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11、大家一起去听法会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府就人影穿梭，已然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和往常一样，珞儿伺候姜沅穿了身素白衣裙，用发带梳了个简单(顺眼)的发型。

　　姜沅为了去寿安堂蹭饭吃，许久不曾睡过懒觉，眼下为了听和尚念经而早起，且还得饿着肚子出门，真心觉得亏大了。

　　珞儿一瞧见自家小姐露出这种苦大仇深的神情，瞬间就了然了，冲姜沅神秘一笑，便转身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里好像多了点东西。

　　姜沅好奇地问：“咦～，这是什么？”

　　珞儿把东西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手帕，竟然是四块绿豆糕！

　　“呐，绿豆糕，昨晚在寿安堂，奴婢偷偷跑去小厨房问刘婶子讨的，待会儿就要出门了，趁着这会子前院还没人来催促，小姐慢用。”珞儿一边说，一边为姜沅倒茶水。

　　“珞儿，谢谢你，你待我真好，忙活了这么久，你铁定也是饿的，我们一人两块，不许推辞哦，额，你若不吃，我也不吃。”话落，姜沅捏起一块绿豆糕递给珞儿。

　　“谢……谢谢小姐。”珞儿受宠若惊，感动得差点哭了。

　　姜沅有些哭笑不得：“傻珞儿，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好啦，别再谢来谢去的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下口了，听话，快些吃吧。”

　　“嗯！”珞儿小口小口咬着手里的绿豆糕，那副认真的神情，珍惜的模样，令姜沅也萌生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天一亮，前院就有人来催了，姜沅领着珞儿和碧桃来到姜府大门口，顿时就是一呆，嘴角更是忍不住抽了抽。

　　我去！太夸张了吧，不就上山听个法会，这大箱小箱弄得跟搬家似的。

　　珞儿凑过来悄声说道：“小姐您瞧，其他几位小姐们都带了好多东西，奴婢劝了半天您就是不听，多带些总没错。”

　　姜沅摸了摸鼻子，狡辩道：“哎呀，没事儿，又没有多远，下午就回来了，带那么多东西累赘。”

　　珞儿望了望马车前摆着的那些箱笼匣子，又瞥了一眼碧桃怀里抱着的小包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姐姐！”

　　姜沅一回头，就瞧见姜汐和桂嬷嬷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出来，急忙相互见礼问好。

　　老太太看上去心情极好，就连抹额上的宝石都显得比平时亮眼许多，许是怕冷，身上穿了件绣着如意祥云纹的夹袄薄外套，瞧着倒也富态。

　　姜汐今日一改往常的素淡打扮，穿了件碧色春衫，梳了个极好看的发式，头上只簪了支碧玉簪。　

　　“哎呀，老太太起得可真早，倒是妾身等来迟一步，该打该打，还望老太太能够见谅。”一身绯色春衫的秦姨娘，领着一身浅粉色的姜沁，笑吟吟地缓步而来。

　　老太太就跟没听见似的，貌似把秦姨娘母女俩当成了空气。直到母女俩来到跟前屈膝行礼，老太太才若有似无的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正在这时，身穿黄色春裙的姜淇也赶了过来：“淇儿给祖母请安，给秦姨娘、三位姐姐问好。”声音清脆悦耳，人也活泼可爱。

　　“嗯，淇儿真懂事。”老太太这话夸得露骨，分明是在暗讽秦姨娘母女俩不懂事。

　　姜淇嘻嘻一笑：“祖母过奖了，三位姐姐可比淇儿优秀多了，噢，对了，二哥哥病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我姨娘要留下来照看二哥哥，就不去听法会了。”

　　“唉，你姨娘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提心吊胆的，真是为你二哥操碎了心。”老太太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姜沅刚要提及尚未露面的王姨娘，就见一道颀长的蓝色身影快步行来，是姜游。

　　姜游给众人见过礼后，躬身对老太太说：“祖母，家中庶务繁重，我姨娘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千叮万嘱让我亲自护送祖母和各位妹妹去相国寺听法会。”

　　老太太微微一笑：“嗯，你姨娘有心了，她的好我记下了。”

　　“应该的。”姜游答得谦逊有礼。

　　姜沅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老太太之前不是很讨厌王姨娘的么，说话可都是绵里藏针半点面子都不给的，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王姨娘提出来的这趟相国寺之行，究竟暗藏有什么猫腻？

　　老太太突然开口：“淇儿和你三姐姐同乘，姊妹俩一路上正好可以说点趣事儿解解闷，其余人就自行分配吧，沅儿，扶我上车。”

　　姜沅乖巧应是，瞥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的姜汐，姜汐咬着唇委屈地松开老太太的胳膊，低垂着脑袋退到一旁。姜沅则快步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

　　坐在车里的姜沅有点坐立不安，偷偷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心底慌得厉害，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太太突然这样子安排，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会儿，马车车轮滚动，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

　　珞儿和碧桃身份太低，只能跟其他丫鬟仆妇乘坐后面的马车。

　　马车里很安静，桂嬷嬷正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络子。百无聊奈的姜沅只能发呆，正犹豫着要不要趁这个空档悄悄睡个回笼觉。

　　谁料老太太却突兀地问：“沅儿，你猜猜看，我为何要带你们姐妹几个出来听法会。”

　　“啊？”姜沅被问得一愣，苦着一张小脸撒娇道：“奶奶，孙女儿愚笨，实在是猜不出来。”

　　老太太满是褶子的手轻轻握住姜沅的手，高深莫测地道：“很简单，因为柳丞相的夫人今日也会去听法会。”

