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风临水上

37、该隐之痕(中）

　　狄赛罗河畔，银青月光下，马车疾驰中。抓住这空挡，伊珞的询问声打断了年轻红衣主教的沉思。
　　“请你安排在盖伊身边的？”
　　主教那双令意国万千淑媛着迷的海蓝眼睛傲然瞟来，“怎么我的眼光还信不过，人已经安排妥当。无人察觉和怀疑。”捉弄的眨眼：“怎么我们一向只对政事，军战感兴趣的伊珞也喜欢上了这种手段！”

　　伊珞嘲然一笑：“那只是上帝给予他们的试练，若是当真无懈可击。魔鬼诱惑也没用。相反我也许还会佩服他们感情一下，尽管是我的敌人！”生长写满在权力，阴谋，毒药意国世家，有些事情不是不懂。只是平时不想为之。

　　倒是主教没有随着伊珞的话搅乱自己的思绪，切回关心的话题：
　　“你肯定那首饰是在狐狸那里？狐狸主使的，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只能肯定绝非狐狸主使，而且在他那里。至于是否知道我的……不清楚！”
　　说狐狸知道了自己身份派法蒂玛偷首饰这一计谋，太低级！太小觑了狐狸的心思。因为一旦查清，理亏的必然是西菲。这至多法蒂玛因为羞辱，不服气下存心让自己难堪的冲动行为。

　　“法蒂玛未必清楚我和狐狸的纠葛往事，她至多只是从侍女口中猜到一些，同时知道此物对我很重要。想让我难堪而已！我查过，今晚她特意出门参加了晚宴，专门见了狐狸。”伊珞迅速解释了缘由。当初家族的关于西菲任务本身知道人就寥寥无几。所以法蒂玛只是“聪明”地觉得把首饰托在狐狸那里，众人可能猜不到！

　　主教忍不住笑出声，嘲讽道：“这该是她头脑能运用到的极致！”
　　正说话间，马车已经渐渐缓下。
　　……

　　拉了一把正要匆匆随侍从入内的伊珞，飞快地打量一下。主教亲手拆下堂妹发际的金丝王冠且叮嘱道“我会在此等，今晚得不到手。就别胡来！别忘了，你的即是圣地王后，也是基曼公主！这重身份乃是双刃剑！”
　　伊珞一笑谢过堂兄的点醒，是的……她的身份诚然必要时可令狐狸可以顾忌与国的关系，不敢为难。但是这个身份事关两国王家尊严也同样令自己丢不起人！

　　……

　　重重回廊上，幽幽灯光照亮一旁抱瓶女神雕像脸上莫测微笑。缓步行过的伊珞，见此忽然想起了西菲王宫那段时光。……自己冒充香邑伯爵的幼子，月下“偶遇”西菲国王菲力。

　　在此不到两年时光内，自己被君主连连拔擢，然后由议廷文职执行官员再转任近卫统领……一路行来，风云变幻，每一秒钟都在焦虑和竭尽心力渡过，曾有片刻为这种君主提拔和信赖而感激过，可惜瞬间发现不过是又一场被人算计，权谋下的恶梦！所以才背负最后一点期望，前往圣地，那传说中的能静洁灵魂之域……

　　侍从代为推开了厅门，然后鞠躬无声先行告退。伊珞立在门口，借着室内金烛台洒落的光芒，看清这居然不是会客厅，而是……国王的寝室！就此一怔，却步不前。正在此际，一熟悉的优雅男子话音传来
　　“怎么，伊珞……你还要立在门口多久。你不是来求见我的吗？”

　　浅笑的弧线划过，伊珞镇定入内。向窗前软榻上歪坐的男子一礼。还未来得及开口。
　　倒是菲力已经徐徐吩咐：“那边有竖琴，我想听那次在主显节上你弹的那首曲子！”
　　未料狐狸居然是此话，伊珞诧异地看去。才发现菲力的话音中有着一丝往常难以寻觅的黯然。却没有顺从坐下去弹琴。
　　“我来不是充任您乐师的！只是请求您把今晚法蒂玛公主交托给你的东西，转交给我……我，”

　　话语断下，只因伊珞被菲力忽然凑上的脸吓了一跳，尚未分辨出那复杂嘲讽看来的目光是何意时，菲力已经猛地攫住了伊珞的手腕，把她向怀中一带！然后低首向她的脖子调情般吻去。

　　虽是出人意料，但伊珞也近乎直觉地般迅速挣开菲力的禁锢，吃惊看向魅然诡异微笑的菲力，不由地退后，直到抵上床畔的花几。

　　菲力操手讽刺地笑看伊珞的反应：“怎么在亨利怀中就是温顺的情人，女仆；在我面前要装修女？”

　　亨利……二哥？情人？蓦的伊珞明白，看来……菲力尚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只是当时却已经认出是她？冷静反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菲力欺上前，扣指轻佻地滑过伊珞颜上，冷笑道：“你当时演技还真好！若不是事后，我的近卫骑士从草地发现那把飞刀……我还真以为，我的订婚伯爵小姐已经在盗匪的袭击下香消玉殒了！”

　　飞刀？没有理会狐狸切齿的后话，伊珞只是想起被二哥扣手扔下的……哀叹声滑过心底。居然是这点小错，自己的飞刀乃是家族中特制，而骑士中因为认为飞刀不符骑士精神，所以几乎无人使用。结果这点疏忽，就让自己被这只狐狸给认出……，沮丧认命的低头。

　　这番低头不语在菲力眼中无疑正是心虚默认之态，顿时心中火更大，手指强制性抬起伊珞的脸，让她直面自己：“你来是想讨还亨利送你的珠宝？”

