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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意料之外(下) ...

  •   “呃......那个啊......就是、就是一种战斗方式......”Giotto实在不想把无辜的朋友牵扯进来,他现在只想打打马虎眼,赶紧把雨月支走---------天知道基里奥内罗的雾守会不会因为这个把雨月也列入灭口的名单!
      然而雨月竟然“哈哈”一笑,无视了Giotto的含糊不清的说辞和G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兴致勃勃地说:“那是什么呀?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算我一个吧。”
      ......这种时候装傻吗?太卑鄙了......Giotto几乎要跳脚了,同时又无言以对:“雨月你不是要坐船吗?快去啊别晚点了!”我不想又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啊!Giotto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基里奥内罗的雾守,后者的怒气显而易见。这些人似乎不打算放这个横插一脚的东方人离开。
      “抱歉,可不能让无关人员泄露我们的秘密呢,请你们都死在这里吧。”黑袍男人举起带有玛雷指环的左手,靛青色的火炎燃起,他身后的干部们纷纷丢掉枪械,点燃指环;清一色的岚炎和云炎。丢掉枪用指环战斗是最好的选择,枪对Giotto他们根本没用:要么像刚才一样炸膛,要么被那个东方人轻松地砍成两半。
      “哦?”Giotto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守护者必将聚集在大空的周围’......这是月司说的吧。”说着,Giotto突然拿出彭格列雨之指环,轻巧地拍在雨月的手上:“拿着,这就是‘奇特的战斗方式’。”他除了大空指环以外,只随身携带了一枚岚之指环和一枚雨之指环;G能点燃岚之戒,雨指环嘛......雨月的名字里有“雨”字,没准就行呢。Giotto这样想。
      ......好吧,挺不靠谱的。猜准了就是上帝保佑;毕竟,Giotto对这个日本人仅仅一面之缘,并不很了解。
      雨月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雨之彭格列指环,旁边的G不耐烦地喊道:“喂,你赶紧戴上去啊,不能点火就赶紧还回来。”G已经不想去深究自家首领的脑回路了,反正这个日本人怎么可能会是彭格列指环的适格者呢?顶多算个打酱油的路人。G无比讨厌一些莫名其妙就和Giotto扯上关系的人,比如阿诺德那个万年中二病、只会偷懒打盹的蓝宝、诡异变态的冬菇头,以及眼前“呵呵”笑着的朝利雨月......
      “扑哧”一声,莹蓝色的纯净雨之火炎从雨月手中的指环上涌出;颜色非常干净漂亮,明明是火炎的姿态,却给人一种如水如雨的清凉感。
      “哈哈,是这样吗?这就是‘火炎’啊,原来我也能用。”雨月露出一抹干净温和的笑容,恰好和指尖环绕的莹蓝色火炎相映,显得清爽而温润。
      .......不会吧。G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打脸,目瞪口呆。同时默默捂脸:这也就是说,彭格列以后又要来一个奇怪的家伙吗?
      Giotto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他的预感是对的,彭格列指环是一条无形的枷锁,正在将他身边遇到的一些人慢慢地锁住。就像是某种无法摆脱的“命运”。
      而旁边的基里奥内罗雾守却罕见地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目睹这一切的黑袍男人震惊地喃喃自语:“阻止不了么......果然一切都像首领在预言中看到的那样........吗?”
      黑袍男人突然抬起头,直视着Giotto的眼睛:“没想到呢,尽管我们极力阻止那个未来的发生,看样子,反而起了反效果呢。首领的预言从来没出过错,这次也一样。”
      “什么?”Giotto被雾守意味不明的话给绕晕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真的很莫名其妙,一边把世界基石的一角交给我们,一边又派人追杀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可奉告。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Giotto.Vongola。”雾守左手的玛雷指环光芒闪烁,同时,剩下的几十名干部正准备像刚才一样汇集火炎;岚属性的在前,云属性在后,看起来,大部分云属性的指环使用者都属于正面战斗能力较差的辅助型。松散的云之火炎并不适合作为直接进攻的力量。
      雨月迅速做出判断,将雨炎披覆在时雨金时上,打算先限制住使用岚炎的干部的行动;基里奥内□□部们显然没料到雨月竟然直接朝他们攻来,正准备借助人数优势将落单的雨月困在中间击杀。
      但遗憾的是,他们显然搞错了到底是“谁包围谁”;人数并不能决定包围作战的成功与否,实力才是关键;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
      “包围他!”基里奥内罗雾守很快冷静下来,干部们迅速行动。
      下一秒,朝利雨月的时雨金时伴随着主人难以捕捉的身形鬼魅般闪过,莹蓝色的雨之炎在靛青色的雾炎包围中显得格外明亮,将扭曲的幻术空间瞬间清空。雨月的刀轻轻划过,他甚至不需要用时雨苍燕流,因为敌人手中的唯一的武器------岚之火炎,已经被瓢泼而降的雨炎给悉数镇静。现在,干部们完全变得手无寸铁,甚至比不上那些二流的剑客。时雨金时轻松地敲打在干部们的后颈,敌人一个个倒下。负责辅助战斗的云炎使用者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蓝色的雨从天而降,将他们指环上的火炎全部浇灭。云属性的干部们倒吸一口凉气:火雨......这得多强的炎压才能做到?!
