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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心有所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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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罗芬戴尔和埃隆视线中阿拉贡信步走来，视线瞥着奥斯卡离开的方向微皱眉头。
“我可没有下结论。”葛罗芬戴尔摊了摊手说，“刚才你看到了？”
“我怕是来得比埃隆领主还早点儿。”阿拉贡微微一笑说，“听说金花领主跟人动起手来了，我可不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指的是什么机会？”葛罗芬戴尔眯着眼问。
阿拉贡表情微妙一时语塞，于是埃隆替他答了：“看你暴揍别人或者被别人揍的机会。”
葛罗芬戴尔立刻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阿拉贡说：“你居然……”
“我当然——要支持同类了，”阿拉贡面不改色耸耸肩说，“这地方还有谁会把宝押在他身上？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埃隆把眉头一皱问：“你们不会真下赌注了？”
“你猜猜？”
阿拉贡眨了眨眼，和葛罗芬戴尔一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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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篝火的是一段幽静又美好的小路，奥斯卡走在路上仔细一想，自己已经安逸得够久了。用不太中听的说法，就是太久没死了，都快忘了暴毙之后在火花中重生的滋味，更忘了那之前被一步步逼进死角的绝望，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其实葛罗芬戴尔的说辞也同样适用于他，他也该活动手脚了。
看到篝火后奥斯卡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坐下之后莫名觉得心头负担减轻不少，当然了，这么一坐他再也不用担心一朝走错回到风云顶，就算今后一段时间内不慎丢了性命，能回到这里好像也不算太令人沮丧。
没有防火女，没有人性，在夏尔出现后他的元素瓶永远只能是五瓶，而且他再也没法吸收灵魂化为自己的力量，在中土，不死人的力量源泉根本就不存在。
同时——他的篝火已经能够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全都恢复如初。坐了篝火后他动作缓慢地摸了摸头顶，心想自己盔甲之前被葛罗芬戴尔砍出的痕迹应该的确是已经被消弭了。
篝火——这算是进化了，还是又扭曲了？就像是归乡这个奇迹一样被一些微妙的力量扭曲，跟篝火联系在一起变成了专属于不死人的独特效果。奥斯卡不敢确定在这片神奇的大陆上有什么改变了篝火。
暂且……算是好事吧。他又摸了摸头盔心想着。
“所以，这就是不死人的篝火？”
奥斯卡乍一听声音一个机灵差点儿原地蹦起来，到底他只是震了一下，回头一瞧果然是阿拉贡。
“……是啊。”奥斯卡苦笑了一下问，“你有兴趣？”
“算是吧。”阿拉贡来到他身边施施然坐下说，“我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那些是人骨吗？”
“是啊，不死人的骸骨。”奥斯卡盯着跳跃的火苗出神道，“我不知道不死人是如何变成火焰的温床的，过去我坚信不疑，所有这些答案都能在罗德兰找到。”
“找到了吗？”
奥斯卡摇摇头：“我失败了。”
奇妙的是，本来奥斯卡及其在意的事被阿拉贡这么耿直地问出来，他内心竟然也就是起了那么一点点小水花。再无其他。
阿拉贡皱起眉，沉吟半晌又问：“如果死亡也不能成为你的威胁，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阻碍不死人的脚步。”
“绝望。”
阿拉贡默然。
“是不是后悔给我的评价了？”奥斯卡连头也没有转，只是盯着火焰问。
“不，”阿拉贡口气坚定答，“我只评价我亲眼所见。”
“是啊，你没看见，你不知道那个房间，”自顾自地说下去：“潮湿阴冷，腐臭扑鼻，没有窗户，没有房门，没有哪怕是一条缝能投进外界的光，或者外界已经沉沦，再也没有光明可言？我当时真的这么怀疑过，我的脑子被所有我能想到最悲惨的事填满——我一直都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天选不死人，那是我家族的使命，我只是前赴后继飞蛾扑火的傻瓜之一。”
“你是怀疑那个预言，还是怀疑自己？”阿拉贡轻声问。
“先是自己，然后是预言。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房间里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是背叛，对家族的背叛，对自己的背叛，可我没法控制——我的盔甲都被恶魔砸烂了，全身的骨头碎了个遍，连直剑都拿不起来，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我是不死人。我受够了。”
“但你仍然心存希望。”
“……”奥斯卡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奥斯卡才又开腔：
“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纯属无法解释的意外——如果我没有出现在夏尔西岗，再醒来后我就不再是我，会毫无神智地游荡在北方不死院，根其他被关押的活尸一样，衣衫褴褛凄惨卑贱，谁还会看得出你是什么骑士王子还是国王，诅咒之下众生平等。“
“你还想回去吗？如果给你机会？”
“我——不知道。”奥斯卡摇了摇头，“瞧，我只是个懦夫。”
“那我也是了，”阿拉贡勾起嘴角笑了笑说，“但我知道事实，了解真相，无论流传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不会使我动摇。”
奥斯卡望着起身的阿拉贡一时无言，他知道他的身世，从领主书库那异常丰富的藏书中，从话痨又热情的比尔博口中，他知道眼前站着一位努美诺尔诸王古老血统的正统后裔，西边那艾克西里昂宝塔俯视的广袤国土，按法理来说该是属于他的。
他还知道，阿拉贡以游侠身份在中土行走至今已经八十余岁了。
“我该收回我的话，”奥斯卡摇摇头说，“我无法和你相比。”
“我只是个游侠，”阿拉贡站直了微眯着眼说，“勇气不分贵贱高低。”
奥斯卡再次默然，阿拉贡冲着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对了，”走出几步之后阿拉贡突然回头笑说，“以后要是得空，我还得请你指教一二，领主应该不会反对的吧，适当运动也有助于恢复活力。”
“……”
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留下奥斯卡一人对着篝火在幽深的林中坐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