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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女巫之罪 上 (更新) ...

  •   穆族围攻要塞卡塔卡的大军潮水般退去,并没有给这个自渐稳固且繁荣的王国带来任何余波。圣城之中,各色人等熙熙相处如故,远方来的朝圣者依旧络绎不断。但贵族世界中却明白之前潜伏于王国富庶繁华景象下的纷争暗流,已经抬升到了海面。

      骑士军团一归来,在此战中背负耻辱之名的盖伊就被议廷指控指挥的不利。旋即,国王同意了解除盖伊摄政王的提案。同时正式于王座前立西碧拉公主之子为王国继承人。而即将担负起辅助幼主政务的正是载誉归来的雷蒙德三世伯爵。

      此时,这位二度成为摄政王的伯爵正心思重重穿过层层回廊赶去议厅。
      时值盛夏,宏伟柱廊外就是叠空绘彩喷泉,澄透水珠戏落在如镜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埃及来的水莲花随着粼粼波光而妍开。

      如此恬然景色,却无法让这个身经百战,脾气暴戾的伯爵此刻心中有着半点轻舒。身为主和派的首领,他自知无法得到鹰派圣堂骑士团为首的支持。所以这次再为摄政王,自觉肩上压力更大。

      但这个并不是当前最大的忧心,而是国王博杜文的病情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想到这里,雷蒙德就忍不住长叹一声。眼望莲池出神……

      当年应最高议厅的请求,自己成为那十三岁少年的摄政王;之前居然被要求签署一道不得提及国王病情的莫名文书;本身已经一肚子不满,或者说是不服!……尽管应一些派别和教廷的提议,身为王族远亲的自己同样有着王位继承权。但是出于理智,自己从未觊觎过,按照历代辅佐国王的黎波里家族的传统,只想尽到对王国的忠诚。

      唯一……唯一不服气就是当得知先王阿莫利去世时,而最高议厅的提案会议上让博杜文王子继承时无一人反对。那时心中交织的复杂滋味。哪怕能以各派为了维持微妙平衡所做的选择为理由来说服自己时,心中还是应该难免有着震惊和酸涩。对于真正的贵族骑士,视荣誉声望远胜财富,生命。

      而这个少年所获得支持真让一生追求荣誉的骑士泛酸;既然敢于如此期许一个连十五岁成人仪式都不到的孩子,那何苦还叫自己来当摄政王?这就是当年自己甩开纱帘,初次觐见国王时的心情。
      …… 记得那时。

      阳光有如天国光辉洒下,王位上,那个手执圣经的少年轻笑而俯看他说道:
      “当初东征骑士是为了拯救无辜,寻觅尘世阳光下的天国而创立这个国家。而如今当东征无尽财富却化成他们堕落地狱的缘由时,他们则将这最初虔诚梦想的期许和获得救赎的希望交给了我!而我……愿将把我的一切献祭于这天堂国度的理想!伯爵大人……你可愿意帮我?”

      自己反应就是震撼地看去,良久……徐徐跪下,选择了宣誓效忠!

      第二年,终在又一次王厅无知仆从再度偷眼看向少年国王的脸后,拦下处罚后如常谈笑人前;只是在那夜,自己曾于柱廊后看见那少年君主立于水边默默看着自己的手,默默凝视着水中他隐约有着病症痕迹的脸。……

      其日,群臣看见了他们的国王,看见了以银面具掩去他往昔天使般容颜的少年君主;在那时,尽管一如平日所有人很快将心思集中在议事上。但自己清楚,在命运的嘲弄面前,这位少年选择了对承诺的坚守,但也坚持了他的那份尊严!

