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乐黎

82、斜阳只送平波远（21）

　　不过是老四无中生有的戏言，他倒当了根刺，他怎不提那个等他临幸的江南妙龄少女？她心里默念几声“善哉”隐忍，懒得再搭理他。可往走了两步，瞧她沉默不答，他脾气马上扑脸，胳膊如蟒勒住她腰，便牢牢锁她在怀。她心下一惊，却也即刻冷静，晓得在他面前越是挣扎越是后果严重，索性就顺着他意思。

　　而他从她跟许善言离开已窝了一肚子火，方才又听旁人对她垂涎三尺还曾跟她打过交道，现在想听她说两句辩解之词，她竟是一幅无所谓冷冰冰的死鱼状。他手自然而然探进她风衣，冰凉之气毫不满足在她毛绒衣外打转横冲直闯钻进她贴身衣裳。她毛发竖直，身子明显绷紧，却也不像平日那般死命反抗他的横行无忌。她的不挣扎俨然是心虚，俨然承认她方才确实惦念老三，指不定还想象着现在就是那个老三在跟她调情，他手调头转向便往她裤带里挤。

　　她一阵惊吓，想这里虽比不上汴京灯红酒绿，但也有门铺映出灯火，虽寒门不开，可也有两两纸窗撑敞，时不时传出笑声两两，若是突然开门走出一两个人瞧他们当街□□，大声失叫，必然唤醒整街的人，她不能再任他胡作非为，当即扯出他，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音色是淡漠如冰的，口气是冷静如镜的，他错了，她不是条死鱼，她是钓鱼的姜太公，冷眼旁观他费尽心机跟她亲热，自己不仅没有半分沉醉没有半分情动，还有些索然无味，心无端挨了一刀，他嗓子几经压抑方平静道了句：“给我下去。”

　　她回头看他，反应不来：“嗯？”

　　他额头青筋暴跳，怒目拧眉：“滚。”

　　这字耳熟能详，不是第一次听见，可她目不转睛，迟迟不动。他瞧见后拎耗子似的一把拽了她衣领便往马下扔。她才不怕，一手揪住他西装衣角，一手捏住他衬衣领带。正如他所言，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料不到会被她纠缠，加之他原本粗鲁行事，两人马背上摇摇晃晃像共济一艘小船直往下坠。那马亦是惊心，不明所以，弹踢飞驰起来。两人顿时如临大敌摒弃前嫌，相拥着冲出百丈之远方脱离困境，再而停顿已然是警备局门厅外。

　　警备局铁门栅栏，有人把守。

　　他隐忍怒气，扶她下马，她亦不再给他冷眼，笑脸相配又帮他整齐衬领，然后由他揽着她背大方走向民兵，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小巧暗褐色证件便递了过去。民兵晚上瞧见一对陌生男女已有警觉，接了证件掀开一看，顿时傻眼，先是挺身敬礼，弓腰请人入院，随即吩咐同伴牵马进来，然后嘚嘚跑开找上级领导。片刻时间，便有人边是慌张系着白褂扣子边是神色匆匆从月色照不见得漆黑里招呼：“林司令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林亦之将她拉近自己身边，少有的笑脸：“王局长，你莫客气，林某出来游山，不小心走远了些，想到这里是王局长贵地，便不请自来，打扰了王局长休息，望您见谅！”

　　“林司令说哪里的话，您是贵客，来一趟阳汉，是为阳汉增辉不少。”王局长肥头大耳，嘴巴上一撮黑须，说起话来，笑眼眯人，腿自然弯曲，低人一筹。

　　她实不愿听这类人物曲迎奉承，便打断两人谈话，跟林亦之道：“亦之，我累了，想下去休息。”

　　林亦之点头默许，再朝王局长望去，王局长断然明了他的意思，马上交待属下：“带夫人去客房。”继而又像是遗漏了什么，问道：“对了，不知夫人跟司令是否吃过晚饭？若是没有，我这就指派人办。”

　　林亦之听罢竟人模狗样征询她的意见：“是待会儿出去吃，还是让他们随便炒两个清淡小菜？”

　　她含娇带羞，也不黯然失色：“你决定便好。”

　　他显然满意她的回答，转脸向久候的王局长客气笑道：“那就麻烦王局长了。”

　　王局长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即刻唤了人去置办。

　　与他分道扬镳前，她轻车熟路，踮脚便给了他离别的吻。众前暧昧，他毫不做作，享受当然，听她依依不舍般恋道：“别见到熟识就聊到半夜，我一个人待在房间会害怕。”

　　他识趣地“嗯”了声，仿佛最难消受是美人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