　　眸光一怔，伊珞立刻猜透了菲力演绎何来：估计法蒂玛把东西交给菲力时也不敢，或者根本不曾说清楚是什么。所以菲力就“聪明”地认定法蒂玛骄横的脾气，看不惯王兄对于情人－那个贱人的过分“宠爱”，所以借机米咚闹楸θ盟芽昂托奶邸词侨绱耍羚缶徒凭图频摹把荨毕隆?水眸中霎时浮上一层泪光，楚楚可怜地向菲力点点头
　　“那……珠宝，对我很重要！”

　　谁知这句话让菲力亲昵滑过伊珞颜上的手指一停，猛地扼住伊珞的脖子，眉宇中的阴郁已经转成骇人的戾气。缓缓收紧手指却终在伊珞“茫然无知”的“哀怜”眼神中……一丝不忍闪过。

　　气不过反手用力一拽，顿时把伊珞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甩开外衣……见此动作，伊珞再无知少女也明白过来，他打算干什么！反手扼住自己腕上的银链，但颜上已经保持着不解的，“纯情”的神情，茫然问道
　　“国王陛下，请问你要……”

　　菲力轻蔑看来，冷笑问道：“原来你还是如此的贪财势利，为了金钱，你可以诈死宁可不成为我堂堂正正的王后，却愿成为亨利私下的情妇！说吧，亨利花了多少钱让你躺在他身下！我可以出十倍的钱来买你！”

　　闻言，伊珞艰难地垂眸忍下火气，提醒自己属于高贵的人种不等同狐狸一样。……才拉紧衣襟宛转提醒问：“陛下，你何苦为一个女子，一个情妇和基曼皇帝斗气？”

　　菲力抱起伊珞，“怎么现在才想起提醒我这个。”一丝复杂笑意：“现在的你才有点象往昔那个绝顶聪明的伊珞！不过，你好像忘了……你觉得基曼皇帝可能为了一个区区情妇或者女仆开罪于我？如果我向他表示对你感兴趣！” 这个该死的贱女人，既然如此自己就要下她，带回去慢慢玩！

　　“恐怕会让您很失望，他绝不敢把我交给你！”伊珞镇定笑笑。赌定自己二哥不敢！
　　“哦！如果我对教宗说出你曾经女扮男装，该受女巫火刑。你以为他还敢把你留在身边？”菲力也是挑眉笑笑，只是话音阴冷让人发颤！

　　伊珞抬眸，也懒得再装，针锋相对地笑道：“恐怕是……你所知道那个伯爵小姐伊珞如您宣布已经不幸身亡，您能找一百人来指证我可能是她！那么我也能找出三百个人异口同声证明：‘你眼前之人不过和是那名伯爵小姐偶然容貌一致！上帝可以证明，这个伊珞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基曼国度半步’!”

　　“你！”

　　“您可以试一试，我的话是否会成真！”这次是伊珞笑得和狐狸一样！

　　菲力眯起澄透的眼眸，停下手中轻薄的举动，危险地看向伊珞
　　“你敢如此夸口，可见……你料定亨利不会舍弃你？因为区区一个情妇……这么看来，你之所以来到西菲一切都真是可疑。难不成你是他派来的奸细？”

　　对于此怀疑一切的冷静精神，伊珞叹服的点头。的确是不肯吃半点亏的狐狸。如果他拿此话来要挟二哥，那么麻烦是绝对免不了的！所以……所以挣开菲力的手，算是“诚实”相告
　　“听着，菲力国王陛下！我已经在教堂中，主教面前正式的成婚！我不是任何人的情妇，将来也不会是！……那套首饰，是我的丈夫赠送于我的！很重要……因为法蒂玛公主的误会和嫉妒……所以。如果你堂堂西菲君主连我一个孤身前来女子的话都不敢相信，那么请让开！
　　我走！“

　　说着，不理会被她话语震呆住的菲力，挥开面前垂落的帘幕，一整衣裙，就要离开。可也就在这刹那，菲力一拽伊珞的披帛，将她搂在怀中，嘲冷笑容写在脸上，低语道
　　“伊珞……真动听的谎言！你已经结婚？你骗人，……我现在相信你的确不是基曼皇帝的情妇……因为你刚才的生涩反应！”迎着伊珞疑惑看来的眼睛，笑道：“我不是第一天碰女人！
　　不会连女人和女孩的区别不出来……而你好像也懂医术……难道你不清楚你终究少了一份属于“女人”才有的妩媚和成熟吗？”

　　一句话让伊珞呆住！恍若雷击般彻底的呆住……转瞬，静静看向菲力的冷翠眼眸中升起朦胧的泪雾！泪水无声无息的滑下，这一份从不曾在菲力面前流露的脆弱神情，让菲力心中无名之弦一动，微叹。搂过，似安慰也似亲昵低首想吻过她的眼……

　　却忽然听到低低话音在耳畔响起：
　　“国王陛下，我知道诸国中君主甚至有着拿匕首威胁贵妇屈从之人！您也是吗？”菲力一愣，看着推开自己静静理过衣裙上一丝丝不整的少女，她眼中尽管泪水依旧不断在滑落，但眸中静可鉴人。

　　菲力无由呼道：
　　“伊珞！你觉得没有我的命令，你今日还走的出这里？”

　　伊珞淡定言道
　　“只因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为此要顾忌与国之间的关系。不愿被人误会，……不愿让我的亲人和他为难！所以今日我不会对你无礼！”

　　菲力一笑
　　“怎么……你还要维护那个不喜欢你的丈夫，维护他的尊严？”

