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10、早出晚归蹭饭吃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姜沅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有对话声：

　　“姜老夫人，大小姐是受惊过度，才会一时气闷晕厥，并无大碍，老朽这就开副宁心静气的安神方子，三碗水熬成洗碗，口服即可。”

　　“如此，老身就放心了，劳大夫辛苦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身为医者，不敢言苦，老朽还有些医理需要研习，就先告辞了！”

　　“嗯，老身就不强留了，免得耽搁大夫的正事儿，桂枝，送送大夫。”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四周安静了下来。

　　姜沅眼皮滚动，刚要睁开眼，却又听见有人开口：

　　“老太太，妾身有点儿害怕，那个荷花池是不是……”

　　姜沅听出这是王姨娘的声音，索性继续装睡，听听她会跟老太太聊些什么。

　　老太太语气不屑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教诲的是，妾身知错了，妾身的意思是，荷花池这两日总出怪事，先是好端端的大小姐失足落水，连累二公子发病，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而后是汤圆无故溺毙，再是东儿投水自尽……，会不会是这荷花池里，有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王姨娘越说语速越快，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惊恐。

　　姜沅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安静得诡异。

　　良久，老太太才开口：“府里如今是你在掌管庶物，你可有什么主意？”

　　“老太太，妾身年轻，初次掌家，实在是怕出丁点儿差错，这不，妾身一遇到这种事儿就慌了神。妾身以为，这件事情，还得劳烦老太太亲自主持大局。”王姨娘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把老太太捧得高高的。

　　没想到老太太却语气古怪地来了一句：“呵，你年轻？”

　　这话里的意思不所谓不毒，王姨娘指的是资历，老太太说的是年龄，明显是刻意偷换概念，姜沅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来，真想睁开眼看看，王姨娘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王姨娘窘迫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干笑两声糊弄过去。

　　老太太却自顾自地继续道：“行啦，你放老实点，好好管理府中庶务，少动些歪心思，云衣的头七都还没过，若是这个时候在府里大张旗鼓的做法事，让外人瞧了还不把舌根给嚼烂？”

　　姜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要是真在家中做法事，外人指不定能传出多少匪夷所思的八卦。

　　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内容就会变味了，比如姜府大夫人冤魂不散、化身厉鬼找替身什么的，不仅污了柳云衣的名声，连带她这个柳云衣的亲生女儿，只怕也落不得好。

　　这个王姨娘不声不响的，倒真是个狠角色。

　　只听扑通一声，王姨娘跪倒在地，拼命解释：“老太太明鉴，妾身见识浅薄，没想得那般长远，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府里带来麻烦，妾身实在是过于担心大小姐的安危，才会一时昏了头，妾身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却不咸不淡地道：“呵，你起来吧，别跟这儿哭哭啼啼的，闹得人心烦不说，让韫儿知道了，还以为老身刻意为难你。”

　　姜沅见时机来了，“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眨巴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声音软软地唤道：“奶奶……奶奶……孙女儿好害怕。”

　　“呀，大小姐醒了。”王姨娘顺势站了起来，朝床边行去。

　　老太太也从软榻上起身，缓步来到床沿坐下，一脸忧心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沅儿，可还有哪里不适？”

　　姜沅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抱住老太太，很是委屈地说：“奶奶，孙女儿以后都不要去荷花池散步了。”

　　老太太语气宠溺：“好好好，不去不去，沅儿，肚子饿不饿，折腾了一早上，眼看着就正午了，不如留下来一同用午膳吧。”

　　姜沅乖巧点头，眉眼弯弯的对着老太太傻笑逗趣，可爱的紧。

　　王姨娘好不容易趁机解除了之前的窘境，不敢再留下来自讨没趣，寒暄几句后便领着流苏离开了。

　　在珞儿的伺候下，姜沅陪老太太吃了顿午饭。饭后以要回院子喝汤药为名，离开寿安堂回了水沅院。

　　姜沅回了房间，直接横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褥里，双肩微微抖动。

　　她，哭了。
　　也许是哭这场穿越重生之旅，也许是哭那个叫东儿的小丫鬟。

　　重生的第一天就有人死去，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良久，一直尾随姜沅回来的珞儿忍不住开口唤了声：“小姐”。

　　姜沅擦干眼泪坐起身来，红着双眼十分慎重地压低声音道：“我没事儿，珞儿，你也瞧见了，眼下在这府里，普通人还比不上一只宠物猫，如今我势单力薄，行事终归束手束脚，不得不与众人周旋，院子里被塞了不少眼线，你平日里一定要多加小心，别让旁人寻了机会挑你的错处。”

　　珞儿心头一暖，原来小姐是为了东儿的事伤心难过，眼神坚定地点头：“小姐放心，珞儿明白的。”

　　姜沅却从珞儿的神情里，意识到自己这个空降者欠缺的东西，在珞儿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主子打死奴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身为下等人，就该认命。