      尽管面具后不曾隔绝的王者风范日渐流露;可也一如他逐渐将自身隔绝于人间,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日渐严厉;最终化成疏离和冷漠。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强装洒脱回到自己的领地。但他一旦宣召自己时,却不曾有过迟疑……只是这次再度为摄政王的实情,却远比当时离开失落来的心酸,因为自己将会不得不无助地面对一个事实;那位阳光下的少年将走于自己之前的事实。

      且行且走,直到瞧见厅门前一群高级执事官的窃窃低语,雷蒙德才猛地从回忆之海中惊醒。迅速找出自己临事的理智。
      “怎么回事?”皱眉上前问道。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一个秘密会议进行,自己不过因故不得不迟到。

      几名执事官互看一眼,最后推出一人回禀:“伯爵大人,会刚进行到一半;结果西碧拉公主赶来,大肆捣乱。逼的会议必须中止,无人能劝住公主,最后……最后惊动了国王陛下……所以我们都先出来,等候于此。”

      “什么?你们居然惊动了国王陛下!”这次劈头怒而质问是匆匆赶来的医护骑士团统领提比特!

      那人脖子一缩,讪然应道:“因为……当时无人……恰好陛下也在议廷!”

      拍了一下好友提比特,雷蒙德示意冷静;“这次秘密会议的主题是什么?为什么会惹来公主殿下过问?”理智告诉他,其中应该别有隐情。

      既然是雷蒙德,也该列席会议的人。所以执事官也没有隐瞒,径直相告:“我们打算提案,请主教宣布解除西碧拉公主和盖伊大人的婚约!这样割断盖伊获得王位继承的权利!”

      “下任继承人是现在六岁的王子,不是西碧拉公主!“雷蒙德打断纠正。

      “但是西碧拉公主将是幼主的母亲-太后……若是盖伊想暗杀一个孩子,他的身份太容易!”

      旁边一人补充道:“若是不幸成真;而国王陛下又真……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那么我们也要立下备案。若西碧拉公主不与盖伊离婚,她绝对无法得到合法认可成为女王!”

      “好主意!”提比特想都不想,直接表示支持。

      “……提比特大人!”雷蒙德无奈得提醒了一下。总算明白因果,难怪招来西碧拉公主的大闹,有些埋怨地道:“你们也太不小心,要知道王宫事务一直都是由西碧拉公主管理。耳目众多,结果还如此大意!”

      几位执事官面有愧色,其中一人忽然想起般请求道:“因为我们都必须遵命出来,不知道现下情况如何;但是我们很担心,因为西碧拉公主若是仗着身份无礼冒犯国王陛下他……伯爵大人,请您赶快进去看看如何?”

      “我又怎么可以擅入?!”雷蒙德想到此有些窝火!

      一个执事官狡诈地笑出,半推着雷蒙德到厅门前:“可是先前国王陛下不是召您吗?说,你到了,马上觐见!”

      ……

      行过长长游廊,还没有走近;雷蒙德就听到一声刺耳的花瓶被掼在地的脆音,接着西碧拉大声质问分明传来
      “若非得到你的默许,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私自召开这种会议,妄想解除我的婚姻!”
      厅中一片沉寂,接着又是疾步冲上前,怒拍在桌上,一把拂去桌上陈设的巨大声音,
      “博杜文,我的兄弟……你有无在听我讲话!”

      “姐姐,请把文件放下!”一冷冷话音传来“就算我说我不曾允许;你会相信我吗?”

      “我的确不相信!”断然的话音;嘲笑声回荡,“但是博杜文别忘了;在母亲面前,是你――国王陛下主持婚礼,把我的手交给我丈夫盖伊的!”

      “你在提醒我,身为君主的神圣信诺?”

      “我只是告诉你,若是主教有着如此荒唐的宣布时,我将以生命来捍卫我的尊严!而你也必然承受更多的责备目光!”

      笑声扬起,博杜文回以同等态度的嘲然:“放心,姐姐!不会有太多人来注意或哀恸你贞洁行为的。……相反,凭着女子获得合法王位的,在我们的时代并不鲜见,连撒拉丁都是凭着娶得前王王后才成为合法苏丹。”

      “你什么意思!”戒备地问道!

      “西碧拉,若是你选择自尽时;就算你是公主,教会都不允许你得到宽恕!还有,真可惜……当快要到手的王位却为‘爱妻’冲动所毁!你以为……那时你丈夫真是为你的死而难过吗? ”

      博杜文话音到最后,已经淡去嘲然,更多是一种叹宛的怜悯!