　　伊珞也同样一笑，静谧无波的眸底却有着焚尽一切的火星在隐现
　　“以心换人，如果今日是你的妻子遇见这一切，你希望她如何？如果……你敢对上帝发誓，说你不在意：当你在外，你不在意有男子成为你妻子的情人！
　　不在意你的一切，你为之努力的一切将由一个根本非你血脉的孩子继承！那么我认输！我任你羞辱！否则……国王陛下，我只能告诉你：任是王权无法曲折一个人的尊严和灵魂！“

　　斩钉截铁的话音落下，将静默近乎窒息的气氛砸出绝然的裂痕。……菲力只是静静看着伊珞，
　　这个以往贪婪胆怯的女孩，又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那份刚烈的倔傲，那份捍卫尊严的高贵气质……
　　那一次，却是她挺身于背叛的教民之前，不顾危险的捍卫自己……

　　半晌菲力才黯然开口：
　　“你的丈夫是谁，他值得你……”
　　“守卫西菲，统和王权，很辛苦吧？”伊珞转柔的话音，根本没有直接答应菲力的话。
　　但这缓和尖锐对持的话语，却让菲力冷硬的心中转过一丝隐然苦涩，眼望向窗外的皎洁的月光，曾经熟悉的一幕浮过脑海，同样也是清冷月下，也是这般轻柔话音的女孩，笑着迎向战败沮丧归来的自己……，所以几乎相似回答滑出

　　“我希望我的这一切辛苦和努力值得！”

　　伊珞淡淡笑过，也同样看向窗前的清丽月光，
　　“一名君主为了捍卫他的国家，可以不择手段。可都尚且如此辛苦……那么背负着耻辱之疾，要堂堂正正立于这天宇下，又该有多苦呢？”

　　菲力诧异看来，对于伊珞莫名此言有些不解。但伊珞没有再多话，她已经回答了菲力的问题，
　　只是他不懂……只是和世人一样不懂！

　　看出菲力眼中的波澜，伊珞垂眸掩饰过自己心思，只是淡淡道
　　“国王陛下……我曾为你尽心竭力过，那时尽管我欺瞒了您！但是当路特教派将您扣押，……在我可以选择继续欺瞒时，我选择了对西菲这个国家尽下诺言，选择对您的忠诚！我不曾请求过您任何事情，如今，若是我拿不到那样东西。也请您放过我！”

　　室中再度一片针落可闻的静默
　　……

　　行馆的大门再度洞开。正焦窒等待的主教，眼神一亮，迎上疾步向他走来的沉然安静妹妹。正欲询问，却看出她沉静的脸色，一叹，安慰道，
　　“没关系，放心，还有……”

　　话音未落，已经噎住，只因伊珞忽然亮丽一笑，拿出背手藏于身后的沉重楠木盒子！

　　清爽的晨风，喷薄刚出的旭日，万物生命清醒复苏之际。林边小教堂的墓地边，此刻却被按跪着数十神色各异的哀泣女子，断头台上黑面罩的刽子手磨利了刀锋正安静以待。一名教士手翻着圣经的某页一一祷告过这些绝望的女子。

　　或是呆滞，或是啜泣，或是安静祈祷，死神窒息之翼已经张开。正当教士按住一女子头，要诵读经文时。那本是小声饮泣的女子却如火烙般猛得站起，“不，我不要！”撕心裂肺地吼出，拔足疯狂地乱奔。

　　一名骑士策马拦住这个张惶中只想抓住一线生机的女子，女子喘着粗气死死抓住他的马。骑士漠然的眼神从密闭的头盔后射出。不发一言，只是瞧那边连连站起有着四散纷乱迹象的女子。勒马一拽。女子就此生生被托拽于马后地上。几乎同时一名扈从士兵从旁奔出。丝毫不曾迟疑的挥刀劈下。鲜血如摔爆的水囊溅开。
　　……
　　至此，那一群女子再一人敢跑，几名士兵再无多话。粗暴把她们扯上断头台。刀光扬起，头颅滚下……

　　此时，教堂上的天台俯看这一切人影中，伊珞转身就要走。但是比她动作更快的是斐德林，一拍她的背，平静道：“伊珞，不许走。你必须面对！而且你的二哥吩咐你必须看完才能走！”

　　伊珞回眸指着下边自己被拖上断头台处死的侍女质问道：“博杜文在此，他会如何？也和亨利一样吗？”
　　“他会，但是他也会责备你！”斐德林始终保持起初的平静话音，“如果你一开始在你侍女犯下错误时，就严厉处罚。杜绝再犯……怎么会闹到如今不得不把她们全部处死。且不说她们参与了法蒂玛的荒谬行为，而且这件事情在两国任一方都不能泄漏！”

　　“姐姐……”伊珞转身叹然，头一次平素伶俐的口才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
　　“听着，死很容易，不过是天主的召唤而已！但是活着的人该如何？如今你犯下错误，是这些人命……将来呢？你的身份地位还犯的起吗？如你二哥吩咐的，好好回头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地的鲜血，别叫我们失望！”说罢，斐德林甩开裙纱，先行离开。

　　寂寂风过的天台上，只余下伊珞一人，默立了片刻。攥紧了手指，转身直面未完的刑罚。此刻，方才那名骑士策马到天台的正下方位置，摘下头盔，一名浅红头发中年贵族立刻显出了他阳刚面容。下马有礼向伊珞鞠躬。朗声道：
　　“女王陛下，我是勃兰登地区，霍尔堡伯爵欧里.冯.弗德里向您致敬！”

　　伊珞却没有看向这个从远方赶来迎接自己的臣属。只是沉然望向断头台那方，正在被拣拾的头颅，那些花季女子把生前最后一丝复杂表情都凝在不瞑的僵颜中。……
　　凝然中，眸中平静在血色映衬下铸成刚强之色，伊珞双手缓缓合握而祷，闭落眼帘。

