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千年月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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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不知道，如今他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连晁正坐在阴火之上修炼，惨绿的阴火明明灭灭，印在那痛苦的脸上，他的眼珠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玄光镜内的二人，片刻，痛苦之色稍减，冥君将玄光镜收起来，命令道：“继续。”
少顷，鬼气流转，明明灭灭的阴火在鬼气的滋养下趋向稳定。
“修鬼道者，切忌急功近利，今日先到这里，你先休息休息。”
连晁不情不愿的收起了自己的鬼气。
冥君又道：“你也看到了，你儿子现在过得很好，你根本无须担心。”
“可我想救青衣！”
连晁一激动，体内的鬼气又开始翻滚，冥君只得出手压制，“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连自保都做不到，如何救人？你无法驯服体内的鬼气，本尊又不能时时刻刻在这里守着，一旦鬼气暴走，你也只是害人害己，遑论救人？”
连晁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静不下心来！”
冥君干脆把玄光镜交给他，“要是静不下心了，就看看你儿子。”
“越看越生气，更加不可能静下心了！”
冥君不解：“这是为何？我瞧那云虚殿下待你家阿姜是很不错的，为何要生气？”
“云虚他为老不尊，阿姜还那么小……”
“再小，也有四千多岁了。”冥君轻笑了一声，“我原以为你是因为受夜鸢的影响，才对云虚恨之入骨，原来根本是因为你看不透。”
连晁抿唇不语。
冥君继续说道：“这么说吧，天界不像你们凡间那么讲究。哪怕是凡间，也有龙阳之好一说，在天界，就更算不得什么了。至于你说的年龄，对神族来说，年龄并没有任何用处，有用的只有修为、地位、以及对天道的参悟。至于说云虚老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七万岁在天界委实算不得什么，别看他头发都白了，他只不过是元神衰竭，所以看上去有些沧桑，等他元神复原，在你们凡人眼里，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了。”
“你是来替他说情的？”
冥君叹道：“天道并不会因为我替他们说情而改变。同样是登上了三清天，我和师弟所参悟的道又有所不同，他和云虚合，与我无关，离，我顶多是嘘唏一声，于我，于我的道，并无影响，也就我师弟爱管闲事。”
“依你的意思，他们还是会分开的？”连晁的目光微微一闪，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可没这么说。”
连晁便更加确定了，欣慰的笑了笑，“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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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虚和连姜磨蹭到寿宴那日才回的天庭，二人先回了云雾宫换身衣裳，几名仙侍正整整齐齐的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织女们亲手织就的羽衣，唯有一件显得格外不同。
“我就要这件了。”连姜指着那件与众不同的衣裳。
云虚轻笑了一声：“眼睛可真毒，只有这一件是鲛绡做的。”
连姜捧着那件衣裳，捏了个诀，一眨眼，衣裳一件穿在了他身上，“很合身。”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摆明了云虚就是料定了他会挑选这件，所以这件由鲛绡制成的衣服用的是他的尺寸。
云虚伏在他耳边低语：“都摸了那么久了，还能不知道？”
连姜便舔了舔他的耳垂，又朝他抛了个媚眼，算作回应，须臾，云虚的脸已是绯红一片，似嗔又似嘱咐：“一会儿便是寿宴了，你莫胡闹。”
“你的意思是，等寿宴结束了，便可以胡闹了？”
云虚勾起唇角，并未回答。
连姜便当他是默认了，又回头看托盘那些衣服，从中替挑了一件看上去比较喜庆的给他换上，都说人靠衣装，可这么一换，反而衬托得云虚更加沧桑，看得连姜直摇头。
他又比了比其他几件，玄色的显老气，白色的嘛……云虚的元神还未复原，本就满头银发，看上去就更加不合适了，红色的，云虚又衬不起，其他颜色又衬不出云虚的气质。最后挑了一件红线勾边的月白羽衣，月白又不同于雪白，既能彰显云虚霞姿月韵之风华气度，又有枣红勾边替他提一提精气神。
连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穿这件了。”