      听到此,似触及心中不知名的角落,西碧拉话音也无由一缓,竟褪去其中的尖刺,喃喃失声道“博杜文……你不会懂!”却不知道为何,猛地再化成栗然冷笑:“……你身负诅咒之疾!你不配,也不会明白人间之情!”

      几乎没有思索地很快应下:
      “我的确不明白你所谓的伟大之情,难道就需要牺牲他人,王国来彰现?……我只知道,身为王族,身为男子在命运,家国面前有着不容逃避的责任!”

      听到此,雷蒙德心中一撼,记忆中那个平忍克制的少年从不曾在人前流露自己过多的感情,而此时面对世间同胞姐妹的胡闹,自己才无意听闻;没有再顾忌自身立场,上前微挑开帘幕,打算出去;当窥见厅中景象,却再度一呆;厅上有如自己想象那样被西碧拉砸地一片狼藉,但
      博杜文仅仅是收拢桌上文件,免受波及,头都不曾抬的疾书着什么。

      “好了,西碧拉;你今日大闹议廷,不可能被宽恕!我不想在人前给你难堪,我现在单独下令给你:马上跟随你的丈夫去封地,至此不得再踏入宫廷半步!”

      手执马鞭的西碧拉上前,撑着办公桌,冷冷逼问:
      “你要放逐我?!别忘了我是……”

      “到我死的那天,你自然就可以回来!”打断西碧拉再度强调身份的话,博杜文依旧没有抬眼看向自己的姐姐。

      听到此,西碧拉绝艳得一笑,朱唇微启,上前似耳语道:
      “那我相信,也希望那个时候会很快到来!”

      博杜文总算停下手中笔,抬头看向自己美丽动人的姐姐,眼眸中转过的是傲然的浅笑:
      “你我都希望!”

      西碧拉听到这句话,不由地攥紧手中的马鞭,复杂地一笑,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直到西碧拉的背影消失,雷蒙德轻咳一声,打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而背对于他的博杜文却仅仅吩咐:“叫人督促着他们夫妻立刻回到领地。”

      雷蒙德一窘,明白国王早已知道他在偷听,但念及刚才这对姐弟绝决的对话,饶是他征战沙场之辈,也感觉到郁闷宛如一块破絮塞在心口,不禁开口想安慰道

      “国王陛下,……”
      话未完,博杜文已经淡淡地打断,
      “当我六岁,被割伤手臂时起,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从那以后,这个世间任何事于我而言,无谓痛感!”

      听到此,雷蒙德默然了片刻,很快回复了平日的沉敛肃然的神情:他亦是骑士,自然明白如何才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敬。所以,以着公事的口吻禀报了刚才执事官的意见。

      博杜文摇摇头说:“不必强求!”

      说罢,整理好办公桌上的公文,留给侍从,博杜文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雷蒙德迟疑地唤住,趁着四下无人,问道:
      “陛下,卡塔卡之战其实是您一手指挥的,而我却背负了战胜的荣誉之名,身为骑士不该窃取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一笑释之:“我就是圣地之国!战胜的荣誉、声望于我无用!但是对于再任摄政王的你需要!”
      “国王陛下,但是这不该……”证实了自己隐约的猜测,一阵油然的感动涌上,雷蒙德艰难地选择着词语。

      “把我捧成神,对这个国家没好处。”
      没有理会雷蒙德的感动,博杜文依旧保持着对这位父执辈的疏远和冷淡,不想多谈。

      但是至此还算友善的谈话,却给了雷蒙德勇气,径直问出盘旋在心中的多年的疑问:
      “我的陛下,请问作为你谦卑的仆从,我可曾做出过什么让您不满的事情?不然,何以您对我始终都是如此的……”

      立于窗前的博杜文微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藏身于暗处的侍从站出,为他打开了通往内殿的大门。那里已有一些臣属正等候着他。

      身后雷蒙德沉重跪下,“陛下!……”执意要得到渴求的答案。

      没有回头去看身后这位堪为王国的柱石的重臣。微闭上眼,一丝苦笑咽下,如果说西碧拉不曾明白肩负的责任,他不会去责备她。娇惯之人,不懂也罢。可惜这位已经是王国核心的伯爵,却依旧不懂自己的使命。也许这个就是命运注定无奈吧!

