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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千年月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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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虚回到云雾宫之时,夜神已经回去休息,轮到太阳神值守。
但此刻是黎明,无论天界还是人间,都是最静悄悄的时刻。
云雾宫门口守门的仙侍此刻都已经开始躲懒打盹,云虚没打算吵他,可甫一进门,阿姜便如归鸟投林般冲入他的怀抱,双腿缠在他的腰间,整个人挂在了云虚的身上,“你怎么才回来,在凡间,天都要亮了!”
他这一喊,彻底将门口的小仙侍惊醒了。
云虚顺势托住他,往寝宫走,“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妩媚的狐眼调皮的眨了眨,“你怎么不说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云虚失笑,转而问,“你是一直在等我,还是已经歇息过了?”
“我么……自然不是在等你。”连姜语调说得缓慢,“我只是在想你。”
“想我什么?”
“我在想明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快就爱上了你。”
“想明白了么?”说话间,云虚已经抱着他回到了寝宫。
连姜纤长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向下滑动,滑到喉结处。
云虚用力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
他的反应令连姜很满意,连姜得意的扬了扬左眉峰:“我是想说,你的脖子真的很好看,你是不是想歪了?”
云虚将他放在床上,双手撑在他两侧,脸贴得极近,可疑的红云漫上了脸颊:“到底是我想歪了,还是你这小狐狸太勾人呢?”
“哼,你自己把持不住,到要怨到我头上。”
说着,便将手放到云虚的耳后,轻轻的摩挲,动作极尽撩人。
“唉。”连姜故作哀叹,“都说天庭九殿下天生感情淡漠,也不晓得……”
连姜还要再说,两片微凉的唇瓣已经覆了上来,将所有的话都堵住了。
两个血气方刚的人,四千年未见,又值良辰美景,自然这红被翻得十分激烈。
半个时辰后,云雨暂歇,云虚紧紧拥着阿姜温存。
阿姜问他:“从槐仙口中问出什么了没?”
云虚摇摇头,“不知。”
“你不关心吗?毕竟夜鸢还活着。”连姜顿了顿,“她和我一样拥有媚骨。”
“我并不知晓,以我现在的状态还能撑多久,阿姜,我现在只想陪着你。”云虚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四千年前,我收集七神镜的时候,是打算用神镜来避祸,避天书预言被破的祸。可当我听到你说要跟我做了结的那一瞬间,我的眼中只剩下灰茫茫的一片,只剩你还有色彩,天道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连姜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很快,他露出一个笑:“都说像你这种非活物为真身的人,天生感情淡漠……”
“在失去你之前是这样……”头顶传来清晰的,属于云虚的,如潺潺流水拍打在乱石上,字字句句,清晰有力,“在我靠着幻境才能活下去的时候,我才渐渐明白你早已占据了我的心,哪怕明知幻境是假的,哪怕幻境里的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也只愿每时每刻都陪着你。”
云虚顿了顿,嗤笑了一声,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或者说,的确是这样,若非我天生感情淡漠,对情之一字实在迟钝,也能让你少受这些年的苦了。”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连姜心道。
连姜搭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我还在,这不是幻境,以后,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
“你想跑,也跑不掉。”云虚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犹觉得不满足,从额间、眼睛、脸颊、唇瓣到脖颈,再一路向下吻去。
正值二人缠绵恩爱,情到浓时,寝宫外传来仙侍的传话:“殿下,天帝召见。”
此时二人正打得火热,彼此都只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低吟声。
“殿下,天帝召见,命殿下速去九霄殿。”
“叫……叫你呢,云虚。”
云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不必理会。”
小狐狸也不挣扎,任由他亲吻。
他的这只小狐狸鲜少能这般老实,大多数时候总喜欢掌握主动权,像现在这般任由他征伐的时候实在太少见了。
可门外偏偏就有这么个糟心的人。
“你要再不应他一声,我很怀疑他下一刻进会推门而入。”
云虚蹙眉道:“我设了禁制,他进不来。”
“你要不要考虑下,把声音的那部分禁制解了,我叫大声点,让他听到后自己就退了。”
云虚的眉头锁得更深了,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你总不能等门开了,让外头人看看,平日里君子如风的九殿下,私底下是个什么猴急的模样?”尾音高高翘起,颇有些调笑的意味。
又过了一会儿,站在门外的,从仙侍变成了仙娥。
“他们进不来,也听不到、看不到。”云虚重复道。
“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你很介意?”
