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椒当官》利夏尔

12、第 12 章

　　第十一帖垂杨

　　李炎因着男眷不方便去搭讪贵女，就拾起步摇对二人道：“我去追，可能追的上。”说罢唤来一个小兵跟着，两人一并瞬间移动到人群旁边，李炎因对一位侍女道：“实在冒犯，请姐姐帮忙通报一声，在下刚刚捡到一个步摇，不知是哪位小姐遗落在此的。”

　　此时恰逢小姐将要登车离开，听见李炎说话，就偷偷看了一眼，心想此女容貌着实不凡，就下车款款走去，看了一眼步摇，果真是自己所失，笑道：“倒是不错，多谢您如此有心，可也用不着了。”李炎道：“却是为何？”那小姐笑道：“我是荀家的人，这种掉到地上弄脏的饰物，怎好意思捡起来再用？未免丢了气度，若小姐喜欢的话，那就送给小姐了。”

　　李炎暗道这真不像话，这支步摇够自己做一阵生意的本钱了，买片好地也不成问题，贵女们说丢就丢，但嘴上却道：“多谢小姐美意，小的也不胜荣幸。”那小姐因而道：“我姓荀，表字稷苗，单名一个蕤字，敢问小姐芳名？”

　　李炎道：“小的姓李，名炎，表字承明，小字秦椒，小姐叫我秦椒即可。”荀蕤道：“说来也怪，承明知我是荀家的人，竟然也不怕么？”李炎道：“同是赏花客，何必问出身，今朝同欢乐，何必曾相识？小姐既然也是赏花客，我们就不需害怕了。”荀蕤道：“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话虽如此，却并无怒意，须臾又道：“你不介意做我的学生吧？我可以教你些礼乐。”

　　李炎心下一喜，道：“还请恩师多多关照，学生蒙受恩师抬举，真是不胜惶恐。”说着即刻就跪。

　　荀蕤只想要个玩伴跟班，拜师之话只是一时玩笑，但见李炎如此认真，又仔细看看他神色，不像奉承，不由暗自叫苦道：“这可是认真的，怎么办好？”但也只好收了礼，所幸转圜甚快，心道：“此人头脑大概不甚灵光，他拜师又如何？我也好多收个爪牙。”当下就笑道：“虽是师徒，但你我年纪确实相差不大，以后不必多礼。当着旁人，就还是朋友同窗，你若来我家，只需通报一声就是。”

　　当下两人也交换了名帖。李炎因着大家贵女不方便见男眷，等荀蕤问起，才将周栎，蒋璨等人提了几句，又道：“我们同为考生，见后院梅花开放，也来赏花的。”

　　荀蕤也听说过他们，笑道：“蒋郎官虽然是新人，但周家的这位子樑兄，我是听说过的，只是不方便与他叙话。芈将军我也认识。”李炎道：“若我等考中就读，师傅将我等叫去说话，那就方便了。”原是太学里男女学生也可同窗读书，只是不同桌。荀蕤闻言也是欢喜，多与李炎说了几句，方才回去。

　　却说李炎将此事告诉众人，芈平方道：“荀家这等门第，到底不方便与平民，郡官之类的人说话，看来这位小姐倒也可怜。”蒋璨道：“千金小姐该有的她都有了，这个步摇在南迁倒是够买几百头牛，捎带一大片牧场的。”

　　周栎道：“可这对荀蕤而言也不甚公允，她本来可以像咱们一样，对男女大防不讲究，说起来闺阁门禁，无非是从胡蛮那里学来的东西，只是保证他们那里男人的血统能够万世一系罢了。可在咱们这儿，生子再容易不过，想让孩子混了谁的血都有可能，想不要谁的孩子更容易，连男子都能自己生子，而且不是很受苦的。为何要学胡蛮的那一套呢？”众人听了，立刻称是。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尽兴而归。

　　当时的太学博士杨香，就是文德院李珠的老师，杨氏一门自古长于文墨，法术天赋也不错，且有优雅的才情，只是有时略显固执，到底是文人通病，也算不得很大瑕疵。杨香婚姻如何总是个人私事，无处可考，小可只写他膝下一子，名杨格，字子方。

　　这杨子方天资聪颖，魔力极高，性情也文雅柔和，又生就一副好相貌，无奈后宫无援，难免被汪氏，赵氏所欺凌。所幸民望甚好，加之李珠记得杨香教导之恩，因而立足。杨格自童稚之时，就有殿上侍童的官职，后来渐渐长大，升为中郎，前程不可说不荣。

　　但杨格年纪渐长，尚未婚娶，高门大姓盛行早婚，男未冠女未ji，照例可婚，甚至有襁褓之中就许下嫁娶的风俗。毕竟早婚联姻对大姓而言是美事一桩，纷纷效仿，只是苦了一干小小儿女，好在魔族是想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的，因此这些儿女虽然早婚，却也阳奉阴违，就有族规，也无甚大用。

　　杨香见儿子长到七岁，就有为儿子议婚之意，但杨格却有志气，道：“古来圣贤，均讲立身，立德，立言，方才立家。现在身德言三者未立，又怎能立家呢？”杨香说不过儿子，加之自己也不利婚，倒是没什么面子去让儿子结婚，因而就这样拖延至此。不过若在民间，杨格的年纪，要结婚也算早婚。

　　却说杨格也是有志于学，故在此年向父亲禀明自己依然有意去太学温书，杨香没有不乐意，倒是杨格行事让他忧虑：这杨格公子，不是先去考文章，而是提了一把剑，去校场报名了，杨香担心的了不得，微服跑去校场看。

　　此去刚好见到李炎和杨格拼斗，虽说李炎被杨格的剑气压到场边，但杨香一眼看出李炎并不认真，若认真起来杨格不是对手，暗道：“我儿的武功，在六翼堕天使里也是上等，如今此女武功不在我儿之下，须的叮嘱我儿好好笼络，若笼络不得，就要用计谋除去，否则是一害呢。”

　　列位看官，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难免要挨刀。就算李炎这样小心翼翼，也是无用，只要人一活动，周围就有许多贼眼睛盯着，眼睛里有各自的盘算呢。如此，待到杨格下场，混在人群之中的杨香就走开了，直到杨格完卷，杨香才叫他过来，将李炎之事细细说起。杨格方道：“老爷，这位就是我说过的李主骑，他正是岳将军麾下的人，虽不敢说以后怎样，眼下却是和岳将军一起的。”

　　杨香听了，知道是儿子说过的那人，稍微放心，因回去取来李炎卷子一看，又从头默念了一遍，觉得又好又不好，好在文采斑斓，自由论题也不算空谈。不好就不好在诗文里肉麻之词稍微多些，但这并非可指责之事，还有许多从来不拿出实锤，全场都在造米汤文章的。斟酌再三，取在二甲第六十八名。周栎蒋璨等人的卷子虽然不太好，却也在李炎前几名了，好在都是榜上有名，也不细说。