      “请先明白,伯爵大人,我决不曾轻视,排斥过你。但是你却让我很失望。……你该坚守不是对于一个国王的忠诚!而是对于一个国家的忠诚!若是还是不明白,我死之前,一定告诉你!”说罢,先行离开,只留下一脸疑惑不解的伯爵。

      尽管圣地做为三教之神垂顾之地;但此时只因其属于教宗国度。所以自然教宗国度的圣石和圣墓才是备受关照之所。尤其宏大的圣墓教堂更是教宗世界的第一圣地。

      从狮子门开始,沿着曲折的“苦路”开始,好容易才来到神殿山下的圣墓大教堂。站在缘山而建的大教堂广场前,伊珞摇头坚决拒绝,克纳菲试图拖她上神殿山上的朝圣之旅。

      “伊珞,神殿山顶就是圣石金殿,殿中的圣石对于三教都是圣灵之地;……经卷上记载所罗门王建犹太神殿于此,后因为战火,只有一堵墙壁得以保存。传说六位天使飞临,目睹圣城被火焚时,泪凝墙中,所以哭墙永世不倒。而亚伯拉罕在此石上将亲子献祭给主,同时穆族先知至此接受上天之谕,得以创立……喂!伊珞,你在听!”正拿着经文,滔滔不绝讲解的克纳菲再度挫败地发现,他宣讲的信徒早已经走远,正站在广场边缘若有所思地俯瞰着圣城。

      伊珞没有如虔诚朝圣者般立刻去朝拜身后宏伟的圣墓教堂,相反则是于此处,静静眺望脚下的圣城。这座上天给予九分华彩之地,曾被诗人惊叹为,在阳光下呈金黄色,在月光中则闪耀着银白色。

      此时朝阳初升,在晨光下城内高墙森森,殿宇深巷,高低曲折错落,有如迷宫。随着钟声;神圣的唤拜声,祈祷声,圣歌声千百年如一日的萦绕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但是此情此景却让伊珞想起了那日夕阳下,风中,那个和她论及信仰之人。
      ……也许那时的她尚不明白,心念中惴动和涩然何来?

      但当卡塔卡战场上,他率领着大军如神迹般从漫天沙尘中出现,迎上另一隅天际下的弯刀强弓……泪水滑下的刹那,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能让她伊珞最终折服的那人;的确是,也始终是傲然鼎立于这个世间的真正男儿!

      只是当时,她也明白了姐姐那句谶言:他的才华注定是勒紧他生命的绳索!只是她还是不能明白,……就算这里集天上荣耀圣光于一地,但是值得用生命去换取吗?

      身后脚步簌簌,拉回飞逸的思绪;以为是又赶来“传教”的克纳菲,伊珞也懒得回头,
      “克纳菲时间尚早,我等下进去教堂祷告!”

      那料身后传来的却是亲切的笑音:
      “孩子,看你的迷茫,我认为你需要的不是祷告,而是告解。需要我引导你吗?”

      分辨出身后是一苍老的话音,伊珞惊讶回头,才发现竟是西提大主教,那个有着慈祥笑容的老人。连忙行礼。
      “主教大人,请饶恕我的无礼,我……”

      打断伊珞再度滑溜客套转移话题,主教耐心地再问:“孩子,你需要告解,我在此,我愿意听取!”