“当然!”阿姜瞪了他一眼,“以前君尧就是用玄光镜来窥视我的,门口站着的那人,就算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我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寝宫的大门飞快的打开又飞快的关上,只有一道属于云雾宫主人的灵力飞出来,在那仙娥耳边炸开:“替我转告父神与母神,他们既已知晓我的选择,如今又何必苦苦相逼。”
这番话连姜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逼你做什么选择?”
“不过就是在你和九殿下之间做一个选择,以后我不再是天庭的九殿下,没有了兵权,没了供给,就这云雾宫可能也要被收回,你可能要跟着我漂泊四方了。”
“唉,我怎么这么惨。”连姜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自从跟了你,不仅国破家亡,劫难重重,以后还要跟你过苦日子。”
云虚睨了他一眼,笑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方才太不尽兴了,殿下,咱们继续?”
云虚挑眉。
“就算你不是天庭的九殿下,你也是我的殿下啊。”
云虚在他鼻尖轻轻一点,宠溺道:“真是只馋嘴的狐狸。”
翌日,云虚带着连姜前往青丘。
原本云虚是腾云,可路上不知怎么又撩出火来,便在一处瀑布旁落了下来,缠绵在了一起。
之后,便用天马车驾赶路。
“你还留着这辆破车呢?”
虽说是一辆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车驾,说“破”却是有些夸张了。
云虚揶揄道:“谁让我穷呢!只有这么一辆破车驾。”
“嗬~云虚,我发现你跟我在一起久了,都会损人了。”
“我看你面有倦色,离青丘还有一段路程,先休息一会儿吧!”
连姜从善如流,倚着云虚便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一睡便睡得迷迷糊糊的。
等再清醒过来时,连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灰暗的山洞中。山洞虽潮湿阴凉,连姜却觉得十分舒适。
这里应当已经是青丘,不会错了。
他感知到云虚离他并不算太远,便安心的躺下。
凡间有句俗话,说:一方水养一方人,虽然连姜从未来过青丘,但这里十分舒适,方知此言不虚了。
而此刻的云虚,正在青丘的集市上,若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浓郁的灵气萦绕,乍一看还以为是某一个城池的繁华集市。
云虚忽而想起曾经涂山和青丘口水战的时候,涂山怒斥青丘太俗,青丘则讽刺涂山假清高,如今看到颇有尘世气息的青丘,云虚忽而就明白白狐和赤狐为何能争斗多年了。
忽的,云虚觉得集市上的人忽然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个仙友好生眼生啊!”
云虚心知涂山青丘水火不容这些年,无论是青丘还是涂山,防人之心极重,不禁莞尔:“我不是涂山来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分明就是只白狐!”
云虚不紧不慢的便施法,往掌心聚集灵力,托起一团朦胧的雾,“这是我的真身。”
“这不是云虚殿下吗?”围观的人群中一位老者认出了他,老者忙挤出人群,既欣喜又惊讶:“殿下,你的眼睛……好了?”
云虚点了点头。
老者又问:“殿下为何来青丘?”
云虚并不打算在此闲谈,便道:“道侣受了寒气,身体不适,我来此是想给他买些吃食,只是不知,你们赤狐族有何禁忌?”
“我们?”老者恍然大悟,“原来殿下的道侣是咱们青丘的!来来,给殿下说道说道。”
老者一边热情的张罗着,一边十分熟络的问:“殿下的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