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椒当官》利夏尔

11、第 11 章

　　第十贴步摇

　　却说骑射拿头彩无需顾忌，若骑郎出身上不了榜才是被人耻笑。考完这两科，才去校场。此时却也剩下了乱战一项，对擂却完了。李炎松了口气：对擂输了赢了都不好办，混战赢了输了都好办。就算有人输了要讹人，那么多人打他，他不至于全讹着不放，落马装死更容易。

　　出了场，不出预计，是第四名，周栎实际考的第二，第一名却是杨香之子杨格，但李炎一直闪躲，他未曾与李炎交手。第二名是赵氏子弟，名曰赵飞，人们见他是赵氏子弟，纷纷相让，硬生生地把孙山之后让成了几近鳌头。原来不少人竟然是同样心思，一心奉承，李炎虽然不想奉承，但也跟着将赵飞夸成了第二名，后来赵氏招祸，竟是由此而起。

　　话说众人出了场，又去赶文场，有武场成绩垫底，倒是不必担心写不出文章。不少从武场下来的考生见了题目，一多半就开始抄抄凑凑，李炎避重就轻地对了一个空策，做了个全篇称颂君明臣贤的骈文，自由题目却是从盐药行业说起，这是他除了行伍之外能拿出最好实锤的副业，毕竟大多数人都在做军事题目而且在抄凑，李炎担心考官见了会腻烦，因此不做军事。

　　出了场打了一卦，却不愁没考上，依旧寻到蒋璨周栎两人说话，周栎道：“考场后院有棵水精梅，开花是透明的，咱们来都来了，不妨去看看。”李炎自然同意，三人就汇合了来接场的芈平，一起去后院赏花。

　　雨后初晴，空气清冷。周栎一时起兴说去赏梅，李炎也同意，暗道：若是落榜了，说不定还得几年才能重见。几人就同去了，后院平日不开门，因而院子虽大，风景却清幽安静，果然有一株老梅，这株老梅是魔界本土品种，生得枝干若铁，展开好似一株大黑珊瑚，偏偏树枝上开着透明的花，微风吹来仿佛泠泠有声，有一丝光透下，花瓣就折出绮丽彩光，好看得紧。

　　蒋璨见一双绶带停在枝叶之间，樱红尾羽垂着，意态悠闲，见人也不怕，笑道：“这倒是天然的一副好画。”李炎笑道：“我若画了送你，你肯定又嫌风景不富丽。”原是蒋璨喜欢笔触富丽的油画，但见李炎如此说，笑道：“你画个卷轴也是好的，只是没有名气，等出名了再送我。”

　　李炎笑道：“你慢慢等吧，等我富贵了送你一个我自己画的春宫。”蒋璨知道他戏耍自己，就笑道：“你富贵不富贵无关紧要，我叔写信来给我，吩咐我只要让你不回去为害乡邻，他宁肯让我做你男妾养活你。”原来李炎作为一班恶少的头头，在其老家南迁，是赫赫有名的，不过也顶多是爱打架，常常顾义气没是非而已。李炎听了，笑道：“若得蒋公子做男妾，这辈子倒也不亏，只是囊中空虚，纳一个像公子这般的贵妾，怕是要还几百年的债。”蒋璨正当还嘴，周栎笑道：“承明出身江湖，是南迁一害，我出身士林，是安丰一害。只有蒋兄弟出身良民，没有名号，不是一害，承明不出钱把他抢了去也是行的。”三人皆笑。

　　笑过一番，蒋璨道：“咱难得来一趟，就以这花树为题，一人做一首歌罢。古体律体词格都行，也不限韵。”

　　三人同意，各自思索，李炎偷奸耍滑，想着词曲字数少，格律也不严格就选了词歌，周栎选了诗歌，蒋璨亦如是。李炎苦思片刻，的成一曲，曲云：

　　残香飞送西东，一身光暗由衷，暑往寒来笑拥。时光不动，静观晴雪霜风。

　　这边周栎还在苦苦思索，那边蒋璨也已经写完，却是一个古体。李炎见了就抄录下来。蒋璨写道是：

　　生而不逢时，恰似小院树。
　　暗香无人知，寂静待朝暮。
　　落花被雪掩，残躯染尘雾。
　　冬去花枝损，夏来苔藓附。
　　焉知有缘人，何时能返顾？
　　不求东君怜，痴心怕错付。

　　周栎看完两人的歌，笑道：“承明的歌未免有偷工减料之嫌疑，好在立意高华，意境也不哀伤，倒是蒋兄弟都痴心怕错付了，有缘人看了你的诗肯定会走，几时上门呢？”蒋璨笑道：“说什么嘴，你竟然写了是正经的。”周栎道：“我写就写。”
　　当即挥笔道：
　　芬芳落尽花含泪，瘦影横斜体成诗。
　　蒋璨见了，笑道：“还是选了最难的，且看他转句如何？”
　　周栎就接着写道：
　　雪舞香飞成妩媚，寒风霰雨是胭脂。
　　孤园落玉无需恨，闹市求名岂不痴？
　　造化应是含此意，因许古树透仙姿。

　　蒋璨看了，道：“你们两个，写得痛快，我的那个，却是该烧了。”李炎笑道：“何必烧呢，伯玉兄弟，你这是不得意之作，我这是得意之作，再怎样也就这样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子樑那首正是文以载道的正品。”周栎道：“我总是犯格，也是不好的。”

　　几人正说着，只见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位少女前来，这些侍女并非魔族，而是受雇的精灵，尽管如此，她们在各自本家，也是小姐的身份。这群小姐们举止妩媚，身形娇丽，气质娴雅又大方。当中那位少女外表年纪比李炎略小，生得肌肤微丰，温柔圆润，一头黑发光洁浓密，容貌更是秀美温柔，观之可亲。李炎与蒋璨一见，惊道：“虽说眼下气运艰难些，但未来的天下之母定是此人了！”

　　一般来说，这些身份高贵的女子从深闺出行，是完全不同于市井妇人，学者和女兵的，别人应该谦恭回避才是，但三人看见有侍女捧着一套笔墨，心道：“必定是考完出来的同年，可惜身份悬殊，不好搭话，若有幸能在学里见到，可也定是这个排场，加上他魔力也是高强，不得近身，该如何是好？”正当此时，李炎发现地上有和水晶似的花瓣混在一起的一件物事，原是一个水晶步摇，这步摇正是少女丢失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