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西西里纪事》公孙橙子

5、波维诺庄园

　　在阿莫尔庄园的山脚下，是波维诺家族的领地；说是领地，其实只是一片不大的农庄。与富有的劳伦佐·彭格列不同，波维诺家族是传统的西西里地主，从15世纪西班牙人统治西西里开始，波维诺家族就开始在巴勒莫附近扎根。400多年来，尽管地位高贵但并不富有。
　　这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前几天地中海吹来的潮气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陆风；巴勒莫再次迎来了万里晴空。金色的阳光洒在逐渐平静下来的阿莫尔宅邸中，雪白的大理石阳台在温暖的海风中镀上一层金色。
　　山脚下的波维诺庄园同样阳光明媚。此时仆人们正议论着前几天发生在邻居家的种种。
　　“呐，你听说了吗？”一位女仆一边打扫庭院，一边嘴里不停。
　　“咦？什么？”另一位满脸雀斑的女仆慢吞吞地拧着抹布，趁机享受冬季地中海难得的阳光。
　　“听说巴勒莫镇上前几天发生了居民暴动，大家对新政府果然很不满呢.....”
　　“比起这个，前几天劳伦佐先生家好像有人被杀了呢；死的是那个克希马大叔。”雀斑女孩一说到邻居家的凶杀案件就立刻来劲：“啊.....那天来查案的警察先生真的好帅呀.....啊，当然Giotto少爷和G也很帅啦~”
　　雀斑女仆花痴脸：“啊~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
　　13岁的蓝宝·波维诺（Lambo.Don.Bovino）打着哈欠，揉了揉挤出眼泪的眼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不远处两个女仆的叽叽咕咕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又在议论Giotto和G....这次竟然还多了什么警察先生.....真是的，本大爷明明如此英俊.....哼。”波维诺家的少爷充满怨念：“等本大爷再长个几岁肯定倾倒众生，嗯。”
　　凭什么什么那俩家伙那么受欢迎啊？这个该死的阶级社会：要么看钱要么看脸.....靠！可恶，“屌丝”这种词不能用在本大爷身上啊啊啊！波维诺少爷抓狂。
　　说起来，前几天巴勒莫镇中心的爆炸事件，因为抓不到犯人不了了之；至于阿莫尔庄园的杀人案.....听说凶手服毒自杀了？那个警察当天就回去了....Giotto不仅亲自出来送他，还一个劲儿地挽留。
　　女仆的声音戛然而止。蓝宝有些奇怪，从躺椅上探出头；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隐约觉得几个黑影从眼前飘过。
　　阿勒？蓝宝眨了眨眼睛：这不是老爷子吗？
　　......他后面跟的.....一群披着黑袍的家伙？喂喂，那是什么东西啊？脸上还缠着绷带呢！还戴着奇怪的高帽子....法老王家的木乃伊诈尸了么？不对....木乃伊怎么会来西西里.....不对！木乃伊是死人！蓝宝混乱了。
　　波维诺家族的当家翁贝托·唐·波维诺（Umberto.Don.Bovino）走在绷带人的旁边，穿着闪闪发光的皮夹克，镶金的腰带套在中年发福的肚子上，黑色的头发看起来无比油腻；此时他正一脸严肃地邀请绷带人入座-----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庭院里的仆人都被赶走；翁贝托没有邀请绷带人去正厅，他看起来不信任神秘绷带人。
　　蓝宝灵活地从躺椅上翻下来，躲进了树林中；他决定听听这帮人要干什么。最近巴勒莫的局势风起云涌；Giotto好像在也搞什么恐怖活动.....是时候展现本大爷的社会责任感了，哼哼。
　　蓝宝猫在灌木丛中，深褐色的枝叶勉强隐藏了他的身形。距离有点远，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但丁之门”、“基里奥内罗”、“异端者”、“火炎”....这是什么啊？“但丁之门”难道是几个月前巴勒莫郊区的那个？
　　神秘的绷带人似乎在和老爷子谈什么条件；翁贝托开始还能保持冷静，但接着语气越来越急促，甚至大喊起来：
　　“.....够了！我说够了！我不会接受你们的条件！我对‘戒指’没有任何兴趣-----上帝终将惩罚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
　　“.....好了，请你们离开吧。”翁贝托语气竟在轻微地颤抖。
　　神秘的绷带人冷哼了一声；三位不速之客纷纷起身：
　　“希望您认真考虑我们的条件。成为我族的‘剑’与‘盾’乃无上之荣耀。”
　　“----------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天真。波维诺先生。”黑袍绷带人咧开嘴，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彭格列也不干净。”
　　蓝宝拼命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这事和Giotto家也有关系？逗我吧？！
　　一阵骚动后，庭院重归寂静。黑袍人和翁贝托都离开了。
　　蓝宝从树丛里钻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山腰上的阿莫尔庄园跑。
　　第三章、巴勒莫的骚动
　　“这就是你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冲过来的原因？”G狠狠地掐灭了烟头：“你知不知道我们最近很忙？这种天方夜谭的东西....胡扯也要有限度。”