      时雨金时再次舞动,刀刃上莹蓝色的火炎随着雨月砍下的瞬间凝结成坚硬的冰棱,长达数十米的冰之壁障从海岸线一直延伸到堤坝附近,将剩下的云属性干部彻底隔绝在了战场之外。
      “好了。”雨月满意地点点头,对一脸震惊的Giotto和G微笑道:“果然是很好用的战斗方式呢。这个东西叫做‘彭格列指环’对吗?”他并未收刀,而是环视一周,但没能发现基里奥内罗雾守的影子。
      Giotto总算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来了。他先前听说过东方有一些剑道高手,中国有侠客、日本有武士。此前凭直觉认为雨月实力很强;今天一见,算是某种程度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强的变态。这是Giotto和G对他的初战评价。
      基里奥内罗的雾守已经不见了。幻境完全解除,雨炎形成的冰坝在主人的指挥下消散;Giotto这才发现他们还在码头附近,松软的沙地上因为刚才的战斗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基里奥内罗家族的人在第二位彭格列指环的适格者出现后匆忙逃离。此时仍然是傍晚时分,开往西班牙的客轮静静地停泊在奇维塔韦基亚港;纤夫们已经完成工作准备离去;刚才和Giotto和G搭话的老船工仍靠在大坝旁抽旱烟;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三人身边经过,神色各异。
      一切都和平常没有区别。但刚才在幻术空间里进行的一场激战Giotto、G、雨月都心知肚明。
      雨月见朋友的危险解除,露出一抹温和轻松的笑容:“好了,安全了呢。Giotto,还有G。”
      虽然心里不承认自己是被雨月救了,但基里奥内罗的人确实是因为雨月点燃彭格列指环才离开的。G不满地撇撇嘴,别过脸:“啊啊,总之这次谢谢你咯。”
      雨月手中的雨之指环上,莹蓝色的火炎欢快地跳了一下。
      Giotto也微笑着点点头,彭格列的大空朝雨月伸出手:“朝利雨月,你愿意加入彭格列家族吗?去西西里。”他的语气有些严肃,认真地直视雨月的眼睛。
      “.......”雨月没有答话,黑色的眼睛眸色深沉,让人难以弄清他此时的想法。这种感觉对Giotto而言不是第一次,他总觉得雨月是一个习惯于隐藏自己真实感情的人。与阿诺德那种直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雨月似乎温文尔雅,易于相处,但那种淡淡的疏离感,Giotto一开始就发现了。
      雨月低头,取下彭格列指环,放在了Giotto手里。
      “不好意思呢,Giotto,还有G,”雨月的笑容依旧温和:“我马上就要随使团去西班牙考察了,所以,你的要求恐怕不能答应呢。”他抬手指了指港口停泊的西班牙客轮:
      “我想,彭格列雨之指环的适格者应该不止我一个,你可以找别人。”雨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很快就要回日本了,不可能长期留在意大利,更别说西西里了。”
      Giotto接过被雨月拒绝的指环,有些失望:“是吗.......”也是,仅仅见过一面的朋友而已,对方能出手帮助自己已实属仁至义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日本人,彼此间的了解少得可怜。但Giotto还是不肯就此放弃:“要不,雨月你就拿着指环?彭格列的雨之指环就交给你了。”
      雨月赶紧摆摆手,连声拒绝:“不行不行,我恐怕不会再来意大利了。我不能接受你的指环。”他虽然很想更多地了解一下Giotto,也想和他一起去美丽的西西里看一看,认识一些他口中的“有趣的朋友”;但很遗憾,对于一个日本人而言,就算是有一定地位的贵族,远游欧洲的机会一生也难有一次。使团出访欧洲的目的,本来就是学习一些经验技术回去建设祖国。
      西班牙的客轮即将起航;岩仓使团的成员正在甲板上招呼朝利雨月上船。
      Giotto看起来真的很失望,被拒绝的彭格列首领显得楚楚可怜:“那......好吧,一路保重,雨月。”他说着伸出手,雨月回握,恋恋不舍地登船,和Giotto还有G告别。
      “再见,雨月。我的朋友。”Giotto和G站在码头,目送着开往西班牙的客轮收起登船用的厚重木板,解开拴在桅杆上的绳索,扬帆起航。