　　……

　　回到行馆，未下马车，就侍从已经前来禀报，有人拜访。瞧过递来的卷书，伊珞一笑破例允许。

　　打开的客厅大门，一眼就看见一年轻的黑衣教士正面对厅中所陈金色十字架，正暗自虔诚祷告。
　　“克纳菲……你为谁而祈祷？”伊珞挥退仆从，笑问这个往昔主教侍从，今日西菲君主军中高级修士。

　　克纳菲随着话音回首，年前俊美单纯的少年如今颜上已经多了一份沉敛气度，扬起一抹笑容，却先记得行礼，才道：
　　“我还以为王后陛下，不肯见西菲任何人？”

　　“对你例外！“示意这个昔日并肩患难过的伙伴先坐下，伊珞才道：“大主教把你送到西菲最好的修道学院去，难得你也不负他的期望。这么快就能成为高级修士！”克纳菲文雅脸上反没有以往听到赞美时的局促，不安。也同样笑着打量过伊珞：“我又何尝敢相信，一年多前伯瑞安男爵的小侍从，竟然是……如此高贵之人，是我冒犯了您！”

　　没有再理会这些寒暄，伊珞转眸看向桌上高高陈列的金十字架，有些好奇问道
　　“刚才你为何事而祷告？”
　　闻言，克纳菲颜上有着无法掩饰的郁色，似藏纳背负太多的话和沉重感想，但却无法痛快说出，半晌才黯然道：
　　“我们的兄弟亚伯再度被我们拽到在血泊之中！”

　　震惊之潮袭来，伊珞看去，
　　“你是说教宗……下令。”
　　点点头，克纳菲徐徐解释：
　　“教宗在这次东征军出发之前，之所以要把各国君主召集在此，不过是借他们手中的兵，顺便为自己铲除两个敌对势力。……尽管各国君主都不太支持，教宗还是得到了足够的军队。他把教中‘清洁派’（阿比尔派）指为异教徒。再度许下刀剑不沾血者必受诅咒的话。……
　　军队进攻阿比尔派的重地贝济耶城。命令城中教徒交出所有‘异教徒’，否则一起杀光！但是我们的教徒不愿把同是信仰主的兄弟教友交出，甚至把他们藏到古老教堂的避难地希望……结果军令下达，“杀光他们，上帝会庇护他的子民的！”……
　　在古老的教堂，我们教徒和阿比尔教徒挤在一起。教堂外主的城市被血洗……两名教士一直诵着祷文，直到教堂之门被攻破……然后所有的人都难逃……“说到此，克纳菲话音噎住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自幼身在教廷的虔诚教士，头一次于世俗之人前泪流满面。

　　没有理会那跌落在地圣经，伊珞站起，摘下脖子上的一金链扣住的小巧十字，久久地凝看手中十字；最后把这个十字交于克纳菲。
　　“这是……”
　　伊珞涩然一笑告知：“西菲路特教派的圣人，他也是平静走向屠刀，他的遗言就是主在十字架上的话‘主啊，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

　　“那……伊珞你这是？”
　　伊珞没有回答，只是徐徐走到厅中圣十字架前，微然泪光中……那个宛如从诗歌中走出美丽圣洁的少年，无惧步向死刑台前祈祷之声犹在耳边
　　“希望我的死能换来我主教中的团结，愿我的血能赎清他们的罪孽！“
　　……
　　仰首凝望着闪着冰冷金光的十字，不让漫溢的泪水就此滑落。当初兄长，还有那少年，还有他……这是他们誓死所捍卫的国度，所守卫的信仰？却换落这等结果……

　　“伊珞……”克纳菲话音静了静，虔诚祈祷声从他那里传来:“主，请原谅我们对他们错误诅咒，原谅我们在残害他们时，再一次把您钉在了十字之上，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犯下了怎么的罪孽！”

　　“不知道？两万多人的生命，这教宗令下死去的信徒比当年罗马皇帝杀的还多！”冷冷笑开：“我们将自己的手足屠戮，让该隐之痕再现人间！只是这一次，看还有谁能来赎还这一切的罪孽！”

　　……
　　侍从官恭敬地退至一边，伊珞瞧他一眼，却在上前推开书房门的刹那，缓了一下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两日前的争执不由掠过眼前。
　　一挥手，办公桌上的整齐的公文，小天使雕像，金烛台顿被扫落一地，傲气下瞄
　　“此事错在我，暗下缉拿我的侍女当替罪之羊算什么？又有如您的代鞭童吗？”
　　亨利皇啪合上公文，瞧过前来找麻烦的妹妹，只是说道：
　　“你的侍女，我将全部给你更换。法蒂玛我会先关她三个月！听着，伊珞，此事一旦泄漏后果非常严重。”

　　伊珞只是冷冷道：“你不经我同意，私下处置我的侍女，你可曾尊重过我？”

　　“伊珞！”亨利被伊珞的任性气得有些冒火，斥道：“我很佩服你的决断干脆！但你以为下次还有这等幸运吗？如果昨晚，你没有拿到圣石之冠，迟一日无论是法蒂玛知道你见过菲力，还是菲力察觉到你真实的身份……还有你身为圣地王后半夜私见西菲国王，你以为就没有传言吗？当初前代西菲的埃莉萝王后是因为什么而离婚？若是因此泄漏出去，教会指责，举国的压力，各国因此交恶……这些你可曾清楚！圣地国王他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面对皇帝这足以让臣属开始发抖的严厉指责，伊珞不惊不诧，垂眸，平静道：
　　“放了她们，错的不光是她们。否则，我看谁敢动我的侍女！”

