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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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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点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赵小奇,然后瞪了一眼王洋,那表情像是在说,老子的人再少一根头发就把你炖了!
等归元走远后,王洋才回过神来,瞪眼看着其余两人,哼唧一声,马后炮道:“这大和尚看我好欺负是吧。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照顾自己的兄弟还要他说?!”
赵小奇对着怂包王洋笑了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黑黝黝的望过去,“洋哥别生气,阿元就是急脾气,没恶意的。”
王洋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大喊一声,“小奇,连你也叛变了。”
转头又对叶染哭诉,“小染儿啊,整个寝室只有你和我相依为命了,小爷我快被这碗狗粮噎死了!”
叶染晃了晃手里的小木盒,打趣道,“别带上我。”
说着没在搭理两人,转头走到窗边,仔细观察小木盒。
小木盒雕工精巧,盒子四面的山水活灵活现,看着就价值不菲,轻轻打开木盒,叶染微微一愣,里面竟然是一把象牙色的小梳子。
叶染拿起小梳子,有些愣神,这把梳子触手温凉,看不出什么材质,在阳光下泛着乳白色的微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手把的位置略微有些凹陷,叶染迎着阳光打量,发现那里有两个古篆,像是有人满怀期待又笨拙的用尖利的指甲雕刻上去的。
脑海里闪过祭天的身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那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细致温馨的事情。
不过,送他一把梳子,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大男人,应该用不上吧,会不会是大和尚领悟错了,送错人了?
这么想着叶染皱了皱眉,隐约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医院正门口,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人正目不转睛透过车窗看向三楼的位置。
那目光专注,缠绵,又隐忍,就像波澜不惊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宛如深渊。
从上车开始,归元大和尚就老老实实坐在驾驶座上,其实今天来医院除了担心赵小奇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祭天大佬的要求。
他从来没见过有谁追求人是送人梳子的,即使价值不菲也没有这个说法呀,送女人梳子还能说是许你白头到老,送男人梳子难道还能有什么深意?
忍了又忍,嘴巴张了张最后实在没忍住,顶着被灭口的危险,归元探头问道,“老大,送叶同学那把梳子,有什么寓意吗?”
他其实是想问,大佬,梳子能帮你讨得心上人欢心吗?怕不是要被一顿打哟。
可惜,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男人目光深沉,微微低垂下眼帘,像是在沉思,过了半响,后座上的祭天向后靠在椅背上,面色隐没在黑暗里,没有出声,周围的温度似乎随着归元的问话开始下降。
归元打了个哆嗦,没敢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只好缩了缩肩膀。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祭天开口了。
男人的眼神柔和,像是春日里的碧波,泛起点点涟漪,“他喜欢摸我身上的毛,一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看着我腹部的浅毛,说,想要给我梳一梳,所以,我打造了这把小梳子。”想要满足他的愿望,断了自己的念想。
祭天的声音低沉,回忆着青年抚摸背脊的力度,贴在脖颈上的温度,冷峻的面颊放松下来,嘴角翘了翘,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收回笑意,眸色深沉。
驾驶座的大和尚紧张的咽了咽吐沫,想到清俊的青年抚摸大佬的画面,打了个冷颤。
“......”
总觉得大佬这话很有问题,黑黄黑黄的,男人腹部的毛那是能乱摸的?这对狗男男竟然已经到了三垒这步了吗?听说那里的毛发越浓密某方面能力越好,大佬那个地方竟然需要用梳子来打理的吗?!
祭天思绪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没注意到归元面上惊恐的目光,过了片刻,才冷声开口:“开车,尽快把京都的事情安排妥当,随我去一趟终南山。”
归元压下心底放飞的思绪,点点头,“京都这边我会让苗青尽快回来,叶同学身边也会有专人保护。”
祭天克制的点点头,压下心底想要呆在叶染身边的冲动,冷淡的回了一个字:“恩。”
虽然想着尽快处理好京都的事情,不过意外总是随时都可能出现。
自从王仁死后,刘轩就一天到晚躲在别墅里,哪儿也不去,别墅四周全是保镖,别墅里一个人都不准进,吃饭都是让保镖点的外卖送到门口。
大半夜了整栋别墅灯火通明,门窗锁得死死的,窗帘密不透风,躺在床上的刘轩面容憔悴,眼底一圈青黑,下巴上细碎胡渣像是络腮胡似的。
这会儿刘轩眉头紧锁,一双手紧攥墨黑色床单,骨节凸出,面色狰狞扭曲,像是梦魇了。
打着手电的男人从后院一直巡逻到前院,保镖队长一双厉眸从几个偷懒抽烟的同伴身上滑过,微微皱眉,呵斥道,“像什么样子!工作时间别给我偷奸耍滑,赶紧把烟给我灭了,回自己岗位上去!”