      西班牙是岩仓使团访问的最后一站,结束后他们将回日本......这一去,恐怕就再也见不到这些异国友人们吧。雨月有些难过地想,望着站在码头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他解下腰间的竹笛,郑重地端平,双眸微阖。悠扬的笛声伴随着傍晚时分柔和的海风在空中飘扬,在码头附近缓缓流淌、徘徊;笛声并不哀怨,而是轻快愉悦,跃动的音符带着东方音乐特有的空灵与缥缈,盘旋在码头上空。这不是雨月曾经哀怨凄婉的风格,但却是如今,他最为真实的心境写照。
      能和你们相遇,真的太好了;愿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Giotto和G静静地听着雨月离别前送给他们的笛声。Giotto目送着雨月的船渐行渐远,金棕色的眸子在灿烂如火的夕阳的映衬下格外明亮。过了很久,G突然咕哝一句:
      “这个音乐白痴。”
      “......是啊。”Giotto笑了。
      有些事情雨月没有直接告诉他们,那些没能说出口的不舍、或者是怀念,最终都融入了临别时的悠悠笛声。
      *
      使往西班牙的客轮上,来自日本的岩仓使团的人正围坐在甲板上。天气晴好,他们一边欣赏着地中海明媚的风光,一边聊着一路游历的感受。当然,所谓“游历感受”,主要是各国政治、经济体制,以及各种先进的科学技术;偶尔夹杂着对傲慢的“洋鬼子”的抱怨。
      雨月像往常一样站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倒不是因为他孤僻不合群,岩仓使团的人大部分是维新派的官僚,出访欧洲的目的是汲取经验建设新政权。而雨月仅仅是为了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认识不同的人。所以,和其他人往往话不投机半句多。他靠在甲板边的桅杆上,下方的第勒尼安海碧波荡漾,在晴好的阳光照射下发起层层金黄色的涟漪;船还在近海的地方,水质不错近乎透明,可以看见海水中崎岖的礁石。抬起头,不远处还能望见亚平宁半岛的海岸线。意大利,这片美丽的靴形土地,正静静沉睡在地平线与天空的交界处。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澧”。本来应该是浅淡的交情,人海中不经意的相遇、出于好奇的主动搭讪,在意大利这个热情的国度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可不知为何,在真正离开意大利的一刻,雨月耳边突然响起那个在他心头萦绕不去的声音:
      “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雨月。你的剑,应该是为了守护而存在而不是杀戮。你伤害而死的人诅咒你,但为了保护你而死的人救赎你......去寻找值得你守护的对象吧,不要......不要再憎恨你自己了------”
      “你温润的笑容,应该属于更广阔的天空。”
      七年了,那个充满血腥气息的潮湿雨夜,黑发女子临死前在他耳边的低喃,他以为这一切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过往的烟尘。那个孤独的孩子最终放下了伤人的武器,用最温柔的方式来回应这个世界。雨月认为自己成长了,但他始终没有体会到剑存在的真正含义;无论如何否认,剑是凶器,持剑者永远都是刽子手。在更加和平的时代里,剑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这是雨月始终没能清楚的问题。
      “时雨苍燕流”,归根结底,也是杀人的剑法。雨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伤口早就在七年愈合了;干净地连疤都没有留下。
      ......似乎,有些明白了。“守护的剑”的含义。
      身着白色狩衣的青年最终停止了继续思考。他转身离开了甲板。远处的地平线上,西沉的落日与深蓝色的海水交织,绚烂辉煌如一出精彩故事的序幕。

      此时此刻,意大利罗马。基里奥内罗家族。
      基里奥内罗女首领希耶娜正脸色惨白地坐在主会议厅的中央。七边形的会议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脸忧虑的雷守和身穿黑袍的雾守一左一右站在大空座的两侧;女首领的对面是笑得一脸暧昧的白兰;白发男子随意地拿来一把椅子,坐在首领和两位守护者面前。
      “希耶娜酱~你的脸色真是越来越难看了~”白兰语气随意,捻出一块棉花糖送进嘴里。“未来无法改变,彭格列的命运早就注定了。担心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啦~”
      “白兰·杰索!”基里奥内罗的雷守显然被白兰轻佻无所谓地语气激怒,斥责道:“首领凭一己之力勉强支撑着七个‘阿尔卡巴雷诺’的力量!你竟然在说这种风凉话!”