　　“G你个笨蛋！本大爷才没有胡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不知道牵扯进什么东西里去了！”
　　“我还听说你们彭格列也....”蓝宝还没说完就挨了G一个爆粟：
　　“你有完没完....什么彭格列也？我听都没听过！”
　　蓝宝捂着脑袋，眼泪汪汪：“总之让我见Giotto啦！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正在花园里遛狗的Giotto听完了蓝宝的叙述。他听完后并未一笑置之，反而陷入了沉默。金棕色的眼眸低垂，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一个月前，几名同样缠着绷带的黑袍人造访了阿莫尔庄园。那时的巴勒莫还沉浸在“但丁之门”事件的恐慌中。父亲劳伦佐去镇上打听消息，Giotto和G留在家中。
　　那天布鲁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狂吠不止，被吵得有些受不了的Giotto让G把它牵到花园里去散步。
　　绷带黑袍人就是那个时候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预兆；伴随着黑色的火焰凭空浮现在Giotto面前；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高高的黑色礼帽，以及手中长长的铁链。自称是“守门人”。
　　.....哪家“守门人”会穿得这么报复社会？叫“复仇者”还差不多....当时Giotto觉得眼前的一切实在太玄幻了，居然忘记了恐惧开始吐槽。
　　为首的黑袍人没有任何自我介绍，上来就问：“Giotto.Vongola，你是否有兴趣与我们签订契约？”
　　“什么契约？”
　　“可以使彭格列获得你们人类口中‘异端者’力量的契约。”黑袍人嗓音嘶哑，像是破旧的管风琴吹出的声音。
　　Giotto敏锐地注意到“你们人类”这四个字；不是人类，难道他们是神？或者恶魔？
　　“‘异端者’....那是什么？”
　　黑袍绷带人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简直毛骨悚然：“你连‘异端者’都不知道？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都在讨论-----有些甚至主动联系我们。”为首的嘲讽道。
　　“简单来说，我们会赐给你们使用‘火炎’的装置。作为交换，你们要成为我族之剑、我族之盾。与我族签订契约的人，会成为人类口中的‘异端者’。”
　　“至于契约的代价------暂时保密。”黑袍人似乎很满意Giotto震惊的表情，又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手中的铁链碰出哗啦脆响。
　　“我拒绝。第一，我不相信你们；第二，我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我家人安全的因素存在；第三，我不需要‘火炎’；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什么。”Giotto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绷带人的“契约邀请”：“彭格列只是为居民自卫而存在的组织，您大可不必用‘黑手党’与我们比较。我们不想、也不会成为‘黑手党’那种犯罪团伙。”
　　奇怪的是绷带黑袍人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回答，不气反笑：“是啊，彭格列的首领无论什什么时候都太天真------天真到觉得光靠信念就能保护所有人呢--------”
　　“不要说得好像您很了解我。”Giotto有些气恼，并非因黑袍人语气中的嘲讽和揶揄；他总觉得黑袍人不是真的要和他签契约，感觉更像在验证什么。
　　是的，验证。用已经确定的答案来验证Giotto.Vongola是哪种人；Giotto有种被什么人看透了的异样感，感到很不舒服。
　　后来的事不太记得了。好像是G匆忙从花园跑上来，焦急地询问神情恍惚的Giotto有没有事；布鲁托对着黑袍人消失的空气狂吠不止。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戴蒙面对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喂，少爷！少爷你没事吧？”Giotto拉回了神思，一瞬间就对上了自家左右手担忧的神情。
　　“.....啊，没事。在想些事情。”Giotto朝G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让他放宽心。
　　“可是....最近你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尤其是发生了凶杀案后。”G皱着眉，准备点根烟；但察觉Giotto不悦的眼神后立刻收了回去。
　　蓝宝眼看着两人秀恩爱，把自己的正事晾在一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腿一蹬如章鱼般趴在Giotto身上：“Giotto你要帮我啊啊....我家老爷子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好可怕好可怕呜哇哇哇......”
