如此最好,对了,你且附耳过来,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做。”
两人耳语一番后,琥珀便捧着茶壶离开了,只余姜沅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低眉沉思了良久。
“小姐,姜汤熬好了。”珞儿笑吟吟的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上。
扫了眼碗里的液体,姜沅眼角不由自主就是一跳,这玩意儿得有多难喝,她简直不敢想象。
忽然,她灵机一动:“就搁那儿吧,等它放凉一点儿我再喝,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先出去吧。”
珞儿却摇了摇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分毫,眼神坚定地道:“小姐,这汤奴婢刚刚试过了,并不烫口,您铁定是想趁奴婢出去的时候,偷偷把姜汤倒掉,所以,在没有亲眼目睹小姐把姜汤喝完前,奴婢绝对不会离开的,打死也不。”
“你……”姜沅气结,这小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吃准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都敢明目张胆的威胁起人来了。
“小姐,奴婢也是为您好,喝点姜汤驱驱体内寒气,以免着凉,您想啊,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姜汤再难喝,那也总比大夫开的汤药要强上三分吧?”珞儿苦口婆心地劝说。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喝,我现在就喝总成了吧?”姜沅认命地捏住鼻子,端起姜汤就一饮而尽,瞬间就皱成了一张苦瓜脸,没办法,她是真怕了珞儿的喋喋不休。
珞儿见状,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这时,在院里绣花的碧桃走了进来,恭谨地道:“小姐,刚刚寿安堂有人来传话,说是请小姐过去一趟。”
姜沅闻言一呆:“哦?老太太回来了?”
碧桃点头:“奴婢听传话的人说,刚回来。”
奇怪了,老太太一回来就急着找自己,该不会是因为在永成伯府跳湖救人,有损了官家千金的淑女形象,这才火急火燎的想秋后算账?
姜沅越想越忐忑,一路胡思乱想地皱着眉,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寿安堂。
一进花厅,姜沅就愣住了,老太太正襟危坐,桂嬷嬷正在服侍她喝茶,而姜沁、姜汐、姜淇居然都在两边坐着。
额!什么情况?这三人不回自己院子,都赖在老太太这里做什么?脸色还那么古怪。
难不成,都是刻意留下来看好戏的?
看来,只能先发制人了。
姜沅心里有了主意,快步来到老太太身前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奶奶,孙女儿知错了,今日去永成伯府贺寿,孙女儿身为客人,不该不顾及姜家的体面,未经长辈许可,就自作主张下湖救人。”
在场众人都被姜沅这一跪给弄懵了,听了这席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姜沅却带着哭腔继续道:“然则,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孙女儿前些日子曾亲身经历过,溺水的滋味儿简直生不如死,孙女儿也是一时情急,实在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奶奶若是生气,就请狠狠责罚孙女儿吧,只要奶奶能消气,孙女儿甘愿领罚。”
老太太却噗嗤一笑,乐呵呵地道:“沅儿呀,你可真是个傻孩子,快起来,起来吧,今日你在永成伯府救了杜尚书的掌上明珠,那可是极大的功德,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罚你?”话落,不着痕迹地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会意,立马走过去搀扶姜沅起身,姜沅眼眶里还闪烁着点点晶莹,表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然心底却有个小人儿在叉腰咒骂。
靠了,早知道不用受罚,何苦为了制造眼泪演苦情戏,而使那么大力拧自个儿大腿???
嘤嘤嘤,疼死了!!!
姜沁语气颇酸地道:“可不是嘛,大姐姐今日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没想到大姐姐上回落水,不仅大难不死,反倒练就了一手水底下的好本事,真是可喜可贺,妹妹着实佩服不已呢!”
“二姐姐,大姐姐不顾自身安危下水救人,实乃义举,怎能以出风头评说?”姜汐这算是主动示好,替姜沅打抱不平。
姜淇则联想起上次马车失控的事件,也开口帮腔道:“三姐姐说的是,大姐姐总是在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实在是令人心生钦佩!不像二姐姐,总是拿话挤兑人!”话落,还露出一副忠实小迷妹的表情。
姜沅侧首瞧去,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姜沁语气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两个倒真是会挑时候巴结人,只可惜人家杜夫人说了,恭请老太太和姜大小姐去杜府参加春茶宴,有你们俩什么事儿?我劝你们呀,还是歇了那份心思吧!”