又给云虚挑了个紫金发冠，显得隆重，连姜平日里都是用发带随意一束，今日也老老实实挑了个青玉发冠戴好。
云虚从始至终都笑眯眯的看着头，由着他折腾，看到最后，嘴唇翘得更起了。
确认收拾整齐了，二人方走出殿门，前往宴会。
如今的六界，看上去仍是风平浪静，来赴宴的仙家不少，甚至连向来闭门不出、从不与其他五界来往的妖界，也派人送来一份贺礼。
正儿八经的贺礼，不是来砸场子的。
云虚来得晚，此刻殿内不少仙家一入了座，云虚领着阿姜进门，呈上了一面幻影镜，殿内众仙哗然，一个个伸着脖子想一睹神镜风采。
七神镜之一，贵重得很。
坐在上首的天帝欣慰的点了点头，“九儿有心了。”
洞心镜实在很喜欢阿姜，云虚便没舍得一同献出去。
同坐在上首的天后看到连姜，脸色也只变了那么一瞬，很快便喜笑颜开。
云虚的身后是他三姐，三公主献上了一对如意瓶，“祝父神千秋万代顺心如意，也祝父神母神花好月圆恩爱不疑。”
阿姜摇起玉扇，密语传音给云虚：“旁人都来给天帝贺寿，你这三姐真是个妙人啊，借着寿宴顺便讨好天后？”
在凡间，如意瓶多用来送给新婚夫妇的。凡间本是天界一脉相承，自然天界也是一样了。
云虚解释道：“大哥早已亡故，二哥和三姐与我并非一母所生。”
此事连姜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天帝还不是木德真君之时，先夫人便已亡故，娶了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天后之后，不久，便升任了木德真君。连姜之前在九霄殿与天后针锋相对，知晓天后不是什么和善之人，作为继女，想讨好她也算是情理之中。
云虚又补充道：“新上任的汾水君是三姐的公公。”
连姜睁大了眼睛，暗道：“妙啊，将前妻女儿的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手心里，这天后可真是个妙人，难怪这三公主到了天帝的寿宴上，也不忘了讨好天后。”
有人恭维天后，自然也有人恭维云虚，毕竟，云虚殿下可是天后的心头肉。
“九殿下的眼睛好了，恭喜九殿下，恭喜天帝天后，定是天帝天后福泽万物，才有殿下今日之福报啊。”
连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眼睛明明是我拿回来的，关天帝天后什么事？
若不是看在云虚的面子上，他非拆人台不可！
云虚心有所应，将大手覆在他手上拍了拍，是在安抚，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四目相对后相视一笑，而后又专心的看人溜须拍马。
等吹完一轮，才有人想起阿姜：“九殿下身边这位仙友看着面生，不知他是……”
“道侣。”
云虚回答得十分简单干脆，让所有人愣住了，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
云虚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看着他：“阿姜是我的道侣。”
似乎想起了什么，二人突然十分默契的往上首一看，果然，天后的脸黑如锅底，若非是天帝的寿宴，若非天帝摁住了她，她此刻早已跳起来大声否认了。
坐在角落里的青丘族长低下头瑟瑟发抖，只盼着别人都看不见他，尤其是天后，千万千万不要看到他，他察觉自己抖如筛糠，忙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仙酿给自己壮壮胆，才勉强不抖了，应该不会引起注意了。
众仙原本想道贺，但看到天后脸色不对，又缩了回去，讪讪一笑：“原来如此。”
尤其是那些同尊派，平日里总叫嚣着“六界众生平等”，可此时此刻一个个都畏惧天后威仪，屁都不敢放。
只有连姜在下头暗笑，真是一场好戏。
宴会结束的时候，连夜神都准备回去休息了，可天后非要拉着云虚，说是有话要说，连姜瞧着天后的架势是准备算账，不放心云虚一个人，便也跟着去了。
天后并没有招待他的意思，命仙娥将他引入偏殿等候，这里大约是天后宫中最偏僻无人的房间了，连桌上的尘埃都未擦拭干净，连姜左瞧瞧、右看看，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才有仙娥才送来一杯茶，又将偏殿的香点上。
连姜冷笑了一声：“仙女姐姐，你们家天后又不是许久未见儿子了，有什么话……有什么话、需要说……这么久……”
连姜只觉得一阵眩晕，始觉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另一头，云虚平静的躺在天后的床上，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与连姜房中一模一样的香炉，香炉中的香味更是一模一样的清新淡雅。
香本是好香，只是这香中掺杂了另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
狐族向来警觉，天后亦是十分谨慎，这才让连姜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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