      见状,接受一顿“心灵的赎罪和洗礼”是免不了,伊珞只好乖乖站住,低头认命地打算寻着要求赎罪的话题。但是半晌,不够虔诚的她发现这的确是一个挑战性的任务,只好叹道:
      “主教大人……我的罪太多,太深;主不愿听的。”

      “任何人都有罪,但是主一直在他们身边,等待他们的忏悔!只是他们不曾发现。”

      “罪?”听到这里,饶是伊珞打算隐忍,可想起连番自己的遭遇,也忍不住嘲弄:
      “就算我们生来皆有罪,但是历经世事的磨难,魔鬼的诱惑;我们坚守信念,无愧于心……我们坚持为主而战,为真理而战;我们的罪不曾赎清吗?……但是主可曾显示过他的半点慈悲?战场无谓的鲜血依旧在流,而他们……他始终在忍受着不公的命运!”

      主教笑笑,看着面前眸中闪着光彩的小侍从,再度相问:
      “孩子,你已经懂了很多,甚至回答了部分的问题。但是你依旧不懂……你可曾有过信仰!”

      伊珞无语,这个主教老头已经是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加上博杜文那次,第三次了!
      这个圣地还真是信仰的天国!

      倒是主教不曾在意过伊珞有意沉默的挑衅态度,眼望圣墓教堂顶的十字,有如自言自语:
      “孩子,我曾经听说过在东方国度,有一种异教徒所信奉的宗教;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是,它宣称无论你生平做恶多少,只要你放下屠刀,就能立刻赎罪,就能被接纳至天国!你觉得这个教义对吗?”

      伊珞也应合般牵强地笑笑,却故意道:“其实主也不一样宣称,他任何时候都愿意接纳迷途的羔羊吗?” 其实都是为了吸引世间信徒而盲从,实在不能说谁的宣传手腕更高!

      “但是就是这个一样宣扬慈悲的宗教,它依旧不曾否认过信徒的苦修之功,依旧要求信徒秉持人间苦修之业!”

      “主教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您是想说这个异教徒之教也是伪善之教?”

      主教和蔼盯着伊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或者我换个说法,你能懂……听说你参与这次卡塔卡之战。你佩服国王陛下的军战才华吗?”

      没料到话居然转移到博杜文身上,伊珞皱皱眉,还是如实回答:
      “相比起他的出色军战才华,我更佩服陛下的毅力!”

      “哦?”主教感兴趣的扬起眉,眼中却闪过激赏的神色。“为什么?“

      郑重的思索一下,伊珞流利地应道:

      “因为一个人的才华是上苍所赋予!有还是没有,抉择之权不在他!但是一个人的毅力,却可以由自己掌握;当可以选择逃避,忽视时,却能以非凡毅力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是人人都可以做到,却又不是人人都敢于做到的!”

      主教呵呵笑出声,趁势追问道:“那你如何看你的主人伯瑞安男爵明知不可为却依旧出战之举,还有国王陛下……他应该也知道他若领军出战,他的病会更重,更……,仅仅是因为无法逃避的责任吗?”

      “我不懂……这不是我一介侍从该懂的!“话带所指,伊珞微叹低下头,她的确不懂他们的坚持何在?

      主教颔首,一字一停地道:
      “孩子,这就是信念!在他们心中,这一份的信念就是他们所坚守的信仰!但是他们也深深明白,当信念只有化为行动时,才能慰籍自己灵魂,才能给予坚持下去的动力。就如同任何派别,都要求它的信徒坚持苦修而不是坐等赎罪,坐等人间天堂!正是因为……
      信仰,同样要求你的耕耘和付出!“

      伊珞怔住,未曾料及是这一番话语,迎着主教含笑而鼓励的目光,低头陷入沉思,不觉中任时间在静默滑过……其间只有历历风声依旧划过那片无垠碧空下的荣耀之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主教大人……我明白了!“
      伊珞缓缓抬首,眸中闪过一抹泪光,灵慧如她此时不可能不懂!
      此时,耳边蓦的响起博杜文的话, “我的信仰不在天上……在人间!”

      是的……若他的信仰就是创立这份人间天堂国度的话,所以他愿意以生命去维护!而相形他们自己的确不曾拥有过信仰!

      徐徐站起,凝然回望身后阳光下古老而美丽的圣地……如果这就是上苍让她辗转历劫最终来到圣地的目的话;此时,她愿意肩负起那份冥冥中的天意!