　　“伊珞……我不希望看见不合时宜的仁慈在此！”面对一再挑衅自己权威的妹妹，亨利口气变得危险莫测。

　　轻然一笑，“这不是仁慈，是尊严。身为王族没有不敢承担，只把过错推委于人的无用和胆怯！” 断然反驳。
　　“你想说什么？”亨利微眯起眼看去。

　　伊珞抬眸望去难掩眸中的嘲讽，犀利地追问：“我只是想提醒尊贵的皇帝陛下，别忘了这群侍女是经你手派嫁给我。她们对我轻视和敌意，不过是因为源自基曼宫廷中默许的风气……这一切何尝没有根源？可又是因谁而起！”

　　此话令亨利一愣，悠悠往事再度被揭开不堪一面时……也只能微一叹，看向这个最小妹妹的眼中不免有着歉意和黯然。转柔了话音：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能任其威胁于我们。所以那些侍女，让我来处置！此外……”
　　“你若是答应，从此基曼宫廷不再征召平民女子充任宫廷侍女。那么今日，……我的侍女任你处罚！”伊珞淡淡打断兄长补偿的话语。

　　“不可能！”亨利断然拒绝，当初腓特烈大帝正是为了杜绝宫廷层出不穷的泄密和勾斗，所以基曼宫廷才有别他国侍女大多出自贵族世家的女儿的惯例。

　　“那些出身平民之家的女孩，乍到宫廷浮华之地更容易沦丧自己，成为棋子！相反，贵族女子出任宫廷侍女，本就是对其家族的监督和节制。”相比那些注定勾斗于宫廷的贵族门第，这个平民女子和被其波及的家庭更为无辜！

　　亨利皱眉看去：“身为君主，只能选择对他更方便行事途径！平民女子诚然容易被人利用，但是更多时候，无知的她们更容易为王权慑服，进而控制！”

　　伊珞挑眉微笑，反讽：“愚弄自己臣民的君主并不值得夸耀。同样能轻易被君主掌控毫无主见的臣民，这样无知之人构成国家谈何有强大之日！……有人之地必有争斗！”说到这里傲然挑衅的目光直逼亨利，“我不怕和我侍女背后操线之手，慢慢地玩。但是你敢不敢和不臣贵族直面而斗？”

　　“伊珞，你太任性！”在此犀利的逼问之下，咬牙迸这句话，皇帝深海一样的眼睛因此变得有如暴风雨袭来前的晦蓝！

　　伊珞只是怜悯地看向自己二哥：这个待人平等，求学不倦的兄长，这个和教皇争斗不休，轻点下颚就让诸国为之震动的君主。却只因那些纠缠的往事，极端地自我，绝对世故，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可知道这一切，他的这种处世将会是王朝动摇的暗流？可惜，这一次又无法让他明白……压下叹息声，伊珞返身而走，不再回望。

　　身后迟疑的话音传来：“难不成这一切，又都是你算计好了的？”

　　摇首：“我也有错，错在过度自信。我早知道可能出事，本来我是想借此引出一人。但是法蒂玛的荒唐让……“

　　“那好，从即日起我废止祖父立下这一规定，选任贵族女子就任侍女……但是，既然你也有错，必须接受惩罚！去断头台那里，给我仔细看看人头是怎么因为你的自信而掉的！”截断伊珞的解释，亨利平冷的话音中已经恢复君主的不容反驳的尊严！

　　伊珞一笑止步，傲然回应：“我是女王，你无权惩罚我！”

　　亨利也轻笑出声，直接令下：“听着，我不是以君主的身份处罚你，而是身为霍恩斯陶芬家族的族长，只要你尚自认为是家族的女儿，你就必须接受！否则，你可以走出去！”

　　……

　　这场两日前的争执无疑使刚刚有所缓和的兄妹关系再度跌回冰点。可今日，自己马上将要出发。左右思忖之下，有些话却不得不当面告知。所以虽是不愿，也不得不再度前来。
　　静下心，伊珞也没有多想，推门而入。却发现书房并无一人，随手带好门，正诧异的张望，
　　却听见低低喘息声和含混的笑声从书房侧厅传来。

　　未加多想，撩开帘幕，却看见让人脸红活色生春的一幕。低咒一声，扔下手中锦帐，转身欲走。但自己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内中之人。

　　见此状，伊珞也不加回避，干脆地施施然落座，整暇以待地瞧着一雪肤生光的美艳贵妇挽落着长发出来。大大方方对伊珞动人一笑，然后正欲离开。
　　“夫人，你外衣和内衣丝带系错了！”伊珞微笑着指点。贵妇才发现自己真丝内衣居然被胡乱穿上的外衣扯落在外。迎上镇定自若笑望她的公主，讪笑一下，终难掩一丝尴尬的离去。

　　倒是亨利根本不在意地从内出来，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酒，笑意莫测地打量这个最小的妹妹。
　　“记得上次看见的是这位夫人的堂姐在您这里？”伊珞瞟着自己的兄长。亨利一笑，没有理会伊珞话音中的嘲讽，反而纠正：“是她的表姐，沃伟康娜夫人！”

　　“哦，”伊珞似领悟状点点头，“难怪，民间流唱的歌谣是‘忠不忠？一家大小进寝宫！’”
　　正啜饮着葡萄酒的亨利皇帝被妹妹这句正色道出的话噎地呛了一下。抓过丝巾有些狼狈地止住咳嗽声。才道：
　　“伊珞，别把人家讽刺教宗的话往我身上扣。比起我们伟大教宗六十多老人还能有着侄儿的出生。我可圣洁多了！”