其中一人眼神一暗,哼笑道,“凭什么?你不过是个小队长,谁不知道这位雇主是心里有鬼才弄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就这样还整天神神叨叨,怕不是精神有问题,哪儿有时间管我们。”
皮肤黝黑的汉子蹙眉,“队长你也别训我们,这天儿大晚上的也得有四十多度了,大家伙儿白天站了一天岗,抽根烟醒醒神,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男人也知道这天气站岗辛苦,不过这次的雇主酬劳高,他们既然得到了应得的报酬,自然也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抽完烟就回去。”
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成,这还有两口,抽完我们就回去。”
就在这时,别墅内传来一声惊叫,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跑向别墅二楼。
刘轩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吓得发抖,眼前似乎还有一双凝满血泪的瞳孔,手腕冰凉,就像是索命的恶鬼,那双沁凉刺骨的鬼爪依然拽着他,苍白的脸颊血痕累累,额头上一个黑窟窿,黑红的液体不断从脸颊滑落,发出嘀嗒的水声。
闷热的空气中一股饭菜的馊臭味儿夹杂着汗渍的酸臭,刘轩无神的双眼突然瞪大,目光落在窗帘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轻轻将窗帘吹开少许。
一双幽绿色的竖瞳在窗外若隐若现,心中的恐惧和惊吓一下子爆发,刘轩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摸出枕头下的一把黄符往窗边扔,一边扔一边大叫,“你死都死了这么多年,别来找我,不是我出的主意,与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我给你烧纸钱,烧房子,求求你,别来找我了!”
三个保镖冲进来的时候就见刘轩双眼血红,神色惊惶地盯着窗外,一只手紧紧抠在自己的手臂上,皮肉都生生被他扣下来一块掉在地板上,他自己却像完全没有知觉,只是一遍一遍呢喃,“去找他,找他!是他害死你的,害死你们的!”
黝黑汉子谨慎的朝窗边走去,一把掀开窗帘,一只炸毛的白猫紧紧盯着他。
看到是只猫,刘轩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神思不定的将三人赶出去,然后从床底下拉出一只黑色皮箱,皮箱里满满当当都是黄色的纸符,血红的朱砂勾勒出奇形怪状的文字。
黄符上的朱砂颜色艳丽,被刘轩一张张贴在门上,密密麻麻,然后向四周的墙壁扩散增加,直到满屋子都被黄符占满。
目之所及,朱砂勾勒的图文像是一双双眼睛,冷漠注视着刘轩。
贴完最后一张符纸,刘轩脱力一般倒在地上,想到自己在梦中所见,想到白日警方拿出来的两张张启福和王仁的尸体照片,连忙掏出手机,按向快捷键,一个远洋电话拨通。
交谈的过程中刘轩神色惊恐,目光闪烁不定,声音激烈,精神几欲崩溃,这时,不知道对面那人说了什么,刘轩突然压低声音:“你别以为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绝对没完,你等着,明天我就去说清楚,福子和仁子已经遇害了,当年是你牵的头,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你也逃不掉!”
说完,一把将电话按掉,抄起桌上的车钥匙,疯了一般冲出门外。
入夜后,饕餮楼依然人声鼎沸,赵小奇前两天退烧后人就好了,这两天一直在打工,忙了一个晚上都有点虚脱了,这会儿才有时间喝口水。
霜泽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半眯着眼一脸疲惫的赵小奇,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看来今天把你累惨了,今日月圆,天气不好,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虽然没明白月圆为什么就天气不好,但是大老板让他回去休息,这让赵小奇有些不好意思,“泽哥我没事儿,就是有点饿,对了,陶先生还好吧?”
赵小奇口中的陶先生是饕餮楼的另个一个老板,饕餮楼是霜泽和陶铁的合伙产业,饕餮楼能有今天的成就靠得是陶铁的厨艺和霜泽的人脉手腕,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明里暗里撬墙角或者耍手段,不过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遇上陶铁,准得有血光之灾,不然就是一场大病,得罪霜泽的人也没什么好下场,轻则摔一跤,重则身家性命不保。
按理说陶铁身高腿长,一张俊脸五官深邃,性子桀骜不驯,但也不是什么心胸狭义之人,霜泽更是长身玉立,身量修长,就像一块温润的和田玉,清俊温雅,不该是这种遇之则霉的人,不过事情就是这么邪门,想打饕餮楼主意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动了。
霜泽微微摇头,浅色的眸子对上赵小奇黑亮关切的眼睛,勾着唇角笑了笑,“他没事,每个月总有这么一天,天晚了,你也收拾收拾回去,不然该不安全了。”
赵小奇也不好奇为什么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一笑,“这两天总是犯困,上课都没什么精神,舍友他们都挺担心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泽哥。”
等赵小奇离开后,霜泽站在大厅前,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喃喃,“今晚怕是个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