      “主教大人,多谢你告解,我还有事,今日告辞!”诚心诚意说道;当明白了取舍时,就将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完成!

      主教见状点头同意,也欣慰地笑出,他很高兴点醒眼前孩子选择该走的路!

      可是当伊珞转身离开广场,未走两步,两个衣甲俨然的王宫骑士将她拦下。
      “你是伯瑞安男爵的侍从伊珞?”确认般地问道

      “是!”伊珞警觉地看向他们,有人何以认识她这个无名侍从?

      “好!”两人一挥手,上前欲带走伊珞。伊珞机敏地闪过,转眸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骑士率人包围了下来。“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徒劳挣扎!”其中一个骑士沉闷地话音从头盔后传出!

      伊珞一笑,点头“是的!“
      说完,束手待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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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遥远的西菲王宫,宫廷的侍女侍从都有些噤若寒蝉的守在小客厅外。菲力国王本身就已经是一位气质阴郁让人难以亲近的人,刚才从近卫团执事匆匆带着一纸公文来见国王后,
      菲力当时平静的神情更是让熟悉他近侍心惊胆战,连连私下警告众人。

      在宫中仆从尚在猜测和打赌什么事情令国王生气时。书房内的讨论性的禀报依旧在继续。

      执事官指着桌面上的地图,一一画出区域,道:“必须马上在宾洛地区派驻人手,以替补格瑞斯大人离去的空缺。万幸的格瑞斯并非一下抽空他手下的人马,是在行军中缓慢不着痕迹,忽然转向……”

      一带着护甲的手猛然砸在地图上,冷哼:“正是因为他的诡计慢慢转移,才掩盖了他叛国的行为!就算他逃到天边,也该捉拿回来治罪!”

      “也许格瑞斯大人另有苦衷,您的话太武断了!”一边有人不客气的拦下。

      “你胡说什么,他若是不是叛国,那以什么理由来解释他的不告弃职!”

      “对对……这种人真是王家近卫军的耻辱!”旁边亦有人纷纷附和。

      不料,冷不丁一人在旁插话讽刺道:“呵呵,究竟在意谁的耻辱?罗梅纳斯大人与其说您在意格瑞斯大人的叛国,不如说你很在意万一找不他决斗,您在宫廷贵妇被击败的耻辱就得不到洗刷了!当然也可能你比任何人都高兴格瑞斯大人得到叛国污名!”

      “你说什么!” 罗梅纳斯怒目回看!
      看着罗梅纳斯的动火,有人趁机不冷不热地浇油:“大人何必着急,心事被说中也不必恼羞成怒”。

      争执之声再起,一干执事文官见状扔下手中的地图,白眼,抄手冷冷相看。
      最终还是起初的执事留意到菲力国王的越来越“静”的脸色,忍不住‘善意’提醒那帮相争的家伙
      “诸位尊贵的大人,你们好像忘了此地是何地?”这帮头脑生锈的家伙,如此失礼,真不怕时局太平后被小心眼的国王给一一没收领地加流放?

      这句提醒总算拉回舌战两派的理智,皆纷纷看向始终保持“优雅微笑”的国王,皆有些后怕。

      菲力和熙笑看群臣:“反正事情已经商议完毕,诸位可以继续,我不介意当场欣赏你们的决斗!”

      顿时起初争执的人颜上交织着尴尬,解释无词下纷纷告退。不多时,先前议事的客厅已经人散泰半。
      “你……先等一下!”菲力直等到最后才唤住最高执事。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斟酌了一下,问道:“刚才你好像提到一个吟游诗人,曾在圣地王国看见一长相极类伊珞统领的侍从?……你觉得这个传言可是的真的?”

