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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廿六章 月老作强喜得人 钟郎中计险失命 ...

  •   前事莫说,书接上回。且说太清天上,符离正闲散支颐着斜身而坐,看着银蟾水镜里打斗的二人。
      照玉悄蹑走来,在他身旁抱膝坐下。
      “敢问仙上,这些个日日夜夜,看的究竟是谁?”
      符离不答反问:“那照玉仙上早有封邑,却久居月宫,又是为谁?”
      照玉就笑,无奈何符离这一张嘴好生厉害。
      符离接着又道:“其实仙上与某家都是一样的,一颗心,冰雕雪筑,不甚剔透,却凉得连自己都觉刺骨。盼着有人厮守一生,又怕错付了一腔殷勤。倒不如似坼巍星君,认定了便是认定了,纵他死了、灭了,也不肯放过。”
      天上两人谈话间,地上的花无忧已和钟无问分别,独个儿进了秦楼楚馆,唤了三五妙龄姑娘吹拉弹唱,纵酒行歌。及至夜深,乃随意留了一位,相携上榻,放下帷幔,颠鸾倒凤,言者不便多提。
      且说符离素来厌弃此等事,早携了一面小镜回梨园窥看坼黎去了,倒是照玉一人瞧得津津有味,时或翻出人间搜罗来的话本图册一一对照。
      这时,司月竟悄然无声地现身于照玉身后。
      “怎的玉兔也到了怀春的年纪了?”
      却见照玉淡然地将画册往地上一摊,“小可今年四百岁,于三界俗情无有困顿,不过是算尽机关,不涉风月罢了。”
      司月深吸一口气:这小兔子还是那般能说会道。
      “是三百九十八岁零六个月,”司月接着说,“你可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我以婵钩占你命,桃花卦盈,桂花卦亏,伴着坼巍五百年情劫,你为佑他周全,恐有灭顶之灾。因而过去的这一百年,老夫委身天河,与你共享三魂七魄,只要老夫一息尚存,你便断不会有所闪失。”
      照玉惊得呆住,一双杏眼波光流递。
      当日为寻坼巍残魂,奔波于三界,险些丧命,原是老儿救了小可。
      “可是老儿,你要知道,纵然小可应了你,小可所爱,也只是那被爱之乐,而不是你此人。小可原是世间无二的蟾宫玉兔,生来便是以冰为心,以玉为骨,给不了你真正的皓齿情言,岁暮清欢。”
      “那便红线相缨,强扭鸳鸯硬上弓。”
      气氛陡然一变。
      猩红的丝线自司月袖中澎湃而出,势若潮涌,将照玉整个人都细细绑缚起来。
      “老儿住手,双修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司月却不理照玉,只俯身向他玉片儿似的眼睑轻吻下去。
      天河上的浩然长风卷来广寒宫外桂花的幽香,使室内的空气变得黏腻而又甘甜。
      次日,照玉没精打采地对镜扎起头发,又被司月在髻上缠了好几圈儿的红线。
      “红线在此,天地为媒,你逃不掉的,玉兔。”
      照玉一阵无语,不欲与他这等轻薄之徒多作计较,慌慌地跑去帮姮娥捣药了。
      这老儿,变了好多。
      可是为着小可嘛?
      照玉想也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沅州,北川,桃花村。
      “你都杀了不才多少次了,怎得不才到现在还是一根汗毛都没掉?”
      花无忧空手接下钟无问斩过来的刀,人就浸在钟会山中蒸腾着热气的温泉池里。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杀我罢?”
      花无忧松开手中刀,从漂在面前的沉香木盒子里抓出一把芬芳馥郁的桃花瓣儿撒进水里。
      钟无问提着刀,鞋尖点在水面上,此时便向后跃了一步,飒然落在池边。
      “爷早就说过了,杀你,是替天行道。”
      花无忧就笑,笑得水面荡起清浅涟漪,“奈何总是不得手,这事若是传出去,你钟三爷恐要名誉扫地了。”
      钟无问不理会他,兀自低下头,眼盯着着手中宝刀。
      花无忧捧起一把漂满花瓣的水细细看着,冷不防就把那水泼了钟无问一身。
      钟无问下意识地闭上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水。刀是在睁开眼的瞬间抡出去的,然而花无忧早有防备,随意错个身儿便避开了刀锋,随即,得意之色顿露。
      早就习惯了这人的顽劣性子,钟无问默默收刀入鞘,把发上,肩上的花瓣一一摘下,随手扬进风里。
      花无忧见钟无问不气也不语,自感无趣,也便从水中走出,摘了桃枝上挂的白衣披上身。
      “小爷总有一日要亲手结果了你。”
      “那三爷就尽管来,无论何时何地,不才都奉陪。”
      一个月后。
      “哟,稀客。”
      忘尘茶楼里,化名苏梦葵混入人间的孟魁儿见了花无忧,便撇下正在寒暄的客人,领他上了二楼。
      “这次要化成谁,可有画像吗?”
      “梦姐姐看着化吧,别让人认出来就成。”
      花无忧说罢,便在铜镜前坐下来。
      苏梦葵答应一声,上前来解开花无忧的髻,忖度着打开桌上的妆盒,拿出一张面皮来展开。
      不消一顿饭功夫,花无忧易容完成,另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钟家。
      家仆们忙里忙外,张罗着钟老爷的六十三岁寿宴。
      花无忧不露声色地混入宾客之中。
      嘁,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年纪,办什么寿宴!
      花无忧猜不透富庶之家的心思,便也不再多想,趁着无人注意往钟无问住的厢房移步。
      此时,钟无问正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粒奇形怪状的朱红色软玉。
      那是他下凡当日,符离塞在他手中的一只耳坠。
      耳畔忽传来破风之声,钟无问反应过来时,左臂已被利器划破,往一旁墙上看去,方知是一枚四齿飞镖。
      抬眉去寻飞镖来处,只见一道白影自门前掠过,转瞬消失无觅。
      钟无问正欲去追,忽觉左臂伤口灼灼然疼得蹊跷,定睛一看,血液竟已变为漆紫,原是镖上淬了毒。
      钟无问不禁颦眉,右手从床头褡裢上滑过,顷刻之间便捻了一排银针出来,依次扎在伤口周围。
      房门忽被无声打开,只见门前站了一人,一袭雪色华衣,戴一密银面具。
      “师父?”
      虽说已然默认了这层关系,那华衣人却还是被坼黎这声师父叫得一阵无语。
      “闲言少叙,为师先帮你解毒。”
      欲知花无忧师父系何许人,明日且到我忘尘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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