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西西里纪事》公孙橙子

27、意料之外（上）

　　意大利，拉齐奥区，奇维塔韦基亚港口。
　　作为首都罗马所在的拉齐奥大区的唯一一个重要港口，奇维塔韦基亚即便临近夜晚也依旧繁忙不已，这座位于罗马西北70公里左右的港市，傍晚时分同样人来人往；往来的客轮和货轮塞满港湾。远处，碧蓝无波的第勒尼安海静静地涨潮，海水慢慢灌进海湾，涌进凹凸裸露的黑色礁石。纤夫们在有节奏的高喊中一下一下抽拉绳索；今天最后一班发往西班牙的客轮即将起航。
　　Giotto和G混在往来的人群中，向人们打听回西西里的船。但码头的船工告诉他们，去西西里的船不好找，基本上每三天才会有一趟；今天最后一班客轮是去西班牙的，让Giotto和G过几天再来。
　　“什么啊------”G垂头丧气地抱怨：“咱们西西里就那么落后吗？连去的船都没有了？”虽然他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还是忍不住抱怨。意大利基本分为北部和南部，但是不管哪的意大利人一听到“西西里”都跟避瘟神一样，毫不犹豫地说：“西西里不是意大利，西西里就是西西里。”
　　万恶的地域歧视......G愤懑地想。幸好船工们见多了五湖四海的人，热心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否则首领和自己就要在港口傻等了。
　　Giotto和G已经拿到了彭格列指环，并且也解开了基里奥内罗家族的秘密。此时，他们准备返回西西里，学习使用指环。虽然Giotto连月司口中的“守护者”都没找齐。
　　G陪着Giotto在港口附近的商业区转悠，左右手随口问：“首领，那个基里奥内罗家的女祭司说‘守护者们自然会聚集在大空身边’，是真的吗？”
　　“是的吧，G你回去后试试能不能点燃某一枚彭格列指环。”Giotto朝一脸震惊......不对，是受宠若惊的左右手温和一笑。抚摸着左手中指苍蓝的大空指环，温凉的触感让他一阵心安：“虽然我猜不透月司的想法，”他举起左手：“但这枚指环对我似乎非常友好呢。”
　　“......友好？”
　　“嗯。”Giotto点头：“火炎其实属于一种生命能量，作为控制这一力量的指环，似乎本身也有一定的活力和个性。没准，在未来的什么时候，指环和火炎结合后能产生类似‘生命’的效果呢。比如.....具有火炎属性的动物什么的......”Giotto若有所思，似乎在认真考虑其可行性。
　　G赶紧打断了Giotto的异想天开：“那种事以后再考虑。我们怎么回去？回去后要怎么办？指环万一找不到适格者怎么办？”左右手担忧地抛出一系列问题。
　　“冷静，G。”Giotto安慰般拍了拍左右手的肩膀：“我们明天再来港口看看，说不定就能回去了；这是罗马附近唯一的港口，从这里回西西里比较快。指环的适格者不用担心，我认为他们迟早都会出现，也许你、阿诺德、戴蒙都是适格者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G叹了口气：“彭格列自卫团的成员那么多，守护者才六名，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不成真的要等时机成熟，守护者自己出现吗？
　　Giotto的超直感告诉他，守护者暂时不用考虑，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彭格列自卫团......不知道怎么样了。除了戴蒙以外的人应该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吧，大概。”Giotto露出一抹苦笑，他现在才发现当初急匆匆地放弃自卫团跑来罗马是个多不明智的选择；至少，应该做好离开的准备，安排人代替他来照顾家族。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提前跟阿诺德打个招呼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哎.......戴蒙和阿诺德一直不对眼，我不在这俩祖宗可不要捅娄子啊。”Giotto此时怨念的表情犹如家里留下两个留守儿童的老妈子。
　　G“哼”地一声别过脸去：“你确定不是自作多情吗.......这俩一个抱着玩乐的心态加入彭格列；另一个根本就没同意加入。尤其是阿诺德，关键时刻还甩锅。”如果说戴蒙秘密安排首领出逃所以假装叛变的话，阿诺德那家伙.......好像最后的彭格列危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帮忙吧？