“二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骨肉,有大姐姐这样的好榜样在,妹妹自当为之折服,倒是二姐姐言辞不善,句句都在挖苦人,难不成在二姐姐心里,姐妹情深也有错吗?”话落,姜汐委屈地取出手帕默默拭泪。
啧啧啧,这姜汐牌软刀子可真真是厉害,姜沅暗自叹服。
姜淇似想起了什么,低眉顺眼的不再多话,老老实实当起了木头人。
“你……”姜沁这才发现姜汐不露痕迹地给她挖了坑。
老太太一拍桌面,指着姜沁、姜汐道:“统统都给我住口!你们一个个的,这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一个家族要想繁荣昌盛,最忌讳的就是兄弟阋墙、姊妹反目,怎么?你们这是想败家吗?”她言辞犀利,气得手都在发抖。
“祖母息怒,沁儿知错了。”
“祖母恕罪,汐儿不敢。”
姜沁和姜汐齐齐跪倒在地,姜淇见状,也跟着跪地请罪:“淇儿也知错了,祖母要罚就罚淇儿吧!”
姜沅心下一动,急忙来到老太太身旁帮忙顺气,语气轻柔地劝道:“奶奶,气大伤身,还望息怒,说来说去,都是孙女儿的错,没有约束好自己,也没能给妹妹们做好榜样,奶奶若是不解气,就……就罚孙女儿一人吧。”
“好沅儿,奶奶知你孝顺,但这不关你的事儿。”话落,老太太又把目光转到地上三人的身上,沉声训.诫道:“瞧见没有,沅儿一心维护你们,这就叫做长姐风范,罚你们三个回去以后,每人抄十遍女诫,都退下吧,别杵在这里惹我生气。”
姜沁三人各怀心事地起身行礼告退,脸色都很难看,姜沅瞧了,心底一阵暗爽。
“沅儿,今日在永成伯府的寿宴上,杜夫人亲口邀约,说是三日后要举办一个春茶宴,到时候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姜沅躬身一礼:“是!孙女儿知道了。”
老太太扶着额:“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搅和了,闹得我头疼。”
姜沅唇角上翘,一边说些搞笑的段子逗趣,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老太太按摩起来,直到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还得了赏,这才告辞回了水沅院。
用罢晚膳,又泡了个澡,姜沅早早便歇下了,这一天折腾的,也的确是挺累人。
三更时分,姜沅便被噩梦惊醒了,她抬手拭去额前的冷汗,顿觉口干舌燥,起身来到桌前,本想倒杯水喝,却又回想起嗜睡草的事,多少有些不放心。
“琥珀、琥珀……”姜沅唤了几声,不见回应。
今夜是琥珀当值,此时不见人,想必是去茅房了。
姜沅索性披了件外衣,提了个灯笼便朝小厨房行去。
在小厨房喝了点凉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噩梦引起的阴郁心情也瞬间舒畅了,姜沅慢悠悠地往回走,在离房门不远处碰巧遇到了琥珀。
琥珀也瞧见了姜沅,急忙上前行礼:“小姐,您不是在歇息么,怎么会在这儿?”
“我……”姜沅刚要说话,却听见房内有轻微的响动,急忙出声大喝:“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她话音未落,房门猛然打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出,手里还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眼前的黑影一身夜行衣装束,又蒙着面,只能从魁梧高大的身形辨认出,应该是个男的。
电光火石间,姜沅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地一把拉起琥珀的手转身就往院外逃,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抓贼啊……”
那黑影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追过去,而是纵身一跃飞掠上了屋顶,几个辗转腾挪,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巡逻的护院闻声赶来,将水沅院里里外外搜查了好几遍,再三确认房内空无一人,明显贼人已经逃走了,这才赶着去其他院子继续搜寻。
被这么一闹,水沅院上上下下如惊弓之鸟,姜沅瞧了愈加心烦,只留下珞儿和琥珀,便将其他人都谴下去了,免得看着就碍眼。
珞儿和琥珀搀扶着姜沅回房,瞧见床上被戳了两大个洞的被褥,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实在是太过惊险了。
衣物首饰都还在,房内并无被盗窃的痕迹,这哪里像是遭了贼?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就是为了杀她来的。
姜沅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伫立床前,眉头深锁,眼神冷冽如刀芒,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冰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