　　伊珞一笑，口中并没有饶过亨利，追问：“可我记得尊贵的哥哥，您的第二任王后还没下葬……如果我猜想的没错，她在教堂灵床上尚有余温，您就让这些女子频繁出入寝宫？”

　　扶正手中的杯子，俊美优雅的君王不以为然地道：
　　“笨丫头，我以为你对这些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没有情妇的国王有时可是一种耻辱，反正你的地位……”瞧见伊珞沉冷的脸色，亨利聪明地带开话题，“对了，找我何事？”

　　“你真的要去参与所谓的东征吗？”就算百般恩怨在前，事关生死，伊珞还是直言道出
　　“怎么？觉得你觉得我们大军赢不了？”

　　战争的胜负若非一些特殊情形，未交手之前谁都难以预测着上帝的安排，只是。恢复平素处理政务的精明冷静。伊珞一条条分析给兄长：
　　“这场东征，赢了荣誉和功劳归的是教宗，败了话，旁边指责你的人正虎视眈眈！而且这么多人去，就算你是名义上的统帅，各国军队杂见不同，难以调度，一旦开战。你们所面对的敌人，可不是领土上拿农具和骑士对抗的农民。而是真正的穆族强兵！”

　　亨利沉思片刻，忽然问道：
　　“菲力那只狐狸会？”

　　“他的心思不在此，国中和各大贵族以及茵伦的争斗才是他的在意的。若不是迫于教宗的压力和捞东征英雄的神圣名号，他决不会来。若是我猜得没错：稍有失利，他必然借口和其它统帅的争执第一个离开！”

　　亨利颔首，这种举动才符合那只狐狸的精明。“圣地那边？难不成，圣王他……？”伊珞摇头，
　　“你们率军而去，实则却打破圣地苦心维系的和平。尤其这边军中有着不少过于虔诚的信徒，行事根本不懂考虑大局。如果因为博杜文不愿出战，……有些无知之人进而出言侮辱他，损及圣地王国的尊严！那么分裂是免不了！……”伊珞涩然浅笑掠过：一支矛盾重重，未战先分裂的大军，就算能得胜，胜利又能维持几何？

　　却没有再多话，取出随手携来的小巧金匣郑重交给皇帝。
　　“这是……?”亨利疑惑地把玩，打开却发现是配好的药水和两张写好的药签。一愣，可马上明白这是什么，瞧向妹妹，触及她有些腆然的微笑，装着不在乎别首道：
　　“你们现在去时，正是盛夏时疫横行之际。带兵远征，劳顿异国若是病倒，请千万不要勉强。而且我听说现在军中就已经有着疟疾和伤寒在流行。……这个……这个……多保重！“
　　听到此话，亨利有着片刻失神……当初，在长兄和自己同时染病时，也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赶来的医治，因为她的执着和坚持才让自己从重病中得以恢复。可就在清醒之后，自己才无意中发现她私下自责的泪水。原来在自己得以重生之际，伊珞的亲生兄长，那个宛如圣人一般的王子因为医治不及去世。可那期间，她却一直尽力守护在自己身边……

　　任手指抚过水晶药瓶棱角花纹，冰冷光滑的触感渗入指尖，但这冰冷传到亨利心中却是一丝久违的温暖。缓颜对伊珞温和一笑，点头。
　　“伊珞……多谢！”默了一下，思及自身，有些感慨地道：“我真不该答应你嫁给一个国王，而且他还是……”

　　伊珞站起，向兄长尊敬一礼，

　　“伊珞你这是……”不解看去。
　　微笑道：“可这是我唯一感谢您帮我做的事情，也是我唯一感谢我所拥有身份！”回望照进书房的艳艳阳光，……阳光所照亮的墙上十字……金色神圣的十字印记。
　　“哥哥，一如你们马上将参与的圣战东征，可在贝济耶城的屠杀之后；还有看尽了民众仰望的教宗之地的糜烂肮脏，还有你……堂兄你们面对神圣婚姻之承诺下态度。可另一面，我也一样看见人间有着无悔的虔诚，甚至敢于为之走向死刑之地。尽管我隐约明白这不过是上帝的试验，让我们是否能通过世间荆棘之路。可有时我真的很迷惑，我们为何而战？我们信守的承诺何在？……但是我相信，世间有一人……他一定能告诉我！所以……我感谢你！”

　　^^^^^^^^^^^^^^^^^^^^^^^^^^^^^^^^^^^^^^^^^^^^^^^^^^^^^^
　　……
　　当日晚上除了白天盛大神圣的弥撒外，佛吉亚伯爵以着世俗奢华无比晚宴来祝福即将圣战出发的王公贵族。显然这一“世俗”的祝福更显得令众人高兴。而传闻中神奇侏儒表演居然把
　　一向“严谨”的教宗也惹来。于是一场明喻暗指的教宗和皇帝之间会议很不得人心的召开，于宴前再度折磨着随从主教以及贵族的胃。

　　不过这次，在一枢机主教“宛转”责备亨利皇帝居然兴建那不勒斯大学（注），宫廷中充斥这东方穆族学者，几名王后死因不明却私下不合法拥有无数情人……等等不合教规的行为时。出人意料，这次与会的西菲菲力国王却轻描淡写地道“这不过是君主私下爱好，不会影响虔诚之心。” 这番话语，令亨利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这位一向损人利己君主，点头谢过今日奇迹般的“友好”之举。