　　G对阿诺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咳......”Giotto尴尬地咳嗽一声，帮阿诺德开脱：“别这么说......阿诺德是警察，想帮忙也不方便啊。”Giotto一开始也很难受，但后来就看开了；毕竟，所有关于基里奥内罗家族的情报都是阿诺德给的，自己装死逃跑这件事也没告诉他。他对阿诺德，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当然，此时的Giotto不会知道，这份愧疚，直到他生命结束都不曾消减分毫；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和各种事件的发生与日俱增。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回顾这段时光，发现彭格列家族中，内心受伤最深的，竟然是与家族距离最远的那片孤高的流云。
　　此时天色渐晚，港口附近的商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关门了。沿着码头的路灯被打开，昏黄的煤油灯隔着一层粗糙的毛玻璃，晕染出一个个朦胧的浅黄色光圈；静静地洒在人渐稀少的防洪堤上。第勒尼安海的潮水有节奏地拍打着堤坝。
　　Giotto和G准备回到暂住的地方。马里奥大叔已经在港口附近找了一家旅店，离这里不远；但考虑到他们路费不足，租的旅馆比较偏僻，中间需要经过一条偏僻的小巷。Giotto总觉得走这条路不太安全。
　　超直感一直在报警。从离开码头到现在。而且，总觉得有哪里不协调......
　　G似乎也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放慢了脚步。
　　“首领，你觉不觉得......”G皱起眉头：“从刚才起，我们就一直在走同一条路？”的确非常诡异。按理来说，从奇维塔韦基亚码头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大约200米就能看见他们住宿的旅馆，中间再穿过一条小巷就能到达旅馆的正门。但是，Giotto和G已经走了近半个小时，旅馆依旧在他们的左前方；小巷的路口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
　　“幻术么......恐怕，是雾炎的效果吧。”Giotto伸手拉住G，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我们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掉进了某人的幻术陷阱中呢。”
　　.......某人？是谁？G疑惑地看向Giotto。
　　Giotto明白了G的疑问，只是摇摇头：“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雾属性的火炎使用者，非常强。除了指环的质量外，本身实力也很可怕。”Giotto闭上眼睛感知这个幻术空间：雾属性的火炎和奇维塔韦基亚码头的周围景物融合地非常好，几乎无法判定幻境的大小，更无法判断自己和G所处的大致位置；也许从他们和老船工询问后转身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幻觉中；甚至在比这更早的时候。
　　唯一的破绽只有那家“无法到达”的旅馆。但或许，是幻术师有意为之。
　　Giotto正准备点燃大空指环迎战；突然，一道赤红色的火炎朝Giotto急急冲来。
　　“首领！！”G大惊失色。袭击者显然不打算等Giotto点燃指环，红色的火炎直取他的咽喉处！
　　“别过来！”Giotto侧身闪过红色的岚炎，被迫与G分开：“对方不止一个人！”大空指环瞬间点燃，金橙色的火炎将岚炎悉数包裹，然后吞噬殆尽。
　　Giotto皱眉，在对方攻击的空挡迅速来到G的身边。将岚之彭格列指环交给了左右手。超直感报警，敌人数量算上幻术师两人以上；而且，非常强。和一般的火炎使用者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
　　“戴上！”Giotto头也不回地说，紧紧地盯着刚才岚炎袭来的方向。
　　G有些混乱了：“可、可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属性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扔过来一个指环？！真的能点火吗？
　　“我猜G是岚属性，所以就给了你这个指环。”Giotto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火炎属性，属性和性格有一定关系但不绝对。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快试试，没时间了。”说着，对面一道紫色的火炎夹杂着岚炎袭来；原本就暴烈的岚炎配合紫色火炎瞬间高涨，庞大的能量让空气都无比灼热。
　　增殖的云炎！果然不止两个人！还有第三人！
　　“G！”Giotto朝左右手大喊，手中和额前金橙色火炎光芒突然大盛：“挡住那个混合火炎！”说着，朝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蓄积火炎，将后背完全交给还在摆弄彭格列指环的左右手。