　　G恨不得把某只扔出去。鼻涕蹭在Giotto的裤脚上了啊混账！
　　Giotto露出了一个天空般的笑容，拍了拍蓝宝浅绿色的头发，温和地安慰道：“没事的，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父亲做得没错，只是一个普通的宗教团体而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真的吗？”蓝宝眼泪汪汪。
　　“嗯，真的。相信我。”Giotto伸出手，轻轻拭去蓝宝眼角的泪水，捏了捏男孩哭花了的脸；就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哥哥。
　　好说歹说把蓝宝送走后，Giotto刚才挂着温和的笑意的脸逐渐沉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紧缩的眉头和眼中深深的忧虑。
　　他已经好几天这样了。G摇了摇头，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自卫团倒没什么事，偏偏阿莫尔庄园这边不知中了什么邪，先是凶杀案，再是波维诺家神秘黑袍人。Giotto刚才不知在想什么，这种无法为首领分忧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Giotto注意到G担忧的眼神，挠了挠自己柔软的金发，勉强地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对了，G，你去一趟巴勒莫镇中心，告诉克里斯他们近期不要组织活动。上次抗税暴动闹得有点大。政府准备严查；为了安全，隐藏好自卫团的力量。”
　　“我知道了。这就去。”G犹豫了一下，尝试了几次终于开口：“Giotto你还好吧？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Giotto注意到左右手喊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少爷”；“守门人”找过自己的事不说为好，免得他过分担心。他朝G露出了略带苦涩的微笑，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G赶紧走吧：“没有，你不用担心。我可能最近有些累了，休息一阵子就好。”
　　G再次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首领，狠下心走了出去。

　　到了下班时间，巴勒莫警署的人都三三两两准备回去。反正西西里治安又不是他们负责，拿工资混混日子就好。抓什么暴力团伙？指不定哪天在街上就被毙了；干嘛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然而“麻烦”这种东西和你想不想避开根本没半毛钱关系。
　　因为19世纪的西西里是个神奇的地方；神奇到警署前都有帮派分子在斗殴.....