      最高执事何等明白之人,尽管王的口气犹如不管己事,话能出自这位阴桀国王的口中;那么肯定不知在他心中思溜转了多少圈 ,所以聪明地接下:
      “这一定是虚假的传言,您想圣地王国若非专门紧急的消息;这等民间的琐事传回最快也得三个月时间,有时甚至遥遥无期。而伊珞大人的从失踪起还没有到三个月;专门寻找的人都尚无消息,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吟游诗人的谣传?……何况,她是伊珞大人呀?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个毫无特权的平民侍从?”

      听到这里,菲力稍有赞同的一点头;对,别的姑且不说,单就她的个性,伊珞本是贪图权利如生命之人。这等人最怕有半点他人低看,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特权成为诺诺平民?

      想到这里,无意瞧见角落巨大花瓶中所摆放着的白绣球花,
      “白绣球花?”
      往昔熟悉的那一幕再度掠过眼前。
      ……

      烛火辉煌的长廊中,手执乐器的大理石女神噙着莫测笑意看着他的到来,仆从打开大门,
      他一眼就攫住厅中正盛放的白绣球花旁,那正浏览着架上书名的恬静身影。

      尽管早有准备,但是当看见面前人迅速转换面容,笑得近乎灿烂,还是觉得刺眼;如果可以的话,他反希望看见是禁卫军前那个神色淡然甚至是冷漠的伊珞。心转过念,端着矜持的语气道:
      “伊珞,……鉴于你的功劳,我将给予你一份天大的赏赐,希望你听后不要高兴地晕过去!”

      努力让自己笑容显得更谄媚,伊珞必恭必敬地道:“国王您厚爱了,我相信您的赏赐定是一份惊喜,就算有如天上福音降临,我也会忍住激动聆听到底!”

      对于这份反应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有意拖慢语速道:
      “各国都不曾承认过有女骑士。西菲也一样,尽管我将夺取你骑士团统领的职权,但是我将给予你更大的权利和荣耀――就是,你将成为西菲国骑士效忠的女神,我的王后!”

      伊珞笑容瞬间僵住,霎时转过十分茫然和古怪的神情,几乎是无由抬首白眼望天,喃喃细若蚊蚋般自语:
      “天主呀,我做错了什么,怎么祸从天降!?”

      因为相距尚远,走下王座,有些不解看过似潸然欲泣的少女,眯起澄透的眼眸,问道:
      “伊珞,怎么你不高兴?”

      “不……不是的!”少□□雅地轻拭眼角,飞快低首,顺溜地道:“我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幸福地快要晕倒!太感动了,主呀……居然把这等至高‘荣幸’降临于我这无知浅薄之人,真是叫人感慨万分,欲哭无泪!”

      “哦!”难掩自己语气中一丝失落,但是很快释然!

      这个贵族少女有才但是虚荣好势,不正是自己理想的王后吗?因为无比聪慧所以有利于国家,同时也因为虚荣不会有损自己的颜面。

      将目光停驻在一旁所摆设成星落状的白绣球花上,才头一次发现这种花,花姿高雅傲然,莹白若玉。对比起一边谦恭的少女,反显得顺眼许多。

      至此料象中的反应一一应验,并没有半分期许的意外;所以自己也意兴阑珊摆手吩咐。
      “高兴就好,我会吩咐人准备婚礼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大方提出。”转身离开,只是在门扉快要合上的刹那,才想起什么,礼貌般回应:
      “我很高兴你答应求婚,期待典礼上看见我美丽的新娘!”

      ……
      门扉迅速的滑开关上,掩住厅中的景象,所以始终没有看见身后伊珞的神情……
      现在想来那一次,却是唯一一次在朝圣之前,他和伊珞私下相见。
      如今又见这开若繁星的绣球花。想起可能随着失踪的伊珞等人而来的空缺等等麻烦,菲力不由一阵烦躁,移开目光,扔下公文走开。

      只是菲力不曾知晓地是,当他离开后;未曾合拢的落地窗带起的清风,不仅让瓶中的绣球花,花落如雨;飘落的花瓣和风且旋且舞,伴风从华丽的厅中而出,散飞于风起而扬的广阔天地中。

      而许多年之后,菲力国王才偶然得知,白绣球花的花语蕴意是:高洁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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