　　东儿就是猜到自己死路一条，才会义无反顾跳进了荷花池。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才过了半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姜沅沉吟片刻，柔声道：“珞儿，现在何年何月，哪个朝代，何人为帝，总之，把你知道的统统给我说一遍。”

　　接下来就是珞儿滔滔不绝的讲述，姜沅从中得知，这里是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南晋国，景文四十一年，当今圣上乃是景文帝，司徒则是皇家姓氏，至于名讳，那可不是寻常人能过问的，珞儿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该问的和该知道的，都已经清楚明白了。

　　姜沅有些口渴，条件反射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珞儿见状，赶忙起身去倒茶水，姜沅却无意间瞥见窗户外面有人影晃动。

　　大白天的，这就监视上了？

　　哼！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那么……

　　姜沅勾唇一笑，故意抬高声音道：“珞儿，王姨娘真是顶好的一个人，对我关爱有加，我好感动啊。”

　　“啥？”珞儿端着茶杯一头雾水地转过身来，就瞧见姜沅拼命冲她使眼色，顿时会意，十分配合地回答：“是呀是呀，王姨娘对小姐真的很好呢。”

　　姜沅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同珞儿一唱一和的把王姨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终于，窗外的人影离开了。

　　珞儿想追过去瞧瞧听墙角的是谁，却被姜沅给阻止了，用姜沅的话来说，现在的她空顶着一个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不适合同旁人硬碰硬。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巩固地位，只有手握权势才能挺直腰杆同人叫板。

　　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

　　就好比早上的时候，王姨娘故意把姜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陪着一起到处晃悠，就是为了试探姜沅，正常人才死了亲娘，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同意如此装扮。

　　就像老太太对王姨娘说的一样，柳云衣的头七都还没过。

　　在这个府里，旁人可以仗着有姜韫的宠爱，不在意这些，但姜沅身为柳云衣的亲生女儿，如果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沅都以受惊过度需要卧床静养为名，整天躲在屋子里，连房门都没踏出半步，王姨娘来过几次。

　　今日是柳云衣的头七，姜沅留了个心眼，天还没亮，就早早地让珞儿给她换了身素白衣衫，梳了个简单发式，没有佩戴任何钗环饰品。

　　果然，一大早王姨娘就来水沅院“探望”姜沅，见姜沅早已穿戴整齐，妆容得体，也就不好再捣鬼，于是假惺惺地寒暄几句就走了。

　　天黑以后，府里按照风俗设了香案祭祀，姜沅祭拜过后，就以头晕为借口先行回了房。

　　姜沅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为了防止再次被人钻空子下.毒，姜沅一连喝了好几日珞儿亲手熬的肉粥，味道别提有多差了，偏偏肚子一饿起来，每顿都逼着自己吃下不少。

　　再这样下去，嘴巴都能淡出鸟来。

　　姜沅炒菜式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来想去的折腾到半夜，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次日一早，姜沅穿戴整齐后，便领着珞儿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又是按摩又是逗趣的，忍着恶心陪姜汐上演了好一番的姐妹情深，直到在寿安堂吃了晚饭才肯回水沅院。

　　接下来的五天都是这般，准时去寿安堂晨昏定省，早出晚归，其实就是为了去蹭吃蹭喝，谁让寿安堂里设有专用的小厨房呢，还有个专门给老太太做养生饭食的厨娘。

　　短短几日，姜沅竟然发现自己脸上开始长肉了，再继续蹭吃蹭喝下去，非得变成个小胖子不可。

　　今日如往常一样，姜沅又厚着脸皮去寿安堂蹭饭吃，刚吃过午饭，王姨娘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说是有顶重要的事要同老太太商议。

　　姜沅很识趣地寻了了借口，说是要去房里陪姜汐解闷儿，随即起身离开，让王姨娘和老太太谈正事儿。

　　不一会儿，王姨娘走了，老太太让桂嬷嬷来唤姜沅和姜汐过去，两人各怀心事地随桂嬷嬷来到花厅，一进门就瞧见老太太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满脸皱纹。

　　姜沅不着痕迹地偷瞥了身侧的姜汐一眼，笑眯眯地率先开口问：“奶奶，您老人家这般开心，可是王姨娘带来了什么仙丹灵草？”

　　老太太被逗乐了，手指轻轻点了点姜沅的额头：“你呀，古灵精怪，哪来的什么仙丹灵草，她跑这一趟，不过就是来同老身商议去相国寺上香祈福的事宜罢了。”

　　“去相国寺上香祈福，祖母同意了？”姜汐一脸好奇。

　　老太太微微颔首：“嗯，等会儿你们俩也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去相国寺还算近，听完静空大师讲经的法会，在日落之前便能赶回来。”

　　姜沅、姜汐齐齐点头应是，心下却不约而同的感到惊奇，无缘无故地就兴师动众跑去听法会，这其中定然有古怪，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