　　警署位于卢卡街和威尔玛街的交汇处，现在，大量手持枪械的人聚集在街中心。附近行人人神色惊恐，纷纷绕道而行。
　　阿诺德将今天的工作记录封好，随手扔在办公桌上。记录的案件大部分都是“XX地居民抗税”、“XX地居民非法集会游行示威”之类；真正涉及盗窃、抢劫、谋杀的案子几乎没有。巴勒莫的治安其实相当糟糕，但大部分居民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寻找值得尊敬的人”而不是“报警”。
　　法制意识淡泊的地方，居民也缺乏组织纪律性.....阿诺德瞥了一眼街中心群聚的人群。决定无视之。估计又是帮派火拼.....不过竟敢在警署前.....可以，很嚣张。
　　他站起身径直走出大门，周围的同事们胆子大点的走出警署，一路小跑回家；胆子小的干脆窝在办公室里，对着外面探头探脑。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阿诺德也没有闲心去管街上那群人，准备向往常一样快步离去。
　　一个火红发色的人影闪现，步履匆匆；大声叫喊着什么，加入其中一方；身形很快消失。
　　......G？彭格列的人怎么在这？
　　他略微迟疑，转身走向旁边一家小酒馆，把左轮手枪往吧台上一敲，在可怜的店主无比惊恐的眼神中快步走到二楼。这里视野不错，可以密切注意街上的动向。

　　G感觉头都大了，他听从Giotto的指示来给卢卡街的管事克里斯报个信，让他暂停一切活动避避风头；可现在倒好，天知道为什么他们又和威尔玛大街上的势力起了冲突。双方都纠集了一大波人，把镇中心围得水泄不通。
　　求求你们有点眼色好么？！没看见对面就是巴勒莫警署啊？虽然我知道警察不管事，但这样当空气真的好吗.....G有种失意体前屈的冲动。
　　“克里斯，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威尔玛街的是哪个势力？”G对着领头的大吼。
　　克里斯·罗西（Cris.Rossi），彭格列巴勒莫卢卡街的管事。此时握着枪，他神色阴桀，枯黄色的头发蓬乱。注意着街上的动向，对着刚跑过来的首领亲信，从容答道：“我尊敬的加特林先生，威尔玛大街的混混寻衅滋事；彭格列不得已反击.....”
　　“闭嘴！”G无比气恼：“首领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黑手党起冲突！”
　　克里斯冷笑，左脸的疤痕狰狞：避免冲突？那是以前！天真的首领......彭格列已经不一样了！只要有神秘人的帮助.....对，只要有他们的帮助.....
　　“砰---------！”枪声突兀响起。不知那一边的势力按捺不住躁动，率先开枪。
　　于是，现场很快演变成混战；枪声混杂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哀嚎声中。路边一位中年妇女拖着臃肿的身躯抱起嚎啕大哭的孩子，还未得及跑开就被流弹击穿，母亲的惨叫声淹没在孩子凄厉的哭喊中。
　　“克里斯！”G急红了眼，拽起克里斯的衣领：“快让你的手下停下来！”
　　克里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别开玩笑了，先生。这是战争，战争，您懂吗？所谓战争，就是要至死方休。”
　　“您和首领都太天真。为什么就看不清现实呢？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斗争和杀戮。当然-----”克里斯笑了：
　　“把威尔玛那边领头的杀掉不失为休战的好方法。”
　　G一愣，拽着衣领的手微微迟滞：“斩首行动”么......？这样一来，威尔玛街的势力就彻底完蛋了；彭格列很快就可以趁虚而入，通过卡住交通要道，继而掌控整个巴勒莫。
　　克里斯笑得诡异。这场冲突是由他精心策划的；首领优柔寡断，那么，就由他代为完成好了。
　　......一切只要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彭格列的霸权指日可待----西西里，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克里斯浑浊的绿眼睛中，隐约划过一丝靛青色的光芒。
　　现场越来越失控，已经有好几名彭格列成员倒地；威尔玛那边的势力来头不小，虽算不上“黑手党”那样恐怖的犯罪组织；在巴勒莫镇中心，一直以来都是与自卫团分庭抗礼的地下帮会。
　　G焦躁地将手中的烟卷甩在地上，狠狠踩灭。熟练地打开左轮的弹匣，更换好弹药后，拉下保险栓。灵活地顺着屋檐的阴影，游离于混战的人群边缘-----为今之计，只有抓住威尔玛势力的头目，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流血冲突。
　　在哪里呢.....？既然是头目，想来不会轻易暴露。
　　这时，G注意到右边酒馆的二楼似乎有人在和他打招呼....哦，不，准确来说是在示意他往那边看。
　　......阿诺德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而且一脸好笑地看着我是什么意思？G白了他一眼。
　　铂金发色的青年没有刻意隐藏，他将二楼的窗户悉数推开，好让G注意到这边。灰色的长风衣在灌进房间的风中猎猎作响；也撩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好看的面容----虽然他现在正满脸嘲讽地望向G。