　　“？？？”姜沅一脸莫名其妙，人家丞相夫人喜欢听和尚念经，跟自己这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什么关系？

　　“沅儿，你娘临走前苦苦哀求于我，求我无论如何，都要为你们姐妹几个各自寻一门好亲事，她最放心不下的当然是你，你今年就快满十六岁了，若再拖上三年的孝期，可就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那你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老太太眼底满是怜惜。

　　姜沅一脸错愕，心底却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年来，你娘都没有寻到适合的人家替你订亲，眼下遇到这种境况，奶奶不得不替你的前程做些打算。”

　　姜沅抬起头来，泪光闪烁地道：“谢谢奶奶。”

　　一旁的桂嬷嬷急忙劝慰：“大小姐快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哦。”

　　“坏嬷嬷，连您也来取笑我，我再也不要理嬷嬷了。”姜沅冲桂嬷嬷做了个鬼脸，末了小嘴噘得高高的。

　　她这一番撒娇的俏皮话，倒是把老太太逗得一乐，一时间马车内欢声笑语不断。

　　良久，老太太复又开口：“沅儿，丞相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柳丞相只有一子，听说尚未婚配，而皇后娘娘嫡出的就有两位皇子，一位是当朝太子，一位是瑾王殿下，而这两位贵人至今都不曾娶亲，这、就是机会。”

　　姜沅眼皮子一跳，瑾王？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那个瑾王不是和姜皇后一起被炮灰的倒霉蛋么？妈妈呀，不会那么巧吧！！！

　　姜沅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掩藏好自己的真实情绪，小心翼翼地问：“奶奶的意思是……”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嗯，沅儿，你从小到大就是个顶聪明的孩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你今日有幸入了丞相夫人的眼，无论她自己中意于你，还是去皇后娘娘跟前提一提你的好，于你而言便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孙女儿还得守孝三年，怕是没有哪户人家愿意等那么久。”姜沅恨死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无良的包办婚姻，正好可以借守孝挡个三年。

　　老太太呵呵一笑：“皇亲国戚不会太在意这些的。”

　　姜沅一听差点儿石化：“可是……”

　　“放心吧，你可是定北大将军的亲外甥女。据我所知，你舅舅迄今为止，膝下只得两子，并无女儿。除却守孝的这事儿不提，你的条件半分不差。”老太太望着姜沅，语气莫测。

　　靠，搞了半天，是想用她去联姻，偏还说得理所当然，姜沅狂汗！！！

　　老太太见姜沅不吭声，又苦口婆心地道：“沅儿，你是个好孩子，你嫁的好，才能为你的父兄谋取好前程，而你三位妹妹也能借你的势寻个好人家。”话落，又刻意加重语气补了一句：“你是姜府嫡出的大小姐，这便是你该承担的责任，明白吗？”

　　明白个屁！狗屁的责任！姜皇后被姜汐陷害入狱处以极刑的时候，姜府上下可是连半个鬼影儿都没有出现，这就是所谓的家人？真是可笑至极！

　　姜沅心底再怎么咬牙切齿忿忿不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十分平静地点头：“奶奶放心，孙女儿懂得的。”

　　这个话题一终结，马车里又瞬间沉寂下来，姜沅一心思索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顿时有些兴致缺缺，实在是没心情去制造话题营造气氛。

　　代沟啊代沟，而且这代沟跨度还不小……

　　姜沅闷闷不乐地低垂着脑袋，不想说话。

　　老太太却突然自顾自地讲起故事来：“唉，其实，你原本应该有个嫡亲哥哥的……”

　　姜沅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交叠藏在袖子里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原来十八年前，柳云衣曾有过一次身孕。

　　柳云衣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身怀有孕后，自知无法服侍姜韫，便主动提出为其纳妾，王姨娘王素素就是那个时候进门的。

　　然而柳云衣却在怀胎七月的时候意外流产了，最不幸的是大夫告诉众人，柳云衣羸弱的身体因那次流产损伤得更加严重，日后只怕不易再有身孕。这对柳云衣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打击是无比巨大的。

　　从那以后，柳云衣就一直郁郁寡欢，然而没过多久，就传出王姨娘怀孕三月的消息。柳云衣对王姨娘关照得很是尽心。

　　与此同时，姜韫与表妹姚知秋日久生情，柳云衣与老太太商议过后，决定成全这对青梅竹马的表兄妹。

　　姜韫心中有愧，讨好了柳云衣好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很快，在王姨娘生下庶长子姜游后不久，柳云衣竟然奇迹般的再一次有了身孕。

　　大夫说柳云衣需要卧床静养，否则容易动了胎气。姜韫便以柳云衣安胎要紧，不宜操劳为名，把掌家的权利给了王姨娘。

　　而那个妖里妖气的秦姨娘，原本只是伺候王姨娘的一个贴身小丫鬟，某一日趁着姜韫醉酒，厚颜无耻地爬了姜韫的床，一来二去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挺招姜韫喜欢，破格提为通房，后来有了生孕，也就成功上位，当上了妾室。

　　姜沅听完以后，伪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傻笑着顾左右言他：“奶奶，爹爹他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老太太闻言一怔，顿时无语，说了这半天，明明是想提点姜沅以后嫁为人妻要大度贤惠，跟艳福深浅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柳云衣是怎么教的，以前的姜沅性子冷冰冰的，而失忆后的姜沅却如此蠢笨，就这呆板的模样，哪有能力为家族谋取利益？

　　看来，这个丫头还需要多加教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