　　（注：教宗不支持君主在自己国内开设与宗教无关的大学。）

　　很快宴会上，亨利就隐约猜到了菲力举动的由来，当又一次留意到菲力无意目光停落在自己座旁少女身上。亨利则扬起慵懒的笑意，满不在乎地靠近边正认真看骑士竞赛的妹妹，拉紧她的面纱，搂住如情人般亲昵耳语。……此时，机敏的红衣主教也察觉到狐狸“无意”目光中若有所思的眼神，一笑，望向斐德林和伊珞女眷座位那里，夸张的一声口哨。当然这和庄严神圣主教身份毫不相称的行为，立刻惹来的同伴剜了一眼的警告。

　　……

　　当然这一番眼神交递，在彻夜奢华的饮宴中显得太微不足道。只是令伊珞不曾料想是，当离开晚宴散步于花园中，女神喷泉旁如月光凝化的美男子不期闯入眼帘，伊珞第一反应就是
　　问候一声上帝，返身装没看见的溜走。

　　“伊……伊珞，这次东征之前我已经和弗兰德伯爵侄女伊莎贝尔小姐立下婚约，她将为我带来阿图瓦地区的领地做为嫁妆！”
　　面对菲力有如往昔纯粹商议政务的口气，伊珞也只好止步，以着公事化态度回应：
　　“恭喜您，国王陛下！为了对付茵伦这是很明智的。在您的贵族中目前比较强大且有些离心正是弗兰德伯爵。你此举表示对他以往的冒犯不作计较。……应该能换来他的忠诚。”

　　“是暂时的忠诚还是长久的？”

　　伊珞沉然一笑，“这取决在您！”说罢，正欲离开，却只听菲力微叹一声，道
　　“让一个睿智干练的帮手就这么消失，我身边连一个让我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对于狐狸此话，伊珞只是保留地礼貌笑笑，她也许会愚蠢一次。但不会笨到两次都信一只狐狸的话。除了自己，世间那有他相信的人……根本和自己兄长一路的货色。

　　为了安全起鉴，伊珞还是不打算多废话，倒是菲力瞧见伊珞急欲离开的神色，一丝黯然苦笑不经意闪过。
　　“伊珞，明日我要上战场了，你没有话和我说吗？”
　　伊珞笑意一僵，他是不是搞错人呢？尽管不会自信到认为狐狸当下的忧郁黯然之色，缘由自己。但这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实在令人无法就此……，静下心，灿颜一笑，却刻板道
　　“主会保佑您，陛下！”
　　说完离去。
　　只留菲力久久凝视少女不顾远去的背影……久到露水滴下，拉回视线，不经意中才留意到女神雕像旁的玫瑰已经在月色下悄然绽开。复杂微涩的神色转过……为何总在自己回首时才能发现有些东西已经错过它绽放之际？

　　次日，正登上马车的伊珞收到亨利托人送来的礼物。直到触及银盒上西菲王家的徽记，才恍然明白原来是狐狸辗转送来。好奇打开，一枝凝露的半开红玫瑰被丝带扣在盒中。抬手方要拾起，触手却是冰凉的感觉。这才发现这枝清艳的玫瑰居然是水晶琉璃所制，只是精致逼真到了令人晃眼不察的地步。

　　跟去给堂妹加冕的红衣主教见状，再度不正经地轻嘘一声，笑道
　　“哇……永不凋谢的纱仑玫瑰；国王手笔呀！好……我得暗自记下这独创一格的“追求”之法，不怕打不动那个倔强伯爵女儿的心。将……“

　　啪的合上，伊珞随手把它扔给絮叨不休的堂兄。暗下庆幸，估计熬到这次东征结束，狐狸回去。自己可能就和这狡猾狐狸永无再见之日……上帝保佑！

　　……
　　做为这个时代少有的女王，尽管未必能得到贵族的全然服气，但是在圣卡瑞教堂庄严的加冕涂油礼举行后，这种就算权势超越君主的贵族也不敢僭越使用的神性礼节下。勃兰登一干再强悍的贵族也得上前宣誓效忠。只是，在一一接过主教奉上的剑、指环、权杖,和王冠时，瞧向身边空落的王座，和王座上闪耀着光彩的王冠……伊珞略一垂眸，压下一几不可闻的叹息。

　　尽管贵族期许的本不是这位从未见面的女王，但接下来的三个月让他们为之惊叹的事情接连发生。除了不曾领军上战场，这位似从深宫娇养而出的女王，不仅在政务上展现令人震惊的熟捻和聪敏。在军战事务上，更是果敢刚烈，比任何一前代君主更放手让贵族们捍卫领地，去打击蹂躏那些边界上的斯拉夫人。同时努力消弭内部的不和，通过法令，取消手工技人的农奴身份，也通过立法令排斥教会对于执行官选任的影响。这种处事无疑正是这个备受异族骚扰，崇尚勇敢的国度最欢迎。
　　于是这名坚强的女王很快树立起了自己受人尊敬的地位。但与此同时，正在扬帆远去的浩荡圣战大军。起先伊珞所分析的事情，正一一印证。

　　“我们刚出发不到半月，军中爆发伤寒斑疹，疟疾等等疾病越来越严重。基曼皇亨利和出海就和土临根伯爵一起病倒了。三天后，皇帝接受了顾问的劝告，在奥特托上岸治疗。结果这个举动大大激怒了教宗，教宗传言要把皇帝革出教门……希望这不是一个不祥的开始。”

　　“我终于重返了圣地王国……上帝保佑，这里美丽平和依旧。但是这种平和却令我们这一行的大军不解。尤其是当看见有着穆族商人……显然他们是从远方而来，他们行走路途之际，居然王国中没有一人上前盘问这些异教徒，甚至无人拦阻。这些远来的骑士开始不满，尤其当知道他们这样横穿过整个王国……骑士们不可思议之际，也感觉深深受伤。于是冲上前打算杀死这些异教徒。……王国的骑士赶来阻止。尽管这是一次小冲突，可不和影子已经投下。”