　　.....你在干什么？45度角明媚的忧伤？要耍帅要炫技等会儿行吗？我很忙啊！
　　站在窗口的青年抬起左手，点了点巴勒莫警署的门口。
　　一位戴着棕色礼帽的男士正站在警署前的路灯旁，白色的手套优雅地翻着报纸。淡然自若的神色，毫不为眼前帮派混战的骚动所动。看上去像是有钱的意大利贵族。
　　G恍然大悟，阿诺德指的人，不出意外是威尔玛的头领。礼帽男竭力装出一副“我是打酱油的”路人相，但是在这种混乱还能不为所动，不是治安官一类的狠角色就是帮派头目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站在警署面前让人误以为和政府势力有关，但阿诺德一眼就认出了。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已经很接近了。G借着人群的掩护一步步靠近，枪托被汗渍得濡湿一片。
　　礼帽男依旧翻着报纸，丝毫没有觉察到逐渐靠近的G；很好，只要抓住他威胁威尔玛的人撤走就行。
　　左轮被缓缓地举起，瞄准礼帽男的大腿.....一个黑影突然出现-----那是一个逃命的帮派分子；刚好阻断了G和礼帽男间的视线。
　　不好！G慌了神，赶紧将枪口压下-----但已经来不及了，“砰-------！”地一声，子弹在扳机扣响的瞬间飞出。
　　子弹歪斜地飞了出去，没有瞄准，直直撞在街旁的石灰墙壁上；反弹后的力量将屋檐下的酒桶打出了个大窟窿。殷红的葡萄酒汩汩流出。
　　礼帽男意识到不对，慌忙收起报纸；压低帽檐，用力拨开人群，想要离开。
　　G立刻追上，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再次举起左轮，凭感觉连射几枪。改装过的大口径左轮打在石板路上，激起阵阵硝烟。礼帽男踉跄几步后摔倒，汩汩鲜血从他的大腿涌出；他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很快被疾步跟上的G制住。
　　克里斯早就投入到火拼中。诡异的是，敌方的枪械弹药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他分毫，而他则弹无虚发，招招致命。
　　一枚流弹飞驰而来，准确地击中了克里斯的心脏；但下一秒，克里斯的身形突然化作一缕靛青色的火炎，徐徐飘散在空气中；另一个克里斯出现在同样的位置。
　　情况太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异状；除了在高处观战的阿诺德。
　　靛青色的火炎？那天在阿莫尔庄园也看见了。就在“基里奥内罗”间谍恩佐死的时候。

　　G将礼帽男双手反剪在后背，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用枪顶着礼帽男脑袋，把他往战场方向拖-----人质如果不被人看见那还有什么意义？
　　G冲着交战双方厉声喝道：“够了！都住手！威尔玛街的首领在我这里。想换回你们老大的命就给我滚回去！”
　　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几名彭格列的成员认出了G，惊呼：“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威尔玛的人起先还不满地嚷嚷，但看清G擒住的人后立刻不吱声了。
　　“不管争端是谁挑起的，总之，到此为止。”G皱着眉，大声说：“彭格列无意与威尔玛街的各位敌对；擒获你们的首领也是万不得已。我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彭格列和威尔玛，井水不犯河水。”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人赞成，有人不满。
　　这时，礼帽男突然抬起头，对着G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哦？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您说得真轻巧；彭格列的左右手。”
　　G眼神骤然一缩，条件反射般放开礼帽男；礼帽男身上突然涌起一阵灼热的热浪，周围的气压上升。紧接着，一场小型爆炸突兀地席卷了整个大街。以礼帽男为中心的地方炸开了好几米深的坑洞，礼帽男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伤痕累累的G，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几乎全身都被热浪灼伤，殷红的鲜血渗了一片。
　　二楼的阿诺德脸色大变，转身快步走向了大街。几个反应快的彭格列成员不顾危险，慌忙地扶起G，大声呼喊着周围人的帮忙。而威尔玛街的人则对视几眼，幸灾乐祸地走了。
　　G在昏迷的最后一秒，隐约记得礼帽男身上涌起的热浪里夹杂的红色的火炎。对，不是那种常见的焰火红，而是赤色的红，就像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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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有盆友在看文呢！！我好开心~【害羞】
今天爆个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