　　抓住了！幻术师就在那个地方！Giotto目光锁定在混合火炎袭来的反方向；他闭上眼睛，完全放弃视力，仅仅靠直觉捕捉空气中因为缓慢燃烧的雾炎产生的细微震颤。他的超直感，似乎对幻术有与生俱来的抵抗力。幻术师似乎没察觉到Giotto已经发现了他，仍在点燃指环为同伴提供庇护。
　　“啧，”G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没能点燃指环。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慌乱中：对面的混合火炎不断蓄积，云炎增殖属性被发挥到极致，将赤红色的岚炎狂躁的分解能力不断提升。火炎柱越来越大，随时可能冲破临界点向首领和他攻过来。冷汗顺着脸颊滴落，身经百战的神枪手G紧攥指环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不担心自己；他是害怕Giotto会死！
　　对面紫红色的火炎终于蓄积完毕。没有想象中怒吼如狂风般呼啸袭来，压抑着云层的暴风反而显得无比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窒息的平静。火炎柱扩散，无声无息地将港口坚实的水泥钢筋大坝磨成碎粒，摧枯拉朽的分解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怎么可能这样就结束？！妈的，你倒是给我点火啊！G徒劳地摇晃着彭格列指环。
　　背靠着G的Giotto依旧没有回头，他闭着眼睛，平静地说：“我相信你，G。”因为大空炎的作用而显得有些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你一定是岚属性，‘如惊涛骇浪般，总是成为进攻的核心’，这是我对你的期待。”
　　纯净无比的赤红色的岚炎在紫红色火炎袭来的一瞬间暴涨，红色的光芒死死抵住了混合火炎的进一步侵袭。彭格列岚之指环，在火炎即将吞没它的大空的时候，绽放出了纯净、耀眼的赤色光芒，岚属性的火炎喷薄而出，形成一个强力的防护结界。将Giotto和G保护在后面。
　　与此同时，金橙色的大空炎终于蓄积完毕，凝成一道耀眼的火柱笔直冲出。Giotto还不能熟练地运用大空炎，金橙色的火炎只能勉强收束；而且威力难以控制。
　　当然......有的时候，“威力难以控制”意味着只要不会误伤友军，敌人往往将被炸得很惨......
　　大空炎重重地拍击在空中某个看不见的东西上；靛青色的雾炎在大空炎吞噬的某一处突然出现，周围的景物开始崩塌，暗色的码头夜景出现明显的裂纹。就像是尘封已久的老照片突然暴露在阳光和空气中，急速褪色、片片剥落。
　　被大空炎击中的地方，靛青色火炎隐藏的人形慢慢浮现。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正费力地举着左手；他的状态看起来无比糟糕，左手的指环靛青色光芒耀眼，殷红的血纹布满整个左手臂，正在不停地往外滴血。刚才硬扛下Giotto大空炎的攻击，让男人整条左臂几乎被废：死气之炎是生命能量，就像血管里流动的血液；过度抽取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损害。
　　最缥缈虚幻的雾炎怎么可能抵挡住大空炎的全力一击？黑袍男人拉低帽子，拼命遮挡住自己惨白的脸色。
　　“你是......”大空炎使得Giotto表情依旧平静，但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玛雷指环.......基里奥内罗家族的雾守？！”Giotto面色渐冷；果然，基里奥内罗家族将彭格列指环交给他们的事，果然没这么简单。
　　黑袍男人冷哼一声：“抱歉。将‘贝之指环’交给外人，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无法认同呢。”说着，黑袍人抬手一挥，彻底解除了幻境；40多个手持枪械、戴着指环的人出现。
　　原来......刚才的云炎和岚炎是这些人合力形成的吗？G警觉地用彭格列指环继续点燃岚炎，将首领Giotto保护在自己身后。
　　“本来以为一个我守护者就足够了，那家伙也不屑于亲自对付你们，”黑袍人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借机用幻术修补受损严重的身体：“没想到，40多名岚守和云守的直属部队的合力一击竟然被一个人挡住了。”黑袍男人向G投去不友善的一瞥。
　　同时，身形显露的40多名基里奥内罗家族干部举起枪械，点燃火炎；动作熟练流畅，杀气毕露。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战场中心的Giotto和G置于死地。
　　Giotto皱眉问：“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家族大部分人都不赞同月司自作主张的行为，”他的右手缓缓覆上左手的大空指环，做出保护的姿态：“所以，你们想将已经和我们签订契约的彭格列指环要回去？”Giotto刻意加重“和我们签订契约”几个字。