　　“大军在雅法受到了王国贵族和主教热情的接待。然后终于得以来到圣都。夜色中，风尘仆仆的众人激动跪在圣墓前，黑暗静默中令他们激动的啜泣声清晰可闻。……圣地国王陛下因病没有见大军中任何一人，甚至西菲君主，由摄政的雷蒙德伯爵代为接待。对此双方都深深感到遗憾。”

　　……
　　“看得出圣地这里并非想象那样欢迎这些骑士。在出兵攻打的问题上，再一次陷入争执；最后伯爵让步领军和着大军离开圣都，前去迎战东方穆族王公们的城市。其中我注意到圣地这边派出不少皆是十分年轻的贵族骑士……据说这是国王陛下指令的。”

　　……
　　“初战告捷，尽管付出很大代价，多亏了西菲国王层出不穷的计谋。……可是糟糕是，一名圣地骑士嘀咕道，死了这么多人才攻下这个城市。若是我们国王陛下在，早就拿下了……
　　这话惹来争执声。一远来教士在激辩中忍不住唾骂，那个麻风真是上帝惩罚，那个猪居然任异教徒横穿圣地……结果圣地骑士立刻动手杀了那个教士，这个事故震动了整个大军，为他的处置，明显分为两派争论不休！如果此时有敌人来，天，我不敢想象会如何。”

　　看到这里，伊珞放下手中厚厚的信纸。这全是跟随菲力出征的克纳菲的笔记，每日通过家族的驯养的白鹰和鸽子迅速传来消息。

　　压下沉重的思绪，伊珞步回办公桌前拾起另一叠信，展开优雅拉丁文字迹尽显眼前，这其中非常扉细的交代了一些政务处理的方式，却……。展开一卷纸，依照王室的礼仪，伊珞开始提笔写信。这一次没有再提及任何政务，只是写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请问您现在如何？东征之军对您的健康没有影响吧？此外请问，您除了政务都不能和我提及一句其它的吗？希望我的这种遗憾不会困扰过您！”
　　带着一丝趣然笑意凝望向手中的信，既然博杜文信中只懂提及政务和显示周全的王家礼仪。那么自己就试探看看他能否还懂其它的！

　　……

　　随着时间如水飞逝，严冬的逼近，克纳菲来信提及的状况就和这沉压的隆冬天气一样糟糕。
　　一边吩咐侍从收拾行李，靠近壁炉，伊珞开始读着克纳菲的信

　　“我们逆着一条干涸的河流去攻打那个城堡。这是那些狡诈穆族人选择的战场。我们那部分军队不幸已经进入了给他们安排的死亡陷阱。……雨季忽来，河水上涨，他们发动了进攻，那只军队被彻底包围……”

　　“上帝保佑，军中的时疫总算有所好转。病刚好的菲力王和意国的伯爵因为起了争执。于是菲力王一气扔下军队，以病为由回国去了！“

　　“……暴风沙尘起来，在荒地中我们连扎营打下铁桩都顷刻被吹起，沮丧弥漫军营。晚上忽来的大雨，淋湿了一切辎重，也浇冷透我们的心。上帝这个就是给我们的考验吗？”

　　……
　　合上信，依旧能感觉到信纸中传来的寒冷。皱起眉，尽管知道博杜文并不算支持这些原来的狂热信徒。但是眼看大军如此，他的个性会袖手旁观吗？但是他的病……

　　正在此时，侍从叩门进入，恭敬给伊珞递上两封信，瞧过最上边那封的徽章，伊珞立刻拆开急急翻阅这期待已久的信。……如果博杜文有所行动的话，他在信中应该要提及。可惜让伊珞失望的是照旧是王国政务的指点。根本难觅博杜文关于东征军半分评论，……这样反让人无法猜测他对于东征所报的态度。

　　有些失望正要扔下信纸，忽然伊珞似想起什么，径直翻到最后……。有别方才的一扫而过，此时才发现，信末有着一段话，不同开始的流畅优雅。这几句话似有些凌乱，显然是停笔甚久才补上的。有如前面流畅字迹下映出的理智从容下交代和叮嘱，这几笔凌乱隐约可看的出执笔人心绪的波动。
　　“不必担心我。严冬已来，勃兰登那里应该已经下雪了吧。王后你多保重！……此刻，书房中安静无人，本想让人帮我读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看不进去。刚才我在翻看你老师内维尔亲笔写的书……你留下那本书。”

　　他这是算是……？微然笑意扬起，伊珞按下手中信纸，转眸欣然瞧过窗外无垠天宇，尽管窗外雪花飘落，但是她书房中这里壁炉木材辟索。融融温暖中，令花匠精心培育的玉色玫瑰淡雅而开，散着幽幽香气。

　　不过很快当拆开另一封信时，浅笑从颜上隐去，紧盯着信纸的目光越来越冷。最后伊珞一把拽过信纸，冷颜沉思片刻，忽然吩咐侍从
　　“收拾行装，我们马上出发！”

　　侍从尽管不解为何本定于三日的出发，提及至此，却不敢多问，匆忙领命下去传递和安排。倒是伊珞眸中燃过少有的怒气，冷看手中另一封信，那是家族的兄长紧急递来的。切齿话音落下：
　　“西碧拉……若是你们真敢动手！这次，我绝不放过你们！”

　　晕，偶粉努力了，不过这章很多细节，将来要删除。所以能看原版的，尽管烂，这几天也这样呢。召唤回帖ING，我发现好多潜水的家伙，粉受打击。估计是偶太勤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