      白兰紫色的眼睛淡淡地扫了雷守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没有说风凉话呢~希耶娜酱不希望彭格列指环适格者得到指环-------虽然我大概猜出了原因........”
      希耶娜突然抬头,震惊地看着白兰:“你.....你怎么知道......月司怎么可能把那个计划告诉你?!”
      “我~猜~的~”白兰笑眼弯弯,语气轻佻:“希耶娜酱那么善良,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的计划.......我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了~”白兰说着扫了一眼她身边一脸困惑的雷守和从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雾守。
      “......我没有想到,”裹在黑袍里的雾守声音嘶哑,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本来我想取回‘贝之指环’,结果......却因为我的擅自行动---------”
      “彭格列的大空一下就找到了两位指环适格者。”
      “什么------?!”雷守大吃一惊,脸上写满震惊与愤怒:“你这家伙!私自动用家族部队不说,竟然一无所获!到头来还帮助了彭格列的人!”说着,雷守心疼地看了一眼憔悴的希耶娜,她正低下头,墨绿色的长发松散地披下,有些凌乱。
      “不,这不是雾守的错,”希耶娜痛苦地遮住脸,呜咽道:“......我看见了,彭格列大空和六名守护者齐聚的未来.......谁都无法改变。命运的齿轮早就开始转动了,那既是羁绊,也是诅咒。人类的各种欲望汇集而成的洪流,将重塑这个世界。”
      雷守心疼地将手搭在希耶娜瘦小的肩膀上,唤了句:“首领”。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安慰。雾守则依旧懊丧地低着头,心虚又愧疚。
      白兰意味不明地笑着,打量着主会议厅内气氛沉重的三人。左手中指上的玛雷大空指环隐约折射出金橙色的光芒。

      基里奥内罗城堡的远离主会议厅的另一处,一间不大的工作室。
      这是一间面积很小的工坊,尽管空间很小,不到20平方米,里面摆满各种蒸馏瓶、天平、试管还有不同尺寸的小刀等各种实验器材,却并不给人拥挤的感觉。按照工坊的主人塔尔波的话说,就是合理的空间布局配合上各种自制的光源和照明装置使得他的工作室兼具古典美感和现代精神,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
      工坊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用火炎作为燃料的水晶灯,七种色彩的光芒绚烂夺目;当然,目前也就只基里奥内罗家族的顶级雕金师敢如此奢侈浪费了。水晶灯能够储存火炎,需要家族成员定期来注入火炎能量。
      木门正对的地方,和天花板交界处放置着一个正三角形的模具,三个顶点向外幅散出六个点。三角形的每个顶点旁都用拉丁语分别标注着“海”、“贝”、“虹”三个词,凹陷的纹路镶嵌着黄金;顶点幅散出的六个小点和他们中心拱卫着的顶点,则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宝石镶嵌,中间的顶点无一例外,都是金橙色。宝石显然被主人精心打磨过,切割出的58个面在水晶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让狭小阴暗的工坊立刻变得华丽明亮。
      这个模具,制作者塔尔波将其命名为“世界轴心”;虽然听起来无比中二,但很贴切。
      塔尔波·法切蒂(Tarbo.Facchetti)靠在工坊中心的工作台上,专心致志地用切割机磨着一块石头;深绿色的眼睛紧贴着切割机上方的凸透镜,左手不断转动按钮,调整镜片的焦距。切割机的钻头碰撞着托盘中心的石头,发出巨大的噪音。但塔尔波毫不为所动。
      雕金师工作太投入,以至于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悄然走进也浑然不觉。
      “塔尔波,”人影将手搭在埋头工作的青年的肩上:“把东西放下,我有话和你说。”
      青年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埋怨道:“月司大人.......您可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吗?”
      月司依旧是那身东方贵族式的打扮,不同的是这回换上了汉服。绣着红色花纹的对襟白衫配上修长的水袖显得她身材高挑。雪白的底布上赤色的花纹如火焰般耀眼,仿佛有着生命。酒红色的长发随意地用发带束着,在肩头垂落。显得既清丽秀气,又十分妖娆。女子正打量着青年手中的工具。
      “彭格列指环的状态怎么样?能监测到么?”