　　“........”黑袍男人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家族里的人几乎都赞成月司，因为这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但很遗憾，我和另外两个人都无法认同这种做法。”
　　另外两个人......也就是说，整个基里奥内罗家族算上雾守，也只有三个人不赞同这么做吗？Giotto敏锐地捕捉着信息：那的确是少数呢。
　　“的确，‘贝之指环’一旦签订契约就无法更改，只能凭借大空的血缘代代相传；但是，”黑袍人的唇角突然划过一丝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只要把彭格列家族的指环适格者杀了，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不会让你们这些人类带走的，‘贝之指环’。”黑袍人声音低沉嗜血，宛如鬼魅。
　　黑袍人话音落下的瞬间，40名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干部立刻开枪扫射；Giotto和G脸色微变，同时向旁边跑去。赤色的岚炎将呼啸而来的第一波子弹悉数融化；Giotto的大空指环闪过一丝光芒，下一秒，干部手中的手枪纷纷炸膛------他们或惊叫着丢掉自己的手枪，或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大空指环在10米以外的距离，精准地用高温点燃了40把手枪中全部的子弹！
　　这么精确的远程操控让基里奥内罗的雾守和干部们大吃一惊；有些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刚刚取得指环的人就能控制得这么好？！不，别说是刚刚取得指环的人，就算是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守护者们，也没有一个有自信说能将火炎操纵到这种水平。40个人，40把处于不同位置的手枪，还有弹匣中10发到13发不等的子弹，Giotto不仅完美地做到了，而且有意避免爆炸伤及人命。
　　如果这是天赋，那也太可怕了。
　　正在基里奥内罗雾守发愣的空档，有些人心动摇的干部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般再次惊呼起来；队伍的最后传来几声惨叫。前面的几名干部赶紧点燃火炎，雾守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不过两个刚刚取得指环的人而已。这也太难看了。雾守冷哼一声，受伤的地方基本用幻术勉强修补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指环！
　　彭格列岚之指环的适格者已经找到，绝不能让他们再次找到守护者！必须在他们战力不足的时候扼杀之！
　　金属刀具的破风声凭空响起，在队伍最末尾处，引发刚才混乱的源头出现。在几声干净利落的敲击声后，一名穿着白色狩衣的黑发青年出现；他的服饰非常奇特，白色的长衫上系着青灰色的腰带，束着三柄短刀。柔和俊秀的五官，表明他是一个东方人。此时，青年右手随意地持着一把长刀，刀刃上没有一丝血迹；但他的脚边东倒西歪地横着几名干部，以及被砍成碎片的金属枪械。
　　黑发青年注意到黑袍男人震惊的目光，温和地笑笑：“他们没事。我用刀背砍的。”
　　基里奥内罗雾守不客气地回应：“我并没有问你这个。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雾守死死地盯着黑发男人持刀的右手。黑发男人持刀的样子非常随意，随意到让人以为不过是个偶尔把玩刀剑的普通人。但基里奥内罗的雾守不是傻子，他确信那把慵懒且缺乏锋芒的刀可以在一瞬间割断自己的喉咙。
　　“雨月--------？！”Giotto看清来人后惊呼：“我的天哪！你怎么会在这里？！”
　　雨月也注意到了Giotto，他微笑着向朋友打了个招呼，解释道：“我准备乘船去西班牙，刚才在港口看见你，本来想和你打个招呼，然后你和G就突然不见了。我跟了过来结果.....”雨月用眼神示意雾守和一些持枪警戒的干部：“就看见你们在用奇特的方式战斗。”雨月刻意加重了“奇特的”三个字。脸上的笑容清爽干净，但后面仿佛冒着缕缕黑气......
　　“能告诉我，那些五颜六色的火是什么吗？”雨月一脸好奇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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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雨月：你们在玩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家族游戏吗？（笑得清爽）
Gitotto：雨月！欢迎欢迎！
G：啊啊啊啊又有个人来分割Giotto的关爱了好烦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