      塔尔波一愣,随即点头:“除了大空指环匹配成功以外。另外一枚岚之戒和雨之戒也有被点燃的迹象。”说着,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正三角形模具:标有‘贝’的拉丁文的一侧,其中金橙色、赤色的宝石已被点亮;蓝色的宝石点亮一瞬间后立刻熄灭。
      “这是......”月司皱着眉,看向那颗闪烁不定的蓝色宝石。
      青年站起来,指着三角形模具解释说:“彭格列的大空指环和岚之指环都已经找到适格者;但雨之指环......”塔尔波摇摇头:“那个适格者,似乎放弃成为彭格列的守护者,主动拒绝了指环。”
      月司听罢,眉头锁得更紧了。她转头看向塔尔波:“彭格列指环的监测时间......还有多久?”
      “恐怕很快‘贝之一角’就要完全脱离我们的控制了。彭格列指环一旦和人类签订契约,基里奥内罗家族就会彻底失去掌控它的能力。”塔尔波忧心忡忡地说:“就算是身为打造者的我,也只能短时间保证对七枚指环的监测。”
      “那毕竟是世界基石的一角啊,从某种程度上说,在第一任契约者的死后的灵魂进入指环以前,指环就有自己选择主人的意识,”青年感叹一句:“身为契约者的彭格列家族完全掌握它只是时间问题。”
      月司沉思片刻,严肃地说:“必须尽快将彭格列守护者找齐才行......不然就来不及了.....”她突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但守护者汇集在大空身边的进程我们无法干涉;首领的力量也一直在衰减.......这么下去计划会失败的!”
      塔尔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鼓起勇气说:“月、月司大人.......我觉得您不能这样指责首领,她已经够可怜了。从异世界流亡到这种地方,身为王族,所以不得不承担守护‘虹之一角’------阿尔克巴雷诺的命运。她.......”
      “呵......可怜.......”月司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她严厉地说:“可怜?我们家族谁不可怜?你忘记了吗塔尔波?我、你还有迦卡菲斯,还有基里奥内罗家族的所有人!为了反抗这该死的命运-------我们抗争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我已经受够了,1400年了、1400年!从踏上这片被诅咒的土地起,我们见过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也见过了黑暗的中世纪、也见过了各种悲惨的战争、肮脏的政治......你难道还没有厌倦这个地方吗?!”
      月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激心情。她冷冷地说:“守护7的3次方什么的,本来就不是我们家族的初衷。基里奥内罗家,对这个地球和这些人类,已经仁至义尽;我们的付出,已经足够多了。”
      青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回答:“厌倦了........吧,大概。那种无休止的付出。”塔尔波抬头,像是强迫自己下某种决心,颤抖着说:“计划照常进行。不能耽误了。”哪怕再次采用非常手段,也要让全部的彭格列指环找到适格者!
      “对了,说到计划,”塔尔波突然想起了什么:“月司大人,您确定迦卡菲斯和基里奥内罗的守护者-----也就是那些玛雷指环的持有者.........真的是我们的同伴吗?”
      月司很奇怪地看了塔尔波一眼:“当然.......除了那个天真的首领不太支持我们以外,整个家族都站在我们这边。‘日之祭司’迦卡菲斯就更不用说了。”
      “可、可是,”塔尔波有些迟疑,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实上,整个基里奥内罗家族使用的指环都是我打造的,玛雷指环也是。今天,就在彭格列两枚指环被唤醒前,玛雷指环中的雾之指环似乎有火炎反应.......我怀疑,我们家族的雾守曾试图攻击彭格列的大空,也许是想阻止彭格列家族带走指环。”
      青年沉吟片刻,接着说:“迦卡菲斯.......也就是日司大人,在七年前曾动用过在日本天道众中安插的基里奥内罗家族势力,似乎想在那时候就杀死彭格列雨之指环的适格者。当时,他甚至带了切尔贝罗机关的人去日本......”
      月司皱眉,摇摇头说:“我相信我的家族成员。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贝之一角’的转移是必然的,谁也无法阻止。”月司抬手阻止了塔尔波的进一步发言:“切尔贝罗机关对我们计划的实施有重要作用;我和迦卡菲斯对这个机关各有一半的领导权。我也不想在这种家族的关键时期和日之祭司闹得不愉快。”
      她严肃地直视着青年深绿色的眼睛:“家族团结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塔尔波?”
      塔尔波只得作罢,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随便怀疑家族成员了。月司像进来时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随即离开了工坊。
      “回见。”
      “回见,月司大人。”
      塔尔波等月司一走,立刻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墙壁上的“世界轴心”在灯光的折射下晕染出七色的光芒,既像拜占庭教堂中的碎花玻璃般圣洁夺目,又像是奢靡的宴会中,贵族交杯换盏间流露出的种种欲望。青年拿出一本厚厚的《圣经》,将右手搭在黑色的封面上,虔诚地在胸前画十字。《启示录》中有一页这样写着------
      “若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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